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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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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税使这种官民的共同敌人,无论是什么党派,都十分反感,同仇敌忾,相互照应官官相卫。
张问看完,递到黄仁直手上,沉声对那书吏道:“你先下去吧,本官知道了。”
“是,堂尊。”
黄仁直拿着公文一目十行地浏览,目光游离在张问身上。张问感觉到黄仁直的目光,心下有些疑惑,便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吹了口气。心道这黄仁直虽然常常摸着胡须作出一副高人的样子,但这样的急事总该很关心才对吧?
黄仁直不细看公文,张问认为原因是他已经事先就知道这个情况了。张问想起昨天笛姑传的信,这头天传信,第二天税监就来了,不是太巧合了么。
张问顿时隐隐感觉沈家说几个地主要煽动百姓闹事,和税监不无关系!
“黄先生怎么看这件事?”张问放下茶杯说道。
黄仁直眯着眼睛道:“还能怎么看?税使无恶不作,臭名昭著,官民深恨之。可人家是钦差,大人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把税使的罪行报上去,让圣人裁断。”
张问道:“据本官所知,弹劾税使的官员都没好果子吃,轻则停俸,重则罢官。”
黄仁直睁开半眯的眼睛道:“怕什么,为民请命罢官停俸,正好博得名声。”
“有道理……”张问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张问一直在京师呆着,只是听说税使的种种恶行,并未亲眼所见。按张问的判断,强征商税,向富户索要贿赂等事可能不假。因为地方舆论都在士林乡绅手里,所以税使只有得罪了士林地主,才会激起了那么大的舆论。
如果只是掠夺屁民,他们往哪说去,更别说传到京师了。
张问想罢叫来书吏,说道:“接待的税监的事……”
黄仁直和书吏都看向张问。
张问继续道:“按大明律,供给粮草马匹,该什么规格就什么规格。你下去拟份公文,拿来用印即可施行……啊,那个按律本官为天子守土,不能轻出县府,就不去迎接了。”
黄仁直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第二天,税使黄齐带着一帮子人到了上虞,张问命人开中间的仪门迎接。
只见那黄齐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长了一张小白脸,真的很白,像抹了脂粉一般。张问脸白,还有一嘴浅胡子,那太监黄齐连胡子都没有,要是换身衣裳,怕真能以假乱真装成一个娘们。
“下官上虞知县张问,拜见黄税使。”张问作了一揖。
“哼!”黄齐冷着一张脸,“咱家从绍兴府过来,你不来人迎接,竟连一条狗都没有,像什么话,啊?”
张问忙躬身道:“大明律,知县不能随意出县府,下官不敢造次。”
黄齐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问,面有怒气地尖声说道:“你们这下边,官民勾结,偷税偷税公饱私囊,皇爷连修宫殿的钱都没有,咱们可是替皇爷办差!咱家只要轻轻说那么一句话,阻挠税使办差,小心你头上的乌纱帽!”
“不敢、不敢,您就是给下官一万个胆子,下官也不敢阻挠税使呀。税使如有差遣,下官一定尽心去办。”
黄齐踱了一步,说道:“张问,咱家的办公衙门在哪里?”
张问一脸苦相,巴着指头说道:“税使的衙门?这……县里有府馆(府级官员到县办事驻扎之所)、布政分司、按察分司(省级两司官员巡历所至驻扎之所)、都察院(巡抚至县驻扎之所)、察院(为巡按至县驻扎之所)、公馆(接待过往官员之所)、管河厅(理河厅)、巡捕厅、巡检司、水马驿、急递铺、递运所、社稷坛、山川坛、邑厉坛、僧会司、道会司、税课局、河泊所、工部分司……税使衙门下官真还不知道。”
张问回头问道:“本官初到地方,可能有些公房还不清楚,你们知道有税使衙门么?”
众人都摇头,黄仁直摸着胡须混在人堆里,面带笑意。
那黄齐听了张问说那么一大篇,早已气得脸色发青,却转而笑道:“好、好……这上虞县哪家最富?”
税使后面一个人压低声音道:“回黄公公的话,这上虞县自然是沈家最富。”
“很好,咱家得了线报,这沈家有违禁之物,来人,给咱家去搜!”
张问愕然道:“税使没有凭证,便如此去搜守法民宅,下官如何向上虞百姓交代?”
