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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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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在这个好天气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蔡襄召人开堂会,马帮最终解散,花红一分,各走各路。孟先生隆叔收山,霍安永荣退出,包括曹风蛐蛐在内的一半汉子,愿意跟着蔡襄走,还有二十来人也退出了。

    坐在空荡荡的堂子里,蔡襄心里终究还是难受的。

    霍安陪他坐着。

    蔡襄叹口气,“自古世事难两全。看来不假。”

    正叹气,蛐蛐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襄哥,永荣哥刚准备托媒人去提亲,都尉府来人,又把他带走了。”

    于是这日的第二件大事就是,祖坟风水不对的永荣,第三次被都尉府请去喝茶了。

江湖远 一百一十四章 降道雷劈死他吧!

    永荣这次到都尉府,已经很淡定了,反正那对扭曲无比的官家父女,一旦心情不好,就把他抓来变着方儿折磨一下。

    这次来的是岚侍卫,对他十分客气,只说都尉要见他。

    他沉思着,要不娶了媳妇,回南边老家去吧。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岚侍卫停下来,转身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瞅他,和气地说,“永荣,你就在这里等等,都尉正在会客。”

    永荣忍不住问,“阿岚,我是犯着什么事儿,都尉要见我?”

    岚侍卫道,“都尉的心思,咱们当差的哪知道。”

    永荣伤感地点点头,也是。

    岚侍卫歉意地笑笑,离开了。

    永荣四处一张望,才发现自己孤零零身处都尉府后花园里,这地方瞧着还蛮眼熟,走了两步,发现一个荷塘子,正是初夏,满塘碧叶,十分悦目。

    他哑然失笑,难怪觉得眼熟,那次都尉府醉酒,霍安就是在这里找到他,二话不说将他往冰塘子里按,寒冬腊月里硬是给他醒了酒。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在五月暖阳里,打了个冷噤。

    正打冷噤,一个声音传来,他忍不住又打个冷噤。

    “看什么呐,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卑鄙事了?”

    他僵直着身子,不想转身。

    魏之之今日穿一身珊瑚红的衣裙,乌发半绾,斜插一支珠玉步摇,执一把雪白的薄绢湘妃扇,俏生生立在那里,悠然摇扇,看过去又够娇艳又够气场。

    永荣转过身,只敢看了她一眼,便慌乱挪开了目光,这就是他一生的噩梦啊。

    噩梦今天也没带婢女也没带侍卫,一个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上下打量他,不咸不淡说,“今日瞧着气色这么好,是有喜事吧?”

    永荣想了想,硬着头皮道,“魏小姐,是魏都尉命我在此等他。”

    魏之之摇扇,“我知道。”

    她侧过头去看假山上一朵小黄花,悠然道,“瞧在蔡老板霍老板的面上,我还可以先和你透露些消息。保宁城军要新组一支骁骑营,我爹瞧着你还有那么些准头,有意招安。”

    永荣愣了一下,想起那魏弦惨无人道的兵训,浑身一哆嗦,果断道,“我怎么够资格入军中。”

    魏之之嗤笑一声,“我爹说你够资格,你就够资格。”

    永荣坚定道,“我不入军籍。”

    魏之之果断道,“你敢。”

    永荣懵住。

    魏之之冷冷摇湘妃扇,冷冷说,“你必须入。你敢不入,我就把上次你醉酒干的卑鄙事,告诉我爹。”

    永荣更懵了,“我干过什么?”

    魏之之咬牙冷笑,“你装,继续装。蔡襄他们都觉得你老实又本分,其实你卑鄙又无耻。”

    永荣想了想,决定不和女子一般见识,尤其是这种扭曲的官家小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是他退两步,老老实实站着,不说话。

    魏之之冷冷道,“明翠。”

    明翠嘭的一声,不知从哪处假山后蹦出来。

    魏之之说,“今年年初三,未时一刻,你在后花园荷塘子旁瞧见什么?”

    明翠道,“今年年初三,未时一刻,我回房帮小姐拿手炉,折回后花园荷塘子旁时,瞧见一个叫永荣的臭男人,非礼小姐。”

    永荣震惊,怒目看向魏之之,“魏小姐,你要糟践我,也用不着赔上自己的名节!”

