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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气凛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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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尔巽接过茶杯,颇为安慰地点点头:“做得不错,关键时刻见人心啊!人才还是蠢材,只需看一看听一听,就一目了然了。”
“老师,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坏,您可得保重身子,不能再发火了。”袁金铠低声劝道。
赵尔巽喝下几口茶,把茶杯递给萧溢茗:
“溢茗,这回的动乱不简单,yīnhún不散的革命党一定是早有预谋的,否则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动员成千上万学生上街(游)(行)?估计很快就要围住我的总督衙门了。”
萧溢茗想了想,说道:
“师伯请放心,天快黑了,肚子饿了总得吃饭,小侄估计同盟会那些人事前也没多少准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来得太快,也没死人,刚才还站在这儿的将校们肯定第一时间赶回去宣布没死人的消息,所以小侄认为,同盟会不能拿死人的事情jī起众怒之后,一时间办法不会多,他们也要权衡一下形势,所以今晚大概不会有事了。”
袁金铠连忙提醒:“师弟,医院那边可要注意。”
“师兄放心,小弟的卫队在医院守着,明哨暗哨都有,真有人胆大包天mō进去,只能是自取其辱。”萧溢茗回答。
赵尔巽频频点头极为赞赏:“溢茗啊,难得你如此细心面面俱到,令人放心啊!只是不能麻痹大意,更不能低估同盟会的能力,多想想怎么化被动为主动。”
萧溢茗为难地笑道:
“师伯,小侄定会尽力而为,但根据目前情况看,同盟会不但势力庞大,而且隐身在暗处,我们空有一身力气而无从下手,加上人心背离,人们普遍憎恨朝廷,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过弯来的。
“小侄觉得,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稳定军队,只要军队稳定下来,学生们就闹不起来,同盟会的那些人也就失去了群众基础,形势就会慢慢稳定下来
“成都民众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安稳日子,特别是这两年,生活都渐渐好起来了,心里还念着您的大恩,所以民众这边不会有问题,加上小侄请求洪门前辈游说周边各帮会,不用担心江湖人士趁乱参与进来,这场混乱也就不会持续太久。”
赵尔巽和袁金铠显然认可了萧溢茗的说法,脸上神情一松,心情好了许多。
袁金铠笑道:“师弟,当初愚兄看不起你的洪门身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好处成都洪门与重庆等地比起来,要理智得多啊!”
萧溢茗嘿嘿一笑没有答话,这个问题不谈就是最好的表示,省得让人有居功自傲之感。
赵尔巽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溢茗,武库里面还有多少长枪和弹药?”
“德国长枪没有了,只剩下兵工厂刚刚交上来的八百支长枪和二十万发圆头子弹,其他都是些军装鞋帽和马具什么的,已经加强警戒了。”萧溢茗回答。
赵尔巽皱皱眉头,问道:“兵备处除了你的八十人卫队,只有一队人马看守武库,会不会少了点?”
萧溢茗正sè回答:“基本上够用了,而且武库就在宪兵营边上,各项安保措施都不错,就是周边的居民房子太多,防火方面差了一点。”
赵尔巽点点头,萧溢茗越是没有什么想法,他越坚定了让萧溢茗尽快按原定计划建一个新武器库的想法:
“三年前,不少将校就抱怨武库太小,太不安全,也有了另寻地方建个安全武库的计划,当时老夫刚接过锡大人的这摊子没多久,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事情也就拖延下来,如今看来不得不改变,否则很容易出事。
“这样吧,武库本来就归你管,你也有承担大型工程建设的经验,等眼下这件事平息后,你找地方建一座新武库吧,老夫觉得最好能建在北校场,那里距离你的兵工厂近,防守起来也方便很多。”
萧溢茗心中大喜,脸lù郑重之sè:
“谢谢师伯信任,小指定不会让师伯失望,等事情平静下来,小侄就着手选址,然后把详细的报告和预算报上来。”
袁金铠提醒道:“还得增加守卫官兵人数,这点千万不要忘记了。”
萧溢茗连忙点头:“谢谢师兄提醒!”