黄齐道:“不搜哪来的凭证?张问,带上你的人,和咱家一同去搜,别说咱家栽赃了他。”
张问看了一眼黄仁直,这老家伙可是沈家的人。张问一脸为难。
黄齐道:“本差奉的是皇命,地方一应官吏,都须协助办差,你敢抗旨不成?”
张问想了想,反正这太监是铁了心要干,自己也没有办法,便说道:“下官不敢,但听税使差派。”
“那走吧。”黄齐在前呼后拥下上了轿子,向沈宅行进。张问只得点了马捕头带人一起跟过去。
向南过了拱桥,树荫之处,便是沈宅。
黄齐下得轿来,周围一干人等点头哈腰,黄齐拿手指乱指:“给咱家围了,先把里边的人揪出来。”
众爪牙便涌到门前,有的抓起铜环叩门,有的砰砰乱拍。这时门房打开角门查看,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人揪住了头发,提将出来,不问青红皂白拳脚相向。门房被打得大事惨叫讨饶。
爪牙冲进院子,将大门打开,迎了黄齐进去。另外一些人则按照那太监的意思,到处翻箱倒柜,见人就捉。
张问跟着黄齐走进沈宅,却见这院子里和上回来的时候有些不同。不一会张问明白过来哪里不同了,现在这院子竟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丫鬟奴仆全不见了踪影。
一行人走进北边的堂屋,里面也是空荡荡一片。黄齐的爪牙寻了半天,只抓住几个留守的奴仆,黄齐问道:“你们的主人哪里去了?”
“小的们不知道呀……”
“还敢嘴硬,给咱家打!”
那几个奴仆被打得头破血流,哀声讨饶,黄齐仍然没有问出沈家的人去了哪里,看来这几个奴仆是真不知道。黄齐左右一看,连张坐的椅子都没有,勃然大怒,大声喊道:“叫富户搬点东西进来,这院子就是咱家的税使行辕了。你们,去把沈家的人找回来侍候,家产……赃款藏哪里了,统统给咱家交出来!”
一旁的张问提醒道:“这沈家并无犯法之事,何来的赃款?”
这时一个爪牙走进堂屋,说道:“禀黄公公,小的们在西边发现一处院子,竟用大理石铺地。”
“哼!”黄齐看着张问道,“沈家是啥身份?该用大理石铺地,这不是逾制犯禁是什么?来人,去,给咱家把沈家的人抓回来。张问,你即可发通缉公文,把那……沈家是谁掌事?”
边上一个人说道:“沈云山。”
“沈云山,把沈云山的画像画出来,咱家不信,他能躲到地里去。”
张问道:“按大明律,通缉罪犯需要按察司用印勘劾,方可施行,下官没有那个权力。”
黄齐扫视了张问等一干县衙的人,说道:“滚!你们这帮瞎眼的,等着挨参吧。”
“下官告退。”张问不想和这太监斗气,转身就走。参就参吧,税使到地方,哪里的官员不愤怒?要是稍有不如意就能罢免,那个个官员都罢了,谁来管理地方?要是太监能管,干嘛弄科举取士?
县衙的人走出沈宅,张问故作一脸的怒气,旁边的众人很容易明白长官的心情。一帮嚣张的太监爪牙到这上虞,转眼间就搞得鸡犬不宁,不怒不行。
皂隶聊起轿帘,张问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一驾马车,对黄仁直说道:“请黄先生同车。”
两人坐上一辆车,张问马上就开始发牢骚,“这黄税使,太不像话了,有他这么办事的吗?”
黄仁直的手放在下巴上,瞪眼道:“可不是,矿监税使,臭气路人皆知。”
二人瞬间就像完全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黄仁直是的真不爽,税使一来就抄沈家,动了黄仁直一干同鼻孔出气的人的老巢,大伙气不打一处来。张问自然要和他们一起发火,同仇敌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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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二四 奸案
今天第二章)
张问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光景,回头说道:“本官一定将上虞发生的事,拟成奏折报上去。wwW。”
黄仁直摸着胡须摇摇头:“不必不必。”
张问听罢心下有些疑惑,老子现在和你们一个鼻孔出气,这不是在帮你们吗,便一脸不解道:“何也?”
