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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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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之之和他双目相接,冷冷对视。

    成蕙赶紧来调和,“之之,我看这有些误会……”

    魏之之冷艳地打断她的话,“能有什么误会。你叫永荣是吧?你的意思是我指使人使小绊子加出口伤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辱我爹声名?”

    永荣看着她,不退惧,不说话。

    四散出去找白雪的兵卫闻声,纷纷跑回来了,一个领头的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蛐蛐见这阵势不对,赶紧跳过去拽永荣的衣角。急死了,永荣哥是个稳性子,今天是怎么了,民不与官斗啊,永荣哥你淡定淡定。

    成蕙摸摸额角,魏之之她了解,心高气傲,还不屑使绊子之类的,可魏之之那表妹真心搅屎棍啊,只好道,“之之,你们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可方才确是你表妹暗中使绊,出口伤人。”

    魏之之一直盯着永荣,这时眼也不眨,喊一声,“舒兰,跟人家道歉。”

    那舒兰啊了一声,显然愣住了。

    道歉?她没听错吧,她高傲表姐居然让她道歉?

    魏之之再次开口,“舒兰,道歉,我不说第三遍。”

    舒兰好委屈,捧着脸瞟她表姐一眼,见她表姐万年不变的高贵冷艳,不像在说笑,只好咬着唇,低低道,“对不起。”

    苏换赶紧低声喊永荣,“好了,快走了。”

    魏之之冷笑,“走了?打了我魏之之的表妹,就这么走了?”

    她看向永荣,“我表妹已经道歉了,你那巴掌怎么算?来人。”

    身后那个兵卫头子走上前来,“小姐有何吩咐?”

    魏之之冷道,“把那巴掌给表小姐要回来。”

    兵卫头子点头,“是。”

    舒兰哼一声,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

    苏换又急又怒,事起因她,怎么能让永荣被打,一时血气乱翻,挡在永荣身前,“魏小姐,是我冲撞你,这巴掌我来还。”

    成蕙彻底冷下脸,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本大家明面上过去就算了,不想魏之之还咄咄逼人,不给她半分情面,于是她冷笑了,“之之,说来今日之事,我还没觉着我朋友有半分不对。你表妹使绊子让人不齿便罢了,念她年纪小不懂事,可奸夫淫妇这种恶语也说得出口,小四她是有夫家的,这盆脏水泼身上去,她还怎么做人。你们官家是怎么个规矩我不懂,我们江湖人,遇上这种事,不要说一个巴掌,就是一时气急,杀了她也稀松平常。”

    魏之之瞧瞧苏换,又看看永荣,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松口了,哼一声,“既然青帮大小姐保你,那今日这分颜面,就算给青帮的。我们走。”

    说罢带了人转身就走。

    舒兰不依,低声道,“表姐……”

    魏之之冷喝,“闭嘴。”

    成蕙看她离去,收回目光,去牵苏换的手,“小四,别理她,都尉也不算最大的,成天耀武扬威,臭显摆。”

    苏换情绪低落,局促道,“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

    成蕙叹气,“分明就是她们生事在先。”

    她去看永荣,“我爹说,马帮的汉子讲义气有血性,果然如是,我看你就做得不错。她要没那个都尉爹,就这德行,扔江湖上早被人千刀万剐了。”

    永荣只礼貌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蹲下身去,捡那一篮梨子。

    蛐蛐也赶紧过来帮忙,深深悔过,说来这梁子的最初起源还是因他,当日在布庄子,他四姐姐原本是要息事宁人的,都怪他不自量力去出头。

    因为这不愉快,比画舫上闹的不愉快,要不愉快多了,回去时大家都有些情绪黯然,临分别时,成蕙硬要送苏换两篮梨子,又抚慰蔫蔫的她,“别担心,有什么事,你让蛐蛐来青帮找我。”

    苏换十分蔫,点点头,决定回去就闭门思过。

    永荣把苏换蛐蛐送回家,天已下起雨来。

    苏换也没心情客气留永荣吃饭,只让蛐蛐去取把伞给永荣,强打精神说,“今天多谢你。”

    永荣没看她,低着头默然片刻,“抱歉。”

    苏换道,“永荣,我求你帮个忙。”

    永荣抬起头来,“今天这事不要告诉霍安?”

