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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医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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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珠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以为太医院里养着洪水猛兽呢,我头一天去就被人欺负。”遂又将今儿在衙门里的事儿一一地说了一遍,还提到了张院判原来是张胜父亲的事儿。
        顾咏也有不晓得的事儿,听到此处竟微微一愣,尔后笑道:“既如此,那张院判想来不会为难你,毕竟你还是他儿子的师姐呢。”说罢,又高兴起来,说是好歹放心了。
        于婶子的手艺极好,晚饭的菜式又丰盛,加上玉珠和顾咏俩人都被衙门里的午饭“蹂躏”过,这会儿吃得格外香。好在于婶子早猜到顾咏要来蹭饭,饭菜都特意弄得多了些,这才没出现不够吃的情况。
        顾咏怕玉珠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于婶子说准备第二日吃食的事儿,特意跟于婶子叮嘱了一番。于婶赶紧打包票地应了,又仔细问玉珠喜欢吃什么。玉珠有些不好意思,只说随便准备些吃食就好,不必麻烦。
        顾咏见她这么客气,只得朝于婶道:“玉珠喜欢吃酱肉,再配些点心酸菜什么的,也不必太繁复,毕竟才一顿,若是吃得太好,旁人瞧见了指不定还眼红。”
        旁人眼红不眼红的不好说,第二日中午玉珠将食盒打开的时候,屋里倒有一半的人盯着她食盒里看。那些老成持重的不好意思开口,但御药房那些年轻的吏目们却是厚脸皮,涎着脸向她讨块肉吃。玉珠也不小气,将食盒里扒了一大半给了大伙儿,自个儿留了一小半就饭吃,虽说少了些,但到底比吃“御膳”强多了。
顾咏升职
        玉珠在太医院过得如鱼得水。
        原本太医院里有些老资格的御医对这个年纪轻轻不过借着孙大夫的关系冒出来的小字辈十分不满,平日里不过是碍着孙大夫的面子不至于刻意为难,但多少还是摆出一副冷脸给她看。但玉珠素来恭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加上嘴巴也还算甜,这些老御医们被她笑得眼昏,便再不好总是摆脸色给她看。
        至于御药房的吏目们,因每日都要蹭她的东西吃,平日里巴结讨好还来不及,只要瞧见她有什么活儿,不用吩咐便主动来帮忙。
        但最让太医院诸位欣喜的却不是这点。要说太医院的诸位大夫最怕看什么病,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妇人们的毛病。就连诊脉都得隔着绢纱,更不用说那些不便启齿的问题。虽说宫里头也有负责的嬷嬷,但到底不是大夫,不懂把脉问症,便是问话也问不到点儿上,实在地难为得很。
        但偏偏是这些事儿最要人命,后宫妃嫔、王公家眷,哪个出了事儿,太医们都得抵命。这太医院上下,因此而贬职丢命的不知几许。
        起初只有个老御医喜欢在给太后看诊的时候带上她。因她年轻,又新进来,自然不会推辞。如此跟了几回,每每都能将太后的病症说得**不离十,那位御医就尝到了甜头,再后来,便是去给王公家眷们看病,也会让她跟上。
        御药房的吏目们起先不晓得内情,还有些艳羡,待后来得知是给家眷女子看病,便都变了脸色,有几个素来和玉珠走得近的,都明里暗里地提点她,让她想法子拒绝那位老御医。玉珠自个儿倒没觉得什么,到底是医者父母心,治病的时候哪里会考虑到其他的问题。
        但这事儿没几天就传到了顾咏耳朵里,他素来谨慎,最怕玉珠卷进后宫是非,也和她提了两次。玉珠虽说也听过宫里的那些故事,但到底自己没经历过,心里虽也怕,但终究抹不下面子跟那老御医说不。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直到某一日,孙大夫忽然交给她一大堆活儿,让她验校本朝开国以来的所有医书。
        玉珠起初还不以为然,待张胜将那些医书从库房里抱出来,她才傻住。本朝开国至今不过百余年,这医学典籍居然有数十本,这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每本书里对药材的记载和讲解都各不相同,甚至有许多谬误,玉珠只粗略地翻了几本,就傻了。
        这工程,基本上等同于重编一本新书了。玉珠忐忑不安地去找孙大夫,表明自己声望不够,所学有限,怕是很难完成任务。孙大夫却置若罔闻,一边细品着杯子里的新茶,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无妨无妨,你弄完了我给你瞧瞧,若是有谬误之处我们再另行修正。若是人手不够,就让你师弟跟着,到底能帮上些忙。”
        他吹一吹漂浮到唇边的茶叶,小心翼翼啜了一小口热茶,又道:“还有你用到过的那些药材,郑侯那里治过头痛的,还有上回用过的麻醉汤什么的,也通通记上,让太医院这群老东西跟着学学,要不,他们老以为自个儿是天下第一,真真的一群井底之蛙。”
        他声望高,便是面对面地指责那些太医,估计人家也得毕恭毕敬地听着,玉珠却不行。她到底资历不够,太医院随便一个吏目都比她经验丰富,见着谁都得客客气气的,这会儿在一旁听着孙大夫这般贬低他们,她却是恨不得装作自己不存在。
        回了御药房,玉珠把这事儿跟张胜说了,他竟激动得双手发抖,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玉珠道:“孙…孙大人果真这么说?”