黄仁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张问,犹豫了片刻,说道:“大人区区知县,位低言微。只需将上虞发生的事报给上官,何必自打头阵?”
“哦……”张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道,浙江受税使之害的地主当然不只上虞县的。只有在各地罗列了罪证,由高位者出重拳才能凑效啊。张问才不愿去打头阵,乐得如此。
不出两天,张问就得到消息,那税使黄齐又出了两招。一招就是在各道路码头设关收税,凡过路的船只货物都要提税;第二招便是强行向机户征税,规定每张机纳银三钱,产纱一匹纳银二分,产缎一匹纳银五分。
张问坐在签押房里,和黄仁直喝着茶,谈论着这件事。张问摇头叹气道:“如此做法,非得激起民愤……”说罢用余光注意这黄仁直的表情。
黄仁直半眯着眼睛,喃喃说道:“所以上回少东家让大人办的事……那是为民为官,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
张问点点头,顺手乱翻着一本《大明律》,心道,到现在为止,税使做了三件事,抄了沈家;向商人征过路税;向机户征提税。都是损害商贾地主的利益,和屁民什么关系没有,激起百姓反抗,从何说来?
当然,这种想法不能说出来,正如黄仁直所说……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
张问一边翻书一边说道:“本官以前做京官的时候,有个在翰林院的同年进士,听他说咱们大明的耕地,只说丈量清楚的就有七亿亩,按大明律,每亩征粮二十斤。七亿亩就是……七千多万石米。这会儿米价每石七钱,算起来,光是征田税,户部岁入就能达到五千多万两,除去一些免税的贵胄功臣,一半起码还是有的吧。可现在的岁入……不足五百万吧?”
黄仁直眼睛一跳,看了一眼张问,说道:“大人的意思是……”
张问笑道:“我就是在想,皇上对税银不满意,咱们可以理解圣心,可用税使这么一般乌烟瘴气的人,瞧瞧都干了些什么事,完全不管朝廷律法,自然适得其反了。”
黄仁直呵呵一笑,“大人高见。”
“咚咚咚……”这时候衙门外面响起了鼓声。张问一听,是挂在大门屋檐下的“门鼓”的声音,就是俗称的“喊冤鼓”。
“何人鸣鼓?”张问对门外的皂隶喊道。
“小的这就去探。”
门鼓是不让随便擂打的,“无端击鼓,惊扰听闻”,不小心就要被打一顿。
不多一会,皂隶奔了进来,说道:“堂尊,是鸣冤告状的,城厢发生了人命案!”
“哦?”张问忙道,“带到二堂,让本官亲自审问。”
“遵命!”
张问回头对黄仁直道:“人命关天,咱们先处理案子。”
黄仁直点点头,二人一起走到退思堂(二堂),走上暖阁坐定。不一会,皂隶便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带了进来。
那男子穿长袍,满面泪水,走进堂里就扑倒在地,以头撞地,咚咚直响,“学生……”他的额上瞬间就撞破,鲜血直流,砖地上染红一片。那男子趴在地上,手指在地上乱抓,指甲盖都翻了起来,“啊……天哪……”抬起头来一脸悲愤地大嚎,双手在胸口乱抓。
张问见罢忙从公座上走下来,亲自扶起那男子,说道:“别急,有什么事细细和本官说,本官为你做主。”
男子语无伦次地哭诉,张问没听明白,旁边的皂隶说道:“他是本县生员,名叫陈淮,上城厢人士。”
“陈淮,你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光是哭也不顶用不是。”
陈淮哭道:“大人,大人您可要给学生作主啊,学生今早出门妻女还好好的,拙荆给学生的煮的鸡蛋,这不……”陈淮抽泣着摸出一个鸡蛋,又哇哇大哭。
张问急忙拂其背好言相慰。
陈淮吸了一下鼻涕,说道:“没想到晌午一回家门,妻女尽被**,拙荆受辱……悬梁自尽,我那小女,才十二岁,竟被那帮畜生蹂躏至死!转眼之间家破人亡,物是人非……大人……大人……”
张问听罢马上喊道:“马捕头何在?”
马捕头突突奔进二堂,作揖道:“属下在!”
张问走回案前,提起毛笔,写了朱砂牌票,怒道:“即可差公人保护案发现场,本官随后亲自勘察!”
“遵命!”
