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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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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人家不爱说话,性子凉薄,身家不明,所有人都只管他叫孟先生,而不知其名。但他为人处事却是极公正的,又是开帮元老,在帮里自然是受敬重的。

    隆叔开的隆记杂货铺是他自己的,但他人却是马帮的,司职各路情报。这个人是保宁本地人,笑眯眯的小商贾模样,并不出奇,但实则十分长袖善舞。

    至于其他的人,阿丘曹风等人,皆是走贩马匹的好手,熟悉路途,能识好马,很有些经验。

    大概了解马帮情况后,霍安走进堂子时,面目从容,一派沉静。

    马帮的堂子设在前门大街一处僻静的宅子里,外面看来不过是普通的民宅,进到内里,走过一个小穿堂,才发现后面有一个极大的厅堂,足能容纳百人或站或坐。

    那晚醉仙居的五个人都在,孟先生还是凉淡淡的,隆叔还是笑嘻嘻的,永荣阿丘曹风都在,看着跟在蔡襄身后的霍安,点头致意了一下。

    厅堂四周立着方木灯柱,上面点了婴儿手臂粗的大白烛,照得一堂子灯火通明,每个人都穿着黑衫黑裤,每个人都十分安静,但气氛也并不因此显得冷肃。

    新人入帮不算什么大事,霍安与蔡襄遛马,以及那日驯马之事,帮里大多人都有所见闻,因此他的加入,似乎水到渠成,包括蔡襄在内,六个有投票权的人,都投了赞成票。

    孟先生也投了,但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看人依然凉淡。

    然后就是分计这一季贩马后的佣金。

    霍安站在角落里静静看。蛐蛐陪他站一旁看,略显兴奋,低声说,“安哥,下一季走马,我也会参加的。襄哥说我就要满十五了,可以跟着他们出去见识见识了。”

    霍安点点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关于走马,蔡襄介绍过,水草丰沛的春夏季,他们走得比较勤,但到了下半年,尤其是进入冬季,大草原冰雪覆地,良马较少,加上北边天气严寒,路途艰辛,他们走得自然就少,甚至不走。

    因此,这些个时候要走得勤,甚至贩些半马驹回来,圈养到冬天,自然就可上市了。

    十天后,帮里会有一次走马,往返差不多要一月,蔡襄让他准备准备。

    他没什么好准备的,他要准备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找个地,将苏姑娘安置妥贴。

    从堂子出来时,大街上还热闹着。

    蔡襄和霍安并肩而行。蛐蛐跟在后面打呵欠。

    霍安低着头走路,眉头微皱。蔡襄瞄他一眼,转头喊,“蛐蛐,我们去甜婆婆糖水铺吃碗糖水再回去。”

    甜婆婆糖水铺在一个安静的巷子口,是个老婆婆在卖糖水,靠巷子放了几张小圆桌和小凳子,瞧着并不打眼,这时只有两三个食客。

    蛐蛐喜滋滋地去买糖水。

    蔡襄坐下来说,“甜婆婆做的糖水远近闻名。”

    霍安点点头。

    蔡襄说,“霍安,后悔了吧?”

    霍安拿出小木牌和炭条来写:“我明日想出去看宅子。”

    蔡襄一只手放在桌上,撑着腮说,“这自然是好。不过你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你放得下心?”

    霍安眉头锁得更深了。的确,他要外出一个多月,苏换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必定会害怕的。

    难道他真不该做这个行当?

    蛐蛐端了两碗热乎乎的糖水来,一碗是桂花番薯糖水,一碗是银耳雪梨糖水。蔡襄喜欢吃银耳雪梨糖水,搅了搅喝得滋滋有味。

    蛐蛐也给自己来了碗红豆糖水,呼哧呼哧喝。

    唯独霍安有心事,又不大爱甜食,搅着糖水发呆。

    蔡襄埋着头喝糖水,“霍安,妹子先放我那宅子里吧,这趟马走了过后,你回来再去看宅子。”

    蛐蛐也马上说,“就是,家里有覃婶和卯伯,四姐姐不会怕的。”

    蔡襄接道,“还有蛐蛐。”

    蛐蛐噗的一声,一口糖水喷出来。

    蔡襄嫌恶地看看他,“干嘛呢?”

    蛐蛐颤抖着说,“襄哥你说我也要去走马的。”

    蔡襄淡淡说,“哦,我改变主意了,你满了十五岁再去,这营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做,在家里好好练拳脚,我回来是要检查的。”

    蛐蛐不服气得很,“那安哥他也从来没走过马,凭什么他可以去?”

