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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忘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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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又迅速扫了他一眼。
他藏得很谨慎,莫翼明白,那一眼里面,多少藏着看一个变态、白痴、自大狂的意思。
“你……”张季眼睛不和他接触,只是问,“你能不能把手抽出来?”
看他那个拒人千里的冷淡,莫翼差点冲口而出就给他一个“不”字。
莫翼想了一会,终于忍着,把手从张季的裤头抽了出来,笑着问,“这样总可以了吧?”
张季紧紧合拢双腿,他刚才因为命根子被莫翼抓着,不敢乱动,一旦有机会,立即在沙发上侧了侧身,仿佛要把脸转到沙发里面去。
但他没有完全转过去,恰到好处地只转了大半,这是一个不明显的抗拒声明,莫翼明白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心里暗自残忍又愤怒地等待着。
果然,发现莫翼对于自己的躲避没有太激烈的恼意,等了一会后,张季索性把自己完全转过去,用冷漠的背影对着莫翼。
莫翼冷笑起来,“好,阿季,你有种。你看准我不会罚你是不是?”
他的威胁让张季震了一震。
张季回过头,看见莫翼阴沉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心悸。
半天,张季才说,“我没有不和你聊天。”
“有人象你这样背对着人聊天的吗?”
针对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连莫翼也觉得自己无聊透顶。别人犯这种错误,他完全不会浪费时间关注,通常以后都不会给对方再和自己碰面的机会。
偏偏这样做的是张季。
对象是张季,他就放不开。
鸡毛蒜皮的事也放不开。
受到莫翼一触即发的怒气的压迫,张季只好转了回来,看着头顶上方帅气但是阴冷的面孔,“我可以坐起来和你聊。”
“不,”莫翼边咬牙边冷笑,“你就这样躺着。”
刻意把膝盖压在张季两腿之间,逼他微微分开大腿,居高临下瞅着他,“说话吧,随便说点什么。”
张季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逼他聊天,还逼他找话题。
他一点也不明白,这样有什么趣?
“聊什么?”张季平淡地问。
“随便。”莫翼说,“聊点什么都行。”
他打量着张季。
这个动作过于暧昧,居高临下的,张季的锁骨成了一个撩人的风景,诱惑着他直想用指尖去抚,用舌头去舔。
如果用牙齿轻重不一地顺着性感的锁骨一路咬过去……
张季压根不知道自己散发着所谓的诱惑。
他头疼的是莫翼飘忽不定的脾气,张季弄不明白莫翼为什么总盯着自己不放,为什么逼着自己聊天。
就象他不明白男人强暴男人为什么会快乐,人用强权压迫别人,蹂躏控制别人,会有什么快感。
惟一的认知是,如果不找话题,满足莫翼,很可能会被再次生不如死地惩罚。
张季想了半天,不得不开口,非常言不由衷地问,“你为什么不旅游?”
光听他这个勉强的语气,本来对聊天失去兴致的莫翼,现在更倒尽胃口。
莫翼说,“我对旅游没兴趣。”
他把膝盖往前,也就是张季的两腿之间的地方,移了一点。
只是一点,却足以让张季警觉,危险就在前面。
张季只好继续说话,“兴趣可以培养。”
“嗯?怎么培养?”莫翼伏下来,唇几乎碰到张季的唇,暧昧地吐着热气,“如果你是我,你会去哪旅游?”
“你很有钱,可以到处去。”
“对。”
“每年都到外地,甚至国外一两次。”
莫翼听出里面隐隐约约的羡慕,轻轻笑了,“不,只要我喜欢,可以全年到处跑。不止一两次。”
掠夺的步骤象暂时停止了。
张季谨慎地松了一口气。
“世界各地的名胜古迹……”张季努力保持战果,让莫翼被话题吸引,提起旅游,其实很切合他曾经的梦想,可说的也很多,“去看吴哥、敦煌,到维也纳坐坐小船,不同的地方,大教堂有不同的风格,画册里面看的太不够了,要是可以亲眼见一下真是太好了。还有就是参观英国国家博物馆。而且……”
他发觉自己太入戏,猛然停下来。
为了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居然不断和厌恶的男人讨好似的说话,这种行为让张季觉得自己很无耻,因为羞耻,清秀的脸泛起一层薄薄的粉红色泽。
淡红的脸颊,让莫翼眼神变得相当柔和。
“而且什么?”莫翼温柔地催促他说下去。
问了好几次,张季都没有吭声。
眼看着莫翼快要不耐烦了,张季才只好告诉他,“而且,你家里有钱有势,关系一定也多。很多博物馆里收藏的不对外展出的精品,普通人看不到,也许你可以得到特许欣赏的机会。”
莫翼的笑容骤然灿烂。
他觉得这个下午真是太值了。
“想看那些特殊藏品的,应该是你吧。”
张季奇怪地打量莫翼。
他不明白莫翼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高兴。虽然莫翼的为人阴晴不定,但相处这么久,张季至少可以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在笑。
知道莫翼心情很好,张季当然不会放过有利于自己的机会。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不惹火莫翼的低声问,“这个礼拜,我可以再休息几天吗?”