张问又问陈淮:“是谁干的?可有人证?”
陈淮咬牙切齿道:“除了那无恶不作的税监爪牙,还有谁?”
张问心下一冷,道:“有人目睹没有?”
陈淮道:“邻里说,见那税监的爪牙来了我家,大伙都可以作证!”
张问看了一眼陈淮,心道他肯定是不会说假话,世上没有用妻女至死这样的代价栽赃毫不相干的人的之事。但税监的爪牙放着银子不捞,谁不奸,大老远跑出城去专找生员的妻女,事情就有些蹊跷了。
“你且随本官去看看案发现场,本官定为你报仇。”张问说道。他想了想,又唤人道:“把陈淮家左右邻里,立刻就地看押,决不能有半点差错!”
一行人出了县衙,张问接过马夫手里的马鞭,翻身上马,带着一帮皂隶快手赶往上城厢。
来到陈淮家时,公差已经将方圆之内包围控制,除了挨着陈淮家的住户被看押在家里,其他百姓全被赶了出来,众多人在村子外围议论纷纷。
张问下得马来,众人都说:“张大人来了,张大人来了……”热心溢于言表,在税使的暴政下,百姓产生了错觉,认为父母官才是自己人。
众公差作揖道:“拜见堂尊。”
张问径直走进村子,在皂隶的带领下来到陈淮的家,是栋一进的小院子,门口已站了一排带兵器的衙役。
江南的房屋修建得十分紧筹,院子左右紧挨着邻居的房子,连围墙都省了两道。张问走过敞口厅,衙役道:“尸体就是那边。”张问走到北面,屋门口照样站着衙役。
张问走进堂屋,左右不见人,问道:“尸体呢?”
衙役道:“禀堂尊,在楼上的卧房里。”
“哦,带本官过去。”
张问是京师人,这江南的天井庭院和京师四合院不同,他找不着路。江南的民宅,多是二层房子,墙高,中间上隔板,楼上可以住人。
上了楼,张问走进陈淮的卧房,见两具尸体已经用被子遮盖。张问抬起头,看见房梁上还系着白绫,大概就是陈妻上吊用的。
张问猛然发现,从进堂屋门,到这卧房,桌椅家什摆放整齐,并没有挣扎打斗痕迹。陈淮回到家,发现妻女死亡,当然没心思去收拾房间。那为什么不作痕迹?
张问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弥端,便走到床前,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床上有大小两具女尸,张问俯下身,仔细查看陈妻脖子上的勒痕,勒痕细长,一直延伸到后颈。张问大奇。
他又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梁上的白绫,踱了几步,心道陈妻脖子上的勒痕显然不是上吊的时候勒出来的。
便回头问道:“陈淮,你回家的时候,这屋里是什么样子?”
陈淮红着眼睛,一出声就要哭出来,“拙荆挂在房梁上,小女死在床上。”
张问又问道:“穿衣服了吗?”
陈淮摇摇头。张问心道陈妻既然是守节之人,定然不愿被人见着光着身子,上吊之前为什么不先穿衣服?就是不穿自己的衣服,那总得把女儿的尸体穿好吧。
这时旁边的黄仁直见到张问的动作,便嗑了一声,张问听在耳里,看了一眼黄仁直说道:“黄先生,咱们先审目击证人。”
“好。”
一行人下了楼,就在陈淮的堂屋里设了个简易的公堂,皂隶分左右站定。张问和黄仁直坐在北面,面前放了一张木桌,陈淮坐在一侧听审。
“将证人带上来。”
皂隶遂将等在天井里的百姓带了进来。一共有老小男女七八个人,见了知县,都跪在地上。张问打量了一遍,指着一个中年男子道:“你,抬起头来。”
那男子抬起头来,张问见他面相老实,皮肤黝黑,身作短衣,应该是个庄稼汉,便问道:“姓甚名谁?”
那男子没见过那么多公差,手脚直抖,一脸惧色,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旁边的高升见罢呵斥道:“堂尊问你话,从实答来。”
男子才战战兢兢地说道:“草民姓王,没有大名,相亲叫俺石蛋。”
“本官问你,今日晌午,可曾见着有人进出陈秀才家?”
“俺……俺没见到,只听人说……大人,乡老知道。”
张问看了一眼黄仁直,继续问道:“谁是乡老?”