    魏之之摇摇湘妃扇,明翠立马就遁了。

    她一步步向永荣走来,“名节?我要不是在意名节,年初三那日,你还走得出都尉府?你右耳背后有条伤口,怎么来的不记得了?那是我推开你,你自己磕到假山上磕出来的。还有霍老板来寻你,怎么给你醒酒的?直接摁你到荷塘子里对吧?只有我爹他们才相信,你醉酒跌了荷塘子。”

    永荣震惊震惊又震惊。不是吧,那场春梦里的姑娘是她?他又抱她又亲她?梦着梦着他还反应了?

    啊啊啊好崩溃,事实真残忍。

    魏之之瞧他痴痴呆呆的目光,知他是想起来了,不禁又羞又气又怒。羞的是这混蛋一眨不眨盯着她看,气的是这混蛋亲了她就忘得一干二净,怒的是这混蛋一脸悲愤活像被她非礼了!

    于是她气得将湘妃扇都捏得变了形,眼里泪花微闪,“你不承认也没事,总之我不会让你好过!”

    永荣见她要哭要哭,吓坏了,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结结巴巴,“魏……魏小姐,我那日真……真醉了……对不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魏之之气得眼泪一下就飙出来,“我要计!”

    明翠嘭的一声,又不知从哪处假山后蹦出来,压低声音急急道,“小姐,三姨娘她们出来逛园子了,快走。”

    魏之之抬手抹了眼泪,咬牙切齿道,“你记住,保宁军你必须入。还有那南关马市凤祥绸布庄的二女儿,你胆敢去提亲,我就让我爹把你弄进大牢阉了送宫里当太监!我魏之之说一不二,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试试你走不走得出这保宁!”

    说完,哼地一回头,和明翠小婢女急急离开了。

    永荣立在那里摇摇晃晃。

    老天降道雷劈死他吧!

    正不知所措,岚侍卫又不知从何处跑来,咳咳两声,歉意道,“永荣,跟我去城西校场吧,其实都尉在那里。”

    永荣悲愤地看他。

    岚侍卫歉意道,“咱们当差的也活在夹缝中,你体谅体谅啊。”

    老子没法体谅!老子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

    人身安全不能保障的永荣,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被押进了城西校场。

    魏弦正在训兵,很不满意地大骂,“一个个没吃饭呐?再给老子跑十圈!”

    他哆嗦一下。

    魏弦回头看到他,上下打量几眼,掷地有声说,“阿岚说,你听说保宁要组骁骑营,便立马有入军的意思?这很好,是有志气的表现。你们那马帮散了,本尉也听说了,没什么大不了,你那箭法不错,不愁不能建功立业。”

    他瞬间又震惊了,事实不是这样,事实不是这样!

    可魏弦大马金刀一挥手,“阿岚,给他办入军籍查验身体。下月新兵征满后,编入骁骑营。”

    说完就走。

    他鼓足勇气喊道,“魏都尉,其实我不……”

    魏弦转过身来,脸色一阴,“你不什么?一个男人缩头缩脑出尔反尔扭扭捏捏像娘们,成何体统!既然你自荐来了,本尉决定征收,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风风火火去训人了。

    永荣悲愤无双地去看岚侍卫。

    岚侍卫讪讪一笑,低低说,“你不晓得大小姐的手段,我也活得好艰辛。认了吧啊,反正你们那马帮整好散了。”

    永荣一路失魂落魄走回蔡襄家时,蔡襄和霍安正坐立不安,合计着要不要去都尉府瞅瞅,瞅瞅永荣那倒霉孩子,这又是惹了魏之之父女俩哪里不痛快。

    不想正纠结,永荣慢吞吞推开院门,慢吞吞走进来了,一脸被蹂躏后的颓废。

    蔡襄急忙迎上去,“怎么回事?”

    永荣道,“没什么事。”

    蔡襄见他好手好脚,点点头,“那就好。哦隆叔还在堂子等着你呢,说媒人也候着,说好今日去提亲的。”

    永荣笑笑,就是有点难看,“襄哥,不提了。我还不想成亲。”

    他顿了一下,慢慢说,“哦我入保宁军了。”

    啊?蔡襄霍安都震惊了。

    对于永荣出去一趟,回来就入了军籍一事,众人都无限唏嘘,真是世道无常,祸福难测。

    蔡襄安慰一脸屎的永荣,“难得魏弦瞧中你,以后不定建功立业。我看是好事,想开点。”

