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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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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害怕着,哪还有方才天香楼内雍容自得的模样,他心里恐惧着,完全失了面对兰州知州时的气焰。
他的机会仅这么一点了,再错过这个人,这一辈子,也许永无可能了。
莫秋撩开下襬,双膝笔直落地,他跪在远远那处,一寸一寸地朝着一剑移来。
一剑的眼一下子便红了,但他立即别开脸去,放声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受不了你这么大的礼!」
「我知错了。」莫秋跪在一剑身旁,他甚至连手都不敢伸出,半点也不敢碰到一剑衣衫。
然这话不听还好,一听一剑火便冒了起来。他一掌挥向莫秋,却在掌风即将搧及莫秋脸庞时,生生地止下。
莫秋那对明亮的眼眸深深凝视着他,没有躲、没有闪,即便一剑那掌是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逃开。
一剑手握成拳,攥得手背上青筋浮现。他压抑道:「你老是说你知错,可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原谅了你,你便再犯,有错不改又有何意义!俺已经不再是你舅舅了,陆大门主你还是早点走,否则你再出现俺面前,俺怕是就会一掌杀了你!」
一剑愤然甩袖,转身离去。他踏在廊上的步伐一步比一步重,碎了廊上无数板砖。他的心似那些迸裂的板砖,早在那年的写意山庄上,就被这个自己一心一意教出的孩子给生生撕裂,碎得再无法拼凑起来。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莫秋在一剑身后喊道。「我错在囚禁小七舅舅,以他引陆誉上钩;我错在隐瞒百步迷宫内遍地火药,害死了小舅舅;我错在仗着舅舅你怜我疼我,设计了这一切,伤透了你的心。」
「舅舅、舅舅,小秋真的知道错了!」莫秋奋力喊着,流出的泪水湿了他的脸庞。「小秋从今尔后不会再做任何一件令舅舅伤心的事了,舅舅你相信我,你信我啊……」
可是,一剑没有回头。
莫秋撕心裂肺地喊着,完全无法可想,他以手指天,落泪道:「我陆莫秋在此发誓,若此后再做出任何有违正道、让舅舅伤心之事,甘愿万箭穿心、肠穿肚烂,死后落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莫秋不停喊着:「你信我、你信我啊……」
然而已经太迟……一剑已远远离去……
他们今生早已缘断,永不可能了……
莫秋在厅里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被阿福客客气气地请出了门。阿福不是不知道莫秋是谁,然而延陵家的主子是一剑,一剑说什么,他便只得做什么。
莫秋没有离去,阿福将后门关上后,他默默在门前跪了下来。
他想要一剑原谅,他想要回到一剑身旁。
他不想离开。若离开了,他这生这世,再与死无异。
后门是条小巷,虽不似前门大街那般人来人往,但由于连接两条要道,平日还是不少人来往经过。那些人对着莫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莫秋却置若罔闻。
他跪着,双目凝视那扇被关起的木门,想着门里头的那个人。
一连几天,木门都没打开过,这时节总是突然狂风暴雨大作,隔日又是艳阳天,如此交替折磨着,莫秋却只是静静跪着毫无离开之意。
丁丁带来一壶水,递给嘴唇都裂出血来的莫秋,可莫秋没接下,他的眼还是那般殷切那般眷恋,凝视着那道斑驳木门。
丁丁说:「你这样跪着,他又看不见,至少起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喘口气再继续吧!」
丁丁好说歹说,但他家门主天生是个拗脾气的,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最后丁丁无奈,只得独自一人黯然离开。
第七章
第九日,一顶软轿停在延陵家后门口,轿夫撩起门帘,轿内之人被搀扶着缓缓下轿。
那人经过莫秋身旁,惊讶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儿个做作。「唉呀,瞧这是谁呢?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剑门门主怎么跪在人家后门口,挡人进出啊!」
