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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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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之间,堰丘兵马都聚到那头的冰原上。人头红衣密不可窥,只剩了这边孤零零马队。韩冰也不多计较,翻身上马,“我们走!”
“诺。”
将士们默契前行,开始缓缓前行。转过了弯儿,马匹的速度却加快了。众人行色匆匆,也没有交流,一心一意要快些远离堰丘边境。
队伍中间,有一个不大起眼兵士打扮的人,戴着头盔,引辔从容地扶住前面受了重伤的同伴。
转过了雪山,远远的就是深万仞的峡谷。他抽空回首看了一眼茫茫的雪山,似是有些可惜,又似有些感慨。
共乘一马的人似乎能猜到他的心意,幽幽道出一句:“怎么,舍不得?”
“你这人……”他有点女气骄纵地咬牙,转而却覆在那个人耳边,嫣然笑道,“算了,现在不和你生气。不过我说能把你也偷出来,不假吧?”
作者有话要说:要上班,还有三个小时可以睡觉,某言哭死,更好爬走。要求抚慰滴摸摸!
☆、竹涛听心
十日后,历越都城禹华。
森严的深宫雕栏玉砌,已有秋风绕廊低回。轻俏的阳光在七彩流芒的琉璃瓦上转了个身,悄然凛起几分寒意。
一个黄袍清瘦的人影立在一大片鹅草花圃旁边,有些出神地凝视眼下生机渐消的丛草,淡色琉璃的眸子显得清虚怅然。一身三品朝服的韩冰候在一旁,只是恭敬垂首。
风过,鹅草脉脉浪般起伏,芊芊鹅首,高贵曲项宁然相对。优雅无限,坚韧而温存。似她,依旧似她。
余箫捻着手中一颗一颗圆润的佛珠,默默将佛经念了数遍,却还是无法克制心念波动,好半晌才有些费力流出一句叹息,“她有没有,有没有说何时归来?”
韩冰怔了怔,只能摇摇头,“当时莫相病势沉重,公主殿下日夜守护,无暇他顾。殿下不曾详谈归期,只是托属下转告皇上,盈瞳公主生存于世许会引来日后无数祸端,所以请皇上立即下旨发丧,只说公主不幸出使中急病身陨,而后再看堰丘动静行事。”
“灾祸?”
余箫低吟着苦笑出声,天知道他曾抱着如何秘不敢宣的心思,期待奢望这样的灾祸永伴身侧,一世不离。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追随那个惊才绝艳的男子,他悄悄如斯地企盼着,只盼到秋后盛容不再,乏人欣悦的鹅草——竟盼不到她的归期。
自己无权责怪她,更无权束缚她,这些他都清楚。毕竟她已为了自己,为了历越做了那么多,可是这满怀的萧索失落,却好像深沉的海潮,缓慢高涨,要将他彻底淹没。
韩冰见君王面色不对,无神的青白,直似大病欲来,便躬身道:“皇上似乎龙体欠安,不宜多伤神,公主之事,不如待圣体安泰再……”
“不必了。”余箫闭了闭眼,却吸气下了决心,迎向夕阳的方向,堪堪命道,“传旨下去,盈瞳公主出使历越,途中不幸染病而亡,朕痛失皇妹,悔恨异常。遂罢朝三日为公主祈祷超度,历越全国亦服丧三日,三日后,厚葬盈瞳公于城西皇陵。”
“臣,遵旨!”韩冰迟疑片刻,又加了一句,“禀皇上,公主殿下还曾嘱咐。凌王寇天曾于禹华几年布局,必然还有党羽伏在暗中。为保机密,越少旁人知晓,越是安全。”
余箫转身,夕阳下清瘦的身形越发显得文弱,和声渐低,“朕明白。只是,早荷怕要伤心了。”
“童若,你要什么,我都应允。然而世多喧嚣骚扰,你离了历越,是否就能找到你要的那份随性自然?至于我,佛家总言万相虚空,可惜这刻的惘然如织,我还未能超脱,现在还未能……”
盈瞳公主骤然离世将被国葬,惊闻如风,短促几日令历越举国震动。她来历传奇,既是本朝的开朝功臣,又带兵平叛威名远播,随后开医馆,治水患,处处都是得人心的明行善举,所以深得民心。
下葬那日,禹华城一片哀声,赶来悼念的人们乌压压排挤了整条通往西陵的路。甚而有百姓感念她力解水困之恩,而后自发在凌江边为她建了一座祠堂。因为民间无人见过盈瞳公主的真实相貌,工匠就随着心意,将她的金身造得慈眉善目,座下八重莲花,倒好似天上仙人。天下的善男信女,开始从四方赶来拜念。从先前一致的默默祝祷,渐渐变作喃喃的各色乞求。
“盈瞳公主保佑,民妇下胎能生个儿子。”
“公主保佑,孙某此科高中。”
“保佑我金百万再做一笔大生意,我给公主多添香油。”
“公主在天有灵,保佑我家那个恶婆娘睡一觉忽然改了,再不对我动手打骂,能够与公主一般贤良淑德当个好妻子,全心全意地伺候我。”
“噗……”
那个十分虔诚的男人听到这一声,忍俊不禁,一怒抬眼,瞧见一个大胖和尚不知何时靠在案边,光溜溜的肥脑袋,破破烂烂的衣裳,眼睛铜铃般大,立在美人菩萨泥身之前,越发显得凶神恶煞好像守护的罗汉。
男人一伸脖子,想把那口气咽下去,见两面香客也在笑,又有些讪讪下不来台,只好尖着嗓子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那和尚大咧咧走过来,“喂,老兄,洒家刚才没听清,你说这盈瞳公主怎么来着?”