    永荣各种想不开。快到嘴的媳妇没了,南边老家不能回了,他搞不好要客死异乡了。

    五月二十七,黄道吉日,宜嫁娶。

    蔡襄和成蕙的亲事,自然办得隆重。

    成亲后,二人住哪里这个问题,惹得成临青又想暴打蔡襄。他不舍女儿,想留他们在青帮总堂子,蔡襄在这事上却立场坚定,铿锵无比地另置新宅子,满心欢喜地迎他媳妇儿子一起入住。

    成临青不满,各种挑刺。

    成蕙烦不胜烦,一句话将她爹打发,“爹,你笑不笑人,哪有嫁女儿都不出自家门槛的。”

    成临青委屈地闭了嘴。

    苏换对此有些伤感,晚上回家幽幽地和霍安说,“霍安,成蕙真好福气,她爹爹这么喜欢她。我就不招人喜欢。”

    霍安赶紧写:“我喜欢你。”

    苏换笑了笑,没说话。

    六月初,苏换和霍安准备着,启程去白头山寻高人时,猛然发现个问题,桂芳斋关了就是,可非燕小女侠怎么办?

    如今蔡宅有了女主人,自然不好像以前一样,将非燕往蔡襄家塞。

    正忧郁,有一日,苏换霍安一起去桂芳斋时,见着蔡襄旧宅大门虚掩,覃婶正在扫院子。

    苏换好奇又惊喜,扒着门问,“咦覃婶你怎么回来了?你和卯伯不是跟着襄哥去新宅子了么?”

    覃婶笑了笑,却有些伤感,“还是旧宅子住着习惯。”

    苏换小心翼翼问,“成蕙她不喜欢你么?”

    覃婶赶紧道,“自然没有,新夫人那是爽利的。只是新夫人的脾性口味,我自是没有她娘家带来的柳嬷嬷清楚,这番家里婢女下人也不缺,我一时闲着,倒还不惯了。襄爷瞧着,便让我回来守守旧宅。”

    苏换点点头,安慰她,“慢慢就好了。成蕙是个爽利的性子。”

    她说着又叹气,“我也愁着呢,过两日我们要去从州,糕铺可以关,可非燕不知怎么办呢。”

    覃婶想了想,“你们去多久?”

    苏换说,“往回差不多要一个月。”

    覃婶说,“四姑娘,你要信我,我帮你们顾看着非燕。我正想着要向襄爷辞告回乡,待你们回来,我再去辞。”

    苏换吃惊道,“你要回乡?”

    覃婶说,“是啊,我老家就在保宁乡下,只是也没亲人了。现如今我也老了,还是叶落归根的好。”

    苏换喏喏地不好多问,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便将非燕托付给覃婶照顾。没法,非燕小女侠跑得快人机灵,可在厨房里是一塌糊涂,苏换教了她好久,她也只学会熬白粥,煮个面条都煮成一锅糨糊,这让苏换十分担心她把自己饿死在家里。

    于是妥妥安排好一切,六月初三,苏姑娘扭着她家霍爷,充满无限期望地去从州了。

    霍安弄了辆马车,赶着马车高高兴兴上路了。

    苏换坐在他身边看他赶马车,笑眯眯说,“霍安,我觉得好像又私奔的感觉。”

    霍安笑了笑。

    这日晚上没投着店,二人宿在郊外。霍安正好高高兴兴地在马车里压她,让苏姑娘深刻重温了当年私奔的感觉。

    二人一路轻车快马,走得顺当,刚进六月中旬,就抵达了从州阜城。

    找个客栈落脚后,苏换忍不住问霍安,“要不要去找明先生?”

    霍安写:“明先生回京了,武大夫留了信物给我。我们直接去白头山。”

    苏换这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明先生干嘛要帮我们呀?”

    霍安写:“我答应帮他做事。不是白得的。”

    苏换说,“做什么事?”

    霍安笑笑,写:“我以后和你说。”

    苏换看着那个说字,满心喜悦,点点头,抱着他甜甜蜜蜜睡了,心里盘算,以后霍安能说话了,每晚睡觉前都要逼他喊十声苏换,才准他上床,哈哈哈好痛快。

    休整一天后,二人出了阜城。霍安觉得那白头山高而陡峭,带着苏换,晚上爬山实在有难度,于是干脆两人一大早就开始爬山,反正爬到山顶上去等着第二天日出时,再去拜见彭公,也不碍事。

    正是六月里,白头山草木葱茏,欣欣向荣,苏换爬得兴致勃勃,觉得好像游山玩水,一个劲儿和霍安说,“哦哦哦,你很久没爬山了吧,有没有想打猎的冲动?”