C!。
第四十九章 茫然的革命者(上)
赵尔巽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次日上午,学生们举着各色彩纸匆匆做成的三角旗,堵住总督府大门,站在队伍前面的几个积极分子声嘶力竭地领喊口号,要求总督大人接见他们,收下他们的请愿书。
进士出身、学富五车的赵尔巽终归是个文人,不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飞扬意气,还是出于读书人固守的礼节,竟不顾身边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出去和学生们见个面,他也想看看学生们到底有什么要求,又有什么样的底气促使他们这么做。
等萧溢茗被赵尔巽的侍卫官拉到正堂,赵尔巽还在告诫身边文武:“……不许动武,不许为难学生,只要不发生严重暴乱,就不要抓人,否则越抓就越乱。”
赵尔巽看到跟随侍卫官匆匆跑进来的萧溢茗,见萧溢茗满脸担忧的神色,不禁心中一暖,挥挥手指,向萧溢茗大声吩咐:“你跟我一起出去。”
萧溢茗连忙答应,跟在赵尔巽身边穿过院子走向大门口,侍卫长郭铁城抢先跑出去布置警戒,一群文武官员惶惶不安地簇拥左右跟随出去。
门外学生看到总督赵尔巽真的出来了,立刻发出胜利的欢呼,不一会儿相继闭上嘴,紧张地注视着,眼中的狂热不知不觉慢慢消减。
令赵尔巽安心的是,眼前看似群情激奋的学生只有区区千余人,夹杂其中的几十个老师不但不跟着喊叫,反而是满脸的紧张和担忧,与昨天下午到傍晚涌上大街围着军营的上万人相比,声势已经大大不如,发生暴乱的可能也随之大大降低。
四个学生领袖模样的年轻人根本没料到赵尔巽会出来,而且出来这么快,短暂的慌乱过后立即凑在一起,嘀咕良久,犹犹豫豫地拿出请愿书,由一个身穿黑色东洋学生装的高个子学生双手捧着,其他三个站在他身后,郑重地托起请愿书,迈步向前,在距离台阶三米处突然齐齐跪下,举起请愿书高呼一声“望大人体恤民情惩办元凶”,完了直挺挺跪着没了下文。
赵尔巽微微点头,示意郭铁城接过请愿书,萧溢茗轻轻拉住郭铁城的衣角,低声说“我来吧”就大步走下台阶,郭铁城也乐得如此,毕竟守在大人身边才是他最该做的。
萧溢茗来到跪着的四位学生面前,在上千双眼睛的紧张注视下弯下腰,双手接过请愿书的同时,用仅能在一米范围内听到的声音,对抬起头的学生领袖严肃地说道:
“鹤龄兄,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真正的革命者,是不会向任何人下跪的,除了父母和先人。”
跪在地上的唐鹤龄猛然一震,就像巨大的铜钟在耳畔轰然撞响一样,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意识一片空白,呆呆张着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座瞬间石化的雕像。
赵尔巽接过萧溢茗呈上的请愿书,拿在手里,徐徐扫视前方寂静无声的人群,微微叹了口气,大声说道:
“大家请回吧,天太热,再这么站着容易中暑,请大家放心,本督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而且就在三天内,绝不敷衍!好了,回去吧!”
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郭铁城已经扶着赵尔巽转入大门,一群文武官员匆匆忙忙跟随入内,台阶上和大门两边只剩下一排笔直肃立的侍卫。
上千学生都傻眼了,一个个手足无措东张西望,好久才反应过来,围成一堆堆着急地商议对策,可是总督已经满足大家的要求出来接见了,请愿书收下了,承诺也做出来了,而且是谁都不敢奢望的三天承诺,还有什么理由围在这儿?下一步该怎么办?