“你说什么?”莫翼还在笑,但眼神骤然犀利了。
他原本有多愉快,现在就变得有多愤怒。自己所有的喜怒爱憎,在张季算计的眼中,只是用以衡量是否可资利用的砝码。
张季不明白,他触到了莫翼最敏感最不能被触碰的神经。
“可以。”莫翼恶毒地笑着,“你只管躺在床上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张季自忖这个人阴晴不定的暴戾又发作了,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毁之一旦。他抿起唇,让绝望的感觉一点一点浸入自己的血管。
等待宰割令他非常痛苦。
张季知道熬过之后,快乐的生命还会继续,但每到要面对被迫接受的煎熬时,依然痛不欲生。
人生为什么会这样?
他把眼睛轻轻闭起来,美得象一只没有及时飞走,不得不在冰天雪地里默默等待命运的丹顶鹤。
看着这样的张季,莫翼觉得心疼得几乎碎开了。
整个胸腔都在难受,让人出奇地虚弱,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他忍着那种可怕的痛楚,依然让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地笑,装作张季的生死和感觉,都与自己无关。
把张季从沙发上抱起来的时候,张季又开始惊恐地挣扎。
莫翼沉声问,“你想单纯的被我上,还是先受点惩罚,把你教乖了之后,再被我上?”
张季听明白后,停止了乱动,在他怀里紧张地喘息,竭力将脸藏在莫翼目光不能到达的地方。
莫翼抱着他,私下掂量他在自己双臂之间的体重,轻飘飘的,如二妹所言,真的瘦多了。
越来越明显的锁骨,也说明了这一点。
莫翼的心微微往下沉。
他把张季抱着朝自己的主人套房走,在走廊碰见经过的佣人,随口吩咐了一句,“晚上我们不下去吃饭,叫管家准备一点麦片粥当夜宵,完事了自然下来吃。”
张季在他怀里硬成一块石头。
莫翼知道他恨不得自己被雷劈死,毫不理会,径直把他抱进房,反锁上房门,逼着张季进浴室做事前清理。
隔了两个礼拜,再次的清理让张季非常抗拒,一直扭动着蹬腿,但大概惧怕惹毛了莫翼,会真的再次被惩罚,腿始终往半空乱踢,没踹到莫翼身上。
莫翼按着他清理完毕,自己身上也被花洒淋到,全部湿了。
索性把两个人衣服都脱了扔在浴室里,赤裸着把挣扎的张季抱到床上。
床单的触感让张季畏惧,轻微地说了一声,“不要……”
莫翼好一会无法从这句似哀求似违抗的话里挣脱出来。
他凝固了片刻,才把张季强硬地抓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眸光复杂地闪动。
“不可以不要。”莫翼低沉地说,语气异常强硬。
张季赤luo的纤瘦的身子在他怀里畏惧地缩了一下,莫翼的声音又变得无奈而温柔了,轻声说,“阿季,你不要乱动,我不弄疼你。”
指尖抹了一点润滑剂,摸索到浑圆翘挺的双丘之间,顺着缝隙缓缓往里压。
张季发出不甘心的呜咽,还在继续挣扎,妄想逃开去。
莫翼不为所动地继续干他想干的事,指尖突破已经愈合的菊花入口,羞涩的括约肌将手指紧紧含住了,莫翼真希望被含住的不仅仅是这一根手指,他真希望张季可以明白,他这个坏人已经努力地不那么残忍。
“不……”
湿润、温热的触觉包裹着莫翼的手指。他缓缓弯曲指头,在黏膜上小心地搔刮,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让张季剧烈反应,不断虚弱地抽泣,甚至用求饶一样的语气来说“不”,或者“不要”。
莫翼知道自己所用的力度和方式,并不足以让张季疼到这种程度。也许强暴和惩罚留给张季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也许其他人来做,张季就不会这样痛苦绝望。
但他无法让其他人来碰张季,慕容惟已经是莫翼可以忍受的极限,是莫翼为保护张季退让的最后一步。
