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乌纱-第18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上面传来玄月的声音:“东家,接到了么?”张问应了一声便再不说话,他眯着眼睛背对着刚才摸到的东西,此时井中骤然变亮,他的眼睛还不甚适应。
过得一会,等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这时才决定回头去看刚才摸到那尸|身,他的胸中咚咚乱跳,如果真的是她未腐,真有点不敢面对,如果不是她,又会无比失望。就在这样纠结的心情之中,张问端着蜡烛慢慢转过身去。
那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饱满的额头,眼睛轻轻闭着,小鼻子下面的朱红小嘴也紧闭也,一张瓜子脸看起来神情安详,犹如睡着了一般。烛火轻轻晃动的当口,张问甚至认为她的睫毛也在轻轻颤|动。
张问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地上的尸体正是小绾,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对他的冲击很大,虽然他一动不动,可心里已是百感交集。
他的表妹看起来毫无变化,甚至人都为老,还保持着十几岁的模样儿,甚至脸色还白里透红,张问一时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拿着蜡烛在她的身边蹲下,伸出手轻轻在尸体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入手处冰冷异常,但软软的。
过了许久,他遂将蜡烛重新放到篮子中,然后抱起尸体,让她坐起来,靠在井壁上。当张问抱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竟然是软的,并不僵硬,以至于她坐起来之后,脑袋垂着。张问遂在她的对面坐下,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终于他又坐了过去,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此没过一会,张问就觉得身上冷得直打寒颤,井底的温度本来就低,加上小绾的身体冷得像一块冰似的,真让人忍受不了。
他捧起她的脸,细细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要将其记在心里。他又絮絮叨叨地低声说了许多话,无非就是回忆往事之类的,不知不觉间,井口渐渐已渐渐变亮了。好像没过一会,竟然在井底坐了整个晚上,天都亮了,张问也感觉到肚子里饥饿难耐,看来是该上去的时候了。
他寻思着把小绾弄上去,想了想觉得她的身体没有腐烂也许是这口井的关系,弄上去说不定马上就变得面目全非。张问现在已是权倾天下的天子,甚至没有想过追封或者重新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实际上他并不想告诉任何人。或许是小绾这件事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失败,产生了阴影。
张问脱下身上的葛袍垫在地上,然后抱起尸体让她平躺在衣服上,做完之后便摸到上面放下来的那根绳子拉了一把,上边顿时传来了“叮呤”的响声,然后只听得玄月唤道:“东家……”
张问喊道:“把绳梯放下来,不用拉我。”
一上地面,一股温暖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上面的气温才张问意识到,此时是夏天。
他除了脸色因疲惫和饥饿而显得憔悴,神色无异,也没有说在下面看到的情形,玄月也不便多问。
这时候张问倒是说道:“你一会找人把井盖盖上……还有,这院子朕时常会过来住,派玄衣卫到此驻守,不得闲杂人等进出。”
“是,东家。”玄月应道。
张问也不回去,玄月唤来奴婢侍候他洗漱,他吃了些东西,然后烫了回脚,直接就在东厢房睡了。
因为张问没有回宫,负责养心殿的李芳打听了,原来他昨儿就去了老宅,至今未归,今天又不能上朝。不上朝的圣旨还得李芳来宣。
昨天早上张问不上朝,就让李芳找个理由,他是对外宣称龙体欠安,需要休息。今天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便只好找来他的“谋士”冯西楼说道:“今儿皇爷又不能上朝,你代皇爷拟个旨意,说与咱家听,咱家一会去御门要对大臣们说。”
冯西楼道:“儿子明白了。干爹,还是说龙体欠安么?”李芳道:“只能这样。”
夏天日长,到了上朝的时辰,天色已亮,李芳来到皇极门对赶来的百官说道:“上谕。”众人便呼啦一片跪倒在地,看着这么多自命清高的大臣对自己下跪……虽然名义上跪的是皇帝,李芳心里还是非常地爽,所以传旨这事儿是他最喜欢干的。
这时李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朕近日龙体欠安,发热、乏力、皮肤灼热、头晕、恶心、呕吐、胸闷、不安、嗜睡,无法上朝,故今日免朝。”
众人谢恩之后爬了起来,有的大臣无不担心地说道:“臣等听上谕的内容,这是中暑的症状啊,李公公请太医了没有?”