那个男人吓得退了一步,嘴上强道:“盈瞳公主本是天上神明,现在已经回归仙列。当然是天外之姿,美丽温婉,世人典范。”
“啊,哈哈……贤良淑德,美丽温婉?她?”那个和尚听到这儿,随手将那个快哆嗦的男人扒了个跟头,一路笑得打跌奔出殿外,简直乐不可支,“一群不长眼的。贤良淑德?哈哈哈哈,世人典范……哈哈哈哈……”
极其遥远的地方。一处竹林豪舍,秋光丝丝轻幔,片片竹叶在枝头盎然着剔透的绿。宁然的碧林深处,一人偏头半卧在竹椅上睡着了,手中握着一本奏折,身旁还搁着几本未批完的折子。乌黑的发优雅整洁,如雪的衣好似映上了浓丽的翠然,更显几分幽谧。
林间簌簌往这头的脚步停了停,似乎探头看了看,片刻竟不由自主喷嚏出声,顷刻打破了林中的安静。
莫怀臣醒了,抬眸见到一身书童打扮的标致女子施然而至,眉间神秀灵慧似孕满这万竹之灵,不禁浅浅欣然,“怎么回来了?”
“你歇着。”她伸手按住了他欲起身的动作,明眸弯了弯,俏皮地撇嘴,“吵醒你了,肯定有人在讲我坏话,还真会挑时候……”一面利落将手中的薄毡搭到他身上,悉心拉近他胸口,触到他指端的温度,就不满地蹙了眉抱怨,“天也凉了,你伤也没好,国家大事就那么有意思,在林子里吹风就那么心神舒快?也不想想前些日到底病成什么样,快要吓死了你手下一帮……啊,大狐狸……”
喋喋不休的唠叨忽被一句惊呼打断,她被带跌到柔软的毡上,那人的手臂顺势环稳了她的腰,初醒的哑音含着几分慵懒,呵暖痒酥酥地刮在莹白耳边,好像小虫乘虚而入,能拱进人心里头,“所以,你是担心我,才提早回来的?”
“喂。”她只得佯恼地回瞪,白玉般的食指落到他的胸前,戳戳戳,“你还敢问!我才不在一天,你就坐在冷风里看折子。这下可好,还没收齐下次需用的药材,我就被柴总管抓住,看那样子,若我不乖乖速归,他就会亲自拿根绳把我绑回来,然后直接拴在你的脖子上,全程待命做足丞相大人的大夫丫鬟兼书童。你倒说说看,你这人为何这么难伺候?”