“呜……不要……不!”张季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含糊不清,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
莫翼恨不得把他一口吞到肚子里面去,让他在自己血肉里面呻吟,再也逃不掉,再也不许打任何逃走的主意,再也不许摆出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无情姿态。
他宛如无声的熔岩一样灼热地想着,动作却很温柔,逐点逐点地在张季身体内部探索着。
很快,就把那个并不深的敏感的小凸起找到了。
轻轻地摩挲那个小巧的男人无法抗拒的地方,连张季也不得不出现情动的羞人反应。
莫翼来回折腾那个地方,用指腹时轻时重地按压,用指甲慢慢地来回轻搔,张季的下体轻易就勃起了,仿佛就是随着莫翼的动作而挺立起来的。
全身一丝不挂,两腿间器 官的抬头可以说一目了然,而且在外面没有被人触碰的情况下,仅仅被男人用手指插入就兴奋了。
发现这一点的张季陷入无比的羞辱之中。
莫翼柔声安慰,“男人都这样,没什么可觉得丢脸的。前 列 腺被触碰,就会产生快感。”说着的时候,恶魔般的指尖还在持续的,缓慢地蹂躏身体里面的小凸起。“阿季,舒服的话就不要忍着。”
张季还在他怀里执拗地摇头。
莫翼发现,他乌黑的眸子上面已经蒙了一层泪光。
倔强又痛苦的表情,诱人而可怜。
可惜,莫翼无法接受这份诱惑,狠下决心真枪实战,也无法可怜他,就这样让他安然过了这个晚上。
他想拥有他,他不想伤害他。
这是两个极端的对立的愿望。
莫翼让自己踩在最中间的分隔线上,并且把分隔线变成了钢丝,拉上半空。
岌岌可危的处境。
悔不当初。
怀里的人,却一定也不明白他的心情,也许明白,但是拒绝考虑。
莫翼扭曲自己的思维,执著地让张季在自己怀里抗拒挣扎,沉浸在yu望的漩涡中。
“阿季,感觉一下身体的快gan,不要压抑。在我怀里she够两次的话,今晚就这样算了。”莫翼吻吻张季湿漉漉的小巧耳垂,“那么,我今晚就不再碰你,好不好?”
张季摇头,紊乱地呼吸。
就象莫翼抗拒不了张季精神上的漠视,张季也抗拒不了莫翼对他身体上施加的感觉。在莫翼的指尖压迫下,张季终于啜泣着第一次射jing。
白色的体液喷在莫翼赤裸的下腹和大腿上,yin mi得不堪。
莫翼不以为然,用手指沾了一些充当润滑剂,又开始逼着张季来第二次。
张季无法忍受地猛然抬起头,湿润的眼睛看着莫翼,“这样……到底你有什么乐趣?”象被判处极刑的人对着侩子手。
“没有。”莫翼优雅地微笑,冷冷的,带着一点难以查觉的苦涩,“阿季,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基本常识。对我而言,yang具不插进里面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乐趣的。手指,可并不是男人的xing min感带。”
对于莫翼的解释,张季绝对毫无感激的意思。
而莫翼也不打算改变自己定下的规则,一样用老虎钳一样的手臂挟制着张季,指尖插入密xue,玩弄着前lie xian,直到张季第二次难堪地在莫翼的眼皮之下射jing。
之后,莫翼才大发慈悲放过被整得痛苦不堪的张季,抱着张季去浴室清理一下,回到房间按铃要管家把准备的稀饭送上来。
莫翼没让张季穿衣服,就让他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佣人送稀饭上来时,张季只能盖着被子缩在床上,而且,张季一点胃口也没有。
“全部给我吃光。”莫翼的口气丝毫没得商量。
张季扫他一眼。
莫翼只简单地穿了一条长睡裤,上身赤裸着,结实优美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压迫力十足。
发现张季还企图抵抗,莫翼加深了笑容,“温热的稀饭,听安棱说,也可以充当灌chang剂。你是宁愿用上面的嘴吃,还是宁愿用下面的嘴吃?”