李芳心道:皇爷好得很,全是冯西楼那厮忽悠你们的,那小子肚子里倒是有点墨水,竟然忽悠得头头是道,这些老家伙还真信了。嘴上却说道:“陈大人放心,宫里不是有御医么,御医也说了,皇爷并不大碍,歇一阵子就好。大伙也知道,前些日子皇爷从早忙到晚,也不容易不是。”
众臣信以为真,纷纷叫李芳好生照料皇上(老子们的荣华富贵还在皇上身上系着呢),然后才陆续离去。张问很得朝臣的拥护,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身边的人很是优厚。
李芳传完上谕,便乘轿往回走,以往这宫里头除了皇帝皇妃,能乘轿的人就只有王体乾,现在可不同,李芳根本不甩王体乾的账,自个也坐起轿子来了。轿子刚走到崇楼东边,正碰到了王体乾,王体乾不知要去干什么,但并未坐轿,正在步行,身边跟着太监李朝钦和另外两个小太监。
李芳见状,故意不下轿,但招呼还是没少,“哟,这不是王公公么,咱家正有急事儿赶过去,正巧遇到您了。”
等级高低地位有别,李芳比王体乾的职务低一级,见面不下轿便是无礼,这倒是可轻可重的事。李芳便故意宣称有急事,找个借口在王体乾面面装装架子。
王体乾笑了笑,看样子没有计较的意思,只是问道:“你要赶到哪里去啊?”
李芳道:“皇爷还让咱们商量着处理奏章,这不前晚上的那份海禁折子都还拖着,咱家不是要赶到司礼监去么?”
王体乾指着南边道:“司礼监在那边,李公公这叫南辕北辙。”
李芳脸上顿时一红,拉下脸左顾而言他:“王公是司礼监掌印,皇爷交代让您主要负责处理这几天的奏章,习梦庚那份折子一直拖到现在还没给下边回信,您的意思是压下不发了?”
王体乾道:“老夫不是叫你去请示皇爷么?”
李芳道:“皇爷说了,都让咱们商量着办……当然,拍板的还是王公。”
王体乾道:“难办。”李芳以为王体乾无计可施了,当下就趁势紧逼道:“难办也得办,咱们是替皇爷办差,皇爷交代下来的事儿就是有天大的难处都得办好喏,还能挑三拣四不成?”
“这事儿还非得皇爷拿主意。”王体乾道,“事关国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一会你到司礼监来,老夫给你提醒一下。”
“成,咱家这就过去,看王公有什么妙计。”李芳冷笑道。说罢两拨人便分道扬镳。待王体乾的人走远了,李芳才问冯西楼道:“这姓王的是不是有什么奸计?”
冯西楼道:“他现在能有什么奸计,这事儿是左右为难。他要是敢真的压下不发,江浙那帮贪得无厌的官商就会以为朝廷反对禁海的态度不够坚决,就再会扇乎起言官说事,不定还有什么误导民间舆情的事儿发生,到时候朝廷就会左右为难,这责任他王体乾担当得起么;可他要是敢擅自批复拿习梦庚问罪,习梦庚头上戴得可是御史的帽子,王体乾就不怕咱们把消息露出去,说这事儿是太监干的?”
“嘿嘿……”李芳听罢点点头,“有意思,老子就要看看他王体乾怎么办。调头,咱们这就去司礼监。”
于是李芳在前呼后拥中,坐轿向南前行,一路上的奴婢们谁都没胆子得罪这个当红太监,纷纷回避或是低眉下眼地站在道旁,李芳得意洋洋,是风头十足。
来到司礼监衙门,李芳和冯西楼便一起去书房,只见王体乾等人已在里面开始办公了,李芳拱手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了一声,便直入主题道:“先前在宫里头您说不是说话的地儿,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王体乾嗬嗬一声笑了出来:“说哪里的话,不过有些事儿没有真凭实据,老夫可不敢在外面随便嚷嚷,在这里说了,就这么几个人,就算你李芳拿出去说,老夫也可以赖账不承认说过啊。”
李芳道:“那王公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儿?”
