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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医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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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气氛愈加恐怖,大街上几乎瞧不见行人,空气中只偶尔有呜咽哭泣声音,仿佛一夜之间,这里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大朝如今早已停了,但太医院还是每日都准时点卯,玉珠整日早出晚归,没几日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削了,看得顾咏极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每日让于婶子煲些汤水,亲眼瞧着她喝下了才放心。
依照朝廷旨意,但凡是府上发现有感染瘟疫,需整府封闭,不得进出。皇城中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吓得不敢作声,便是府里有人感染,也都偷偷地禁了言,结果居然闹出了一件大事,有个四品官员因封锁消息竟导致阖府悉数感染,府中上下死了大半。
此事一出,太子震怒,立刻将那官员革了职,且下了明令,若有再犯者,永不叙用。此令一出,京中权贵才算消停了些。可难免还是有些人心存侥幸,私下里寻大夫就诊,而不肯宣扬。
这日晚上,玉珠睡得正沉,依稀听到外头喧闹声,方才起身,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低声地问道:“姐,你醒着么?”
玉珠赶紧披了衣服起床,点上灯,揉着眼睛打开门,只见一脸惊慌卢挚赫然站在院子里,一瞧见玉珠,他就像溺水之人见了救命稻草似扑过来,颤着声音道:“秦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妹子。”
他这番话说得不清不楚,玉珠也听不懂,只得赶紧示意秦铮将他扶进屋,柔声细语地问到底出了何事。卢挚哭哭啼啼,好一阵才将事情给说清楚,原来是卢挚妹妹,卢府三小姐今儿却是出现了瘟疫症状,大早上就头晕眼花,中午时开始腹泻呕吐,到了晚上,赫然发起烧来。
玉珠听罢,不由得大惊道:“既然如此,就该早早地报往京兆尹衙门,若果真感染了瘟疫,得尽快隔离,否则要出大事。”
卢挚眼睛里包着一汪泪,却是一脸坚决,“小妹院子已经围起来了,除了伺候下人再无人进出。若果真报去京兆尹衙门,只怕家里头都要受牵连,祖母已八十高龄,实不忍再让其受罪。这才想着来寻秦大夫,求你去给小妹看看,我听说太医院有医治瘟疫方子,虽不能确保无碍,但总聊胜于无。”
他话一说完,一旁秦铮早已气得发抖,拽着他衣领抡起胳膊给他一肘子,怒道:“你妹子命就是条命,我姐就活该被传染了。姓卢,平日里没瞧出来,你竟然这般自私自利。赶紧从这里给我滚出去,再别让我瞧见,要不然,我见一回打一回。”
说着,拽着卢挚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推。玉珠到底是大夫,医者父母心,虽说卢挚此举未免过分,但她又哪有见死不救道理,略一沉吟,便起身将秦铮喝住,咬咬唇,应道:“我随你去就是。”
秦铮大惊,回头拉住玉珠袖子着急道:“姐,你别乱来。若是你也感染了,我要怎么办?”
玉珠挥挥手止住他继续往下说,沉声道:“既然做了大夫这一行,便要有这一行自觉,没有说有危险便不做道理。”若是政治斗争,她还能勉强说服自己不去理会,可如今却是病人在眼前,让她如何视而不见。
秦铮知她最是倔强,若是下定了主意,便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下来,只恨顾咏怎么不在,若不然好歹也能帮忙说几句。玉珠也没时间再劝他,拍了拍他肩膀,便折身去房里换了衣服,拎上药箱,随卢挚去了卢府。
待秦铮反应过来,他也赶紧去屋里换了衣服,跟在了他们身后。
卢府在距离秦家不远另一条巷子里,大晚上,却有下人提着灯笼在门口候着,见卢挚请了大夫过来,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迎上前。
卢家三小姐绣楼在西边靠池塘小院里,院子里灯火通明,却瞧不见人,下人们都在院外坪里候着,卢老爷和夫人在外头正房大厅里候着,客客气气地跟玉珠打招呼,语气中带着祈求意味。
玉珠却懒得和他们寒暄,径直去了绣楼,嘱咐下人们在院子四周撒上石灰,又让人煮了开水,撒上盐,先给卢小姐补充水分。
太医院里有不少太医都总结过瘟疫方子,毫不藏私地奉献了出来,玉珠便根据卢小姐症状,挑选了其中一个。这瘟疫说起来可怕,其实在于其传播和发病速度,若是发病时能得到及时治疗,挨过了最艰难头两天,便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卢小姐原本身体还算康健,加上染疫时间不算长,故很有生还可能。玉珠给她开药她也都喝了,虽然很快又呕出来,但总比不进汤药强。一晚上,卢小姐又呕了好几次,天亮时便直接晕了过去。好在玉珠一直守着,一边用银针刺穴,一边辅以汤药,那卢小姐才算吊着一口气。
天亮之后玉珠才小寐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被人给唤醒了,说是卢小姐又醒了,烧得厉害。玉珠赶紧又冲过去,诊过脉后让下人准备冰来降温,好歹才算是将她体温给降了下去。