        玉珠不知他为何这般兴奋,茫然地点点头。她在现代见惯了人出书的,却不知道修医书对医道中人的重要性,更何况,这本医书虽说由她二人执笔,但幕后却明明白白地站着孙大夫。以他的威望,此书一出,定能引起杏林界震动,而他们两个,也势必载入史册,成为流芳千古之人。
        玉珠没受过儒家学说的熏陶,更不知着流芳千古对当世之人的重要性。殊不知世间多少人为留载史册流血断头,倾尽所有。尤其是朝堂上的那些御史们,动不动以命相谏,虽有些确是为民请命,另有些却是为了显示其中正不阿,好千古留名。
        得了这个任务,玉珠便忙得脚不沾地,成日埋头书本间,连吃饭喝水都常常忘记。那老御医见着,也不好意思再让她随其出诊了。
        得知玉珠要验校医书,顾咏也甚是高兴,晚上特意沽了酒过来要庆祝。主要是秦铮陪着,玉珠也难得地喝了两杯。酒过三盏,顾咏兴致颇高,嘴里的话也越来越多,不过他到底有分寸,当着秦铮的面不会胡说八道,只偶尔一脸深情地盯着玉珠看,直把她看得满脸通红。
        晚上元武从顾府叫了车过来接,秦铮和玉珠一同送他回去。顾咏迷迷糊糊的,不知想到了什么,闭着眼睛忽然道:“那老毛真真地是个混帐东西,好事儿轮不到玉珠,净给她招麻烦,那后宫事务也是平白能招惹的吗,若是玉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玉珠一时啼笑皆非,狠狠地隔着衣服揪了他一把,顾咏叫了一声“痛”,却还是没醒过来,又笑道:“幸好孙大夫讲义气,不枉我…我…”他说到此处脑袋一沉,就这么睡了过去。
        玉珠心里头却是狐疑不定,顾咏这话里意思,莫非孙大夫调她去验校医书还是他的主意。虽说顾咏也是一片好心,可玉珠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恼,忍不住又偷偷掐了他一把,直把顾咏硬给掐醒了,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朝四周看了一圈,睁大了眼无辜地瞅着玉珠,道:“玉珠,你怎么掐我。”
        秦铮和元武心里头早已笑得不行,偏又不好当着他俩的面,只得生生地忍住,实在难受得紧。玉珠也被他弄了个大红脸,嗔怒道:“你喝多了,胡乱说什么浑话。还不快回家去。”说罢,气恼地使劲一推,将他推进马车里。
        一转身回屋,玉珠心里头对顾咏的气恼就消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想到的又是他的好来。到底是为了她着想才特特地去求了孙大夫,谁不知孙大夫那人最是难说话,太医院里头上上下下谁不怕他,也不知顾咏怎么才求动了他。
        于是,这会儿玉珠的脑子里想着又是怎么多谢顾咏的事儿了。
        第二日在太医院,依旧是忙得头发晕。那些医书里的谬误实在太多,更有许多争执不定的地方。玉珠的脑子里背的是《中华药典》里的记录,自然是自信满满,但张胜毕竟是这个时代出身,所学所记都是父辈所传授的知识,未免有许多地方与玉珠有异议。他虽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在医学方面却是倔强异常,两人每每为了一个问题争得不可开交,惹得御药房里的吏目和杂役们还以为他俩吵了架,纷纷过来劝说。待知道这二位只是意见不合,不由得哭笑不得。
