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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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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燮元站起身,在正座后面的地图前面皱眉沉思,一言不发。
又有将领说道:“阁老此举是何道理?难道是想对建虏形成包围之势,全歼建虏……可实际状况摆在那里,咱们的军队机动缓慢,恐怕我们还没走到锦州,建虏主力就回来了。他们要是慢慢和咱们耗,咱们上十万人马吃饭问题还另说,弹药是个大问题,断了补给,要不了十天,弹药就会告罄。”
“如今夏季雨水多,咱们抛却稳固的营盘,五十里趋利,遇到个雨水天气,就算是燧发枪也要大打折扣,到时候和建虏野战,胜败都还另说。”
朱燮元拍了拍桌案上的军令,“阁老说得清清楚楚,不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拿下锦州!”
这时章照站了起来,昂首抱拳道:“诸位何必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末将有一个建议:松山到锦州不过三十里路,如果以轻兵突袭,一天就能抵达锦州城下,前锋先拿下锦州再说;待我大军抵达锦州,战不利尽可调入锦州城就食。建虏后方空虚,咱们控制了小凌河之后,还可以到北面去抢粮,以战养战!”
朱燮元皱眉道:“要想出其不意,轻兵就不能携带运输缓慢的大炮,器械、粮草、弹药也无法过多携带,能拿下锦州城?”
章照道:“末将愿往,拿不下锦州,朱部堂就取末将项上人头!”
“军中无戏言。”
“军中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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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六二 锦州
五更时分,章照才将准备奇袭锦州的消息在军中公布,下令两个师的将士准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便轻装出发。WwW、QunabEN、coM战车、火炮等重型装备不能带,只带三天的粮草,这就意味着三天拿不下锦州,两个师的一万四千四百余官兵(只调战斗营)就可能被活活饿死。
接到攻城调令的两个步军师将领都无比担忧,部将听说章照竟然领了军令状,拿不下锦州就用脑袋顶罪,便对章照说:“锦州祖大寿的叛军和建虏军加起来比咱们攻城的人还多,而且城头上有火炮,祖大寿有各种火器;咱们带一万多人过去,既无辎重,又无大炮,如何拿下锦州实在令人心忧啊。”
章照昂首道:“诸位只管听我安排,必定拿下锦州!”
部将又小声说道:“进攻锦州是风险极大的事,拿下锦州十分困难,将军何苦自立军令状,陷于两难境地?”
章照神情一冷,手按龙纹单刀,冷冷地说道:“我让将士只带三天的粮草,便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如果拿不下锦州,一万多人都得死!到那一步我也只能以死谢罪!为何不立军令状?”
众将听罢纷纷抱拳道:“愿追随将军死战,不成功便成仁。”
这时有人来报监军太监王珞彬派人请章照进帐说话,章照回到大帐,帐中站着三个:两个女人,一个太监。
那两个女人自然是玄衣卫上使;太监是监军王珞彬。一般每股参战部队都会派来一个太监监军、一个玄衣卫监军,负责监察军队,现在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女人,其中有一个就不是监军。
果然其中一个抱拳说道:“见过章将军,我是上峰派到锦州的玄衣卫密使,刚从锦州回来,我叫陈玉|娘。”
章照忙抱拳弯腰执礼,客气地说道:“末将拜见上使。”
没办法,章照只能客气点,如今玄衣卫那些女人就像宫里派出来的太监一样,你可以在心里看不起她们,但表面上必须客气,不然可能被穿小鞋。
陈玉|娘戴着个帷帽,看不见她的脸,不过她的声音很低沉:“咱们已经联络好了,到时候以特定的烟花为号,城里的各部反抗武装一看见将军的烟花便起事,里应外合,协助章将军攻城。”
“靠得住吗?”章照忍不住问道。
陈玉|娘声音低沉地说道:“将军放心,派到敌占区的密使去之前就已经作好了为国家牺牲性命的准备,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有问题;就算是一个地方出了问题,也不会影响其他人,因为每个密使只负责各自的地方,互不联系,直接听命于玄衣卫总衙门。”
章照又脱口道:“密使都是女子?”
“怎么?将军看不起女人?”