一会儿顾咏也闻讯赶到了卢府,二人隔着院子栅栏两两相望,眸中柔情似水,心意相通,最后玉珠朝他安慰地笑笑,转身进了屋。
如此折腾了两日,卢小姐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虽说尚未好转,但依玉珠诊断,也不至再恶化,留下了这几日汤药后,她才告辞回家。
路上她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脑子晕晕乎乎,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甚至开始打起了摆子。起初还以为是这两日没休息好,但很快她就确定了自己异样,果断地撕下袍子下摆将口鼻捂住,又将一旁秦铮和顾咏推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自己房里。
顾咏和秦铮先是一愣,尔后很快反应过来,一时心神俱震,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快步追上前去,但已经晚了一步,玉珠房门早已死死抵住,无论他二人如何叫唤她也不肯开门。
虽说自己是大夫,早见惯了生死,但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另当别论。有那么一瞬间,玉珠脑子里空落落,一时又暗恨自己为何要逞强,竟闹得要赔上自己性命,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落下泪来,靠在门后狠狠哭了一场。
顾咏二人就在门外,听着她抽抽噎噎哭泣声,心如刀绞,偏又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二人一时静默无言,唯有心痛。
玉珠哭了一阵,心里郁愤都发泄了出来,脑子里总算清醒下来,瘫着身子靠着门,低声朝门外二人道:“我这是感染了时疫,好在如今症状初现,不甚严重,若是你二人依照我吩咐去做,我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但切记不可进门,若是再将你们俩也染上了,我…我死不瞑目……”说着话,嗓子就噎住,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秦铮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倒是顾咏还冷静些,竭力镇定了心神,低声向玉珠一一问清了治病要领,默默地用心记下,待都背下了,才赶紧让秦铮去库房取药,又唤来于婶子去厨房烧水……正说着话,忽听到门后一阵声响,仔细一听,却是玉珠竭力压抑呕吐声。顾咏身子一晃,脚上踉跄,险险地扶住墙壁才没倒下。
各分东西
顾咏依照玉珠吩咐,用生石灰将院子洒了个遍,又用白醋将她院子里凡是到过地方都悉数擦了一遍,秦铮也将药熬好了,小心翼翼端到门后,小声地哄玉珠开门。玉珠却不理,非要他和顾咏走得远了,才谨慎地开了一个小缝,将汤药和水取进屋,同时将秽物清理出来,让秦铮深埋进土里。
顾咏和秦铮原本还打算趁机破门而入,这会儿亦是无奈,只得在门外候着,侧起耳朵仔细听玉珠还有什么吩咐。但她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喝过了药,就径直躺回了床上,浑身发起烧来,脑子迷迷糊糊,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听到身边有说话声音,她顿时着急起来,甚不安稳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上却似有千斤重,身畔那人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柔声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却莫名地觉得安心,一时睡意涌上,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她都一直昏睡着,浑然不知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却不时地闪过些乱七八糟画面,一会儿是在现代时被父亲逼着背诵医术场景,一会儿又是幼时垫着小板凳给秦铮做饭画面,年少时梦想,可望而不得期望……
那些早已过去了许多年事情,不知为何忽然清晰起来,一一地在脑海里演过,仿佛一切都还在昨日。可玉珠脑子里却又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过去。而她现在,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身畔有人在温柔地呼唤她名字,一声又一声,这让玉珠觉得身边一切忽然真实起来。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吃力地睁开眼时,外头一片漆黑,屋里点着蜡烛,昏暗灯光下,依稀可以看清床边靠着人侧脸,挺直鼻梁下有模糊胡渣子,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却抬不起手。
才稍稍一动,床边人就惊醒了,霍地睁开眼,瞧见玉珠,脸上顿时显出惊喜交加神情,“玉珠,玉珠——”他颤着手轻抚上她脸颊,不敢置信地说道:“玉珠,你醒了吗?”