        吏目们也常常参与到讨论中,但往往是参加的人越多,这问题就讨论得愈加复杂,演变到后面,甚至有种脸红脖子粗要动手的趋势,直把玉珠吓得不行,再不敢随意邀请他们验校书籍了。
        其实这也难怪,这些吏目们大多出身医学世家,因彼时并无哪一本医书为杏林界所认同,他们所学知识多是家中世代相传,难免对各中症状药材各持己见,各不相让,到最后,才演变为大争端。玉珠在一旁瞧着,愈加明白了孙大夫为何要验校和编撰医书的原因。她所部明白的只是,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放衙的时候,玉珠和张胜一道儿出宫。这会儿两人早忘了御药房里的争执,说说笑笑,十分客气。张胜早见过顾咏时常出入医馆,多少猜到他二人的关系,笑着多嘴道:“今儿顾大人升了职,我还尚未恭贺,师姐回去后,记得替我恭喜一声。”
        玉珠闻言一愣,随即又欢喜起来,笑道:“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我都还不晓得。”
        张胜道:“这是今儿才发出来的旨意,你大早上就进宫了,自然不知道,我也是下午去吏部给刘大人看诊的时候听说的。因上回赈灾得力,户部侍郎林大人亲自向陛下保举的,吏部的各位都纷纷称奇呢,说是林大人素来眼界高,难得有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既然是吏部传来的消息,那自然是没得错了。玉珠欢欢喜喜地向张胜道了别,在宫门口等顾咏出来。可一直等到酉时末,六部的堂官们都走尽了,也不见顾咏的影子。
        玉珠这才想到,顾咏是不是早早地回去通报这好消息了,一拍脑袋,赶紧又回家去。谁知到了家里头,问了于老爹,他却说今儿一整天都未曾见过顾咏的影子。
        接连一两日,顾咏再没来找过她。玉珠心中惴惴不安,难免胡思乱想,不知他究竟出了何事,琢磨着待明儿轮休,定要去顾府上问问。
帏薄不修
        太医院对放衙的时间一向管得不严,加上玉珠第二日就是轮休,中午一吃过了午饭,她就跟孙大夫招呼了一声后走了。因这绿油油的鹌鹑服实在难看得紧,她还特意先回家换了身藕色的长孺裙。
        跟秦铮叮嘱了一声后玉珠便出了门,还未出皇城,就远远地瞧见元武满头大汗地朝这边赶。玉珠赶紧上前招呼,元武一见是她,好歹送了口气,气喘吁吁地道:“少爷…少爷让我过来跟您交代一声,他这几日实在忙得抽不开身,待过两日他忙完了,再回来找您。”
        玉珠听罢,确定顾咏并未出事,心里先松了一口气,笑着朝元武问道:“顾大哥在忙些什么?可是衙门的事儿太多了,你回头嘱咐他要好好休息,别累着。”
        元武稍稍迟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常态。玉珠眼尖,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心中疑虑顿生,皱眉道:“元武,你可是有事情瞒着我?顾大哥到底在做什么?”
