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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荣华怎敌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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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天,是不是做一只彭府的金鱼,也好过我如今这般光景?
  
  走走看看,看看叹叹,叹叹念念,我竟觉得自己是身在梦境。会不会一觉醒来,二牛和驴粪还在我身边,拿那狗尾巴花在我鼻尖骚动。我若将我在梦中所见讲给他们听,他们定然又会笑我街头说书听多了,净发些白日梦。
  
  “你这个傻小子,四处看什么?头给我低下点,腰给我毛着点,就不怕一不留神惹祸上身!”
  
  额头挨了那刘二哥一个爆栗子,我这才回魂。
  
  是了是了,大户人家讲究得多,可不能有点什么闪失。赶紧学着身前两个家丁的模样,弯了腰垂了眼,低眉顺眼不敢再四处瞥瞧。
  
  就这样走了一段,绕过前面两个院子,就来到一处相对比较朴实的宅院。
  
  那刘二哥交代身旁之人几句,就进了屋子请了一个婆子出来。
  
  那婆子身宽体胖,腿脚倒是灵活得很,一双小眼睛叽里咕噜地,用跛脚奶奶的话说,一看就不是善茬子。
  
  “就是这个?”
  
  那婆子冲我一努嘴,刘二哥点点头。
  
  “就先放你这里看着,可别叫他乱跑惹出什么乱子。等晚间大奶奶上香回来,二奶奶也去问老爷安的时候再带过去。”
  
  “成,这事交给我王婆子,叫大奶奶放一百个心吧。”
  
  我就这样,又被人转了一次手。好在那婆子虽然时不时地打量我,却不至于对我做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在屋子里,我吃了几个馒头,喝了一壶水,静静地等待晚上的到来。
  
  夕阳,再一次毫不吝惜拿出自己的美。我最喜欢它,以前和跛脚奶奶一起,也总是喜欢靠在她怀里静静地看破庙里的夕阳。
  
  而这一刻,我身在富丽的彭府。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待的,可能仅仅是一个下人房。却依然被这里的家居摆设所震撼!而且,更让我喜欢的是,我可以透过镂着精致木花的窗子看夕阳。看那夕阳晚霞将绚丽的红,投射过窗子,在地面上投影出带着花样的橘红。
  
  我有些陶醉了。
  
  “王婆子~王婆子~”
  
  随着敲门声,我又见到白日里在轿子前见的那位伶牙俐齿的香儿丫鬟。
  
  王婆子前一刻还毫无表情的脸,这一刻已经开了花。
  
  “哟哟,香儿丫头来啦~几日不见,又俊了~看看,真是女大十八变呐~”
  
  香儿不禁乐了。
  
  “就你会说话,就冲你这嘴,厨房里丢那些个甜香的糕点,也能瞑目了。”
  
  那婆子还在笑,脸却不知是被夕阳晃得还是如何,红了起来。
  
  那香儿见了,又抿嘴乐。
  
  “得了得了,我可是来办正经事的,没闲情跟你扯皮说笑。”
  
  “啊啊,那就好那就好,是说笑,就是说笑。”
  
  方在聊着,那香儿已经见了里面端端坐着的我。
  
  “就是他了,白日里见过的,大奶奶吩咐我来带人的。”
  
  “好好,赶紧领走。杵在我这里一天了,一动不动,像个木疙瘩似的,怪说摹!
  
  香儿也没理,直接冲着我招招手。
  
  “走吧,胆肥的小乞儿。姐姐这就带你去见见大人物,保准吓得你尿裤子!”
  
  我瞅了王婆一眼,她却连眼皮都没撩,直接冲我摆手,赶苍蝇一样。
  
  “快走快走!大奶奶传唤你,是你的福分来了。”
  
  于是,我就又随着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丫鬟,辗转到了前院。
  
  天也是刚擦黑,可这一路上,却一步一个大红灯笼的挂了起来。
  
  院子也是大,左一个假山右一个拱门的,走得我直迷糊。只好紧紧地跟着那丫头轻巧的脚步,亦步亦趋。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堂。敞开着门,出出进进的好几排丫鬟,每人手里都端着瓷花的大盘,像是刚用过饭后,在撤席子。
  
  我战战兢兢地跟着香儿丫鬟到了门口,望着那高了几阶梯的堂子,里面欢声笑语香气缭绕的,腿肚子却打起抖来。
  
  香儿扭过头看着我,“怎么,不敢进?”
  