段二四 内书
李芳去司礼监的时候,他那长得好似面团的高参冯西楼也跟了过去,见到王体乾的时候,正巧在司礼监内书房,内书房是教习太监读书习字的,里面摆着书案椅子,供着孔圣人,陈列着古今中外的许多书籍,有的书在外面还看不到,但在内书房却有。Www;
王体乾和冯西楼都是从内书房出身的,一到这地方,两人都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就像回到母校一般。年轻时候,他们就在此苦读经书,劲头不亚于民间那些有志于科考仕途的有为青年,目标自然就是司礼监掌印秉笔等职务。
作为一个太监,能在司礼监任职几乎人生的最高追求,受宫里宫外敬畏,能参与军国大事。抛开社会舆情的偏见,从权力和自|由上来说,司礼监大太监和内阁大臣又有多少区别呢,而且能出入宫廷,和皇帝的关系更近,在某些方面比内阁大臣还要厉害一点。
王体乾从司礼监内书房出身,熬了大半辈子,如今头发花白,总算做到了太监的最高位置,冯西楼一到这地方,仿佛也有了人生目标:无论是王体乾还是李芳,年龄都比较大了,等他们那批人下去,谁上来呢?冯西楼想着想着,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李芳和王体乾两拨人在这里碰头,是要说福建巡按习梦庚那份折子的事儿,李芳自认为王体乾铁定吃瘪无计可施,自然得意洋洋地揪着不放。
他分开|双腿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一张圆圆的肉脸上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如来佛主一般,用斯紧慢条的声音说道:“王公公啊,皇爷让咱们办那事儿,您总得拿个主意吧?”
冯西楼也是面带微笑,心道:王体乾是掌印,在司礼监的权力当然是最大的,什么事儿最后是他拍板,但责任也是最大的;海禁那折子,无论他是想压下不发还是直接治习梦庚的罪都不成,是左右为难,这事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皇帝直接裁决,可皇帝偏偏就在这几天不理朝政,这不是明摆着让王体乾接了个烫手山芋让他好看么?
内书房里就四个人,王体乾和李朝钦;李芳和冯西楼。现在李芳这边可是得意得紧,而李朝钦则默不作声神态凝重,倒是置身最前的王体乾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还稳得住。
就在这时,王体乾的一句话让李芳他们都笑不出来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谁给他们(习梦庚等人)胆子敢和皇爷对着干?南边是谁的地头?”
冯西楼和李芳二人面面相觑,冯西楼忍不住沉声道:“王公公是说沈贵妃……”
王体乾马上指着冯西楼道:“大伙儿都听见了,是冯公公说的。”
“什么?”冯西楼顿时大急,腾地站了起来,“王公公,您这是什么意思,咱家都没想到上面去,是您挑起的话头不是!”
王体乾笑道:“你怕什么?老夫还能拿出去说今天你说的话么,再说也要你承认不是?当然,反过来说,老夫也不会认帐。”
李芳二人这时倒是明白了:王体乾的意思是今天在这儿说得话不能随便泄漏出去。他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之前的那股子得意劲已经丢得干干净净,都是皱眉沉思。
他们都明白,如今大乾的后宫外戚可不是明朝可以比的,明朝的皇后皇妃都是选的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外戚的根基本来就弱,又有诸多制度制肘,以至于外戚对朝政的影响相对较小;而大乾则不同,别说皇后和贵妃势力庞大,就是那些嫔妃,也有官宦世家的,也见着皇爷不让她们家的人在朝为官。
在这样的情形下,朝廷大事、官员动向,谁能说不会和后宫有关?
这时只听得王体乾沉声道:“从中央到地方,新浙党的人树大根深,其私利的根基又在江南一带,主张海禁这事儿是几个缙绅有能耐说上来的?新浙党的官员能没有牵扯进去么?”
“这……”冯西楼那面团似的脸本来就白,此时已变得更白了。他们这帮经常参与中枢政治的人,对后宫两党的关系当然烂在心里,清楚得紧。
王体乾面皮一皱眼睛却毫无笑意,冷笑道:“你们那点小算盘能老夫还不知道,无非就是想让老夫左右难看。李芳,你是想咱们司礼监怎么处理习梦庚的折子?压下不发,纵容海禁的舆情;直接把习梦庚逮捕问罪,打击新浙党的图谋?无论怎么样,可都是选了队,你可得想清楚了……哦,对了,李公公以前是张贵妃(张嫣)身边的红人,你当然不用选了,那你应该极力反对海禁,力主把上折子的人弄进诏狱吃苦头才是,否则以后舆情失控海禁成功,沈贵妃那边的人坐大,李公公怎么向皇后娘娘交差,啊?”