队伍前方,三名刚爬起来的学生领袖连忙拉起神色茫然的唐鹤龄,一个个表情沉重,心情格外复杂,刚才萧溢茗的几句话他们也听见了,那一瞬间,他们同样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心灵震撼,同样的茫然和羞愧,只是在程度上没有唐鹤龄严重。
“鹤龄、鹤龄!别这样,快醒醒,同学们都等着我们做决定呢。”三人中的矮个子着急地掐了一下唐鹤龄的手臂。
唐鹤龄深吸口气,仰望蓝天缓缓闭上被阳光刺痛的眼睛:“回学校吧……我现在心里很乱,我要回家,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没过多久,负责外围警戒的侍卫官跑进衙门正堂大声报告:“禀报大人,学生们已经离去,秩序井然,没有再喊什么口号,听他们的对话是全部返回学堂了。”
堂上响起一阵如释重负的呼气声,赵尔巽满意地挥挥手让侍卫官退下,对堂上众文武和蔼地笑道:
“大家散了吧,回到自己的地方去,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不能因为一场小小的风波耽误公事。”
众文武纷纷行礼连声告辞,赵尔巽留下萧溢茗和袁金铠,就学生们的请愿书内容分析一番,很快拿出对策。
萧溢茗看到没什么事也就返回自己的公事房,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虽然(学)潮得到较好的遏制,但仍有再次恶化的可能,容不得半点疏忽。
黄昏前,忙碌一天的萧溢茗在两名侍卫陪伴下,骑着马沿着熟悉的街道返回家中,过了鼓楼转入皇城北面的骡马市街,一名高挑的年轻人跑出来拦在萧溢茗的马头前,睁着通红的双眼定定看着萧溢茗。
萧溢茗抬起手,示意侍卫不要上前,翻身下马走到年轻人面前,看着他憔悴的脸笑问:“鹤龄兄,你家不是住在文庙后街吗?怎么不回家吃饭?看样子,你找我有事?”
“有事。”
唐鹤龄点点头,仍然盯着萧溢茗的眼睛。
萧溢茗四处看看,发现街坊们都在好奇地望过来,不少人还笑着和他打招呼,便对打招呼的街坊挥手算是回礼,转向唐鹤龄低声发出邀请:
“我肚子饿了,要不上我家去,有什么事我们边吃边聊?”
唐鹤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好吧。”
萧溢茗哈哈一笑,吩咐侍卫小飞让出一匹马,去和关大个子同坐一匹。唐鹤龄也不做作,接过小飞递来的缰绳,非常熟练地踩镫上马,与萧溢茗并驾齐驱缓缓前行。
回到家里,萧溢茗和一群小家伙逗了一阵,请易姐把几样好菜和两瓶苏格兰洋酒送进书房,低声吩咐不让人打搅,便把拘束的唐鹤龄请进一楼东侧的大书房:
“随便坐吧,你我年纪差不多,同样在这座城市长大,说句有点夸张的话,你我都是街坊邻居,用不着客气。”
“谢谢!”
唐鹤龄四下看看,很快走到遮住半面墙的大书柜前,慢慢踱步细细打量,最后停在最靠里的书架前,轻抚其中一排英文版书籍,看了又看忍不住问道:“小哥,这十几本英文书你都看过?”
萧溢茗听到一声“小哥”禁不住笑了:
“看过一两遍,来不及细读,这几本都是成都几个领事馆朋友送的工具书和欧美各国的历史地理简介,哲学类和科技类的都在楼上我的书房里,如果想看,吃完饭你自己上去挑。这个大书架是专门为家里这帮小家伙准备的,你也看到了,大多是中小学生的文学和数理化书籍,介绍动植物方面的也不少,之所以把这几本英文书籍放在这里,目的是激发孩子们的学习动力,没有向外人炫耀的意思。”
“我没那意思。”
唐鹤龄连忙解释,看到易姐和一个漂亮的女孩端酒菜进来,连忙过去低声致谢,目送易姐和女孩出去顺手关上门,他走到萧溢茗对面,等萧溢茗坐下后他才端正地坐下。
第四十九章 茫然的革命者(下)
【这是今天的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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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溢茗打开威士忌瓶盖,往厚底玻璃杯里斟上琥珀sè的美酒,刚倒完半杯,就被突然站起来的唐鹤龄吓一跳,看到唐鹤龄几步跑到一副书法前瞪大眼睛呼吸加速的jī动样子,不由得连连摇头。
唐鹤龄转过身,非常惊讶地问道:“小哥,你和但燮辛先生是什么关系?”
“先坐下,坐下慢慢说,有你这么做客的吗?”