  见我神色惶恐着,不禁又嗤笑一声。“白日里那拦轿的能耐哪去了?一到见真佛了,反而吓得没动静了?”
  
  我揉着衣角,咬着唇,偷眼看她。她的神色就又缓了。三步两步上了前,扯过我胳膊。
  
  “走吧!里面难不成还能有猛兽要吃你?”
  
  就这样,我被半拖半拽地拉进了大堂。
  
  大堂里摆放着一张硕大镶玉的圆饭桌,一个老爷打扮的华贵中年男子就坐在正当间。身上是浅棕色鎏金边的褂子,头上一猫眼儿玉的发带随意冠着发。
  
  在他左手边,端端地坐着的,正是白日里我拦下轿的中年贵妇。那条浅粉绣花的帕子,她终不离手,端着茶碗小啜的时候,依旧用它半掩着口。
  
  然而,要说这屋中最醒目的,却似乎不是这两位贵人正主。那老爷右肩膀上,半倚半吊着的年轻妇人,艳丽精致的妆容,着最醒目富贵的牡丹花裙。两只柔白小手,半捏半掐地在那一脸肃穆的老爷肩头揉着,微微眯起的猫儿眼,却像是自己在享受别人的服侍。
  
  看到这一幕,我再木,心里也大致对这主子三人,有了分晓。
  
  “大奶奶,人香儿已给您带到了。”说罢,香儿往旁一闪,将我一下子暴露在众人眼前,我顿时手脚无措,心跳加速。
  
  “这是——”是老爷高高在上的声音。
  
  “这是干什么呀,好端端地怎地把一个乞丐弄进来?”
  
  我不敢抬头,只能任凭那三个主子轮番审度我。
  
  其实,我心里也对来彭府是没底的。可是,我要求的不多。就赌一个人心都是肉长的,骨血亲情割不断。我此番费劲心思,将荀小姐的玉佩带来给她表姨母。将她客死异乡的事情,告之于她最后的亲人。不求那人千恩万谢,就只愿那奶奶能发发善心,最后赏赐我些个跑腿费。对于他们大户人家,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终于,那个大奶奶发话了。言语是和善的,却不知怎地让我觉得冷。
  
  她道,小乞儿,且把你怀里的宝贝拿出来给我们一看。
  
  众人不知那大奶奶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甚至连我也有点画魂儿。这大奶奶,这番兴师动众,到底意欲何为?
  
  通白的玉佩,捏在我手中。
  
  老爷和那娇滴滴的二奶奶见了,并没有露出怎样的神色。
  
  “大姐,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一抹冷笑绽放在那大奶奶嘴边。
  
  “妹妹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言罢,大奶奶起身慢悠悠地踱到我跟前,捻起玉佩的挂绳,折身来到老爷和那二奶奶身前。
  
  “妹妹好好看看,这玉佩是不是看着越发眼熟?”
  
  “眼熟?”二奶奶不解地又多看两眼,忽然面色大变。“这,这是——”
  
  “没错!这玉佩正是妹妹你嫁进彭府时,姐姐我给你的信物。当日,说让你好生保管着,却不料一转眼就给了旁人。明明是我的一份心意啊,妹妹若嫌弃它不够贵重太单薄,直说就是。却为何要让它颠沛流离到一个臭乞丐手中,真真瞎了姐姐对妹妹的一片心呐~”
  
  一番话,字字真情,句句催泪。
  
  我一个旁人听了,都觉得为之动容。再见那前一秒还半倚在老爷怀里,好不威风的二奶奶,此刻早已脸白如纸。
  
  果然,我早先的害怕是对的。这枚玉佩,引来了杀气。
  
  一时间,主子仆人一大堆的大堂,变得寂静如子夜。唯有那端庄贤惠却被自己妹妹伤了心的大奶奶,嘤嘤的哭泣,抓着人的心肝。
  
  这时候的二奶奶,还哪有心思再在老爷面前卖乖求荣。只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顷刻间,泪如雨下。
  