        “没有,没有。”元武连连摆手道:“少爷真是在忙。不是衙门的事,是少爷的一位世交好友,府里刚出了事,少爷才向衙门告了假,先去帮忙。”
        见元武这回说的煞有其事,玉珠这才信了,又忍不住怪道:“便是再忙,好歹也差人过来说一声,一连三天连个音信都没有,我——”她话一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哪有女儿家这么大刺刺地责怪情郎不来看自己的,到底也才三天,旁的人家,成亲前连面都没见过的也不是没有。不由得脸上涨得通红,转过身去,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帮他的忙吧。”
        就这样,玉珠出门才一炷香的功夫又回了家,秦铮十分惊讶,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了,可是遇到了顾大哥。”说罢又觉得不大可能,若是果真遇到了顾咏,玉珠更没有这么快就回来的道理。
        玉珠将元武说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罢了又道:“你说顾大哥也真是个热心肠,旁人府里的事情哪能轮到外人插手,他也不怕忙没帮上,反倒惹上一身腥。”
        秦铮笑道:“我看你才是关心则乱。顾大哥什么人,哪会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既然要去,自然有要去的道理。你也别在我面前这么长吁短叹了,我听得心里头怪渗得慌。”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凑过来,朝玉珠央求道:“左右今儿你也无事,我看书也看得腻烦了,晚上我们一道儿去街上逛逛可好。我听卢挚说天桥上有番邦来的绿眼睛黄毛怪,长得可吓人了。”
        “绿眼睛黄毛怪?”玉珠一时忍俊不禁,这要放在现代社会,绿眼睛黄头发该是多么标准的审美,到了如今,却生生地成了怪物。见秦铮一脸期待,玉珠也不好拒绝,更何况他,她在太医院一连工作了十来天,整日都闷在宫里头,也想出去走走了。
        这么一说定,秦铮马上高兴起来,欢欢喜喜地去换了衣服,抓了钱袋子出来。玉珠见他这么兴奋,忍不住提醒道:“瞧瞧你,倒像只要下山的猴儿,这么皮。这眼看着就要秋试了,旁人都嫌念书的时间不够,倒是你还一门心思地想着出去玩儿。”
        秦铮委屈道:“姐姐你可真是越来越狠心,以前在玉溪村的时候,你都让我多休息多玩乐,念书要适可而止。如今倒好,我好容易才想起出门走走,你又嫌弃我念书不认真了。”
        玉珠呵呵直笑,当然不会把秦铮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当真,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跟于婶说了一声后,姐弟俩一道儿上街去了。
        途中秦铮一直兴致盎然地跟玉珠提起绿眼睛黄毛怪的稀奇事儿,又说那些番邦人身上一股子鸡屎臭,让玉珠到时候远远地瞧着就好,千万不要靠得太近,免得熏到了。玉珠听得啼笑皆非,不知该如何回他才好。
        其时尚早,街上行人如织,热闹得很。秦铮兴致勃勃地拉了玉珠去传说中的天桥看黄毛怪,可到了地儿根本没瞧见人,问了路人,才知道他们要晚上才出来。于是姐弟俩便先寻个地方吃饭休息,打算等到天黑后再过来看。
        如今玉珠在太医院当差,每月都有俸禄,铺子那边每月都有不菲的红利,手头上甚是活络,买起东西来自然也大方不少。不过是逛了两家铺子,玉珠终于显示出她作为女人的购物天赋,而秦铮也开始大呼吃不消。
        没奈何,玉珠只得就近寻了酒楼将秦铮暂且放下,二人点了几样酒菜边吃边聊。正是晚上用餐之际,酒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没多久便坐满了。几杯小酒一下肚,身旁的客人们就有些不受控制,大声地说笑起来,谈天说地,毫无顾忌。
        起初姐弟俩毫无兴趣,只小声地聊天,直到左边桌上的客人大声嚷嚷着哪家府上帷薄不修,闹出了人命案子,玉珠心中忽然一动,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人怎么说。那客人喝得有些高了,说话不清不楚的,嘀咕了半天,玉珠才敏感地听到了一个“郑”字,脑子里顿时懵了。
        难怪顾咏会一连几日告假,难怪他说有世交好友府上出事,原来出事的竟是郑家。
        得知这样的事,玉珠哪里还吃得下饭,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和秦铮一起回家去。回去的途中竟不由自主地拐到了郑府所在的路口,果见大门口一片白皤。
        玉珠一来没弄清楚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二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去吊丧,更何况,顾咏这么特意瞒着他,想必也有他的理由,故玉珠在路口站了半晌,就默默地和秦铮一道回家了。