玉珠虚弱地朝他勾了勾嘴角,吃力地伸手去握住他,张张嘴,却发不出声。
“水,对了,孙大夫叮嘱说你得多喝水。”顾咏这才想起孙大夫叮嘱过话,顾不上和玉珠说话,赶紧转身去给玉珠倒水。
玉珠精神并不好,喝过了水,眼睛又开始一开一合,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顾咏却是放下心来,睁眼仔细看了她半晌,才握住她手靠着床边闭一会儿眼睛,不知不觉间,嘴角已经翘起。
玉珠再一次醒来是第二日中午,一旁候着不是顾咏,而是秦铮。见她醒来,秦铮也显得有些激动,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偏又不想让玉珠看到,赶紧别过脸去胡乱抹了两把,又挤出笑脸朝她道:“姐,你可好了些?肚子饿不饿,厨房里煮了粥,我让于婶子盛些过来。”
说罢,也不待玉珠应不应,转身去唤于婶子。
清清淡淡白粥,什么也没有加,但玉珠还是吃得极欢。她睡了两日,胃里只有药汁,虽说白粥也不饱肚子,但吃了总比没有强。吃过后又歇了一会儿,玉珠精神好了些,才缓缓问起顾咏去了哪里。
秦铮回道:“早上才起来就去了衙门,他一连告了两日假,林尚书有些不快。今儿见你醒了,这才去了衙门。”
玉珠听罢了,心疼道:“他这两日一直都守着么,身子怎么受得了。”顿了顿,忽又恼道:“说了让你们在门外别进来,谁让你们守着。若是也染了瘟疫,这可怎么得了。”
秦铮顿时哭起来,抽抽噎噎道:“你就想着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们。你若是果真这么去了,剩我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娘亲也走了,然后是阿爹,现在连你也这样,我…我……”他说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
玉珠听着,亦是满心愧疚。她固然要遵守从医之德,却忘了家里还有幼弟,还有亲人。再回想起这么多年,父母双逝,她一个外来人固然能承受,可那毕竟是秦铮生身父母,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小小年纪却是怎么熬过来。
见玉珠眼中也渗出泪来,秦铮却是慌了,赶紧擦干了泪,紧张兮兮地过来哄道:“姐,你别哭啊,我又没怪你。你要是伤心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怎么办?这两天可把我和顾大哥吓死了,守在床边半步也不敢离开,生怕一走开,你就…你就……”他嘴一瘪,使劲地忍住了没再哭出来。
玉珠眼睛也发酸,艰难地伸出手去握住秦铮,低声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她精神到底不好,情绪又激动,说了几句话后,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秦铮生怕她醒不过来,一直在旁边陪着,直到晚上她又醒来,喝了些稀粥后,又睡着了。
到底是元气大伤,虽说保住了一条命,玉珠却还是在床上躺了有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京城里瘟疫也开始得到了抑制,听顾咏说是孙大夫和几位太医集体研制新方子取得了奇效,具体是什么,顾咏却是说不清楚。
玉珠身体好转后没有再去太医院,倒是孙大夫抽空过来瞧过她两回,聊了几句后,玉珠才终于吞吞吐吐地说起想要辞官话。这场瘟疫,除了南城百姓外,死得最多却是城里大夫,孙大夫想着顾咏和秦铮,也没为难她,只让她身子好些后再将金鱼袋还回去。
如此一来,玉珠才算是真正地又成了个平头百姓。秦铮却是欢喜得很,这样一来,玉珠便不必再每日大清早就起来,每日奔波于宫廷和权贵府中,落不得好还是小事,最怕是连小命都随时保不住。
到七月底,终于没有再有因感染瘟疫而猝死病人了,朝廷亦宣布取消京城戒严,百姓一时欢呼不已。玉珠身体已然好转,但顾咏和秦铮依旧看着紧,轻易不让她出门,只在晚上稍稍凉快些了,才一齐在附近走走。
八月初,郑览离京。顾咏亲自去送,因天热酷暑,秦铮不肯让玉珠出门,她便只好托顾咏送了些温补药材过去。