这时王体乾又气势逼人地盯着李芳的眼睛冷冷道:“在皇后娘娘那边,你李公公就是个只会拍须溜马打哈哈的人?遇到大事就靠不住,人家拿你干什么吃的!”
李芳被这么一说,真是从头凉到脚,不由得摸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还真没想到,这件事能牵扯到后宫两党的争夺?这么一弄,他李芳呆司礼监不是成了别人的一粒可以随时弃子的棋子?
几个人都是脸色凝重,只听得王体乾又道:“李公公不愿意打头阵挡箭矢枪炮是吧?老夫也不愿意啊!你算计老夫,别人还算计着你呢,你还能坐着不作为看老夫的笑话?”
李芳心道:那份折子咱家要是任王体乾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候出了问题,皇后那边怪咱家没能耐也就罢了,要是有人说咱家被别人收买了可怎么办?没有了皇后那边撑腰,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分量还不如王体乾,以后真没法混了。
他想罢忍不住问道:“掌印说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这下该王体乾装比了,大模大样地坐着,而李芳则欠着身子,气势消失得干干净净。
王体乾道:“老夫早就说了,这事儿最好的办法是让皇爷拿主意,可皇爷不管,咱们也不清楚皇爷究竟是什么打算……”
李芳忙道:“您说得轻巧,咱家都找机会问了皇爷两次了,皇爷只说让咱们商量着办,咱家还能没完没了地烦皇爷?”
王体乾点点头道:“李公公啊,咱们当奴婢别管多风光,得有自知之明,咱们再得皇爷信任喜欢,终究是家奴,能比得上沈贵妃么?沈娘娘也是和皇爷同甘共苦过来的人,人家和皇爷的感情是咱们这些家奴能比的?况且皇爷最喜欢长公主(张瑾初),你没留意么,皇爷平日里基本不去看皇子,但时不时会去看长公主。你李公公拼死和她们对着干,老夫可不知道你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李芳看了一眼冯西楼,冯西楼也没什么意见,好像也很赞同王体乾说的道理。李芳现在是彻底没主意了,只得对王体乾道:“现在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您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王体乾端起茶杯,故作高深地说道:“老夫还是那句话,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儿。咱们是太监,别看有时候权力很大,实际上那是皇权,是皇爷想那么办,咱们才有能耐那么办!现在皇爷没发话,咱们能怎么样?这事儿得找外廷大臣商量,把山芋丢给他们。”
“妙!这个法子妙!”李芳脸色一松,就犹如走在柳暗之处,忽见花明一般。
王体乾笑了笑:“现在没内阁,也没宰相,奏章宫里头直接处理,那是皇爷在做,现在皇爷不处理,咱们也拿不定主意,拖又拖不得,只得让大臣们来办了。”
一旁不动声色的冯西楼心道:“姜还是老的辣啊,人家王体乾熬了那么多年,可不是一般人能算计到他的。
李芳说道:“这么着,明儿一早皇爷如果要上朝,咱家就把折子送到皇爷跟前;如果皇爷又不上朝,咱家宣旨的时候,就把那些爵爷留下,把折子给他们。”
王体乾点点头:“这么办很好,而且他们也不会不接,反而会抢着要掺和。”
“为什么,折子不是块烫手山芋么?”李芳愣道。
“烫手自然是烫手,可是山芋原本也是块吃食不是?”王体乾笑道,“这份折子拿下去让他们来商量,然后司礼监再批红,你不觉得这过程和熟悉么?票拟啊!谁才能票拟,内阁辅臣啊,咱们大乾的内阁只有顾秉镰一个老头子呆在里面吃闲饭,顾首辅年纪大了,干不了那么多事,迟早不得增补阁臣么。阁臣直接手经军国大权,但凡有点抱负的人当官,目标不就是阁臣?这次票拟,如果参与的人表现得好,可就为以后进内阁打好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铺垫。”
李芳恍然大悟,虽说王体乾是他的对头和挡路石,但此时他也不得不有些佩服起王体乾的见识来了,冯西楼这样的人虽然同样读书断句,但缺少历练,比起来始终还是差了点。