“不……不是。”章照忙摆手道,“末将只是觉得,抵御外敌是男人应该做的事儿。让咱们的女人冒着危险身入敌境,就像把羊送到虎口,怎么想怎么憋屈。”
“玄衣卫使者又不是普通的女人,我们也是官!指挥使大人常说,男人能做的事,我们同样能做,大明将士可以为国家浴血奋战,玄衣卫同样可以为国家牺牲。”陈玉|娘淡淡地说道。
章照听罢颇为感动,肃然起敬。
几人言谈罢,章照走出大帐,见将士已经准备妥当整装待发,他遂登上高处,大声说道:“朝廷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实力和机会对辽东用兵,我们等待这个时候等太久了!受苦受难的百姓等太久了……”
众军纷纷呐喊。
章照突然拔出佩刀,高呼道:“兄弟们,你们愿意看着百姓家破人亡吗,愿意看着父母被屠|戮吗,愿意看着咱们的女人被异族凌|辱吗?”
“杀!杀!宰建虏、雪仇恨……”众军顿时群情激愤。
章照道:“临阵后退者,贪生怕死者,斩!出发。”
……
锦州城,城内的街面上一片萧条,店铺住宅关门闭户,除了军队巡逻之外几乎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不过靠近城墙的地方倒是有许多百姓在劳作,有的在修工事,有的在往墙上运送物资。
周围自然有建虏军队负责监督,这些人马不是满人,而是祖大寿投降的人马,他们把头发剃了梳辫子就算改编完成,很多人的衣服都没有换,仍然穿着明军衣甲,只是帽子换了一下。
在南城的一个院子里,一个将领正和一个老头喝酒吃菜。老头点头哈腰,口里不断称呼“魏将军”,将领也是个汉人,不过已剃发称臣。
老头为将领斟|满酒,将领一干而尽,满面红光道:“王老夫子,只要你别和大清对着干,约束着百姓,咱一定罩着你。”
王老头恭敬地说道:“咱们都是汉人,老朽全家老小就指靠魏将军了。”
“好说,好说。”魏将军笑道,“别说汉人,咱们都是大清的子民。”
“那是,是……”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噪|杂,王老头面色顿时大变,魏将军伸手向下面按了按,摇晃着站了起来:“别急,有咱在,咱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说话间,一大股清军军士已经闯进了院子,魏将军的部将连滚带爬地奔进屋里,急道:“将军,上边来人了。”
“老子长了眼睛!”魏将军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走出屋子,见一个清军将领戴着一大帮人站在院子里,外面好像也被围了。
清军将领冷冷地说道:“给我搜!”
“慢着!”魏将军忙喝了一声,“你们到别处撒野去,到这里瞎闹作甚?”
清军将领上下打量了一番魏将军,冷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
魏将军道:“没什么意思,谁让你们搜到这里来的?这是王老夫子的宅子,也不儿。王老夫子在锦州城德高望重,现在一心投靠我大清,对稳定锦州局面多重要!是随便乱来的吗?不说别的,南门这边干活的壮丁,从来没闹事,全是王老夫子的功劳。”
清军将领道:“我管你什么王老夫子李老夫子,本将是受上峰差遣,到这里收查奸细!”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王老夫子这里有什么奸细?”
“给我搜,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魏将军见一群士兵往院子里乱窜,脸上挂不住,只得对王夫子道:“就是一般公务,啊,一会就好,没事……”
不料话音刚落,清军便把王夫子的内眷给押出来了,一共五六个女人。魏将军更挂不住了,一群男人把人家内眷弄|出来,别人的清誉往哪搁?
这是清军士兵带了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进来,那汉子走路一瘸一拐,脸上尽是瘀|青,看来此前受过不少获罪。
“去认认,谁是明朝细作?”
那汉子一眼看去,目光留在其中一个低着头的少*妇身上。清军将领眼尖,马上便声色俱厉地对王夫子说道:“她是你什么人?”
王夫子的脸色惨白,说道:“那是老朽新娶的三姨太。”
“哼!三姨太?”清军将领回头对那浑身是伤的汉子道,“看准了?”
那汉子低下头使劲点了点。
“三姨太”顿时抬起头来,怒道:“汉奸!没骨气的孬种!”
“拿下!”
