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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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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大眉毛抖了抖,按按额角。

    卯伯咳一声道,“四姑娘,是梨春园,不是丽春院。姑娘有所不知,梨春园在咱们保宁,是个出名的园子,不是因为菜好酒好出名,而是因为戏好。梨春园是个大园子,里面又分了各色小园子,驻着天南地北的班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昆曲秦腔,京剧越剧黄梅戏,你想听什么戏,就入什么园子,爱听戏文的,去那里准没错。”

    石大赞道,“看来老伯也是爱戏文的。”

    卯伯稳重一笑,并不接话。

    苏换却听得心花怒放。原来是看戏呐,看戏文什么的,她喜欢,够热闹。

    蛐蛐心里也有些躁动,但碍于有外人在,他要装成熟稳重。

    石大道,“这些日子,梨春园里新来个专唱武戏的班子,叫做天盛班,一台南派武戏那是耍得炉火纯青。今晚是天盛班挂牌第四日,演的三出戏都是红当当的拿手好戏。”

    他说到这里,抱抱拳,“开戏是戌时整,我家帮主说,酉时一刻,在三义苑里静候各位。”

    蛐蛐很稳重地抱抱拳,“多谢这位大哥。”

    石大笑了笑,转身去了。

    蛐蛐见他一走,转过头就兴奋地冲苏换说,“四姐姐,那园子我跟着襄哥去过两次,又大又漂亮,热闹得不得了。”

    苏换也两眼发亮,将帖子将蛐蛐手里一塞,“你赶紧的,将这帖子送去马市给安哥他们,只要安哥他答应去,晚上姐姐把你也带着去。”

    蛐蛐一听,兴奋得恨不能飞去马市,猛点头,将帖子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跑得没影儿了。

    下午时,覃婶回来了,说永荣阿婆这时精神好些了,睡起来后还喝了一碗桂圆粥,又吃了两块凉白糖糕,十分高兴,说和家乡的味儿差不多。

    苏换听了也很高兴,“那你跟阿婆说,我过两日还给她做,让蛐蛐给送去。”

    覃婶笑着点点头。

    于是苏换全副身心都放到晚上看戏文那事儿上去了,坐在那里托腮想,蛐蛐怎么还不回来呢,霍安会不会不去啊?

    那帖子用蜡油封了印,上面写着霍安亲启,她不好拆开来看,也不晓得里面写些什么,能不能打动霍安大爷。

    下午没什么事做,覃婶在后院忙,卯伯出门了,于是苏换将达达和小二放出来玩,两条狗好欢快,在中庭的花花草草里扑腾,围着苏换撒娇打滚。

    蛐蛐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一冲进中庭就招了狗嫌弃,达达和小二转过身冲他狂吠,吓得他往后一跳,扶着影壁喊,“把它们拴起来拴起来!”

    苏换坐在那棵花树下,拍拍达达的头,又揪了揪小二的脖颈,二狗这才安静下来。她赶紧问蛐蛐,“怎么样怎么样?你安哥他怎么表态?”

    蛐蛐背抵着影壁,不敢靠近,哭丧着脸说,“四姐姐,你能不能把你家狗爷请回后院去呐?”

    苏换手脚麻利地将达达小二带去后院拴了,然后又急不可耐地跑回来,刺探军情。

    蛐蛐坐在花树下的石凳子上,卷了衫子起来抹脸上的汗,因为跑得急,出了一身汗,这时他坐在树荫下,便有隐隐白气从头顶冒出,看得苏换笑眯眯,“蛐蛐,你全身冒仙气呐。”

    蛐蛐翻个白眼,“我还不是为了晚上能看戏。”

    苏换兴致勃勃地坐他对面,“就是说有戏了?”