    苏换振作振作,挤个笑容出来,“他脾气其实不好的。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又没少根头发。人家是官,我们绕着走就好。”

    永荣说,“好。”

    苏换笑道,“我做好糖梨膏,让蛐蛐给你送去。”

    永荣抿唇微微一笑,“先谢过了。”

    蛐蛐这时拿了伞冲出来,永荣撑起伞,青色油纸伞在他面颊上投下些阴影,看着面容清俊,他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蛐蛐看了永荣背影一会儿,孩子气地说,“四姐姐,你别难过,以后我要是出人头地了,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

    苏换笑了笑,“我有什么好难过,我身边的人都真心对我好,她身边的人就未必了。”

    蛐蛐觉得她说得有理,关上大门,进去了。

    苏姑娘反省一晚上后,决定在霍安回来前,她都乖乖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她又生龙活虎高高兴兴了。前些年在苏家,这种委屈气她受得多了,早修炼成了吹不弯压不断的老竹子。那时她连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呃她大哥勉强算半个,如今可不同往日,她有霍安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太进步了,值得庆贺,于是就把昨日打的野鸭子料理了,做成酱爆鸭,吃得蛐蛐赞不绝口,还很懂事地给永荣哥送了一盒去。

    千里之外的霍安,自然是不晓得苏姑娘招惹的这些妖蛾子,他这两日心情不错,明先生和如意一直没追上来,倒让他宽心许多,巴不得那师徒俩直接去了从州,别一路跟着马队闹妖蛾子。

    非燕小女侠也毛顺很多,不那么让人操心了,因为明先生不在,她最黏的人变成了霍安,很是听他的话,还常常帮他们跑去跑来传话,十分积极,马队汉子们也觉得这小女侠,其实也挺招人喜欢的。

    又行了十来日,终于抵达从州,至此,已离出发二十五六日了,都进了八月。

    按约定,将货送去了接货点。蔡襄问那接货人,明先生他们可到了,那接货人爽快地回答,“明先生不来了,说是身子不好,半路折回南边去将养了。”

    蔡襄噎得半天没说出话。

    那位明先生,你拖着个破身子走了半路又折回去,你是有多想不开啊。

    忽然他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炸毛小女侠怎么办?于是赶紧拉着接货人前后一说,接货人茫然道,“啊?明先生来信里不曾提过这事啊。”

    蔡襄又沉默了。

    非燕小女侠被这个噩耗劈得摇摇晃晃,似乎难以置信,她最最信任的明先生,将她彻底嫌弃了。

    被彻底嫌弃的小女侠忍着没哭,故作坚强地走到蔡襄面前说,“蔡老板,这一路吃喝你的,我找着师兄后,一定去保宁还你。我现在身上半文钱都没有。”

    蔡襄蹲下来歪着头看她,“女侠,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非燕说,“继续找师兄。”

    蔡襄说,“你知道师兄在哪里?”

    非燕摇摇头。

    蔡襄说,“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又没有半点盘缠,怎么找?小心被牙婆子迷了卖去妓楼。”

    非燕说,“我不会上当的,我还跑得快,他们追不上我的。蔡老板你放心,我都找我师兄快一年了,只要不生病,我就有法活。”

    霍安原本站在一旁,沉默听她和蔡襄说话,这时听着那句只要不生病我就有法活,真是万分揪心。像她这么大时,他还可以跟娘亲撒撒娇。

    他想了一想,抽出木牌来写:“非燕我带着。”

    蔡襄推了霍安去一边悄悄话,“霍安,非燕这种无家可归的小乞儿多着了,你心肠这么软,那得收多少啊?带个小丫头,这一路上不利索啊,再说你走一趟马,还走个小丫头回去,你那媳妇非跟你闹不可。”

    霍安继续写:“回保宁去,我自会安置,这么小,会被人欺负的。”

    “安哥。”

    忽然,非燕脆脆地喊。

    二人转身一看,小女侠背手仰头看着他们,“安哥,其实如意不是骗子,你最好最实诚,可是你不用同情我,我有本事去找师兄的。”

    她老成地一拱手,“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要走。

    霍安简直哭笑不得,伸手揪住她衣领,将她提回来,唰唰写些字,木牌往她面前一竖。

    “我想要个小跟班,帮我传话递话。”

    非燕看了看,眼圈就红了,抿着唇装坚强。

    蔡襄只好自认倒霉地叹口气,弯下腰说,“小女侠,既然安哥他要个小跟班,你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以后马队里传话递话什么的,你可得跑快些。咱们马帮可是正规帮子,跑得快,立了功,自有奖赏的。”