郑家祖籍在西北七星县,离京城有数千里,如此一离去,只怕今生也难得再见。顾咏一路沉默地送到城外长亭,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与郑览少时相交,志同道合,从未想过有几日竟会相对无语。虽也知道这一切缘起,可顾咏并不后悔。
郑父一死,郑家便日渐衰微,朝廷本就不满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对付不了崔家,应付旁家族却是绰绰有余。自郑侯爷过世后,郑家大少爷郑广继承爵位旨意便迟迟不下,京中有眼力便开始刻意疏远,郑府在京里处境变得十分微妙。
连郑广尚且如此,更勿论连爵位都没得继承二少郑览,故得知他选择回祖籍守孝时,顾咏反倒放下心来。七星县到底是边疆僻壤,郑览又曾在京中任职,想来不会有人胆敢随意欺压,起码,不必再看京城诸位嘴脸,也是好事。
长亭外到处都是送别人们,有吟诗作赋以送别,也有盘坐于地,嬉笑饮酒道别,也有拉着袖子依依不舍泪湿衣襟,唯有顾咏与郑览二人面色如常,在长亭外互道珍重后,郑览朝他笑笑,转身就上了马车。
鸿雁高飞,一缕黄尘。
马车渐渐消失在路尽头,顾咏看得眼睛有些发涩。直到身后元武低声催促了两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用袖口蹭了蹭眼角,转身上马。
绣楼再见
自从太医院辞官后,玉珠在家里歇了几日,没多久便有些熬不住,跟顾咏商量着去同仁堂坐堂。
顾咏自然毫无异义,于是第二日,玉珠便成了同仁堂坐堂大夫。
这半年来同仁堂发展迅速,除了原来铺子外,又在西城开了一间,生意颇是兴旺。得知玉珠要来同仁堂,钱掌柜欢喜得不得了,虽说同仁堂这半年多来生意还不错,但总归是以成药闻名,撑场面大夫却是敌不过保和堂等其他大药铺,如今玉珠肯来,不说当初开膛破肚名气,单是宫中御医这个名号就足够以唬人了。
钱掌柜最是精明,玉珠来店这一日他特特地请了人来舞狮子,又噼里啪啦地放了半天鞭炮,大肆宣扬,整条街都晓得同仁堂来了个厉害得不得了年轻御医,看热闹都挤满了铺子,瞧见玉珠这般年轻,纷纷咋舌,却是无人敢质疑她年纪和医术。
玉珠老熟人张大夫却早在年后就去了西城铺子,如今在店里坐堂,是两位中年大夫,一个长着两撇山羊胡瘦高个,姓方,善儿科,另一位却是大腹便便矮个子,姓项,善治跌撒损伤。玉珠与他二人一一见礼,二人连道“久仰”。
因钱掌柜宣传,来铺子里寻玉珠看病排了长队,但钱掌柜得了顾咏吩咐,生怕累着她,故只挑了十个病人,其余都分到了旁大夫手里。因顾虑到她是个女儿家,钱掌柜特特给她设了个加了帘子小间,病人依照号牌一一就诊,过时不候。说来也怪,越是这般拿乔,那些病人们越是趋之若鹜,每日排队等号牌都有好几十个。
玉珠模样好,说话又温柔,也不似旁大夫那般喜欢装高深,与铺子里伙计们都相处得极好。
秦铮这两个月却像是长大了好几岁,忽然就成熟起来,每日都亲自送玉珠去铺子里,晚上又定时过来接,体贴得连顾咏都自愧不如。倒是玉珠有些不习惯,总是提醒他秋闱临近,赶紧温书备考。
九月秋闱,故才八月中旬,京里就热闹起来,满街都是赴考生员,客栈里多住满了人,有些囊中羞涩则在城郊寻些干净幽静寺观住下。这番场景让玉珠不由得想到了去年年初她和秦铮来赴考时场景,一时感慨颇多。
因秦铮早在顾咏引荐下给子监几位大人们都投过卷,且颇得好评,故虽临近科考,秦铮却并不紧张,倒是玉珠紧张得很,每日里总免不了啰啰嗦嗦地问几句,又怕给秦铮添加压力,总是开了口又后悔,十分地纠结。
开门做生意,难免遇到无赖泼皮,药铺自然也不例外。玉珠才来了几日,就亲眼瞧见有人上门捣乱,却没曾想,竟然还是位熟人。
这日大早上,玉珠方才到了铺子,连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听得外头厅堂里一阵喧闹。她心中好奇,正要掀帘子出门一探究竟,那帘子倒先开了,探进店里学徒小唐脑袋。小唐朝她嘻嘻一笑,道:“秦大夫不必出来,店里总有些泼皮无赖要捣乱,钱掌柜自会处理。”
玉珠闻言心定,点点头,自己煮了茶,一边品茗一边侧起耳朵听外头动静。没想到,外头喧闹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愈加激烈,不时地传来歇斯底里嚎叫声,那嗓音听着,却是有几分耳熟。