  “姐姐请息怒,且听妹妹解释!这玉佩,这玉佩自从姐姐给了我后,我便一直随身带着。可是后来,后来……”梨花带雨的人儿望望玉佩,又咬了咬唇。显然是瞎话编不出来,一时间这眼睛也红了,身子也抖了。
  
  看到这里,我多少也明白了点局势。那二夫人表面上看来很是威风受宠的,却怎地也敌不过那一旁大夫人那一只老狐狸。
  
  不过,最让我寒心的,却不是旁人这些个你争我斗。而是,荀小姐千里迢迢来投奔自己表姨母的信物,居然在她表姨母眼中是这样不稀罕的东西。否则她也不能辨认那么久,才想起来。更加悲哀的是,从那表姨母看玉佩时迷茫的眼神,她很有可能早就忘记自己当年送人玉佩的事情。那么,那个被送玉佩的一家,看来也是她毫不在乎的。
  
  是了,贵人多忘事。也许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却成了荀小姐一家心心念念挂怀的宝贝。家族没落,却将其看做一根救命稻草般护着。
  
  世态炎凉,何其悲哉!
  
  戏看到这里,我当初迈进这门槛时的忐忑和惶恐,居然就慢慢地淡了。大户人家怎么了?大户人家也不逃不开这人间烟火,也逃不开这勾心斗角,也逃不开人情冷暖。
  
  再抬眼时,那二奶奶急得如热锅蚂蚁的直淌汗的脸,却猛地一下让我萌生出一个荒唐之极九死一生的想法。
  
  我不知道这个想法一旦实践,等待我的到底是乱棍打死还是一跃龙门。但我忽然有了勇气,想搏上一搏!
  
  “表姨母,你当真忘了甜儿了么?”
  
  一语出,那嗓音的尖细温婉,连喊出话的我,都觉得诧异。不曾想,这些年沿街乞讨,和二牛驴粪吼来吼去,我也能像那荀小姐那般说话。
  
  同样诧异得瞪大眼的,还有那个哭哭啼啼的二奶奶。
  
  “你这乞儿,你胡说什么?”
  
  我看到她眼里不同寻常的波动,那非但没有将我吓到,反而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对于这个表外甥女,她可能连名字也仅仅是闻过而已。
  
  跪着向她爬过去,也不顾她避犹不及的模样。
  
  我知道自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能给她带来的优势展示出来。就像每一次抢那些悍妇的包子,速度和敏捷是最能制胜的武器。
  
  “表姨母最疼爱的就是甜儿,如今甜儿家境落魄,母亲故去。只得携了表姨母当年赐给甜儿的护身玉来寻亲,却不料路上遭了匪。从老家到此,一路为了活下去来见表姨母,只好靠乞讨为生。现如今,进了宅子,见了表姨夫和表姨母,还觉得自己如在梦中。表姨母——”我仰起脸,对着她震惊的脸,深深地磕下头去。“不孝外甥荀思甜这厢,给表姨母见礼叩头了!”
  
  第二次,这是今晚这里的第二次死寂。
  
  我知道这一刻那二奶奶即便再健忘,也能从我简短的话中读出一切。看只看,她到底稀罕不稀罕我这个台阶,她到底信不信我个乞丐外甥女。
  
  为了掩饰自己的颤抖和害怕,我只能一下接一下地叩头。寂静的大堂里,回荡着我的悾悾的叩头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我不敢停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必然要面对这冒险之后的结果。
  
  是真,是假?
  
  是生,是死?
  
  是九死一生,还是鱼跃龙门?
  
  我不敢想,甚至因为过度的紧张和叩头的用力,已经快要晕厥。
  
  晕吧,晕吧,晕过去也好过这样煎熬着等待结果。
  
  却终于,在意识模糊的前一秒,我听到一声尖细女子的嚎哭。
  
  “我的心头肉啊,我苦命的外甥女~”
  
  身子,就这样伴着那一声不算好听的哭嚎,透支了最后一丝气力。倒下时,我尝到腥甜的味道。
  
  还有,我想我的脸上,应该是挂着满足的微笑。
  
  新生活,你是否已经在向我招手。
  
  前路,你究竟是吉是凶?
  