    霍安瞅她红扑扑的桃花脸,很想说,打猎的冲动没有,打野战的冲动倒有。

    苏姑娘的持久力自然是被鄙视的,还没到山腰,她就脚软了。

    霍安只好背她,走走歇歇,倒也不累,甚至走到那晚蔡襄拿下成蕙的山腰处时,还带苏换看了一下出事地点,一看苏姑娘就惊叹了,“霍安,蔡襄有本事,这种地方真的够高难。”

    霍安拿出木牌淡定写:“不高难,你想不想体会?”

    苏换拼命甩头。

    天黑时,二人爬到山顶了,只见满山顶浓密重叠的松林,绿得滴水。

    浓密林子里隐隐绰绰有些飞檐房角,想来就是高人彭公的楚天碧心居。霍安牢记武大夫的嘱咐,高端的人大多脾气也高端,譬如彭公,但凡天黑后,有生人靠近他的楚天碧心居,他就会大发雷霆。

    这么想着,他于是带着苏姑娘往松林另一面去了,准备着在林子偏处宿一晚。

    这晚有星光,在墨黑的天幕里闪闪烁烁,美丽又深邃。

    苏换趴在霍安腿上,歪头看星星,一边看一边说,“霍安,这是我们第二次在野外看星星了吧?前一次你记得不?”

    霍安靠着一棵松树坐,仰头看星空,伸手慢慢摸苏姑娘的头发。他自然记得,看星星也好,看月亮也好,每一次都那么美妙,这让他忽然想,原来不知不觉,他和苏姑娘的经历,都已点点滴滴深入心间。

    苏换笑了笑,“以后我老了,我就把这些写成话本子,我们一起慢慢看慢慢回忆。你没读过什么话本子吧?”

    霍安笑了笑,低头去亲她鬓角,很想和她说,我没读过,可苏姑娘写的话本子,我一定捧场。

    于是,十岁失声,十二年以来,他从未像今晚这么迫切地希望自己,重新开口说话。

    ------题外话------

    安哥说话了,啊哈哈,第一句话该说神马。

    不要鄙视咬姐,今晚在被捉去加班的情况下,还能顺利更文觉得自己够霸气了,哈哈哈。

江湖远 一百一十五章 卖色还是卖艺?

    苏换这晚睡得很警醒,半夜醒来几次,十分担心错过日出。

    她第四次醒来时,遥望天边,发觉有一抹淡淡的橘色云光,漂浮在远处的山尖上。她顿时鸡血一振,猛地坐起来去挠霍安,“霍安,天亮了,天亮了。”

    霍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瞅了瞅,也清醒过来。

    二人忙拾整拾整,往松林另一边走去了。

    穿过一片参天蔽日的松树,楚天碧心居就近在眼前了。苏换感叹了一声,“高人住的房子,真鲜艳呀。”

    霍安也觉得有些惊奇,昨晚天黑,只看到影影绰绰的房角屋檐,今日借着微微曙光一瞧,这荒无人烟林木茂盛的白头山上,还隐匿着这么一座鲜艳极致的宅院,真的好违和。

    这是真的鲜艳。

    红墙黑瓦,飞翘的檐角下漆了艳丽的花纹,院门却是碧绿色,看过去极为鲜丽,门前蹲着两只……

    二人定睛一看,没错,人家宅子前大多蹲狮子麒麟一类的神兽,可高人彭公的楚天碧心居门前,蹲的是两只半人高的石兔子,一只在啃萝卜,一只在啃草。

    苏换看了霍安一眼,“我觉得这高人,品味好独特。”

    介于高人品味独特,二人谨慎许多。谨慎地走近一看,发现院门口早已候了人,约莫十来个,有人站着,有人坐着,有人干脆被人抬着,有人还干脆昏迷不醒。

    苏换急了,“糟了,我们应该半夜就来排队的。”

    霍安倒是不急不躁。今日看不了明日看呗,反正彭公每日有一柱香时间要见客。

    正想着,碧绿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着翠色衣衫的童子,约十二三岁,如玉容颜,就是不苟言笑,打个呵欠,将两手抄在衣袖里,“老规矩,按轮次进去,见着彭公说一句话,谁能打动彭公谁就留下。”

