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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医女-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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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候着下人赶紧帮着掀开帘子,朝他和新娘手里一人塞了一截红绸,隔了两三尺远,一步一步地引着进沈家大门。崔宇偷偷地打量新娘子,约莫有他下巴这么高,偏瘦,头上盖着红盖头瞧不见脸,只看见红绸另一端纤长雪白手。崔宇心里微微颤了下,有种奇异触觉从脚底升到他指尖,酥麻而颤栗。
        大门口早备好了火盆,崔宇隔着绸带牵着新娘,二人一齐跨过火盆,一旁司仪高声地说着吉祥话,崔宇脑子里空空,只瞧见面前一抹艳丽红,却是丝毫听不清周遭声音。
        大厅里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人,沈老太爷笑呵呵地坐在最上头,沈将军则坐在另一旁,脸上却复杂得多,分明是带着笑,眼睛里却有泪光闪烁。
        待小夫妻礼成,沈将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老泪纵横,又怕旁人瞧见了笑话他,偷偷地别过脸去用袖子拭干。顾咏在下头瞧着,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
        待将新娘子送入了洞房,崔宇才缓过神来,恢复了一贯沉稳姿态,与众宾客谈笑敬酒,镇定自若。顾咏也帮着他应对客人,偶尔帮着喝杯酒,又悄悄地吩咐下去,将他瓶子里白酒换成了水。
        崔宇一口喝下,顿觉不对,心中一动,抬眼与顾咏对上,眸中闪过一丝感激。
        玉珠这边,却是担心新娘子饿着。她听崔氏说起过,新娘子这一日大早就得起来穿衣打扮,一整日也没时间吃东西,如今呆坐在屋里,这么冷天儿,就算是房里生了火盆怕是也受不住。
        于是偷偷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了些小点心,都只有龙眼大小,刚刚好塞进嘴里又不会坏了妆面。
        屋里邹小姐早饿得发晕了,见屋里没外人,赶紧让丫鬟从她贴身荷包里掏了早备好红豆糕出来,刚要往嘴里塞,就听见外头敲门声音。主仆三人惊得手一抖,一块糕点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儿。
        “快快快——”邹小姐急了,眼看着就要跳下床去收拾,一旁丫鬟翠玉赶紧拦住,道:“小姐,您不能下床。”另一个丫鬟翠兰则趴下身子将地上碎糕点捡起来,可到底摔碎了,还剩了不少渣子在地上,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
        邹小姐急得直跳,四下里看了一圈,指着桌上一卷红布道:“把那个拿过来盖地上。”
        翠玉哭笑不得,“小姐,那可不行,左右这渣子还不惹眼,要真扔块绸缎在地上,谁都能瞧见。”主仆二人还在争执不下,外头敲门声又响了。
        翠玉无奈,朝邹小姐和翠兰使了个眼色,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玉珠拿着托盘站在门口,还不住地朝左右看看,见门开了,立刻像条鱼一般滑进屋里,小心翼翼将门关上后,才回头笑道:“外头人多,被人瞧见了可不好。”说着,将手里东西往翠玉手里一送,朝她笑笑,悄无声息地又开门出去。
        翠玉目瞪口呆地瞧了瞧托盘里还散着热气小糕点和一壶热茶,摸了摸额头,回头道:“方才这位,是沈家小姐么?”
        邹小姐伸长脖子张望了一阵,没瞧见人,却看到了翠玉手里食物,顿时食指大动,赶紧招呼道:“快过来,先吃了再说。”
        三两口将盘子里糕点吃了个精光,又就着芦苇管子饮了几口热茶,邹小姐才终于缓过气儿来,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问道:“方才那姑娘,是不是十六七岁,圆脸大眼睛?”