一个老头道:“禀大人,老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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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二五 民变
被审讯的庄稼汉说乡老看见了税使的爪牙。wWw、张问便说道:“乡老请起,来人,看座。”
因为我国朝的地方官吏都集中在县里,为维持广大乡村统治的人,实际上是这样的乡老乡绅,张问理应给予尊重,让他们有威望统治屁民。
“老朽谢大人赐坐。”乡老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在皂隶放上来的板凳上坐了。
乡老见过不少官,举止就比那庄稼汉沉稳多了,抱拳侃侃道:“上城厢有家机户,有机杼数十张,税监派人过来催税,其中来了几趟者,老朽看着就面熟了。今日晌午时分,便有两人进了陈茂才的院子,老朽轻眼所见。对了,陈二家的那时好像也打这边过。”
乡老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个农妇,张问看了过去,农妇急忙点头道:“奴家那时正要去清衣裳。”
边上的刑房书吏冯贵拿着笔书写如飞。张问看了他一眼,冯贵刚刚被叫回来复职,说了一句:“如实记录在案。”
张问正想问那税监的人什么时候出来的,转念一想,总觉得事有蹊跷,要是再追问下去恐怕就有疑点了。他看了一眼黄仁直,黄仁直正半眯着眼睛摸胡须玩儿。很显然,无论是不是税监的人干的,这事都得往他们身上扯。
想罢,张问便说道:“好了,乡老看看供词,没有出入,都按印画押吧。”
审完证人,张问叫人将证人带走,问道:“哪里有茅厕?”
皂隶忙将张问带到堂屋后边的厨房,厨房侧面是猪圈,那茅厕就在猪圈里面,人畜的粪便都可以入肥料。张问走了进去小解,转身的时候,见黄仁直也跟了进来,黄仁直低声道:“大人做得不错。”
张问也低声道:“税监太让人愤怒了,咱们这就去税厂要人去。”
黄仁直欣然点头。
张问走到堂屋,对陈秀才道:“案子已经审明白了,本官自会处置,你且在家操办丧事,让死者入土为安吧。”说罢掏出一锭银子,“这是本官个人的意思,你节哀顺变。”
陈秀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大人您可要为学生做主,抓了那恶人啊。”
张问将其扶将起来,放低声音道:“你放心,税监的爪牙凌辱的不是你陈生员一个人的妻女,是整个上虞县生员的妻女,你好生体味本官的话。”
张问走出村庄,带了那作证的乡老,率领官吏,提了一干皂隶,进城向税厂走去,那里以前是沈宅。张问叫人敲开院门,说道:“下官上虞知县张问,求见税使,请通报一声。”
过得一会,那奴仆走到门口,说道:“黄公公叫你们进来吧。”
张问遂率领众官吏走进院子,来到客厅,那黄齐不知在何处抢得了家具物什,已经客厅设成了一个公堂,自坐于北边案桌后面。见到张问等人,黄齐只斜眼瞟了一眼,尖声说道:“张问,你来何事呀?”
“下官遇了一桩案子,上城厢陈秀才妻女被人凌辱致死,陈秀才的邻里指认案犯是去上城厢机户催税的人……”
“你放屁!”黄齐没等张问说完就骂了一句。
张问不动声色,心道你都祸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嚣张个屁。张问沉声道:“请税使明鉴,此事要是不审讯清楚,恐怕会激起民愤。请税使叫出那两人,当面审问清楚,税使旁听,辨明真相。”
黄齐白着一张脸,左右看了看,把目光放在张问身后的梁马身上,说道:“你,给咱家出来。”
梁马额头上三根黑线,揖道:“税使叫下官何事?”
“咱家问你,你挺着个大肚皮干什么?”
梁马:“……”
“啧!你还板着一张脸装?你挺着肚皮干什么,装孕妇,还是装雏儿?”
“哈哈……”黄齐周围的爪牙哄堂大笑。
梁马苦着脸道:“下官……它要长那么大下官有甚……”
“咱家帮你,来人,拿两块木板给我夹,把他的肚子给咱家医小了!”
“税使、税使……”梁马大惊,那些爪牙已不管青红皂白冲了上来,将其按住,有的进屋取了两块门板出来。
张问见状忙说道:“税使住手!梁县丞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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