  

           

表姐

    
  我醒来是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带着幽香的居室,后来才知道那淡淡的香味儿是屋后院中的栀子花传过来的。
  
  睁开眼,淡粉色的床纱,雕花的大床。扫视一圈周围,精致的家居摆设,上好的铜镜。果然是比早先待的那个下人房不知强了几百倍。
  
  我的心,稍稍有了一丝安慰。
  
  他们没有把我丢出去,反而还找了一间这样好的房间安置我。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一个小妖孽误打误撞地上了天庭,那种不属于我的虚感和飘渺,那种不曾想象到的一切和新鲜,都让我忐忑甚至不安。但心底里那种喜悦和兴奋,却是实实在在的。
  
  心思还在转,那闭合的房门却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我一个愣神,正好和那进屋来的女子目光对上,是香儿,大奶奶那个贴身丫鬟。
  
  见我醒了,她也是一愣,随即又笑了。
  
  “来的可真巧,正好你就醒了,可不是我吵的?”
  
  我摇了摇头,瞥见她手中还托着一个食盘,上面盛了一盅东西。
  
  “哦,这是大奶奶吩咐我特意给你炖的。千里迢迢地过来,定是吃了不少苦的。你家表姨此刻正在老爷那里商量事儿,这一时半会儿的,可能照顾你不来。”
  
  我点点头,善意而又虚弱地冲她笑笑。
  
  “思甜谢谢大奶奶关爱,谢谢香儿姐姐照顾。”
  
  “哟哟,哪里敢当。你可是这个家未来的表小姐,怎敢当你一声‘姐姐’?”
  
  虽然是这么说,可她的面上却没有多大惶恐。见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汤盅,却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我方猜想,她此番来看我,绝非是送汤送水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稍稍打量了下房间摆设,她的目光重新又定格在我的身上。
  
  “荀思甜,荀小姐是吧?昨晚在大堂,大家一时猝不及防的,都没好好打听打听你的事儿。话说,你老家是哪儿的来的?”
  
  “汴州。”对,荀小姐是这么跟我说的。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成拳,可我的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慌乱。
  
  她闻言,点点头。
  
  “汴州啊,好地方呢。我有一个表叔,也在那里住。去年年关我还去过那边,不过听荀小姐的口音,可有点不大像呢!”
  
  她忽闪的眼,就这样锁住我。那里面的探究和猜忌,已经那般明显。
  
  我的手心里,已经握出了汗,冰冷冰冷的汗,可是也已走到这到这一步,我就算咬牙捱也得捱过去!
  
  “去年年关我娘就过世了,我就随家丁一起往表姨这边赶,却半路遭了匪。这小半年过去了,我盘缠被抢和家叔也失散,是一路乞讨过来的。这一路的上各处的口音,都让我学了个遍。”
  
  “哟,你学了一路的口音?”
  
  “嗯,你没要过饭不晓得。当地的人,多数还是愿意施舍给当地的乞丐。而且,乞丐就和乞丐间也是有排挤的,外地来的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她的柳眉皱了,眼圈居然也能红。
  
  “看看,看看,这么个花似的年纪,这都净遭了些什么罪哟~”
  
  说着,她抽出外襟里别着的帕子,擦了擦眼。
  
  我的心,说不出的厌烦。脑中一下子就晃出驴粪和二牛他们的脸。还记得那年腊八,我没讨到饭,他们给我送来那么大一碗腊八粥。我问他们吃没吃,他们一边点头说吃了,一边的肚子却叫得雷响。
  
  同样是欺骗和做戏,可是我却——
  
  “好了好了,可不提那些伤心的事儿了。现如今,你也来了,二奶奶也算认你了。以后,你这好日子再不能错。抽空啊,带上几个家丁,回老家祭祭祖,感谢感谢他们的在天庇佑。”
  
  言罢,她的眼再一次紧紧地盯住我。那神色,仿佛是要将我的皮骨扒开,仔细瞅瞅里面的心肝脾肺肾一般。
  
  我心里冷笑,面上不忘乖巧地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许是这般虚与委蛇下去,终究没有让我露出她想看的惶恐神色。她的表情,终于闪过一丝不耐烦。
  
  怎么,面具戴不住了?大戏唱不下去了?我手心里的汗,居然已经干了。
  
  站起身,她抖了抖裙上的褶皱。
  
  “表小姐这番机灵通透,倒不像是个虚弱昏迷的人呢~”
  
  没等我答话,她兀自走到门口,抬手触及门闩的时候,又偏过头。神色再不是刚才那般恬静,眉宇间都挂上了一层霜。
  
  “不过,太机灵也不算什么好事。有些事,单凭你独个儿说也是不行。虽说,这彭府家大业大,别说多养你一个表小姐,就算再养他十七八个正牌大小姐也无妨。但是,如若是大奶奶不放心的话,也都是枉然!”
  