倾瞳此刻一身风尘仆仆的青衣,乌发盘成利落的男髻,斜插着一支流光白玉簪子。不知是嗔是急,素颜竟泛起一层浅浅的绯色,只见胭脂樱唇一张一合,丽眸莹莹流转秋波,在这样清幽之地,竟至艳绝伦,生生突兀却又奇异契合。
莫怀臣望了她半晌,却不讲话,星眸中有什么闪过,似感觉痛楚。
倾瞳啊的一声忙抽回了手,靠近打量,“碰到你伤口了?不会吧,我明明戳的是右边……”
急切间动作不免大了些,反撞得莫怀臣往后直仰下去。倾瞳吓得伸手揽他的腰,另一手才欲抽空撑住竹椅,却被一霎攥紧,极紧却也极柔的力道,一把将她拽到躺椅上。天旋地转间,他的唇压了上来,带着令人心跳失控的热情;阳刚的身体不失韧性,压下她本能的挣扎,那样的力道似欲将她深深困在其中。
倾瞳被动地猛瞪大眼,却见到那个男人蹙紧的眉,一瞬居然悲喜难辨,索性不再徒劳反抗,回应着他狂肆的索取。慢慢地,血脉中好像开始燃起簇簇野焰,奇异而缠绵的酥麻滚遍全身,旖旎渐渐变作激情,她不自禁微微急促地喘息着,想更加贴近他优美的身躯,双手攀上他的肩胛,握紧了又松开,弄散了他的白衣。
触到了里层包裹的纱棉,一颤,却是醒了。倾瞳慌忙后撤,热了脸小声嗔道:“大狐狸,你还有伤在身。”
沉郁的松香一震,随着林间的风如水蔓延开来。他有些狼狈地低咳了两声,清香的温度离而复返。这次没有强制意味,只是轻拥着她,下颌顶上她细细的肩骨,似在叹息,“瞳,总有一天,你会逼疯我。”
原来,心爱之人的一点迫切,竟能令他一瞬如此狂喜又悸痛。
好像前些日子,她衣不解带在自己身边,不论他何时从昏迷中醒来,必能见到她漆样的眸子。送水,煎药,不断为他止血包扎,将冰凉的甘露轻轻滴在他干裂的唇上,扶他倚着自己的体温,源源为他送来治疗寒症的真气,她总是在微笑着,她说,放心,有我在。
他一次又一次陷入昏睡,伤口的剧痛渐渐减轻,高热的烈焰也不再那么烧灼。似乎她的保证确是一副灵药,他居然开始能够沉沉睡去,不带一丝惊扰的噩梦。
原来以为,从八岁那年起,他的血已经冷了,只畏惧蝇碌一生,却决不惧怕死亡。然而生命中忽然闯进一个杜倾瞳,因为他,丧了新婚夫婿,被迫寡居三年;因为他差点在凌江中淹死;因为他,死了生父、亲兄,还失去了守护她十几年的杜魏风。
她明明有那么许多恨死他的理由,却偏偏不找他报仇,只是一寸一寸焚尽了他的理智,一分一分占满了他的心脏,令他开始陌生的无措,开始纠结的惦念,开始惴惴地担心失去,甚至开始幻想一世平淡的幸福,就如此刻这般。
微风漾过,竹叶清柔摩挲着,淡淡褪去了方才燃烧的炽烈,他终于低问:“落崖那天,若是侥幸攀上了冰洞,你是不是,预备永不再相见?”
倾瞳怔了怔,平复了心中翻滚的浪潮,平静应道:“不错。”
莫怀臣胸口一阵气紧,模糊咬牙,“你真坦白。”
“呵……”躺椅极其奢华巨大,足够倾瞳翻身相对,她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大狐狸,你的缺点就是太不坦诚。所有的事,宁可烂死在心里,也不肯问不肯讲,是为什么?”
他凝着她,颇一会儿,春风眸光渐吹开一湖氤氲的轻郁,“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当真?”
“嗯。”
“你的武功,是何人传授?”
莫怀臣吸了口气,坐起身来,薄唇轻启,“世人只晓立渊公子以箫为刃,却不知我真正所长实为剑法。因为我是当年天下第一剑客秦暮景唯一的关门弟子,不仅承袭了他的独门剑法将之化为己用,而且十一岁那年,我还得他馈赠毕生的修为。不过师父担心那时的我承受不住会经脉爆裂而亡,所以暂时将它们封在我的体内,嘱咐我日日练习,十八岁后,有足够的强健的经络便能冲开穴道,练得一身本领,杀了……承帝,为他报仇。”
倾瞳惊讶地撑身坐起,“他和承帝,他和承帝有何恩怨?难道,难道也是为了我的娘亲?”