    蛐蛐笑得眼睛弯起来,“嗯嗯嗯,安哥看过帖子就点头了,襄哥也很高兴,说早就想结识那青帮帮主。”

    苏换一听好高兴,心情愉悦想八卦,于是说,“我跟你讲,蛐蛐,你安哥他英雄救美的,他救过青帮大小姐和小少爷,所以人家请我们去看戏。”

    蛐蛐一听,也赶紧八卦,“这事我也晓得,那晚在甜婆婆糖水铺,我就见过那姐弟俩。那成大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一点也不骄横。我原以为青帮大小姐看人是用鼻孔看的呢,结果人家很懂礼数的,人也长得不错。”

    苏换说,“那大小姐叫成蕙是吧?我也记得是个漂亮姑娘。对了,为什么青帮大小姐就要用鼻孔看人呢?”

    蛐蛐说,“哎呀呀你不晓得越州青帮呐?”

    苏换摇摇头。

    蛐蛐一拍大腿,八卦得沸沸扬扬,“青帮是个江湖帮派,他们走南北漕运,总舵设在越州,一路往南去,德州、徐州、淮安、湖州,都是有分舵的。除了这个,他们还接镖,不是一般的镖,他们接的都是贵镖重镖,北方这边有什么大镖要去南边,镖主不放心让一般镖局押运,就会找上青帮,自然,价格也贵上好几倍。”

    苏换听得迷迷糊糊,“那又怎么样?”

    蛐蛐很纠结地看她一眼,“有钱呐。他们一总舵四分舵,听说全帮有几百上千的弟子,大帮派啊。”

    苏换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那这种帮派的大小姐,好像的确应该走高傲冷艳路线。”

    蛐蛐说,“是啊,可人家偏偏走的是亲民路线。”他哼了一声,“才不像那日我们在布庄子里,遇到的那个丑八怪。”

    苏换说,“那个姑娘也不算丑吧?”

    蛐蛐记恨那日被捉弄,一拍桌子,怪叫道,“还不丑?比四姐姐你丑太多了。”

    苏换眉眼一弯,“蛐蛐,开窍了啊。这个马屁拍得姐姐喜欢,乖,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姐姐去做点芝麻糖果子,晚上咱们包着去看戏时吃。”

    蛐蛐狗腿地一笑,答一声好嘞,便跳起来回屋去换洗了。这个四姐姐不错,二人八卦起来简直一见如故,性子活泼还有气场,会做好菜还不摆谱,嗯,好。

    苏换心情大好,做了一包芝麻糖果子后意犹未尽,见时辰还早,又卤了一包鸡爪子。看戏文不吃这些零嘴,怎么能叫看戏文。

    还不到酉时,霍安和蔡襄就回来了。

    苏换二话不说把霍安推去换洗。

    待霍安换洗好,苏换已换好绯色长裙,把黑发梳得整齐,用银簪绾了,坐在那里欢欢喜喜等他了。

    见霍安出来,她迎上去积极汇报,“我今天在家做了白糖糕,给永荣阿婆送去,老人家说还是有些家乡味的。原本我想,等着你回来,和你一起去探永荣阿婆,但是覃婶卯伯他们都去探了,蛐蛐说,江湖儿女不要太讲究那些酸腐规矩,覃婶说你入了马帮,说来和永荣也算兄弟。我想也对,就跟着他们一起去探了,这样可以的吧?”

    以前吧,她是不太在意名节这种东西的,可现在,她嫁了人,被别人说三道四可不好,绝对不能让霍安被别人看不起。

    霍安懂她的心思,低头去亲亲她光洁的额头,以示赞许。

    苏换很高兴,将他手一挽,急切道,“那我们去看戏吧。蛐蛐说,那个园子又大又漂亮,热闹得不得了。”

    霍安无奈地笑了笑,他就晓得,苏姑娘爱热闹。

    回来的路上,蔡襄与他讲了讲青帮。他这才知道,青帮竟是那样一个成气候的帮派。那成临青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太深,只记得是个豪爽江湖人,并不拿捏。人家有诚意,他自然也爽快地应了,何况看样子,蔡襄对那个青帮,有些兴趣。