张季猛然抬起眼睛瞪视莫翼,惊讶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愤怒。
偶尔这样的神情让莫翼觉得很有趣,张季太关注人生的美好,他总是憧憬着美好,所以才会对人的残忍暴虐总浮现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想不想让我喂一下你下面的小嘴?”莫翼笑着问。
张季粗重地喘息。
因为莫翼恶毒的威胁,张季咬着牙,把稀饭一口一口全部吃完。
刚刚放下碗,敲门声响起,刚才佣人送饭进来,出去的时候房门并没有再次反锁,慕容惟习惯性地在敲门后扭动门把进来,“怎么今天没下去吃饭?阿季不舒服吗?”
才一跨入房门,张季“哇”地一下,对着床边的地毯大吐特吐,稀饭全部从胃里翻了出来,一粒不剩。
慕容惟赶紧过来,抱着张季帮他抚背顺气,瞪着莫翼问,“阿翼,你又在干嘛?”
“没什么,让他吃点东西。”
“他胃不好,逼他,他吃了也会吐。你不知道吗?”
莫翼古怪地看着慕容惟,淡淡说,“对,我不知道。不好意思,原来他胃不好,吃东西容易吐,我还真是今天才听说。”
慕容惟被他堵得一滞,忍下一口气,皱眉看看一塌糊涂的地毯,“这个房间也不能睡了,你们两个今晚和我一个房间吧,反正床够大。”
“我睡书房。”
“阿翼!”
“放心,我不会让阿季跟我一样睡书房的。慕容,你抱他走,睡你房。”
慕容惟一愣,“你什么意思?”
莫翼微笑,“今晚我让你,算报答昨晚的事吧。况且……”他暧昧邪气地打量张季一眼,“今晚我也爽过了。”
慕容惟顿时感觉到张季在自己手臂间轻轻一震。
就算隔着空调薄被,触感也告诉了慕容惟,此刻的张季是赤裸的。
他无可奈何地瞪着莫翼,把张季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经过莫翼的身边,停了一停,压着怒气说,“你就不能多两分人性?你抱抱他,轻得象根草。”
莫翼冷笑,故意伸出手。
慕容惟怎会让他真把张季抱回去,转身就霍霍地走了。
42
被单薄的床单裹着,从慕容惟的臂中送到另一张床上,张季觉得自己就象一个没有知觉的布偶。
人怎么会象布偶?
在莫翼掌下无耻的连续射精,耗去他大量的体力,神经遭到撕扯过后,是迷惘的,断断续续的空白。
他安静地裹着床单,在慕容惟的床上缩着四肢,双手抱着竖起来的膝盖。
“阿季。”
男人的手掌触到脸,张季才警觉般跳了一下眼睑,缓缓把视线转到慕容惟年轻的脸上。
“我拿了一点稀饭,不热,温温的,吃一点好不好?”
房间里漂浮着淡淡的米香。
勺子递到张季面前,他恍如未见。
慕容惟低声说,“吃一点,胃空着,你晚上会难受。”不习惯自己的语气,除了温柔,还带着如被恐吓后的小心翼翼。
张季的失踪吓坏了他。
那是,无法形容的后怕。
张季澄亮的眼睛,默默看了他一下,又垂下来。
“慕容,”很久,张季轻轻说,“我不喜欢莫翼。”
平淡的语气,甚至连用词都不激烈。
他说不喜欢,而不是讨厌、畏惧、憎恨。
极平静,才会令人极心动,极心疼。
象求救。
慕容惟僵硬,瞬间几乎把承诺脱口而出,但莫翼给他预先的提示实在太多,看似残忍而不合理,在这个时候,却昭然若现地印合在脑海。
他忍着,把刚才弄来的稀饭和勺子都放下来,稍微转动身子,用半边背影对着张季。
“你也不喜欢我。”
一句叙述,仿佛云淡风轻。
身后很安静,没有动静,连空气都平淡无味。
慕容惟抑尽力气说出的,似乎无关轻重。
张季只问,“我可以睡了吗?”
慕容惟苦笑,低沉着嗓子,柔声说,“睡吧。”
身后传来微小的动静。
他转过头,张季果然已经躺下了,一张床单看来不够厚,仍显出怕冷似的蜷缩姿态。
慕容惟拿过另一床被子,帮他盖上。
张季眼睛闭上,微颤着睫毛,静静让他帮自己掖着被子。
慕容惟忍不住低头吻他,张季震一下,睁开眼睛,微弱地说,“你说了我可以睡的。”
如此无辜。
仿佛被人欺骗之后,又要加以屠戮。
“好。”慕容惟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睡吧。”
他收回手,忽然又想起别的事,“阿季,真的不再吃点?”