    蔡襄抬起头,好笑地看着他,“那你跟安哥打一架,打赢了你就去。”

    啊啊啊,蛐蛐小朋友含泪低头吃糖水。他跟这安哥打,这安哥是打野猪打老虎出身的,驯烈马还驯得那么彪悍,几个他也不够打啊。

    蔡襄看看幽怨的蛐蛐,唇角微弯,这才转头去看霍安,正色道,“霍安,你信得我,便将妹子放在我家里,她深居简出,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你们若觉得不好,要去找宅子也行,这些卯伯最在行,我让他明日出去帮你们找找。”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必觉得奇怪。我大哥赵敢,救过我的命。既然他让我照顾你们,我自然是会照顾的,这只是一方面。我们贩马的,半个粗人半个生意人,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帮你,听说今年西北边的胡人有内讧,时常有乱,不太安生,你有一身好拳脚,正是我需要的,你明白吗?”

    霍安认真看蔡襄,半晌后,点点头,眉头微展,在木牌上写:“我想想,明日给你答复。”

    蔡襄说,“好。”

    蛐蛐小朋友沉浸在悲愤中,吃完一碗红豆糖水,又气鼓鼓地起身去买糖水。他要化悲愤为食量。

    蔡襄瞟他背影一眼,淡笑道,“别管他,还是孩子脾气。”

    说完,二人低头吃糖水。

    正喝着,蛐蛐小朋友毛炸炸的声音蓦然响起,“喂,小子,你懂不懂礼数?这碗花生芝麻糊,是我先要的。”

    随即,另一个毛炸炸的声音响起,比蛐蛐要稚嫩许多,“你叫谁小子?你才不懂礼数,这碗花生芝麻糊,是我和我阿姐先要的,我们去买糖山楂,怎么回来就变成你的了?笑死人了。”

    ------题外话------

    人生地不熟的苏姑娘开始踩地皮子了~吼吼

江湖远 第六十六章 他抢我的芝麻糊

    霍安觉得这声音有些熟,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看,只见糖水摊子前,正站着一个穿暗红褂子的小毛头,圆滚滚的,六七岁模样,正叉腰站着,挺胸昂头,毛炸炸地与高他许多的蛐蛐对峙。

    哦,天,这世道是有多小。居然又碰上了那吃吃吃,吃个不停的小祖宗成成小朋友。

    霍安赶紧转回头,低头吃糖水。

    蔡襄淡淡看了一眼,也不理不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蛐蛐自会应付。

    蛐蛐这番正憋屈,苍天呐,比他大的他惹不起,比他小的又来惹他,全天下都欺负他呐。

    于是他二话不说,冷哼一声,自顾自去甜婆婆手里接过芝麻糊。

    成成一看就炸毛了,跳着吼,“你给小爷放下!”

    甜婆婆慈蔼地抚慰他,“乖孩子,阿婆再给你煮一碗,多放花生好不好?”

    成成眼睛一瞪,“谁要你多放花生?我不要,我就要他手里那碗!那碗才是我的,死小子,你给小爷放下!”

    蛐蛐霍然转身,瞪着成成,“你叫谁死小子?”

    这时,一个姑娘声音传来,“成成,不许无礼。”

    蛐蛐抬头看去,一个穿湖绿长裙的姑娘正捧着一个黄纸包走来,腰身苗条,鹅蛋脸,丹凤眼,很是俏丽。

    成成扭了扭,不依地道,“阿姐,明明是他以大欺小,他抢我的芝麻糊!”

    啊啊啊,蛐蛐气得发抖,这什么世道,葱子那么点高的小孩都会撒谎了。他冷着脸对那走近的姑娘说,“姑娘,是你小弟无礼在前,我没有欺负他。”

    绿裙姑娘也不理会他,绷着脸去看成成,“成成,先跟甜婆婆道歉。”

    成成哼了一声。

    绿裙姑娘面色蓦冷,啪的一声,将手里捧的糖山楂扔在地上,吓得成成一缩。

    几颗裹着糖霜的山楂滚到蔡襄脚边,他抬起头来,微眯了眼望着这一幕,饶有兴趣,反正他正无聊。

    霍安坐在他对面,背对着糖水摊,低头搅糖水。果然,成成在,他那阿姐也在,那姑娘是叫做成什么,他忘记了。当初虽然收了那成临青送的腰牌,但他从未想过要去拜访,他只想带着苏换清清静静安定下来,其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成成见阿姐脸色冷得怕人,想了想,爽快地向正煮芝麻糊的老婆婆道歉,“甜婆婆,对不起。”

    绿裙姑娘又说,“你方才是不是叫别人死小子?给这个小哥哥道歉。”

    成成怒了,“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他抢我的芝麻糊!”