清军士兵立刻张弓搭箭,手握兵器围了上去。这时“三姨太”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刀来,突然向自己的左胸刺了进去。
众军忙冲上去,看了一眼那女人,一个将领回头摇摇头道:“没救了。”
清军将领道:“将其他人全数捉拿!”
王夫子忙摆着手说道:“老……老朽真不知道她是细作,老朽一直想要个儿子,刚娶进门不久……”
“到营里慢慢说不迟。”军士们哪管那么多,上去就绑。
就在这时,魏将军立刻站得远远的,指着王夫子骂道:“好啊,你这个老匹夫,敢懵咱!咱被你害死了!”
清军将领笑道:“您是祖将军手下的?没事儿,别急,这事牵扯不到您头上。”
魏将军躬身道:“还请兄弟在上峰面前说两句好话。”
“好说,好说,可惜这娘们死了……”清军将领看了看其他几个女人,揶|揄地笑了笑。
众军押着王夫子一家子,还把自尽的女人尸体也抬了出来。走出院子,只见南门周围的那些百姓壮丁已经被清军围了起来。
壮丁们看着被绑住的王夫子和架子上的尸体,他们的眼睛里尽是怒火。这时不知谁喊道:“横竖都是死,兄弟们,拼了!”
顿时大乱,壮丁纷纷捡起地上的铁揪、镢头、转头等东西当武器,清军严阵以待,只听得一声大喊“放箭”,顿时箭如雨下,那些壮丁光着膀子毫无防护,中箭者不计其数,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冲上来,面对整齐的清军阵队,简直就是送死。
南门充满了血腥,反抗的汉人壮丁纷纷倒在清军的强弓硬弩和刀枪之下,一时血流成河,尸体成堆,这里很快变成了屠杀场。
“谁敢与我大清为敌,就是一个死字!”清军将领对成堆的尸体挥舞着军刀恶狠狠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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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六三 辫子
锦州南门的屠杀仍在进行,各种悲惨的声音在城中回荡,听着说没拧Ww。王老夫子被押解到祖大寿跟前,突然冷笑道:“祖将军,老朽突然很好奇……”
“跪下!”身边的军士喝了一声,一脚踢在王老夫子的腿上。
祖大寿制止那些士兵,看着王夫子说道:“您好奇什么?”
“老朽就是好奇,祖将军自己也是汉人,您下令杀那些百姓时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祖大寿听罢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捏紧了拳头,眼睛盯着王夫子,恨不得将其生吞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突然一个军士急冲冲地奔了进来,单膝跪倒道:“禀将军,发现明军大队直奔锦州而来。”
“什么?”祖大寿的注意力从王夫子身上移开,急忙问道,“有多少人,距离?”
“回将军的话,一万到两万人之间,他们没带辎重,骑着马,现在恐怕只有几里地远了。”
祖大寿忙道:“传令各军备战!”
就在这时,突然西边传来“轰”地一声巨响,祖大寿忙派人询问发生了事,人报西城那边发生了暴|动,叛乱者把西墙炸塌了一个口子。
过了不久,暴|乱愈演愈烈,乱民不仅在城防上和满汉清军发生激战,而且开始试图攻击囤粮粮仓,城中一片混乱,清军只得调出大批军队前往镇压。
祖大寿赶到西门谯楼,焦急地指派军队去夺取被炸塌的口子,那里聚集了大批乱民。在装备精良的满汉清军协同攻击下,乱民死伤惨重:满汉军使用的是火枪火炮弓箭;乱民使用的是砖头石子。乱|民抵挡不住,不断有人逃跑,清军步步紧逼。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咱们的人!咱们的人来了!”
众人闻声向城外望去,只见西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大股人马,黑压压的一片看不甚清楚,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边的人,有人担忧地说道:“别是敌酋的人马……”
这时一个女人直起身体高声道:“是咱们的人,松山军!朝廷已下令松山军拿下锦州,就是今天。兄弟们,顶住缺口,让大明将士进城,为死难的父老乡亲报仇!”