    非燕一听,眼睛就亮了。

    于是马队就正式多了一个小成员,跑得飞快的小女侠非燕。

    交付过货物,确认无误后,收下另一半佣金,马队歇也没歇,又匆匆启程,往泰宁马市去了。

    从州到泰宁马市,快马加鞭往返不过一日一夜,蔡襄将马帮的行囊杂物什么的,留在从州,指了两个人守着,其他汉子则揣着干粮,骑着快马,往泰宁去了。

    非燕小女侠自然也被留下守行囊,她对着手指看着众人离开,小声嘀咕,“我也是会骑马的。”

    留下的一个汉子笑,“女侠,待他们回来,马多得很,你每天换一匹骑都够,到时不要哭鼻子。”

    这一季的泰宁马市果然热闹许多,想是胡人内斗,大家怕被累及,都不愿再往北走,到大草原里去买马,所以都挤泰宁马市和福胜马市来了。

    曹风嘟囔,马价比上一季明显看涨。

    蔡襄不以为意地笑,“水涨船高,你瞧着,保宁九月的马市,马价也一定涨。”

    曹风想想,也对,他们买马贵,其他帮子买马也一定贵。

    在泰宁逗留了一天,却只买到三百匹成马,还没有出挑者。蔡襄很是郁结,不想这时遇上一个相熟的马贩子,给他指了一条路子,说是出泰宁马市以西七十里,有个镇子叫夜乌,那里有人专卖半马驹,成色极好,大多是与野马混血。

    夜乌这个镇子,蔡襄是听说过的,这镇子还算大,中原人和胡人杂居,民风彪悍得不像话,动不动就提刀满街砍,镇上还有个土霸王,脾气也怪异得紧,不怎么走寻常路。

    因此,大多马帮是不往那边去的,要么在马市买,要么直接进草原。

    他摸着下巴说,“那镇子水有点深呐。”

    那马贩子大腿一拍,嗤笑道,“那是对别的马帮而言,南关马市的蔡老板,拳脚好,一身胆,怕只怕水不够深啊。”

    蔡襄倒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去那里找谁买?”

    马贩子说,“莫姑。”

    蔡襄说,“蘑菇?”

    曹风凑过来笑,“蘑菇这个名字好喜感。”

    马贩子翻个白眼,“哼,你要敢在镇子里这么吼一声,曹爷,我保证你不缺人砍。”

    曹风赶紧说,“襄哥,这镇子咱们从没走过啊。”

    马贩子说,“你们在保宁不晓得,眼下就是进草原也未必能买到好马,胡人这些日子斗得你死我活,好马都上战场了。”

    蔡襄沉吟片刻,“好,咱们去夜乌,会会蘑菇。”

    ------题外话------

    霍爷出差要回来了~~订好机票了~

    话说这个星期咬姐全天培训,大概这个星期每天更新时间要晚点~

江湖远 第八十章 蘑菇是个女汉子

    蔡襄选了十个拳脚利索的,直奔夜乌,剩下的二十几个汉子,不紧不慢赶了马群,往从州去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抵达夜乌时,都已经黄昏了。

    满天都是红云,把远处高山勾勒出各种瑰丽的形状,隐隐能见山顶白雪皑皑,反射出银色亮光。

    夜乌算是山脚下的镇子,这里离大草原已很近,但地处稍偏了些,又多有大山,照那马贩子的说法,胡人还不屑于争这处地,战也没战至此,让他们放心去。

    果然到这镇子时,感觉十分宁静,镇子入口处竟然蹲了两只怪模怪样的石兽,镇邪一般,一个白色,一个黑色,既不像麒麟也不像狮子,蹲在那里都有一人高,惹得大家都多看了两眼。

    走进去,蔡襄等人坐在马背上,四处张望,倒也觉得普通平常,气氛宁和,歪歪斜斜的黄石板街很宽,两边都是热热闹闹的店铺生意人,这时大多三五吆喝着关门收摊了,对于他们这群外来客毫不在意,似乎这里商客往来是稀松平常的事。街上走的人也不少,衣着各异,有的人高鼻深目,有的人满头卷发,想来是边地的胡人,穿得也十分鲜艳。