萧溢茗指指对面的凳子,看到唐鹤龄不好意思地回来坐下,这才解释道:
“这幅书法是但先生去年送给我的,那天我应邀到日本人冢源次郎家里做客,也就是鼓楼街口的那个日本洋行,没想到但先生和重庆同盟会的杨庶堪先生也在场,大家聊得tǐng愉快的
“喝完酒后,但先生雅兴来了,在那个冢源次郎的鼓动下挥毫醉书,送我‘路遥知马力’五个字,杨先生接着题跋,嘿嘿!但先生的字虽然在功力上较杨先生略逊一筹,可笔画中金戈铁马之势跃于纸上,你能感悟到吗?”
唐鹤龄呆呆望着萧溢茗:“你到底是不是……”
萧溢茗把酒杯递给他:“别瞎猜了,我不是你们同盟会的,杨先生和但先生之所以送我这幅字,是感谢我帮忙放掉了被捕的几十个同盟会员,仅此而已。来,喝一杯,见过你一百回了,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也从没和你喝过酒,今天一下子全补回来。”
“小哥请!”
唐鹤龄双手捧杯,与萧溢茗轻轻一碰,豪爽地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亮出杯底,没有半点儿含糊。
萧溢茗高呼一声“痛快”,一口喝完半杯酒,也亮出杯底,两人对视片刻哈哈大笑,放下杯开始拿起筷子,边吃边谈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萧溢茗询问唐鹤龄的爷爷奶奶身体如何、他爸爸的书店生意怎么样?唐鹤龄问萧溢茗为什么要从军?为何华西公司能够如此飞速发展壮大?
两人一问一答,直到一瓶酒喝干有了醉意,心中有事的唐鹤龄连忙抢过剩下的那瓶酒收起来:“小哥,不喝了,今天来是想小哥为我解huò的。”
“你有什么huò要解?”
萧溢茗示意唐鹤龄把酒瓶递过来,唐鹤龄不为所动,萧溢茗恼火地说道:“我不让你喝还不行吗?我自己喝,没喝够呢,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不喝点儿真tǐng不住了。”
唐鹤龄只好把酒瓶还回去,看着萧溢茗自己倒酒,忍不住问道:
“小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们成都同盟会不是革命者?你所理解的革命者又是什么样的?”
萧溢茗喝下半杯酒,放下杯子长出口气:
“鹤龄,老实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而且我并没有说成都同盟会不是革命者,而是说,你们这些学生会员包括成都同盟会的几个负责人,都不是真正的革命者,至少不是合格的革命者……
“这话说得舌头有点儿大,这么说吧,你们到现在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更别提拥有合理的切实可行的革命手段和组织方式了。”
“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明确的方向?我们当然有方向,那就是要推翻腐朽的满清暴政,用鲜血和头颅唤醒麻木的民众,建立一个由人民当家作主的新共和!”唐五麟jī动地辩解道。
萧溢茗点点头:“那你告诉我,你所理解的满清暴政都有那些内容?还有,你再告诉我,你们同盟会的各级领导人包括孙中山和黄兴等人,他们是什么出身?同盟会里的绝大多数人又是什么出身?他们所代表的是什么人?是否能代表占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农民和工人的根本利益?”
“你……”
唐鹤龄噎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萧溢茗的问题,一时间茫然无措。
萧溢茗耐心解释道:
“我知道你的困huò,我也经历过这样痛苦的思考过程,特别是这两年。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有一天会思考这些问题,也从来不理会什么政党、什么革命,可是,当我和我的亲人们切身利益受到威胁时,我才不得不思考,于是这两年我到处托人找来各种哲学和政治方面的书籍,每天晚上不停地学、不停地想,把书中一个个观点拿来和现实社会相对照,慢慢我发现,任何政党都是某个阶级的利益代表,从一个个蜚声天下的伟人身上,都能看到他所代表的利益阶层,比如法国的拿破仑、德国的俾斯麦、美国的林肯等等,还有中国的孙中山和黄兴,都脱不了这种本质。”
唐五麟惊愕地问:“你意思是说,孙先生他们代表的只是部分人的利益?”
萧溢茗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孙先生的政治主张还是比较先进的,至少是目前的中国,他的主张是最进步的主张,虽然孙先生他们发动的一次次革命都以失败告终,但不能因此而否定他们政治主张的合理xìng!