        虽没看成黄毛怪,但秦铮也不敢再提及此事,一路上他好几次想逗玉珠说话,可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姐弟俩沉闷地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家。
        第二日晚上顾咏才过来,容色憔悴,一看就是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他进门时还强颜欢笑,一见着玉珠的脸色都知道自个儿瞒不下了,才拉了她去屋里,老实交代道:“阿览家出了事,他身子不好,郑家大哥又忙不过来,我便过去帮了他几天。阿览他不想让你知道,郑家的事,说起来实在不大光彩。”
        但这事儿又哪里能瞒得过人,顾咏想着,与其让玉珠听旁人乱说,还不如他一一细说。
        原来那郑侯爷原本还有两个妾室的,起先因郑夫人管得严,那两个妾室只得安安分分,这些年竟连个子嗣也没有。直到郑夫人后来得了病,每日里困在床上起不来,那两个妾室便动了心思,也不知吃了什么药,其中一个刘氏竟怀了孕。
        郑夫人的性子最是严厉跋扈,这些年都将府里管得死死的,便是如今困在床上,也容不得那妾室将孩子生下来,竟趁着侯爷不在,寻了个刺儿将那刘氏教训了一通,当晚上,刘氏就小产了。
        郑府子嗣不兴,这些年来也不过是得了两个儿子。这刘氏怀孕着实让郑侯爷欢喜了一阵,结果没想到郑夫人竟会下此毒手。夫妻俩为此大闹了一场,气得郑侯爷拂袖而去,好几日都歇在刘氏房里,连郑夫人的面也不见。
        那郑夫人素来要强,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竟叫上自己娘家兄弟来府里闹。几人推推搡搡的,那郑家舅爷手里头一使劲,竟把侯爷甩开,后脑勺撞到了花园里的假山石,可怜那侯爷连大夫都来不及救治,竟然就这么去了。
        郑家舅爷见自己闯了祸,赶紧就逃了出去,郑夫人吓得旧病复发,当晚就咽了气,这好好的侯府,居然一夜之间就这么毁了。
        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瞒得过上头,加上郑侯爷过世,朝上便有与他素来有过节的小人上书弹劾他妄言、大不敬、帷薄不修等好几项罪名。虽说陛下留中不发,但朝中官员纷纷避嫌,就连素来与侯府走得近的,这会儿也都恨不得闭门不出,假装不在家。郑家的丧礼,也是冷冷清清,一派萧条。
        顾咏与郑览素来交好,如何能冷眼旁观,也不顾自己才提了职,匆匆向上峰告了假,帮着郑家忙前忙后,到今儿侯爷与夫人都出了殡,他才寻了时间过来见玉珠一面。
        玉珠听罢了,想着当初在郑家时的点滴,不免唏嘘不已。她更担心的却是郑览,如今父母双亡,他一来袭不了爵,二来要守孝,连国子监的职位也保不住,就算郑家大哥郑广素来宽厚,但到底成了家长,府里又有李氏把持着,郑览这么在侯府住着,只怕也是艰难。
        “郑公子那里可曾有什么打算?”想到此地,玉珠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顾咏黯然道:“阿览说,侯爷生前时常念着故土,故出了百日,他就扶棺回祖籍,日后恐难再回京了。”
        “再也不回来了么?”玉珠喃喃地说了一句,忍不住轻轻摇头。初见时那位看起来清清冷冷却温和内敛的少年,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如今,也不知成了什么模样。
遭遇问难
        因记挂着郑家的事,玉珠连白天的差事也无精打采,频频地出错,引得张胜回头看了她好几回。玉珠心知于此事无益,只是到底担心,心不由己。
        秦铮也得知了此事,想起之前在郑府时受过郑览的照顾,他特意去了一趟侯府,玉珠也趁机让他带了些滋补的药材给郑览。事到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太医院这边,也因玉珠在验校医书时新加入的一道草药而引起了整个太医院的轩然□。那日玉珠正好整理到蛇毒这一章,因她在现代时去乡下曾被蛇咬伤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特意从做中医的祖父和叔叔那里搜集过不少治疗蛇毒的方子,故颇有心得,便将那几个方子都悉数添了上去,没想到这一添,就引出了大麻烦。
        每日编好的章节原本都要先给孙大夫过目的,因这两日宫里太后身体抱恙,孙大夫常在后宫奉药,并不在太医院,故这事儿就给耽搁了下来。没想到搁在孙大夫房里的誊抄本竟被人翻开,结果就闹出了事来。
        这日玉珠才进了太医院,就见张胜一脸慌张地朝她直招手,玉珠不解地走近了,他赶紧将她拉到拐角无人处,紧张兮兮地小声道:“赶紧去找孙大人过来,刘大夫唤了一大群御医过来,要寻你书里的不是,我父亲已经被叫过去了。”
        玉珠不解道:“所为何事?”
        “说是那蛇毒的方子有问题。”张胜一脸无奈,苦笑两声,又道:“我们二人资历尚浅,如此年纪就被委以重任,虽说太医院里诸位不明说,但暗地里不服气的大有人在。就算今儿不出此事,也会有其他的事儿,左右躲不掉。”
        玉珠略一思索,就知道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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