    霍安没见过这边域风貌,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时阿丘在后面喊,“襄哥,饿死了,吃点东西再去买马吧,不然没力气啊。”

    蔡襄觉得有道理,见着路边有个凉茶铺,虽然破旧,但看着很是干净,便吆喝着大家下马来,去喝口茶歇口气。

    凉茶铺老板是个老头,弯腰驼背还不爱笑,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模样,正抹着桌子,见一大群男人风尘仆仆地进来,只抬下眼皮说,“凉茶在锅子里,茶碗在篮子里,自己动手,爱喝多少喝多少,五文钱一个人,不议价。”

    曹风忍不住嘀咕,“哦哟不是开铺的吧,当大爷的吧。”

    不想老头竟听见他嘀咕,转头盯他一眼,拿着抹帕一指头上,“看上面。”

    曹风抬头一看,好大一口血喷出来。

    头顶上挂一块破破烂烂的木匾,果断写四个大字:凉茶大爷。

    阿丘憋住笑,戳他一下,“说不准这是人家这地的风俗,又没谁规定开铺就要迎客。”

    蔡襄抛个眼刀子来,曹风老实了,一群人围着两张桌子坐了,拿了茶碗来舀茶喝,又拿出干粮来嚼,总之这是一顿自助餐。

    吃喝顺了,蔡襄张口问,“凉茶大爷,这镇子上可有卖马的?”

    凉茶大爷抹桌子,眼皮也不抬,慢条斯理说,“他们都叫我茶爷。”

    蔡襄:“……”

    这镇子上怎么不是蘑菇就是茶叶啊?

    他缓了缓气,“茶爷,这镇子上……”

    凉茶大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买马找莫姑。”

    蔡襄按了按微跳的额角,“蘑菇在哪里?”

    凉茶大爷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我们这里的规矩,打听一条消息十文钱,念你们初来乍到,我刚才已送了你们一条。”

    噗——

    曹风和阿丘一口凉茶喷出去。这个镇子不是民风彪悍好不好,是民风邪气好不好。

    不料凉茶大爷见他们喷了茶水在桌上,顿时恼怒,冲过来捏着抹布一阵狂抹,“才抹干净你们喷什么喷!”

    他说着一旋身,抽起旁边案板上切牛肉的雪亮菜刀,咔的一声,剁进茶水桌上,“谁再乱喷茶,老子让他喷血!”

    男人们沉默了,默默注视着那把雪亮亮插在桌上的菜刀。

    这个镇子它,是真的民风彪悍。

    霍安把嘴里的干馍混着茶水,赶紧一口吞下去。

    就在众人沉默时,街上却热闹起来,噼里啪啦一阵打斗声从街头传来。

    大家闻声看去,只见那黄石板街被夕阳映得红艳艳,红艳艳的光芒里,两个人提着长刀一路追砍着从街头跑过来。

    街上行走之人四避,但神情却是自若,似乎司空见惯,还指指点点地笑。凉茶铺门口坐了两个蔫蔫的乞儿,这时见着砍人猛地精神一振,一个从破鞋底里抠出一个铜板,往破碗里一丢,“我赌灰衣服砍死黑衣服!”

    蔡襄默默地转过头,默默地摸出十文铜板,往桌上一放,“茶爷,敢问蘑菇在哪里?”

    凉茶大爷收了铜板,瞟也不瞟长街上砍来砍去的两人,淡淡道,“莫姑出去买男人了,听说天黑回来,镇东最大的宅子就是莫宅。”

    买,男,人?

    男人们只能再次森森地沉默。

    砍来砍去的两人从街头追到街尾,又从街尾追到街头,一路血都还没砍死。

    蔡襄抽搐着说,“阿丘,付钱,去莫宅。”

    又花了十文钱,问了一个卖包子的,才转过两条岔巷,走到镇子最东,找到传说中的莫宅。

    曹风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和蔡襄说,“襄哥,我觉着这镇子不光彪悍,还邪气啊。”

    霍安抬头看了一眼,这次也深表赞同。

    这边地镇子无比粗犷和粗糙,无论是街道房屋,还是过往来人,可唯独这莫宅它非同寻常,精致得邪气,一如中原南地的粉墙黛瓦,屋高三层,层层翘檐,每角屋檐下都挂着一串铜风铃,在夕阳西风里飘飘荡荡,发出清脆铃声,十分悦耳。大门漆成朱色,挂两只黑漆燕子头门环,洒了金粉的匾楣上,书两个朱红风雅的字:莫宅。