莫秋慢慢抬起了头,多曰滴水未沾令他神色苍白憔悴,眼前景物模糊摇晃。
他以为自己看着了幻影,当那张轻佻的脸与斜飞的凤目出现在眼前时,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揪住了对方衣襬。
然干涩的嘴张了几张,话没说出口,只有一滴泪水缓缓沿着脸庞滑落。
「……小……舅舅……」
一叶神色一冷,将莫秋的手用力打开。
那手背上的刺痛和温热的肤触让莫秋缓缓回过神来,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叶,睑上神情越来越是激动。
一叶打了人,莫秋随即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叶怕这小狼崽子是要扑向前来咬他,脚步不甚稳地在轿夫搀扶下连连后退。
谁知莫秋急了,嘴里竟不停地喊:「……别……走……别走……」
这时莫秋膝盖离地不过半寸,身子一软便猛地往前倒去,整个人跌在门前沙子地上,掀起尘烟漫漫。
「……小舅舅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莫秋喃喃念着,慢慢地又爬起身来,他浑身脏污不堪,脸上有几处见血的擦伤,可他的神情是欣喜愉悦的,他的眼亮了起来,举着因长跪而僵直得几乎无法走动的双腿,一步一步朝一叶迈去。
「你给我等一下!」一叶喝道。
莫秋立即停下步伐。
「什么我还活着?」一叶双目圆睁,怒问道。
莫秋眼神忽地有些空洞,他想起那年情景,喃喃地说:「百步迷宫坍塌,你在舅舅怀里动也不动,我以为我害死了你……小舅舅……你没死……原来你没有死!」莫秋激动得不只声音,连双手都隐隐颤抖。
一叶连连呸了好几声,啐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我延陵一叶长命百岁,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莫秋说道:「是……是……我死了你都不会死……」说着,又是一滴泪水落下,糊得脸上那些灰尘泥沙更是难看。
见着莫秋这样,一叶就算再心狠,也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了。瞧这小子的模样,莫不是这些年都以为自己害死了他吧……啧……
他们二人互相凝视了许久,最后莫秋低声开口问道:「……小舅舅……你和舅舅这两年过得好吗?」
一叶没有回答。
「我……不该做那些事……不该……让你和舅舅伤心……」莫秋垂下头,低声呜咽。一叶还活着……太好了……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这个将他照顾到大,教他一切事物的人。一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莫秋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既然舅舅和小舅舅都不想见他,那他也该走了……倘若这两人见着他总是这么讨厌,那他便不该坏了这两人的心情。
他,是该离开的。
他已经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要那个人好,而不是要令那人难受。他不该一意孤行勉强这两人,或许放开手,他会一个人痛,但他所爱的人,都能开心了。
莫秋独自一人艰难地走,忽然再也撑不下去,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而后,谁将他搂住,他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香气的怀抱里。
他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有人这样揽过他。
他抬头,望见了一叶那张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容颜。他张嘴,想再喊一声小舅舅,然而意识却慢慢渺远,陷入昏迷。
「所以你就这么把他给抬到房里来了?」小七声音斗地高了起来。
「嘘嘘嘘!」一叶连忙捂住小七的嘴,要他噤声。
「嘘你奶奶个熊!」小七把一叶的手从自己嘴上拔开,怒道:「一剑出去了,不在家,我喊得再大声他也听不见!」
「不早说!我方才把人带进来的时候一路偷偷摸摸,就怕被哥发现。」一叶整个人松了口气,原本踽偻的背也直了起来。
小七望着被放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莫秋,好一会儿才说:「写意山庄上的石头其实是压坏你的脑袋,不是压坏你的脚吧!」