    梨春园真心是个大园子。

    苏换从马车上下来时,一抬头,便被这个大园子的大门口和大门匾,小小震撼了一番。

    这园子大门很高,高就算了,人家还别致风雅,深青漆木大门,亮铜门环镂刻了繁复的花纹,墙头门梁上伸出无比茂盛的花枝繁叶来,开满了浓密的粉白二色花朵,十分好看。

    花枝繁叶里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方门匾,黑底朱字,朴拙大气:梨春园。

    这时天色还未黯,但已有穿月白短襟衫的门房小厮走出来,拿了火折子,慢条斯理地往门前两列繁花铜柱灯台里点灯。

    一见他们,顿时吹了火折子,笑着迎上来,“各位爷里面请,敢问爷可有预定?是要去哪个园子?”

    跟在蔡襄身边的蛐蛐说,“三义苑。”

    小厮笑得更灿烂了,“原来是成爷的贵客。里边请,里边请。”

    一走进园子,苏换又忍不住吃惊了。

    这保宁的戏园子,真心和东阳的戏堂子不一样。以前她扮作小厮,没少跟着她大哥去戏堂子看戏。东阳那边,大多戏堂子都设在酒楼里或茶楼里,楼上楼下的人,挺热闹,自然,也是有雅间的。

    但从来没有戏园子像这梨春园一样,走进去,气氛安静,景色秀致,红花绿树,假山流泉,各种林荫路上虽是人流如织,但绝不嘈杂,不像茶肆,不像酒楼,也不像戏堂子,就好像一个宁静的后花园。

    于是苏换忍不住扯扯霍安的衣袖,小声道,“这地方我大哥一定喜欢,风雅啊。”

    蔡襄走在霍安身边,歪头一笑,“是啊,这里看戏吃饭谈生意,喝酒聚友追姑娘,胜地啊。对了,小四,你还有大哥?”

    苏换好郁闷,这位襄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耳朵尖。她点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霍安笑了笑。他也觉得这里很别致,江湖远阔,真真是风土人情琳琅满目。

    那小厮带着他们走啊走,各色亭台楼阁看得苏换眼花缭乱,忽然蛐蛐戳了戳她袖子,低声道,“四姐姐你看见那座浮桥没?浮桥过去,湖中心有个大亭子,那亭子叫广德亭,专唱秦腔的。上次我跟着襄哥去那里,听了一出软玉屏》。”

    苏换说,“这戏我也听过。”她眯眼望去,“嗯,那桥不错。”

    蛐蛐说,“那是自然。晚时浮桥两侧还会亮起莲花灯,可漂亮了,走在那上面,觉得自己像仙人一般。”

    蔡襄咳一声,“蛐蛐,夸张了。”

    蛐蛐辨道,“我没有。就说像四姐姐这样漂亮的,走在那桥上,还不整个一仙子。”

    苏换听得甜滋滋。

    蛐蛐小朋友越来越对她胃口了。

    蔡襄笑着瞥来一眼。也是,也不知霍安这哑巴,是怎么拐到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那在前带路的小厮回头一笑,夸赞蛐蛐,“小爷,好眼光。咱们园子里那浮桥就叫做莲桥,这里还有着一个典故,说是从桥头走到桥尾,刚好走了九十九步的夫妻,就会天长地久。”

    苏换忍不住又远眺了那莲桥一眼。

    七弯八拐,终于到了三义苑。

    三义苑是处僻静的园子,月门上垂着长青藤,走进去,假山环绕,流水淙淙,中间是一个铺着红毡的露天大戏台,大戏台正对面,搭了一个精美的观戏楼,楼上楼下三层,层层雕梁画栋,朱漆飞檐。

    这时布好景的戏台子上空无一人,显然戏还未开。观戏楼里也是静的,二楼阑干上似坐着两三个人,正凭栏远眺。

    那带路小厮转身笑道,“今晚这三义苑,成爷给包下来了。”

    哦哦哦,蛐蛐说得没错,那青帮帮主是个有钱的。苏换想起在西凤城外见过一面的成临青,面目已不太记得,只想得起他跷脚喝酒的模样,豪迈无双啊。

    刚走进观戏楼,就听得楼梯叮叮咚咚一阵响,像颗球一样的成成小朋友,龙精虎猛地从楼上滚下来,一路兴奋大喊,“阿姐阿姐,安哥哥他们来了!”