莫怀臣温存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慢道:“猜得不错,但还不止这些。当年大芙皇族率众避世之后,原本被四姓大臣共同执掌。最后只分为绍渊、历越、堰丘三国,是因为其中的秦氏一族被当年的余家卑鄙陷害,衰败后被迫流落于江湖。此后秦氏代代将钻研高绝武功视为终身抱负,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雪当年被夺权之恨。
“不过到了师父这一代,取江山之心早已淡然。他是个彻头彻尾醉心剑术的奇才,为人放荡不羁,早年曾经辗转无数师门,拜师学艺而后挑战师父下山。唯独在傅曲蓝的‘傅空门’待了下来,一待就是数年。师父与傅曲蓝虽然情投意合,但是他始终钻研不透傅一鸣的空门刀法,终日为此事烦恼。傅曲蓝遂偷了父亲的秘籍给师父研习,不料竟被察觉。傅一鸣是个极为暴虐多疑之人,多年不许女儿下山一步,见她出卖家门武功,一怒举刀。
“师父回来撞见,大惊之下欲救师妹,和傅一鸣打了起来。两强相搏,终究是师父失手刺死了傅一鸣。傅曲蓝大悲之下才狂奔下山而去,与师父从此陌路,相忘江湖。那以后秦暮景心中伤痛无可排解,遂将心思都放在钻研武功之上,不仅自创了名震江湖的‘流雪十二式’,还凭着一柄长剑横扫各大派,手下几无人能走得过十招,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客。
“然而这样的盛名,也为他带来无数的麻烦与追杀。他终于一日不慎,中了仇人所下的苗疆剧毒,三月内药毒攻心,必死无疑。只有雪地芙蓉花蕊、已不传于世的大芙国花才能解毒。他灰心之下,回到曾与师妹决裂的师门,不想却遇到了闻风寻来的傅曲蓝。
“傅曲蓝见他命在旦夕,抱着他疯狂大哭了一场。而后只说会救他,就消失了。隔了三日,师父收到了师妹托人送来的解药,居然正是极地芙蓉花蕊。师父靠那极地芙蓉活了下来,随后便一心寻找师妹的下落,想竭力补偿她,退出江湖与她共度一生。他觉得此事与大芙皇室有关,于是找到与当年的秦家相交最厚的堰丘寇家,寻求消息帮助。
“后面的事,你大抵已知道了吧。师父耗费经载,终于寻到大芙皇室隐居的所在。哪里料想师妹已琵琶别抱,而且还即将临盆。师父犯下大错,大芙皇族被毁,傅曲蓝殉情惨死,只有一个女婴留下来,他痛悔欲死,发誓将唯一的孩子平安抚养成人。
“秦暮景那时已厌倦了朝廷纷扰,也厌倦了江湖仇杀,继而选择隐居山野。他不愿叫那个孩子再陷入江湖恩怨,于是一丝武功也不曾传授。培养出的清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温婉柔美如画中之人,一派天真浪漫。长到十八岁上,他终于将旧事和盘托出,乞求清姨的谅解,或者一个了断。
“清姨一时大受打击,不曾杀他,也不肯原谅他,而是选择了独自逃离。他随后四处找寻,居然打听不出一丝的消息,只在两年之后盼到了她的绝笔。”
倾瞳眸光轻轻一闪,稍微颤抖地捏住他的腕,失声道:“绝笔?娘,娘她说了什么?”
会不会提及她?有没有……
莫怀臣却摇了摇头,流利的语气变得几丝艰难,“清姨,清姨要师父寻遍每一座石桥,如果找到一个在石桥上画正字的孩子,只要天数正确,就要收他为徒传他武功。那是清姨决心入宫刺杀余承天之前……最后的要求。”
原来,被遗忘、被放弃的感觉,是如此令人难堪。原来生母至死,也不曾将她的存在放在心上。她心底好似有一股冷意蹿上,由内而外不住地渗着寒冷。
倾瞳不禁自嘲地苦笑,“也是,对于她而言,我不过是个耻辱的标记,她的确不需要费心!”
“不,并非如此。”莫怀臣却将她深深拢紧,似月色那般温存,“因为你那时才出生,又被可靠的人收养。她不希望你自小便活在痛苦仇恨之中,宁愿你无忧地长大。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不顾惜自己的孩子。我是别无选择,可是你,拜清姨所赐,毕竟你曾活过单纯的一段岁月,不是么?”