玉珠歪起脑袋想了半天,却实在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到过,琢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悄悄掀起帘子往外头瞅了瞅。厅堂里都是人,从玉珠角度只瞧见一堆脑袋和屁股,她张望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来。
外头声音愈发地大了,夹杂着哭喊声,因又哭又嚎,玉珠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总算听清了两句话,“老子是举人,你们这群刁民胆敢碰我……”
玉珠顿时打了个寒颤,这声音,这腔调,可不正是当初在医馆时要纳他做妾那个极品邓举人么?一想到此人,玉珠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放下帘子躲进里屋去,生怕被这个极品纠缠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正当她往回缩脑袋时,挡在前头伙计忽然侧了下身子,邓举人狰狞脸陡然暴露在玉珠面前。
那邓举人是何等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玉珠,顿时像着了魔似激动起来,一蹦而起朝玉珠方向扑过来,口中还大声嚎叫道:“秦家妹子,你可不能这么无情,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你——”他话尚未说完,一旁钱掌柜已经怒不可遏地一拳头打了上去,将他未说出口腌臜话打回了肚子。
玉珠闻言也气得直发抖,外头这么多人瞧着,那极品说出这般无耻又暧昧话来,难保没有人胡思乱想到时候传出些乱七八糟谣言来,他一个极品不顾名声,玉珠可还是要脸。
但玉珠也没失去理智,做出冲出房来与他对骂举动来,只在屋里冷笑回道:“邓举人说是什么话,您在青竹巷住了才半个月,与小女子见了不过两三回,何故动不动就攀谈旧情。您名声在外,在董家住了不到一月就被赶了出去,青竹巷人人皆知,至于什么缘由,小女子面薄,可说不出口。不过在场诸位若是有心想知道,随处打听便知。这般恬不知耻有辱斯文败类,早该送去衙门问责,怎好放出来四处乱咬人。”
她这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将这邓举人骂得够呛,众人原本见他撒泼,心中就极厌恶,如今听玉珠话里话外意思,此人似忽还有不可告人之处,一时议论纷纷,更有些好事,忍不住四处打探,问起周围有没有青竹巷人。
那邓举人原本想着好不容易才遇到玉珠,念着她当初不大说话,瞧着是个极好欺负,没想到她嘴巴竟如此利落不饶人,见四周众人看向自己眼神已是一片鄙夷,一时又惊又怒,愤然道:“你…你血口喷人,我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说罢,奋力甩开众人,扯着袖子捂着脸,狼狈落荒而逃。
邓举人一走,铺子里看热闹也都慢慢散去,钱掌柜着人将厅堂收拾了一下,一会儿,又特特地过来向玉珠告罪。玉珠哪里会怪他,只暗叹自己倒霉,如何会识得邓举人那样极品。罢了又问起那邓举人如何会来寻铺子不是。
钱掌柜苦笑道:“秦大夫您却是不晓得,但凡开铺子做生意,没有不被这些流氓纠缠过,且我们药铺做是成药生意,卖荣养丸又极惹人眼红,那些泼皮无赖也就更多。年初时候还有人来讹诈,非诬陷说我们荣养丸吃死了人,还逼着我们拿方子出来比对,这明摆着是旁铺子捣鬼,眼红我们生意好,想来分一杯羹。也亏得后来东家府里得了势,这几个月来渐渐好些。像今天这样事儿,倒是有些日子没发生过了。”
玉珠闻言更感做生意不容易,想想自己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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