    蛐蛐瞄一眼那姑娘,觉得她脸色铁青,很是生气,又见那小男孩不过六七岁,自己比他高出一大截,居然还和他争芝麻糊,于是气头一过,不禁羞愧,咳了一声,将芝麻糊放在糖水摊上,“姑娘,不用了,这碗芝麻糊给你小弟吧。”

    说完要走,却不想那姑娘喊住他,“小兄弟,你等等。”

    蛐蛐站住。

    成成扭身就要跑,绿裙姑娘显然愤怒了,一把揪住他后领,娇叱道,“你这样像什么话,一不如意就闹,一不如意就跑,前些日子在西凤城,你撒气跑到巷子里,结果惹上妖蛾子,你还不知悔改?要不是有人仗义相助,你还看得见你阿姐你阿爹吗?不管那碗芝麻糊是谁先要的,你语出无礼,就必须道歉!成成,你今日不给这小哥哥道歉,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叫我阿姐!”

    成成一噎,眼里泪花滚滚,仰头瞪着他阿姐发傻,想来他没料到他阿姐如此光火。

    蔡襄托腮兴致勃勃地看。

    蛐蛐看那小孩都要哭了,十分局促不安,“姑娘,算了算了,小孩子……”

    绿裙姑娘揪着那成成不放,冷声打断他的话,“不能算。”她低头去看成成,语气平缓却坚定,“成成,我说最后一遍,道歉。”

    成成眼里含着两泡泪,抬头看了蛐蛐一眼,终于屈服了,“对不起。”

    绿裙姑娘哼了一声,放开他的衣领,“去,端着芝麻糊过去坐着吃,这位小哥哥让给你的。”

    成成瘪着嘴,万分委屈,踮起脚去,从糖水摊上端了那碗芝麻糊,磨磨蹭蹭往巷子里走。

    蛐蛐挠挠头,不好意思得很,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好转身往回走。

    霍安有些不淡定了,他抬头看一眼蔡襄,却发现蔡襄看得很有兴致,含笑打趣耷着头回来的蛐蛐,“你越来越出息呐,和一个小孩子抢芝麻糊。”

    蛐蛐万分沮丧,摸摸鼻子,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正要迈步,却不想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芝麻糊递到他面前,“小兄弟,你的芝麻糊。我这弟弟被家里人宠坏了,你不要介意。”

    霍安低下头。

    蔡襄笑吟吟打量那绿裙姑娘。

    蛐蛐越发不好意思。

    绿裙姑娘飞快地看他们一眼,将芝麻糊放在桌上便要走,这桌还另有两个陌生成年男子,她不好久留。

    往巷子里走了两步,忽然她又倒退回来,歪过头仔仔细细看了霍安一眼,“……你……”

    好吧好吧,霍安额角跳着痛。

    绿裙姑娘忽然欢颜一笑,“我想起来了,你是阿安?你们到保宁来了?你还记得我不?成蕙呐。”

    霍安只好抬起头来。

    成蕙招招手,“成成,快过来,你恩人大哥哥在这里呢。”

    成成小朋友捧着碗,正坐在小凳子上悲伤地落眼泪,一听阿姐这么唤他,瞬间悲伤就消失了,放下碗,从凳子上跳起来,迈开小短腿就跑过来。

    蔡襄有些吃惊,蛐蛐也有些吃惊。呀,这姐弟俩居然认识霍安?

    这成蕙姑娘却是爽利的,高高兴兴坐了下来,将两手叠在桌子上,歪头看霍安,一笑唇边两个浅梨涡,“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呐?怎么都没来找我们呢?我爹前些日子还说,再见着你,得好好感谢你。”

    成成跑过来了,又亲热地去扑他阿姐,兴高采烈喊霍安,“大哥哥,你也来吃糖水呐?甜婆婆的糖水最好吃了。”

    霍安冲这姐弟俩,温和地笑了笑。

    蔡襄瞅瞅那梨涡俏美的姑娘,兴致勃勃说,“霍安,你们认识呐,来一起坐。”

    成蕙看一眼霍安,“你叫霍安?”