阿季没做声,重新闭上眼睛,温顺地靠着枕。
慕容惟真想抱他,双臂环着他,亲他向下垂的浓密睫毛。
可慕容惟不敢。
匪夷所思的恐惧。
关于张季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不敢放肆拥有。
在张季身上,拥有这两字变得模糊,词义不明。
慕容惟觉得,可以拥有的,也许只有眼前的一刻。
每分秒,下一刻,下一秒,可以保住的,只有稍瞬即逝的当前。
“阿季,晚安。”慕容惟远远的,对着仿佛入睡般安静的张季低声说。
他从床边退到窗边的长沙发,宛如哀军无可奈何的溃退。
他是这房间的主人,却不敢靠近自己的床。
莫翼以为他没看清楚,其实,他清楚。
离开莫翼之前,他看到了莫翼的眼睛深处压抑冷漠的伤痛。
张季是故意的,很多事,张季都是故意的。
在他面前流露脆弱,在莫翼面前流露无视,张季知道什么最能刺痛人心。
躺在沙发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灯饰,慕容惟不知怎么安抚心里紊乱流动的悲惶期待。
不想象莫翼一样绝望。
他急切地想施予行动,找寻一个蕴含希望的出口。言辞或行动,都愿意尝试。
但所有的一切到了眼前,只剩他孤单躺在长长沙发上,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他力所能及的,只能是退开,到不惊扰张季,却又能注视张季的距离,说那么没意义的一句。
阿季,晚安。
第四十三章
清晨第一声鸟叫传入耳中,慕容惟就醒了。
不该说是醒了,他几乎一个晚上没睡,在沙发上胡思乱想,闷闷的让抑郁压在心上,虽然躺着,人却觉得份外疲倦。
不一会,他听见了床那边的动静。
张季象往常一样,很早的起床,钻到浴室里面洗漱。
慕容惟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听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很轻快,莫名其妙地让他心情有了些好转。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张季从浴室出来。
他的动作比在浴室时明显放轻了,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小心地靠到慕容惟头顶上方打量,象是想知道慕容惟睡得沉不沉。
慕容惟觉得眼前有什么晃了晃,大概是张季竖了一根手指在他脸上虚晃了两下。这种属于张季的顽皮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慕容惟非常后悔从前抱着张季睡到天亮,怎么从来不知道应该早醒?
他放松全身肌肉,两手环在胸前,脚交叠着,这是睡沙发的人最舒适的姿势,刻意让张季以为自己好梦正沉。
这样的清晨游戏突如其来,充满了偷窥般的刺激。
慕容惟静静等着,期待张季再做出点什么来。
但张季伶俐得令人痛恨,他可能象动物一样,有着嗅出危险的天分,在慕容惟面前打量一会后,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咔。
房门关上。
慕容惟大为扫兴,一脸不是滋味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正在发呆,门把又被人咔地扭开了。
他转头看过去,目光正和张季对上。
张季从外面探进半张脸,看见他清醒地坐在那,立即往后退,消失在门后。
房门又被关上了。
慕容惟明白过来,霎时恨得牙痒,几乎要跳起来把张季抓回来。
怪不得莫翼说对他少一点心眼都不行,太狡猾了。
他刚才并没有离开,只是要试探慕容惟是不是真的睡着,故意到门外去,再探进来瞧瞧。
慕容惟觉得自己蠢到家了,竟然被如此简单的伎俩诓到。他捏了一会拳,又忽然独自在房里把唇角扬起一个微妙弧度,自嘲地笑了。
比起沉默的阿季来,这样狡猾的阿季也不错。
起码现在,慕容惟的心脏是强而有力砰砰的跳着的。
他振奋起来,洗漱后换了衣服,神清气爽地下楼。
张季已经走了,客厅里却令人诧异地坐着两个人,乐澄和安棱各占了一张沙发,端着香浓的咖啡在喝,茶几上摆着两碟引人垂涎的松饼。
“这么早?失眠?”慕容惟在他们旁边大刺刺地坐下,“只缺阿翼了。他人呢?”
目光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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