「你才脑子被压坏了!」一叶啐了声,搧搧扇子道:「我也想硬下心肠不理他死活,可你不知道,他一句话说到我心坎里,我就撑不下去了。」
「哪句话?」
「他问我,我和哥这两年过得好不好。」一叶这么说,小七也静了。
一叶再道:「我还算过得去,骨头碎了就碎了,捱几下疼不就又好了。更何况那些日子我那心肝跟前跟后,夏天拿扇为我搧风,冬里替我暖被怕我冷着,我活到这把年纪都没这么好过。
可可就不是了,失魂落魄的,比我还痛。听不得任何关于铁剑门的事,谁一提起莫秋就动怒,这两年简直是在自我折磨,叫人看不下去。
更何况当年小秋会那样也是被他亲爹逼的,那情形要换成是我,恐怕只会做得此他还狠。说到底,他那性子也是我刻意教出来的,他会这样……真不是他的错。」
小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叶摇了摇头又说:「从接到你的飞鸽数起,小秋跪在外头不吃不喝起码也八九天了。那孩子小时候少吃一顿饭都像要他命似的,你数数这都几顿了,要他舅舅再不原谅他,我瞧这么下去,他绝对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小七接了一句道:「或许他是以退为进,博你同情。」
一叶睨了小七一眼。「像吗?若他真是耍小手段,你会放着正事不干守在这宅子里,不回去向你那宫主师姊复命?」
小七挠了挠脑袋说:「一剑这回气得也太久了些,咱俩即便想帮,也不容易。」
一叶说:「他那师父阿牛阿牛地叫他,真不是叫假的。」
二人无奈,相视无言,只得找椅子坐下,泡茶喝了,慢慢想方法。
莫秋是一剑的心头肉,割了那块肉,只有血流不止,没有结痂痊愈的一天。
他们的哥哥要能开心,要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愁、畅快欢笑,唯有让莫秋回来,完整哥哥被伤了的心。
这两目天气好了点,一剑忙着往兰州大堤去,和几个民工工头商讨补堤堵口之事。晌午过后他没从前门也没从后门入府,而是像偷儿似地翻墙入内。
落地后,一剑脑袋不禁又往后门方向探去。已经十天了,那人应该已经离开了吧!这些日子一剑刻意让自己忙禄得无暇它想,他不能让自己心软,于是决定不去看,直到那人捱不住饿,便会知难而退。
可是,即便心里气着,却无法阻止内心的担忧。
十天了,该不会有事吧……后门之外半点动静也无……他心里挣扎好一会儿,想道:『要不、要不偷偷瞧上一眼就好……』
正当一剑举步想向后门踏去时,身后突然傅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一叶被人搀扶着,从长廊上走了下来。
一剑吓了一跳,立即定住步伐僵硬回身,说道:「你来啦,俺、俺、俺只是想过去看后门关紧了没,要是没关紧就不好了!」
一叶心里暗笑,故意坏心地道:「你回来得太晚,那小王八羔子昨夜晕了过去,叫铁剑门的人抬回奉城了!」
「什么!?」一剑差点没跳起来,神情顿时慌张不已。他想问莫秋要不要紧,可又挣扎着不愿开口,直至最后把自己的睑憋成猪肝色,都没问出口。
「真是对冤家。」一叶低低咕哝了声。
「你不在浮华宫养病,回来兰州做什么?」一剑脸色不太好地问。
千叶刷地声摊开扇子搧了搧,说道:「养什么病,你徒弟成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地孝敬他师叔我,快把我养成猪了。我这也是惦着天香楼的生意才回来,再说赤霄坊也要重开了不是?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一剑点头,「小阙那孩子着实乖巧,我离开前叫他照顾你,他真记心上。」
「是啊是啊!」一叶搧搧风,目光往旁睨去。「和某个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截然不同。」
一剑这时发觉一叶身旁有个陌生少年。那少年搀着一叶,虽然头低低的没说过半句话,身上穿着,也和府中下人一样,但一剑就是感觉这人有些许不同。
「这孩子是你带来的吗?」一剑突然间。「怎我以前没见过他?」
一叶啊了声,说道:「不就旺伯的孙子,哥你忘了,他出世时你还抱过他呢!」
一剑搔搔头。「是吗?记不得了。这孩子没几岁吧,看起来比福伯的孙子小上很多啊!」
「阿旺,大当家的问你话呢,答去!」一叶往旁边的人看。
那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往前踏了一步,顺从答道。「阿旺今年十八。」
少年独特的清亮噪音中带有些许柔柔低哑,仔细听来犹如羽毛拂过肌肤一般,让人从骨子里兴起一阵痒。一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想这声音还真勾人!