“嗯,也许是吧。”倾瞳顺从地任他拥着,感觉着他的体温那样清冷地透衣而过,莫名的安慰而甜蜜。可还有些别的,有些什么在渐渐动摇,渐渐成形,竹叶排行御风,惊起了一阵微躁,似是直觉那个真相会带来灾难。
莫怀臣倒仿佛全无觉察,他只是继续淡淡地、缓慢地叙述,“我那时是与清姨一早约好,若是被追杀走散,便在最近的石桥每天刻下天数,以便循着记号再度相认重逢。那次追捕后,我在凌江中挣扎求生,后来窝在绍渊一个小镇里,左等右等,只等来了刺杀失手、受了重伤的师父。师父当时的伤势已然不能寻到死风老人所在的雪山之巅,只将毕生所习倾囊相授,几月之内就伤重逝去。”
“师父曾有一管洞箫,从来只吹一首曲子,他说那是他与师妹的定情之曲,叫《思幻》。而人世间的感情,就好像这首曲子一般,爱恨情仇困坐愁城,却至死也不愿走出那片幻境,因为幻境里有思,有血,还有记忆里头最美好的一段昔日。”
清越的音线堪堪停住,显得几分突兀。他不再说,她亦不再问,竹林里便自漫起一痕古怪的寂然。
倾瞳只是在他怀中侧首思量,良久,忽然扬起动人如水的眸,潺潺语调带了一丝悲哀,“我记得爹爹曾说过,娘最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的那支曲子,其实是一支箫曲。丰子汐,你介不介意把《思幻》吹奏一遍。我想知道,那晚的上元节,你是不是跟到了崖边,听到了我吹的曲子,而且,计划了所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么么,某言还有4000任务,悲痛爬。
修了虫。
☆、真假相影
环拥的臂力不由微松了,莫怀臣却起身,仰头扫向林间暮色。夕辉缓缓自延绵的宫宇那头斜射而来,为叶尖点上粒粒浅金,颤巍巍的晶色被林涛扫过,便自碎了一地。
“大狐狸!”她唤道。
他逆光回首,千万竿清傲竹间,云锦白衣倜傥承岚,眸波掠起款款的涟漪,眉间似有一抹沉郁,挥之不去,薄唇却含笑勾起。
“瞳,不论以前如何,丰某此刻心意,决无半分虚假。你记不记得曾经问过我,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吃什么,偏爱哪一种茶,平生最想做什么事,那时我不曾回答。今后,凡你所愿所想,我都会一一为你解答实现。也许,我们不要纠结过往,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城中有家不错的馆子,那里的河豚据说十分鲜美,咱们且去试一试,好不好?”
倾瞳不禁微怔,静默了片刻,摇头道:“不好。”
他似早知答案,依然轻笑着坚持,“试一试何妨,也许你不会失望呢。”
她却陡然翻了脸,一掌扫向方才的躺椅,顿时椅翻毡落,茶泼椅散,媚颜带着洞彻的怒火,旋身便走,“你避而不答,日后就休要见我!”
纤足一点,已随风飘至一丈开外。疾纵的身姿险些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刘慎之,她只是侧身擦过,头也不回而去。
刘慎之张口欲呼,却听到身后的人一句吩咐,“随她去吧。”
青袍缓了缓,他只得合了手中折扇,转而对上那头只手遮天的俊雅人物,敛眉禀道:“大人,慧敏公主那头,出了点毛病。”
莫怀臣舒袖负手,似有丝漫不经心,垂首眼波浮过满地的狼藉,“何事?”
“她忽然闯进了宫里,撞见了雁安,雁安正好、正好没穿衣裳。”
那头的声调依然平静,“然后呢?”
刘慎之只得硬着头皮据实道:“公主发觉了雁安肩上并没有李邈的那道旧伤,一时叫嚷起来,被雁安暂时拘禁在宫中‘候云园’。”
莫怀臣不禁有些伤神地揉了揉额角,“雁安人呢?”
“雁安,雁安他……似乎溜出宫了。”
“那就把他捉回来!”
开元城中还是老样子,条条水路纷纭,市集上吆喝声起,和着木浆摇歌,在石桥水色间悠然纵横。一道马上人影好似一团烈火,在街市里几乎横冲直撞,片刻工夫便猎猎卷出了开元城。
城外一片林野湖泊,三条岔路蜿蜒延伸。倾瞳一时拉马停驻,清颜泛起几分踌躇。恍神间只见有三两渔人摇船归来,彼此夸耀着今日的收成,黝黑的面孔映着湖光欢悦而得意。
“秋后的鱼儿可真肥,我今天打的这条青鱼比你家那个小子还大呢。”
“切,你那算什么。我这一条河豚就顶你那一网鱼了,明天一早上集市寻个好买主,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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