  言罢,她抬腿欲走。
  
  “香儿姐姐且慢——”
  
  我这一声唤,唤得她嘴边立时就浮了三分笑。扭过身,瞪大眼,她看上去和昨日一样甜美可人。
  
  “怎么?表小姐有话吩咐奴婢?”
  
  字正腔圆,咬得那几个关键字,却是掷地有声。
  
  丫鬟都如此,主子更不需提。我好像懂了大奶奶的意思。
  
  挣扎了起了身,我吃力地走过去。
  
  “香儿姐姐替大奶奶送汤给甜儿,还未感激呢~”
  
  她眼皮一抬,瞅瞅我。
  
  “那都是小事。”
  
  “是小事,但是思甜至今,父母双亡,姊妹也无,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尝了个遍。冷不丁有人待我这般好,还真是无以为报。”
  
  “所以……”
  
  “所以劳烦香儿姐姐替我给大奶奶捎个话儿,就说甜儿能顺利进府全仰仗了大奶奶的善心。自今个儿起,思甜就将大奶奶当做亲母一般爱戴。以后若能回报大奶奶恩情,就算为牛为马,也甘愿!”
  
  话这样说,算不算够明了?为了大奶奶,我说做牛做马都甘愿,所以你若让我做个细作每天监视你最在乎的眼中钉,我也能办到。感谢跛脚奶奶,是她在每一个夜晚用故事的方式,教会了我太多为人处世的方式。如今,我才能在这风尖浪口,有机会搏上一搏。
  
  末了,像是细细品味了我话中含义。
  
  香儿那冷若冰霜的面上,终于绽开一抹笑。
  
  “我会帮你把话带到,总之啊表小姐你要记住,在这个世道啊,人眼睛要是擦不亮,可定是要吃亏的。有些事,你看懂了方妥,看不清,可就要遭殃!”
  
  言罢,她乌发一甩,转身出了门。
  
  下一瞬,我就像被抽干了精魂的躯壳,再没了气力。
  
  跛脚奶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空洞地望一眼这精美的居室,看着每一样价值不菲的陈设,我很快就熄灭了自己想抽身而去的念想。
  
  小番薯,没关系的。只要再忍耐忍耐,等你在这攒够了钱,就逃走。到时候带着二牛和驴粪,买一处良田,购一座小宅,从此衣食无忧,再不用过流浪狗一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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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香儿走后,我便一直在那房中休息。睡是睡不下了,只好在桌边坐着。看着太阳位置变换,吃完小丫鬟们送来的午饭和晚饭。
  
  我在等一个人,我的“表姨娘”,彭府的二奶奶。
  
  却不料,居然在傍晚的时候等来了另一个人。
  
  “哎呀哎呀,到底是哪个小表妹,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院中传来一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疑惑地直起身,看着两道人影从窗棂滑过。
  
  在这彭府大院,个个都是敛气垂眼的,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张扬跋扈,大声嚷嚷?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一身大红的年轻女子,手中拿着马鞭,脸色潮红,额前还挂着汗珠,正瞪着她那不可一世的大眼,盯着我。
  
  “杜鹃,你说的就是她?”
  
  片刻后,她看了一眼身旁垂着肩膀的丫鬟。
  
  那丫鬟,苹果脸,双眼像两个葡萄粒,却不敢像她小姐那样瞪大。
  
  “回二小姐,就是她,是荀表小姐。”
  
  “表小姐?”那红衣女子皱了眉,双臂环胸,绕着我打量一圈。
  
  “我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居然比我穿好看多了!”
  
  半晌后,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我这才惊觉自己的破烂衣衫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桃粉色的缎子裙。而且,还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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