那女人摸出一个竹筒,点燃引线,片刻之后,一枚烟花便破空而出,在空中炸裂来,就算是在白天也同样绚丽非常。
“轰!”突然一声巨响,一枚开花弹在女人所在地方爆炸开来,浓烟中各种碎片飞溅而起,发|射烟花的女子在炮声中灰飞烟灭,只剩下空中那枚散开的烟花,与地面上的爆炸相应成辉。
明军阵营看到烟花,立刻派出前锋部队直驱西墙,他们虽然是步军,但行军照样骑马代步,赶到城墙边上时,才从马上下来,列成战队,向缺口靠拢。
建虏已经夺取了城墙的缺口处,正加紧抢修。但因为时间太仓促,城墙上下仍然有许多顽抗的暴|民没有肃清,他们用砖头滚木攻击那些抢修城墙的虏兵,城中的状况依旧混乱。
一个背上插着箭的老头爬上了城墙,看着城下一队队整齐的明军官兵,激动得挥舞着手臂大声唱起戏来。
“是何岁飘流吴国,追旧恨避兵江上,潜身芦荻,父怨方酬魂未返,君恩欲报心犹赤,待从头再踏越江山,兵方戢……”在字正腔圆的戏曲中,枪炮声震耳欲聋,一列列军队铁蹄轰鸣。
“嗒嗒嗒……”护城河架起了琵琶连珠铳,一窜窜铅弹在愤怒的火焰向城墙上下扫射。硝烟弥漫,旌旗挥舞,明军士兵在护城河上架起浮桥,向缺口猛冲,双方刚一接敌,战事就立刻白热化。后续明军分成一股股纵队,扛着各式火器、梯子等物直扑西墙。
驻守锦州的清军主要以祖大寿军为主,八旗军很少,祖大寿的汉军士气低落军纪混乱,又加上正遇着城中叛乱,真是雪上加霜,一个回合,就让大批明军突入城中,发生巷战。
号角连着鼓声,锦州城内外杀声震天。
……
“报……”一小队骑士从山海关东面直奔天下第一关,“锦州大捷!”那信使的嗓子实在了得,一声吆喝,“大捷……大捷……”的回音在雄关之间回荡,恐怕整个关城的人都听见了。
张问帽子都没戴,就急忙奔上城楼,看着下面的信使,大声道:“开城门,带上来!”
待关防检查了相关公文,带信使上城之时,山海关指挥司的众多官员都来到了谯楼想听听锦州的事儿。
张问自坐于上位,他虽然穿着一身旧长袍,但有那么多红袍官员、铁甲武将侍立左右,立刻就衬托出了他的王霸之气。
信使走进来,双手呈上朱燮元的奏报,张问回顾左右,说道:“念。”
使者扯开漆封,抽出信来,读道:“下官兵部尚书总理辽西军务朱燮元顿首,七月初二日,下官以大将章照率两师为前锋,轻兵突袭锦州,并于初二日当天攻下锦州城,下官随即率松山军主力北上向锦州靠拢……”
“章照……哈哈!”张问听罢大笑道,“他们果然没让我失望啊,拿下锦州,控制小凌河一线,看他建虏吃什么,飞到哪里去!”众官也纷纷祝贺,一时谯楼里热闹非凡,一片喜庆的气氛。
信使又掏出一份东西来,说道:“禀阁老,还有一份折子……”
“都念出来吧。”
信使又念道:“……章照进锦州后,不顾军令,大肆屠杀,下令屠灭锦州满族,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军民,皆尽杀戮,每日死在屠刀下的人不下万人……如此灭绝种族的暴行,有损我朝廷威望!章照不听军令,每日饮酒杀人,残暴之极,请大人治罪;另玄衣卫监军擅自处决了叛将祖大寿,丢入锅中煮成白骨……”
众官顿时止住了喧闹,有人冷冷地说道:“朱燮元是总理军务,是中央下派的文官,章照一个武将公然抗命,他想干什么?!”
“章照太不象话了!”张问也骂道,“他竟然敢抗命……但念在他突袭锦州有大功,功过相抵,朝廷又正值用人之际,先给他记下,让他戴罪立功。”
“大人,如果不敲打敲打章照,他就不能收敛残暴的罪行,嗜杀成性,大人不可不察!”
“屠杀战俘也就罢了,城中平民有什么罪,这样下去那还了得,咱们大明王师不成屠夫了?”
张问突然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大跳,只听得张问冷冷道:“满洲平民没有罪,那我大明百姓就有罪了?建虏几次入关,我大明百姓被杀戮劫掠百万计!这是战争,对敌人讲什么仁义道德?我看章照手太软了,给他带个话,带辫子的全杀!”