    既然遇上了,聊几句那是必然的,何况那姐弟俩看来很高兴,蔡襄也是兴致勃勃的模样,蛐蛐懂事地去买了一包糖山楂,送给成成小朋友,脾气毛但不记仇的成成很快与他冰释前嫌。

    霍安看着,十分纠结,现在抽身先走,自然是不合时宜的,可他与这姐弟俩实在没什么可聊啊,何况他还不会说话。

    但成蕙姑娘显然兴致很好,左右看看,问他,“咦,你那小娘子呢?”

    蔡襄看了霍安一眼。原来这姑娘不仅认识他,还认识他那小娘子。

    霍安拿了木牌来写:“她在家里。”

    成蕙问,“你们住哪里呐?改天我好让我爹上门感谢你们。”

    霍安赶紧摇摇头,写:“不用不用。”

    成蕙说,“要的要的。”

    成成挨着他阿姐坐,正将一颗糖山楂扔在芝麻糊里搅,像个搅屎棍,这时也学他阿姐说,“要的要的。”

    霍安好头痛,话说姑娘,大晚上的你带着你弟弟到处乱跑,还堂而皇之坐在这里和两个男人闲话,你们江湖儿女都这么奔放的吗?

    他正这么想着,巷子对面的长街上跑来两个短衣男子,一边跑一边叫,“大小姐,大小姐,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急死我们了。”

    成蕙招招手,微嗔道,“还不是这皮猴子,跑来吃甜婆婆的糖水。”

    说罢,她拉着成成站起来,再次问霍安,“你们住哪里呐?”

    一直没说话的蔡襄忽然说话了,“他们如今暂居我家。”

    成蕙看了蔡襄一眼,“你是?”

    蔡襄说,“我叫蔡襄。”

    跑过来的两个短衣男子里,有个男子打量了蔡襄一眼,“南关马市的蔡襄?”

    蔡襄点点头,站起来抱拳致意。

    霍安也跟着站起来,向那两名男子点点头。

    成蕙点点头,“好,我记住了。”她低头去扯成成,“跟安哥哥他们说再见。”

    成成吃得满嘴芝麻糊,像个长胡子的小老头,欢快地摇摇手,“安哥哥,再见。”

    那两名男子抱抱拳,对成蕙道,“大小姐,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说完,一个男子又轻轻拍成成的头,“成成,以后再拉着你阿姐到处乱跑,帮主可要发火了。”

    成蕙姑娘终于带着小祖宗成成走了。

    霍安目送他们离开,蔡襄站住他身旁,若有所思,喃喃道,“帮主?”

    蛐蛐说,“襄哥,我们也回去吧。”

    蔡襄点点头,问霍安,“你是那姐弟俩的恩人?”

    霍安草草在木牌上写:“来越州的路上遇到他们有麻烦,帮了个手。”

    蔡襄点点头,“这是对的。”

    走了一段路,他猛然抬头,“姓成?青帮的?”

    霍安点点头。

    蔡襄盯了霍安片刻,忽然笑了一笑,“霍安,你救过青帮大小姐啊。”

    霍安显得有些茫然。

    蔡襄拍拍他的肩,“这个青帮,以后慢慢和你讲。”

    回到家,刚进院门,苏换已急不可待地跑出来,“哎呀你们怎么才回来?”

    蔡襄原本想打趣她,又想这是有夫家的,还是收敛点,于是笑了笑说,“小四妹子,别担心,霍安好手好脚呢。开堂会,又不是要将他蒸来吃了。”

    苏换笑了笑,“就晓得襄哥仗义。”

    蔡襄看来心情蛮好,笑一声,回房去了。

    蛐蛐小朋友有些萎靡,幽怨地看苏换一眼,也耷着头回房去了,瞧得苏换莫名其妙,问霍安,“蛐蛐被蔡襄骂了?”

    回房后,霍安将今晚之事大概写给她看。

    对于他加入马帮,苏换并不意外,对于他偶遇成蕙姐弟俩,她倒是很吃惊,“这世上的事倒是蛮凑巧。我们才来几日,就碰到他们了。”

    霍安对这个事不太关注,他想和苏姑娘商量更重要的事,于是抹了木牌继续写:“十日后,我要跟着他们出关走马。”

    苏换说,“那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找个宅子?”

    霍安写:“走一次马,往返要一个多月。”

    苏换惊得猛然站起来,“这么久?”