「叫阿旺啊!」一剑朝少年笑道:「这名字挺好,叫起来响亮。」
少年恰恰抬起头来,见到一剑温和的笑容倏地眼眶一热,鼻子发酸起来。
一叶说道:「阿福平时打理内外忙不过来,不能照顾你周全,阿旺从今起就给你当小厮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不用给旺伯面子!」
「胡说什么!」一剑大手往一叶头上搧去,可力道再小不过了,他的手停在一叶脑袋上摸了摸,说道:「进去了,你的脚可不能站太久。」
一叶笑笑点头,一剑从少年手中接过一叶手臂。
少年的手短暂与一剑擦过时,突然颤了一下,那颤抖之猛烈,让一剑吓了一跳。
「怎着?」一剑问。
「没、没有!」少年急忙将被碰到的手背到身后,头低了下去,不敢多看一剑一眼。「我、我只是……」
少年吞吞吐吐急忙想解释,哪知这时那不争气的肚子竟「咕噜噜——」地传出饥饿的声响。
那响声一声大过一声,一剑一脸愕然,而少年则是连去死的心都有了。
「原来是肚子饿了。」一剑会意点头。「来,跟我走,你知道厨房在哪吧?我刚好也饿了,大当家的下碗面给你吃!一叶你也一起吧!」
一剑态度和蔼,一手托住一叶,另一手则豪迈地揽住少年的肩,把两人往厨房带去。
少年被这么一揽,整个人都僵直得不会走了。从后院到厨房小小一段路,就不知偷偷吸了几次鼻子。
「欸,哥你下的面能吃吗?别糟蹋那些面和我的肚子了!」一叶睨了同手同脚的少年一眼,直想摇头叹息。
人说铁剑门新任门主陆莫秋如何少年英雄,写意山庄一役后与武林群雄力抗魔教迅速蔓延的势力,见不平则帮之,遇弱者则助之,江湖中人听闻其名没一个不竖起大拇指叫好,哪知这人遇上他的哥哥,却成了这副鸟样。
一剑走后,莫秋的确为他做了许多改变。
前天一叶在后门见他即便跪着,周身仍是一股逼人气势,他那时还道这孩子长得真可怕,连自己都快认不得他了。
哪知无论外表如何改变,气魄如何炽炎,对着自己心里那个人的时候,这孩子始终都还是当年那模样。
一点都不坚强,脆弱得不得了。只要多关心他一些,他的泪水就没办法止住地拼命落下。
一剑喝醉了。
用膳时一剑拍开了一坛酒,那被他煮得糊烂的面没吃几口,便开始喝起酒来。
一叶在叫他将一剑送回房时说,因为当年的事,一剑心里有了一个结。只要想起他的事,不小心便会喝多。
一叶低声告诉莫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结,他外婆是外公心里的一个结,他娘是苏解容心里的一个结,苏解容是陆誉心里的一个结。
而他,是一剑心里打得最死、最难以解开的那个结。
莫秋把一剑扶上床躺好,低声说道:「舅舅,我在这里啊!我回到你身边了,你别伤心……」
一叶和小七给了他一张人皮面具和一颗化功丸,言明只要他肯化去内力戴起人皮面具,心甘情愿在延陵府中当一名小厮,他们就让他留在一剑身边。
莫秋吞下了那颗药,因为他知道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一剑重要。那两人肯让他回来,对他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为了一剑,什么都值得。就算永远都只能这般待在他身边,就算从此失去武功成为废人,他也甘愿。他所有的都是一剑给的,能换回这个人,他在所不惜。
看着这人睡着的时候眉头紧蹙,莫秋心疼着。
他想伸出手碰碰一剑的眉,想为他抒解忧愁,可举起的手几番停顿。因为他怕眼前只是一戳即破的梦境,要真碰着了,便会化作烟雾散去。
便在这时,一剑眉头越皱越深,最后从床上坐起身来,双手用力拉开衣襟,乱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莫秋吓得立即缩回手,可又见一剑不似已醒的模样,便试探问道:「怎么了?」
一剑边拉腰带边嚷:「热死了,俺要脱衣!」
腰带被他扯着扯着,打成了死结,一剑越脱越是气愤,几乎要直接撕起衣衫来。
好一会儿,莫秋才说:「你醉了,我来吧!」
一剑抬头看了莫秋一眼,似乎在想他床头这人是谁,好不容易想了起来,却是大笑道:「小阙你咋从宫里偷跑出来?要你娘发现,你可惨了!」
莫秋知道一剑醉得厉害,他也没同一剑说白,便低下头慢慢解起一剑的衣带来。
因这样的姿势,莫秋几乎要窝进一剑怀里,一剑身上总是有股暖暖的味道,像夏日骄阳蒸融起的青草香,在他怀里,便犹如被暖阳拥抱,令人心安不已。
似乎也才是不久的事,他曾抱住这个人,窝在他身旁闭着眼不愿睁开。那时一室旖旎,春光美好,这人赤裸的身子抚摸起来是多么令人销魂……
莫秋脱下了一剑的外衣,一剑燠热得消,舒服地低吟了声。