“但是,我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失败中也同样发现,他们之所以失败,并非没有钱、没有枪,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获得广大人民的支持和理解,因为他们所代表的仅仅是部分刚觉醒的资产阶级的利益……我说的资产阶级你懂吗?”
唐鹤龄点点头:“懂一些,你就是资产阶级,我们家也是,因为我们都有钱,都有财产,比大多数农民和工人富裕。”
萧溢茗笑了:“基本是这样,鹤龄,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们这次游(行)抗议,得不到成都内外广大民众的支持?为什么在你们背后极力鼓动和支持你们的那些同盟会负责人,不敢站出来,登高一呼?为什么他们要你们具备牺牲精神,而他们却躲在暗处?
“你再回过头来想一想,同盟会成都分会的几个负责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号召你们团结起来推翻成都各级政府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们,除了(游)行还要做些什么才能办得到?若是真的成功了,该如何领导数十万甚至百万千万人民走向共和?如何尽快恢复社会稳定?如何发展经济不让成千上万人饿肚子?如何组建忠于国家和民族的军队?又该由什么人来担任各级政府官员,以什么样的品质和标准来领导人民走向复兴?
“要是他们选出来的官员只顾自己的阶级,而不顾绝大多数人民的利益,到时候会不会jī起人民的反抗?要是人民也上街游(行)抗议了,他们会不会利用手中的武力去镇压?鹤龄,这些问题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就摆在我们每一个人的面前,你想过没有?”
唐鹤龄彻底呆滞了,萧溢茗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他脆弱的心坎上,从未有过的彷徨和失望充斥他的大脑,原本的满腔热情瞬间消退,同盟会宣传口号里用美好理想构筑的宏伟大厦也随之崩塌。
“小哥,我该怎么办……”
萧溢茗抬起头,望向目光呆滞的唐鹤龄,心中生出阵阵内疚和刺痛,他放下酒杯,低声说道:
“办法总会有的,但需要我们去寻找去思考。鹤龄,每个人都有míhuò彷徨的时候,每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每个心怀国家民族的人,都会经历这种痛苦,但不能因为一时的痛苦和míhuò,就放弃追求理想的精神。”
唐鹤龄苦笑道:“可我觉得,你似乎没有什么痛苦”
萧溢茗差点儿跳起来:“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痛苦?哦!老子要痛苦给你看才算痛苦啊?老子要是没痛苦过,今天能跟你说出这么多话吗?龟儿子的……”
唐鹤龄突然乐了:“小哥,告诉我,下去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踏踏实实地做事情,认认真真地思考和总结,还能怎么做?难道你想让我和你一起上街(游)行,挥舞那种用五文钱一张的彩纸做成的三角旗大喊大叫?喊累了回家睡觉,睡前无比自豪地对自己说:哈哈,今天我又唤醒一**众了!”萧溢茗没好气地讽刺。
唐鹤龄恼火地瞪大双眼,年轻英俊的国字脸气得扭曲了:“你怎么这么刻薄?嘴上留点德行不行啊?人家是来求你指点mí津的!”
萧溢茗嗤之以鼻:“指点个屁啊!我就大你一岁,而且你现在是高等师范学堂的学生会主席,高材生,我连小学堂都没进过,拿什么来指点你?我有资格指点你吗?还是喝酒吧……”
唐鹤龄一把抓住萧溢茗的手:
“小哥,我是诚心诚意的,刚才你的一席话,让我明白很多道理,让我看到了很多原来看不到的问题,虽然还有很多míhuò的地方,可总算是看到一道曙光,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小哥,虽然你没进过学堂,但是你自学成才,文武双全,你的博学你的宽厚,一直是我们同学谈论的焦点,可以说,许多同学都把你当成自己的榜样。小哥,知道昨天你出面接过请愿书产生的影响吗?”
“影响?怎么说?”萧溢茗很意外。
唐鹤龄松开手,抓过酒瓶给自己倒一杯:“几个老师和我们学生会骨干事后说,看到你出面,就知道事情要结束了。”
这回轮到萧溢茗呆滞了,好一会儿,他mōmō下巴刚长出来的胡茬,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难道老子真这么有魅力……”
唐鹤龄哭笑不得,忍不住拍了萧溢茗一下:“小哥,正经点好吗?我想啊,你的思想认识这么深刻,口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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