    小厮微侧身,弓腰做个请的手势,“几位楼上请,今儿成爷将宴设在二楼,观戏是最好不过的。”

    一个苗条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一面追着成成一面脆声道,“成成,跑慢些,当心又从这楼梯上摔下去,摔成包子脸!”

    苏换忍不住笑眯眯。

    好吃好动的成成,她是记得的,高挑俏丽的成蕙,她也是记得的。那姑娘一身子爽朗气,还走知书达理的亲民路线,长得也好,给她留下了挺好的印象。

    蔡襄微眯眼,看着那苗条丽人轻盈地跑下楼来。楼道上三步一岗,站满了背手而立的青帮弟子。

    这日成蕙穿了一身孔雀蓝衣裙,束腰窄袖,英姿秀丽,乌发散在肩头,耳上挂了两粒雪白的珍珠耳珰,晃来晃去,十分好看。

    她追上成成,一把揪住他后衣领,拖着他,笑盈盈向霍安一行走来,“霍安你们来啦?我们也刚到。帮里有些事要我爹处理,他随后就到,咱们先上去喝些茶。蔡老板,楼上请。”

    霍安微微一笑,点点头。

    蔡襄看着漂亮姑娘,精神焕发,“成姑娘叫我蔡襄就好。”

    成蕙点点头,去看霍安身边的苏换,笑道,“霍夫人,我是成蕙,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吧?”

    苏换觉得霍夫人这三个字,听来真是让人三伏天喝冰水一样爽,于是笑眯眯道,“记得记得。大家都叫我小四,成姑娘叫我小四就好。”

    成成被他姐姐拎着后衣领,跑不得跳不得,张牙舞爪喊,“蛐蛐,蛐蛐,你也来了呀!”

    蛐蛐额上飘来一朵黑云,老成严肃装没听见。

    成蕙拍了成成一下,“叫哥哥。”

    说完放开他,成成顿时活蹦乱跳地扑过去,揪蛐蛐的衣服,“蛐蛐哥,你为什么叫蛐蛐?你是不是会斗蛐蛐?我也喜欢斗蛐蛐!”

    蛐蛐嘴角抽了一下。老子不喜欢斗蛐蛐!

    ------题外话------

    苏姑娘没有闹妖蛾子的时候,也有遇上妖蛾子的气场~~

江湖远 第六十九章 你夫君喜欢做什么?

    二楼是个雅致地。

    深紫团花软地毡,黑檀漆木大圆桌,周围一色黑檀漆木雕花高背椅。绕过大圆桌,是两扇半开的座式素绢美人抚扇屏风,穿过屏风便是观戏台,置了两张酸枝木镂八角几,放了些色泽鲜艳的瓜果点心。

    房间里立了十个青帮弟子,敛气屏息地站在屏风两旁,一色青衣短打。那晚甜婆婆糖水铺前,急匆匆跑来寻成蕙姐弟俩的两个男子也在,有个很年轻,瞧着和那送帖来的石大有些眉目相似,哦好像是叫石小。

    成蕙领着众人去观戏台上坐,热情爽利地招呼大家吃果子,只说要吃过饭后戏才开始。

    这时,另一个青衣小厮微垂着头走进来,绕过大圆桌,走到观戏台上给众人沏茶。

    方才那引路小厮站在屏风旁,微弯腰,笑容满面问,“成小姐,这时可要传菜?”