然一剑一声无意的低吟,却引得莫秋指尖一颤。
莫秋呼吸有些急促。
他与这人不知多少次肌肤相亲,每一回都是叫人心魂荡漾难以自持。他见着一剑扯得大开的亵衣露出结实平滑的胸膛,上头还缀着两颗令人想入非非的浅红茱萸,一剑睡得一脸酣然且毫无防备,令他心底窜升的欲念越来越是炽烈。
莫秋想起那些与他曾经有过的亲密,想起进入这人体内那紧窒而火热的蚀骨滋味,一股颤栗竟就直直往下身冲去,让他差点就呻吟了出来。
莫秋咬起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他吞了一口口水,感觉实在万分难熬。一剑突然一个翻身,手竟搭到了他的身上,害得他魂都飞了。
莫伙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想说……反正都脱一件了……一剑也说热……那不如连亵衣也一起脱下来好了……
让人仰躺好,白色的衣带一点一点地解,交错的衣襟小心翼翼地揭开,有些削瘦却是平滑紧致的肌理在他眼前展现。
他又咽下一大口口水,慢慢把手往下滑,开始要解开那包藏在亵裤底下,令人遐想无限的神秘桃花源。
门外长廊突然响起了有点奇特的脚步声,魂都被一剑给勾走的莫秋完全没听见,他的双眼只注视着一剑有着蜜般温润色泽的胴体。直至那一重一浅的脚步声来到没被关上的房门前,莫秋才猛地回过神来往房外看去。
一叶站在门外哼哼两声,手往脖子一抹,做了个杀无赦的动作。
莫秋立即缩回手,讪讪远离床边,别开视线叫自己不再去看一剑。
第八章
天方蒙蒙亮起,莫秋轻轻地打开房门,老旧木门开启时的咿呀声响在宁静的晨间显得有些剌耳。他不想吵着一剑,于是刻意放缓动作,端着装有肮脏衣物的木盆,慢慢地往院子后头那口水井走去。
莫秋蹲了下来,仰起头便看见了院子里冒出新芽的枯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止不住的笑意在他脸上荡漾。
他昨夜和一剑睡在一起,虽然只是睡在小厮偏间,但已经是这么近。以后无时无刻只要想见到,一剑便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在不可触及的远方了。
莫秋从井中打水倒入木盆内,高兴得只差没哼出曲子来。
这时井旁那棵枯树上冒出了个人影,丁丁一记倒挂金钩,双足如同蝠蝠般勾在粗树枝上头,说道:「下人的活也能干得这么眉开眼笑,门主你不要紧吧?」
莫秋没有理会他。
「你真的不打算回铁剑门了吗?」丁丁问。
「暂时没这个打算。」莫秋盯着木盆微微摇晃的水面,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那门内事务怎么办?」丁丁不免疑惑。「铁剑门上下百来人现下都只听你的,咱和青城派的事也还没完。」
莫秋不以为意。「总会有人处理。」
他人在这里,手下没完的事自有几名信得过的心腹操控,陆丁丁的姊姊陆明明自从去年亲手了结意图再度顚覆铁剑门的陆遥之后,已成了他的左右臂膀。他早飞鸽回奉城,让陆明明自行处理一切。
丁丁还是不太放心,追着莫秋东问西问,莫秋也难得心情好地一一说明白。
铁剑门的声势如今早比过去大上一倍不止,陆誉去了以后他为了能找到销声匿迹的一剑,倾尽全力大刀阔斧整顿了铁剑门一番。
他学着滴水不漏地处理一切,学着行事让众人心服口服。对内,他让陆枸杞将藏剑院交给了陆丁丁,掩剑院则由陆明明所接管;对外,他行侠仗义、济弱锄强,心里惦着一剑最初对他说过的话。
一剑曾说,他想他成为顶天立地的铮铮汉子,有骨气,忍得痛,能像他一样去保护任何一个他想保护的人。
他一如一剑当初所望,让陆莫秋这个名字响彻大江南北。
他想成为一剑想让他成为的人,而后留在他身边守着他、护着他,一生一世不离,永远都在他的身边。
莫秋和丁丁谈了一会儿正事,才想起还有脏衣裳得洗。
丁丁学蝙蝠吊着吊着无聊了,便看起莫秋洗衣来。
莫秋的亵衣亵裤和外头穿的下人衣衫不同,用的是自己家里的好料子,鹅黄色丝绸摸来绵密软滑,穿来凉爽透风。
可就在莫秋拉起裤子过水搓揉时,丁丁忽瞥见他的绸裤胯下有块十分明显的污渍,愣头愣脑开口问道:「裤子上面那块白白的是什么?你吃东西掉在裤子上吗……」
丁丁话还没说完,莫秋手中那拿来捣衣的木棒倏地就朝他飞了过去。
丁丁立即被旋转飞来的木棒狠狠打中脑袋瓜子,凄厉地叫了一声:「呜喔——」悲惨地从树干上摔了下来。
「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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