段二五 缎子
第二天一早,李芳来到涵春室的时候,见张问已经起床,正提着重剑在那里独自练习。WWw、又宽又长的铁剑舞得虎虎生风,锋利的剑锋走向时而悠长缓慢,时而如急电而至,划得空气丝丝作响。李芳不会武功,但见如此娴熟的姿态,也大概觉得张问的剑术是越来越厉害了。
奴婢们应惧怕宝剑的威势,都远远地站着,看着张问的袍衣飞舞时刮起的阵风,吹得旁边的草木轻轻摇曳。
李芳见张问精神头好起来了,心道今儿肯定会去上朝,那折子就直接交给皇爷好了,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也不敢去打搅皇帝的雅兴,便站在一旁看着练剑。约半个时辰后,张问把剑丢到边上的石桌上,让宫女们收拾,另外有两个宫女端水上来侍候张问洗手洗脸。趁着宫女们服侍张问的当口,李芳便走了上去,跪倒道:“奴婢给皇爷请安。”
张问用手做了个让他起来的动作,然后说道:“今天朕不去上朝了,你一会去传旨,让诸大臣各司其职。奏章还是送到司礼监去批红。”
“是,奴婢遵旨。”李芳一面说一面想,皇爷精神好了,怎么还不上朝,今天的奏章也不批,他一整天要做什么呢?
李芳又想起习梦庚上书海禁的那份折子,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都在皇爷面前提两次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皇爷烦了可不好。他正想这事儿呢,却听得张问主动问起来:“上回你好像说有份上书海禁的折子,批了么,怎么批的?”
被这么冷不丁一问,出乎李芳的意料,他先是愣了愣,后急忙说道:“回皇爷的话,还没有批复。因事关重大,王公公说得皇爷拿主意,但前两日皇爷心情不好,奴婢说了一下就没敢再烦皇爷,正寻思着让朝中重臣商量一下,然后奴婢等再酌情批红呢。”
张问听罢心道:让大臣票拟?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以从中看出点名堂来。当即便嘉许道:“你现在办事儿,朕越来越放心了,就按你想的办,拿去让大臣们议一议再说。”
李芳被鼓励了一句心中大喜,忙说道:“皇爷交代的事儿,奴婢一定上心了办好。”
张问点了点头,回身走回东梢间,从柜子里拿出上回画的罗娉儿那张没有五官的画像。只见画中之人直挺挺地躺着,就如一具尸体,张问脑子浮现出昨日在枯井中看到的样子,就想补上五官。他也没叫人侍候笔墨,亲自拿出砚台磨墨调色。
等一切工具都准备好了,他提起笔的时候,却想:画中之人是罗娉儿,特别是她的那副曲线流畅的姣好腰身,自己是着墨细致雕琢的,现在却在这么一副身子上画上别人的五官……他觉得有些别扭。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不想画出来,而且他有个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奇怪心思:很不愿意别人看见小绾的样子。
想罢张问便又将那副没有五官的画像收好,但颜料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他现在心情也没前几天那么压抑了,一时手痒真就想动手练练。
正巧这时宫女陈沅沏茶上来,张问便说道:“你去把帘子拉上,然后把衣裳脱了。”
陈沅:“……”
……李芳从涵春室出来,正遇到一个名叫金莲的宫女,这宫女便是上回李芳选进来侍候张问的三个近侍之一,一个乐呵呵那个。一开始李芳并不知道她们的名字,结果这宫女的名字叫金莲,真是俗到家了。
金莲是李芳选进来的,自然认得他,见李芳迎面走来,她忙屈了屈腿儿,给李芳行了个礼。李芳见状笑道:“好,不忘本。”说罢上下打量了两眼金莲,只见她长着鹅蛋型的脸蛋,肤色浅黄细腻,名字俗了点,好像也不识字,但模样儿还看得过去。
李芳道:“在宫里过得习惯么?”
金莲乐呵呵地说道:“习惯呢,连被子都是缎子的,奴家还是第一次摸到缎子,真细滑啊。娘给奴家做的那件红衣裳是绸的,可从来不让奴家碰,现在倒好,用不上了。”
“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