    总而言之,这莫宅就活像一个风鬟雾鬓的秀芝少女,娇羞立于一群五大三粗的冷糙汉子之中。

    邪气啊。

    蔡襄调整了一下心情,让阿丘去敲门。

    门开,原以为要出来一个凶巴巴的粗汉,又或是一个冷森森的老叟,结果不想,出来的竟是一个白白嫩嫩的粉面少年,不过十八九岁,掩嘴打个呵欠,不等他们说明来意,就道,“你们买马吧?姐姐她夜黑即归,门外候着,稍安勿躁。”

    说完也不等阿丘表态,又施施然关上了门。

    阿丘面对着大门木然好久,才转过头来,“这世道是怎么了?”

    蔡襄沉吟片刻,“这镇子水深得很呐。你们打起精神来。”

    于是等啊等啊等。

    等到夕阳落尽远山,天际一点一点黑,镇东安静,没什么人过,刚才赌钱那两个乞儿倒是路过,想是收工回巢了,瞟也没瞟这群男人一眼,只是兴致勃勃地讨论,“你看,我就说灰衣服砍死黑衣服嘛。”

    男人们默默目送二人远去。

    霍安无意间一抬头,就被满天闪烁的繁星吸引了,这边境的天似乎黑也黑得纯粹,满天繁星闪得人要瞎眼,好看得不得了。

    他竟莫名地想起,在带着苏姑娘北走保宁的路上,他们曾路经一处荒林子,林子里有个水潭子,那晚星光也这么好,苏姑娘在他身下化成一摊温柔的水,抱着他一遍又一遍说,霍安,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这么想着,他竟然有些身子发热,赶紧收住旖旎的神思,哦哦哦,这边陲荒地邪镇子的,他看着美丽星光居然回想缠绵野战,真是太不纯洁太不合宜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飘来一阵香风,香风里还隐隐挟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嘤嘤嘤嘤,听着像个男子,却是十分低婉委屈,“……为什么……要卖我……”

    一个又脆又亮的女声懒洋洋道,“乖,别哭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男子嘤嘤嘤嘤。

    女声又耐心道,“你看你家,没有地没有铺连牛羊都没几只,在这边怎么活得下去,我是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你们的。你有副好皮相,这就是活生生的财富啊,那些臭男人羡慕你都来不及,想开一点,实现你价值的时候到了。”

    男子似乎哭得更伤心了,“……人家也是男人。”

    众男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颈望去,但夜色漆黑,这镇子长街上又没挂什么灯笼,看了半天,也只隐隐约约见着,似有一群粉衣人,抬了一顶软轿往这边走来。

    那女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听着那男子嘤嘤不耐烦了,轻叩轿子某处,“好了,别哭了,新人哭着进门像什么话。”

    男子还嘤嘤嘤。

    女声猛然间就在这星光明媚香风徐徐的夜里,爆发了:“老子叫你别哭了!再哭老子丢你出去让全镇男人今夜狂欢!”

    男子抽都没抽一下,果断噤声了,许久后才怯道,“莫姑,我不哭了。”

    马帮众男人遍体生寒浑身僵硬。

    这个蘑菇,她是个女汉子啊。

    就在大家发僵时,那顶轿子自夜色中显出端倪。

    一顶粉色的大轿子,流苏低垂,雅致秀丽,前后四个粉衣男子抬轿,轿前还有四个佩剑粉衣男子开道,个个腰姿挺秀,颀长纤细,剑穗飘飘,一点不似边地男人的粗犷,走得悠然,对莫宅门前一堆臭男人熟视无睹。

    众人都呆住,曹风和阿丘的下巴都要落了。

    就在这沉默的震惊中,终于有个面容秀美的粉衣男子,瞟了蔡襄他们一眼,转身去对轿子里说,“莫姑,有臭男人找你买马。”

    轿子里那女声哼了一下,“臭男人呀?”

    粉衣男子认真端详了马帮汉子一眼,肯定道,“全是臭男人。”

    莫姑似笑了一下,“跟他们说规矩。”

    粉衣男子腰一挺,捏着嗓音婉转道,“你们想要买马,派出一个臭男人,须得半柱香内,将莫姑请出轿子,否则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蔡襄右手去捧额头,真是好头痛,传说中的土霸王,想来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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