    成蕙点点头,“好。”

    那小厮弯腰微鞠一躬,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顺便掩上两道素绢屏风,以避免传菜的喧闹声打扰了客人聊天赏景的兴致。青衣小厮沏好茶,也悄然退去。

    苏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这梨春园果真名不虚传,风雅好地方,很是有档次,小厮杂役都这般彬彬有礼,毫无市侩气。

    于是暗下决心,以后待她和霍安定下来,过个两三年,存些银两,一定偷偷回去找大哥,邀他来保宁这园子玩玩,大哥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正胡思乱想,成蕙却拉了她在一张酸枝木镂八角几旁坐下,笑道,“小四,吃果子。”

    霍安和蔡襄在相邻一张几子旁坐下了,蛐蛐想了想,自觉地站在蔡襄身后,并不落座。

    成成跑去挠他,“蛐蛐哥,你怎么不坐呐?”

    成蕙抬头看去,蔡襄歪头笑着说,“蛐蛐,坐下,别杵在那里当竹子,你最近发胖了,不像竹子,回去好好练拳,减肥。”

    成蕙忍不住噗的一笑,去瞅那蔡襄。苏换拿颗瓜子来啃,心想这蔡襄又是这副要笑不笑的妖样子,不正经的气质侧漏无遗,真是掩都掩不住。

    蛐蛐不好意思地坐下了,成成看了看,权衡自己应该去挨着阿姐坐,还是在这张桌坐。

    犹豫了一下,他大声对成蕙说,“阿姐,我坐这边。我们男人坐这边,你们女人坐那边。”

    说完,挨着蛐蛐,爬到赭色花梨木椅子上去坐着,学蛐蛐的模样,昂首挺胸面色肃然,两手放在膝盖上,四平八稳。可惜,那花梨木椅子太高,他才满七岁,坐上去后,两条小短腿没法够着地,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光景惹得众人大笑,气氛顿时欢畅。

    苏换笑得眯起眼,觉得那成成小朋友实在可爱,猛然想起自己做的小零嘴,鸡爪子和芝麻糖果子。于是把手里挽的布包放下,打开食盒晃了晃喊,“成成,我有卤鸡爪子哟!”

    成成一听,两眼放光,果断不要男人气节了,哧溜一声跳下椅子,跑过来,“哪里有鸡爪子?哪里有鸡爪子?”

    成蕙探头一看,那红漆木圆食盒里,分了两个半圆的食格,一个格子里装了油汪汪红润润的卤鸡爪子,一个格子里装了滚满白芝麻的糖果子。

    她好奇道,“你们还买了鸡爪子和糖果子呐,看着不错,哪家买的?”

    成成看着鸡爪子吞口水,这个锦衣玉食不差穿不少吃的小少爷,卤鸡爪子就是他的死穴。哦哦哦,看起来好好吃,好想啃,可阿姐不发话,他也不好去拿来吃。

    苏换笑道,“不是买的,我自己做的。”

    她将食盒往成成面前一推,“成成,请你啃鸡爪子,不要嫌弃啊。”

    成成眼巴巴看她阿姐一眼。

    他阿姐却正有些吃惊,“你自己做的啊?”

    蔡襄这时在邻桌撑腮笑道,“成姑娘不要怀疑,这霍夫人的确做得一手好菜,不信你尝尝。”

    霍安温和地笑了笑。

    苏换笑嘻嘻,“襄哥谬赞了。成姑娘,你尝尝,虽然上不得什么台面,但也不比糕点铺里的差。”

    成蕙于是轻拧一下成成的鼻子,嗔笑道,“就你嘴馋,啃吧,还不谢谢小四姐姐。”

    成成欢快地拿了鸡爪子来啃,哪里顾得上说话成蕙也捏了一颗糖果子,放进嘴里。

    苏换笑眯眯看着她,蛐蛐在那桌已经坐不住了,四姐姐的厨艺他可是知根知底的,再说他饿了,于是讨好地问,“安哥,襄哥,你们要不要吃糖果子,我给你们拿。”