    霍安默然点点头。

    苏换急了,跑过去挨着他坐,抱着他手臂摇,“今后你一出门就一两月,我怎么办呐?霍安,我们另找出路好不好?你看你那么辛苦,前日蔡襄让你驯烈马,多危险呐,现在手上的血泡还没好呢。”

    霍安耐心写道:“苏换,我今晚在堂会里认真看了看,走马贩马是能挣银子的。我这么想,我做两年就退出马帮,你若喜欢乡下,我们就去置些田地和店铺,安安静静过日子。”

    苏换眼圈微红,“我向覃婶打听过,听说走马也是危险的,有一年蔡襄去走马,就被人砍了一刀,回来足足养了两三个月。”

    霍安抹了字又写:“坐在家里,银子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我只做两年。”

    苏换低着头不说话。

    霍安去抱她,苏换抬头看看他,说,“我记得赵敢大哥说过,大丈夫不安于室,男人总是要出去做事的,他说得有道理。霍安,你小心呐,我在家等着你。”

    霍安笑了笑,苏换姑娘虽然偶尔有些小性子,但道理是讲的,不会别扭个没完没了。

    于是又写,将蔡襄的话告诉她了。

    苏换说,“我们也不算太熟,这样不好吧?”

    霍安写:“我想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你初来这里,会害怕的,我也不放心。你先住一个月,有蛐蛐他们在,我也放心,怎么着也比你一个人在家好。待我回来后再作计议。”

    苏换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点点头说,“我保证深居简出。”

    霍安笑了笑,抹了字写:“好好在家做衣服,我回来要穿的。”

    苏换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还得去探白少爷和昆爷呢。”

    三日后,霍安带着苏换去怡园探白庆薰大少爷。

    这日苏换穿了她的新衣裙,绯色花软缎裁做的衣裙。那日买回布绸后,覃婶叫了一个相熟的裁缝来家里,给苏换量好尺寸,用那匹缎子做了一身衣裙,一件短衫,最后剩下一点布料,还被那裁缝巧手做成深秋穿的坎肩面子,都挺好看。

    穿了绯色长裙的苏换大清早走出来,看得蛐蛐一愣,笑嘻嘻地跑过来拍马屁,“四姐姐,你穿这身衣裙,真是好漂亮。”

    苏换笑眯眯说,“不用往嘴上抹蜜,我晓得你想吃糕,厨房里还有些绿豆糕,自己去取来吃。”

    蛐蛐屁颠屁颠跑去了。

    霍安看看苏姑娘,嗯,他的媳妇真的很好看。

    四木街还是一派宁静。

    敲开怡园的门,是那个叫小喜子的少年,他瞅了瞅霍安和苏换,觉得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是谁了。

    苏换笑道,“小喜子,麻烦你去通报一下,我们是来拜访白少爷的。”

    小喜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对对对,这是白少爷的朋友。

    怡园真是个别致的客栈,内里亭台楼阁,花树流水,建得像个大户人家的院子,幽静而华容,倒是十分适合讲究的白少爷暂住。

    苏换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霍安,要是我们也开这么一家客栈就好了。”

    白庆薰大少爷这日无事,正蒙头睡懒觉。

    白春鸡飞狗跳地跑进来吼,“少爷少爷,四姑娘他们来了。”

    白庆薰嗯了一声,目光涣散地从被子里伸出头来,“谁家四姑娘啊?”

    白春说,“四姑娘啊,她大哥懂生活她夫君有本事她会做桂花糕栗子糕红豆糕的四姑娘啊,对了他们还养了两只很威风的大黑狗。”

    他一口气说完,摸着胸口换气。

    白庆薰砰地从被子里坐起来,“哦哦哦,快给我梳头发拿衣服。我要穿那件白袍子,有暗紫竹纹的,配紫红木发冠你看怎么样?够不够风雅?”

    白春摸着额头,“少爷,你又不是去相亲,人家四姑娘的夫君也跟着来的,就是那个霍安呐,被你和昆爷诓去宰大东家的霍安呐。”

    白庆薰哼了一声,“四姑娘是个有趣的,长得也好,少爷我要早些遇着她,一定能讨她欢心。”

    白春一边帮他拿衣服一边翻白眼,“那我怎么瞅着少爷,老是含情脉脉看四姑娘的夫君呐?”

    白庆薰好头痛。他觉得白春这棵小苗子,好似越长越歪了。

    苏换和霍安坐在一处水榭里,耐心等待讲究的白少爷。她四处看了看,点评道,“这白少爷跟我大哥一样,是个吃喝玩乐懂生活的,有机会要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霍安没事做,想逗她,拿出木牌写:“是不是后悔当初没答应这门亲事?”

    苏换捶他一下,正经道,“男人分很多种的。宝丰那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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