    啊?什么意思?苏换和霍安对视一眼。

    可其他人瞧着都很淡定,似早知这个规矩。

    众人都很安静,日头正缓缓从山后浮起来,渐渐山顶霞光万丈,为原本就鲜艳的楚天碧心居,裹上一层瑰丽的晕光。

    求见彭公的人,一拨一拨地进去,有的一个人,有的两三个人,多的五六个人,但很遗憾,很快又一拨一拨出来了。

    翠衣童子似已见惯不怪,靠在吃萝卜的石兔子上发呆。

    苏换低声问霍安,“武大夫有没有说,见彭公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霍安茫然地摇摇头。

    武大夫只和他说,彭公有怪僻,成事看造化,又给了他一个药方子,说如彭公愿意开口说话,事情就成了一半,剩下一半,只需将这药方子给他瞧。

    就在这时,那翠衣童子打个呵欠,“该你们了。”

    苏换和霍安只好满头雾水地进去了。

    走进院子,才发现这楚天碧心居真是非同凡响,外面鲜艳蹲兔子,里面鲜艳长花草。

    一个紫衣童子在前引路,雪白碎石铺就的小路两旁,尽皆是奇奇怪怪的花草,大概是药草罢。

    穿过两个堂子,四处走动的,无不是十二三岁的童子,无不容颜姣好,只是衣衫颜色各不同,红橙黄绿青蓝紫,真是花花绿绿好鲜艳。

    苏换于是觉得,这彭公铁定属于人老心不老那种。

    她正想着,紫衣童子脆声说,“到了。哦别见礼,你们想想,只能说一句话。彭公不喜聒噪。”

    苏换霍安抬头一看,一个宽敞漂亮的堂子里,四处凉风习习,正中放了一张巨大的镂花红木长榻,榻前立了一红一黄两个童子,各执了一把芭蕉状的大羽扇,缓缓为榻上斜倚的人扇着风。放眼看去,真是好一幅贵妃就寝的美人图。

    没错,美人图。

    榻上斜倚着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墨发披散,肌肤如玉,面色柔媚,见着不过二十五六岁,眼角细长微挑还晕开一抹丹蔻淡红,斜斜看着他们,一手支着头,一手正缓缓抚摸怀里的一只白兔。

    苏换惊呆了。

    彭……彭公他都是公级别的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老啊?一激动就脱口而出,“彭公你好年轻啊。”

    话一出口,苏换就悔断了肠子,糟糕糟糕,只能说一句话,可她张口就说了一句废话。

    彭公手一顿,缓缓摸过白兔的背脊,缓缓开启丹唇,声音却听着低沉,不似年轻,“小紫,留下。”

    紫衣童子呲牙一笑,对着苏换二人一揖,“恭喜二位。二位先随我去后院厢房梳洗,再见彭公。”

    啊啊?不是吧,说废话比说正经话还管用?

    梳洗过后,二人都换了一身雪白衫子,才被领去再见彭公。

    彭公还在摸兔子,万年不变的姿势,看了一眼霍安,又去看苏换,和气问道,“小姑娘,你觉得我几岁?”

    苏换已经深思过了,她踩狗屎的一句话,无意间就打动了彭公,大约是这奇怪的彭公喜别人夸他年轻,于是把握了一下尺度,果断又真诚道,“二十?”

    彭公弯唇笑了笑,“好眼力。”

    他转眼去看霍安,“你说呢?”

    苏换咳咳两声,“我夫君他不会说话。”

    彭公说,“哦治嗓子呀?”

    苏换急忙点头,“是呀是呀。”

    然后将武大夫的药方子从怀里掏出来,递给那小紫,小紫呈去彭公面前,彭公只瞄了一眼,就嫌弃地撇撇嘴,“武师侄这个字,真是万年不变的难看,鸡抓过吧。”

    苏换和霍安均是一怔。那武大夫他们见过的,少说也有五十岁。武师侄?彭公你闹哪样?

    彭公这时慢慢坐起身来,把怀里的兔子递给红衫童子,黄衫童子急忙递上一盆清水,让彭公净手。

    净好手后,彭公向霍安招招手,“来。”

    霍安走过去,坐在榻前的一只圆凳子上,彭公也不说话,眯了眼就开始搭脉。

    苏换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不想这一搭脉,搭了许久许久,久得苏换都以为彭公睡着了时,彭公他睁开了眼,深邃地上上下下打量霍安,“你叫什么名字?”

    苏换赶紧道,“霍安。”

    彭公慢慢道,“你认识玉阙的人?”

    玉阙?

    霍安茫然,摇摇头。这两个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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