    蔡襄笑着哼一声,“你这熊孩子,要吃就直说。”

    蛐蛐于是也果断抛弃男人气节,欢快地投靠女人那一桌。

    成成啃得满嘴油,“好吃好吃,阿姐你也啃一个嘛,比刘记的卤鸡爪子还好吃。”

    成蕙吃了一颗糖果子,觉得甜而不腻,芝麻炒过,满嘴生香,于是笑着对苏换说,“蔡老板可没谬赞。小四你做的糖果子不错,对了,你叫我成蕙就好,你夫君霍安,可是我们姐弟俩的恩人。”

    成成嗯嗯两声,含糊道,“对,安哥哥救过我和阿姐……”

    蛐蛐坐下来吃糖果子吃得欢,嚼得喀喀响,骄傲道,“那是。成小姐,你不晓得,安哥他从前打猎都是走高端路线的,专打老虎和野猪,驯烈马也厉害,野蛮得我看着都热血沸腾。”

    霍安好无语,只好低头喝茶。蔡襄,你都把这孩子养成什么样子了?

    苏换稳重地捏了一颗糖果子吃,但笑不语,内心得瑟啊得瑟,这个厉害的夫君是她苏换的。

    成蕙笑着,大大方方端详霍安,“霍安,你那身功夫,打猎驯马可浪费了。”

    蛐蛐赶紧道,“我家襄哥功夫也特好。”

    蔡襄咳一声,“蛐蛐,回来这边坐。”

    蛐蛐抓了一把糖果子站起来,含混不清地对苏换说,“四姐姐,下次这糖果子可不可以裹花生碎啊,我更喜欢吃花生。”

    成成坐在椅子上啃鸡爪子啃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那石小从屏风后走出来,低声道,“大小姐,帮主来了。”

    话音刚落,成临青爽朗的笑声已传来,“成成,又失礼了是不?”

    霍安和蔡襄急忙站起来。

    成蕙站起来迎过去,撒娇地笑,“爹,你这宝贝儿子,就应该关起来,看看,都快养成什么野猴子了,还嘴馋得要死。”

    两扇屏风打开,成临青大笑着走来,身后跟着那来送帖子的石大。这日成临青穿的不是便于行走的短打衫裤,而是一身灰蓝的素锦袍子,扎了黑色暗绣青竹的腰带,将瘦削的身材衬得越发笔直。

    成成挥着油汪汪的手喊了一声,“爹。”

    苏换也礼貌地站起来,认真打量了成临青两眼,这男子年纪约莫四十出头,人瘦,颧骨高,眉毛立,唇上留着一抹胡髭,修得很是齐整,有种不怒自威的神韵,笑起来脸上抖出些褶子,倒是添了几分和气。

    她觉得,这个中年男子,穿短衫时像个练家子,换长袍时又像个普通商人,总之怎么看都没法想象他是个管着几百上千号人,威霸一方的江湖大帮帮主。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成临青已走过来,抱拳一笑,“霍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霍安不会说话,于是笑了笑,抱拳点头致意。

    成临青又去看蔡襄,上下打量一眼,笑道,“南关马市的蔡老板,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真是年少有为。”

    蔡襄恭谨地抱拳笑道,“蔡襄不过是在保宁讨口饭吃,论有为,保宁当属成帮主。”

    成临青哈哈一笑,爽朗一挥手,“今日成某设宴,是为感激霍兄弟当日在西凤城仗义相救,助小女和小儿脱得险境。来,江湖人不讲求那么多规矩虚礼,咱们先吃饭喝酒,待会儿好好看那班子耍南派武戏。”

    那石大招呼了两个年轻男子,将素绢屏风往两边拉开,恭敬立在一旁,迎了众人入席,然后一行人便退站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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