“大人!万万不可!”文官们急忙劝阻,“大凡王道不以杀,征伐蛮夷,需以教化……”
“不必多说,吾意已决!”张问的眼睛里露出一股杀机,“把咱们当肥羊宰的人,咱们要让他们冷到骨头里!”
……
锦州城,章照醉醺醺地站在城头上,大声说道:“兄弟们,上边说了,带辫子的全部杀!咱们要让恶狼冷到骨头里去!”
疯狂的乱兵得了这么一句话,拿着火器见着辫子不论什么人,一概射杀。很多汉人老百姓因为害怕建虏或要伪装成良民,都留了辫子,更别说那些绿营汉军了,锦州鬼哭神嚎犹如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尸体。
章照在城上看着城中到处硝烟弥漫,哈哈大笑,回顾众将道:“这不过是小场面。”
众将神情惊愕,脸色发白。章照又笑道:“待咱们一路打进建虏老寨赫图阿拉,要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才叫一个惨绝人寰,哈哈……”
西城那边一大群人被明军赶得到处乱跑,最后被赶到一个死胡同里,无路可走,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众人放声大哭,有的人愤怒地吼道:“官军攻城那会,咱们还帮着你们,现在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咱们的?!”
这时哭声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一个汉子撕开胸前的衣服,拍拍胸脯笑道:“来吧,兄弟们别手软,把带辫子的都杀光,老子们用命换所有鞑子的性命,值了!”
“砰砰砰……”
……城南门口,一排身穿黑衣头戴帷帽的玄衣卫使者正在两口棺材前面跪拜,一口棺材里陈放着一具女|尸,另一口里只有一些血肉渣子。棺材前面烧着香烛,案上摆着一排血淋淋的头颅,中间一个只剩白骨骷髅,只祖大寿的头骨。
棺材两边还垒着两堆密密匝匝的人头,场面十分可怖。玄衣卫使者一齐向棺材磕头,一声高喊,边上的一队士兵对天放了三通枪,以告死者在天之灵。放枪罢,他们又将手把丢到人头边上的柴火上,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边在焚|烧人头,那边正在焚|烧尸体,空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臭,和血腥味夹杂在一起,另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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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六|四 活粮
清军主力大营仍驻扎在松山西南面,有满蒙汉等各部兵马共计十四余万。wWw、忽有急报到代善的中军大营,代善唤入,来人报明朝松山军攻破了锦州城,下令屠杀所有带辫子的人。
帐中的满|清贵族听罢皆尽暴跳如雷,嚷嚷着打回锦州,消灭松山军。
就在这时,汉人范忠孝走出队列,跪倒在地阴阴地说道:“奴才倒有一个建议。”
“说。”代善烦躁地说道。
“喳!”范忠孝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挽袖子,一边说道,“南人大开杀戒要屠|灭所有留辫子的人,咱们索性就帮他们一把,颁布个法令……”范忠孝的神情变得更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众满洲贵族听罢大加赞赏:“范忠孝这个建议不错,把汉人都头发都剃掉,让明朝杀去,哈哈……”
代善一挥大手:“行,传令下去,每占一地,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圣上英明!”
代善平息下众人的嘈杂,皱眉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锦州怎么办?要是回师锦州和明军在城下鏖战,明朝的二十万援军在咱们背后集结,如何破敌?”
岳托说道:“禀皇阿玛,我军如果不拿下锦州,届时锦州军以锦州城为据点,控制小凌河一线;南部明朝援军逼近,我军岂不是被围困在辽西无路可去?”
另一个贝勒也附和道:“朱燮元打锦州的意图肯定就是这个,想包围咱们,圣上不可不防啊。”
兵部呈政固尔布锡沉吟道:“再过三四个月小凌河就结冰了,明军想困住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固尔布锡就是皇八妹聪古伦的丈夫,皮肤很黑,肚|子很大,一看就是草原人。
岳托反驳道:“锦州军把咱们的补给线给断了,咱们十几万人马吃饭,哪里去弄那么多粮食坚持三四个月?”
固尔布锡道:“松山军调到了锦州,松山城肯定非常空虚,先把松山攻下,也能坚持一阵。”
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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