        翠玉点头称是,邹小姐笑道:“那便是了,那姑娘乳名唤作红豆,外头却是称姓秦,名唤玉珠,是京里有名大夫,还在太医院做过一阵子御医,前段时间才辞官。她是沈家自幼走丢小姐,前些日子,崔…”她脸上一红,稍停了下,又继续道:“崔郎才晓得她身份,将她寻了回来。”
        翠玉闻言惊诧道:“原来她就是前些日子外头传得沸沸扬扬那位秦大夫,听说她胆子可大,开膛剖肚眼睛都不眨,原本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村姑样,没想到看起来却这么柔弱斯文。看她样子,也是好相处,奴婢还没见过谁家小姑子这么用心。”
        邹小姐亦跟着点头,进沈府之前,她早遣人将沈家上下都查了个遍,自然晓得府里诸人境况,好在那烦人沈老太太不在,二房也分了家,就是那邓氏没脸没皮,日后少不得要小心防范,至于这传说中小姑子,她却是喜欢得紧。更何况,以崔宇那疼爱妹子架势,她便是不喜欢,也得小心巴结。
        “幸好是个好。”邹小姐长长地吐了口气,喃喃道。
        晚上众人非要吵着闹洞房,一群人中尤以顾咏喊得最欢,倒是崔宇那群同僚,因崔宇平日里在衙门行事端方老成,少与诸人说笑打闹,故大伙儿这会子都只跟在顾咏身后起哄,并不出头。
        崔宇不急不恼,只似笑非笑地瞧着顾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可别忘了,红豆还没过门呢”,顾咏立马就安分了,主动领着一群年轻小伙儿去外头喝酒,再不打扰。
        第二日起,玉珠将沈府大小事务交给邹氏,便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总算松了口气。邹氏带过来陪房不少,除了那天玉珠见过两个贴身大丫环外,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和四个洒扫丫头,除此之外,另还有十来户陪房,嬷嬷家丁什么好几十号人。有些在陪嫁来庄子里,还有些就一股脑地进了沈家,将这院子塞得满满。
        但这些都已与玉珠无关了,她和邹氏寒暄了一阵,说了会儿体己话儿后便告辞出了沈府,依旧回了巷子里与秦铮作伴。崔宇对此甚是无奈,玉珠一走,他脸上就显出哀怨之色。邹氏见状,忙安慰道:“小妹打小就在秦家长大,舍不得那边也是自然,可无论如何她到底是沈家姑娘,血肉亲情,割舍不掉。”
        自昨晚上崔宇和她说起这婚礼中银钱竟有小半是由玉珠所出以后,邹氏对她感情就不再是喜欢这么简单了。这京城里讨生活原本就不容易,多少官宦人家都是紧衣缩食地过日子,她一个十几岁姑娘家,一面要拉扯幼弟,一面还得挣钱营生,着实不易。这两千两银子对邹氏来说不算什么,可对玉珠来说,只怕是辛苦了这么多年全部家当了,竟然就这么一次性地拿了出来,邹氏如何能不感动,对这妹子更多了几分亲近。
        这厢玉珠回了家,先扑到床上狠狠睡了一觉,到天快黑时才打着哈欠醒过来,睁眼一看,床边趴着个毛茸茸脑袋,玉珠会心一笑,伸手在他脑袋上抓了两把。
        秦铮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眨巴着眼无辜地看了玉珠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大惊小怪道:“姐,你几天没睡过了?怎么困成这样?”
        玉珠一边掀被子起身,一边回道:“认床,晚上总睡不好。还好那边事儿都完了,咱们也得赶紧准备准备,就要过年了。”
        一听到过年,秦铮顿时欢喜起来,“这两日你不在家里,我左右闲着无事,便和余老爹一道儿去集市买了好些年货回来。你快过来瞧瞧,有你喜欢小米糖糕,特别香。”说着,便非拉着她去厨房,看他这两日战绩。
        这两个大男人竟比她还想得仔细,连过年时鞭炮和香烛都早备好了,玉珠失望地发现,作为一家之主,她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添加。
姑嫂议事
        腊月里,六部都封了印,顾咏却没能闲下来。
        今年朝中大换血,引得京城里局势也跟着大变,崔家自然是炙手可热,顾府也同样宾客盈门。因顾信素来不爱捣鼓这些事儿,顾家便只有顾咏出面待客,虽说门房将来客挡了大半,但每日里总还有一两批,直把顾咏折腾得叫苦不迭。
        玉珠在家里头却是一派闲适,进了腊月后,同仁堂又另聘了两位坐堂大夫,玉珠便清闲下来,只隔三岔五地去一趟。家里头则有余老爹和于婶子帮忙,秦铮也懂事,往年忙得不亦乐乎她今年居然找不到什么事做。
        直到过了小年后,嫂子邹氏亲自过来拜访。
        邹氏嫁进沈家后很快就将沈家大小事务给拽在了手心里,发作了两个刁奴后,府里下人都老老实实了,邹氏这才赶紧来寻小姑子联络感情。玉珠和顾咏婚事她早从崔宇口中得知,也晓得玉珠要为秦父守孝,故将婚事推到来年。可算算日子,到底也就半年时间,该准备这会儿也都得准备了。
        秦家小院里,正午阳光正好,暖暖地照下来,晒得人都懒洋洋。玉珠在院子中央摆了个小桌子并两把椅子,桌上摆了几样瓜果凉菜并一壶热茶,她和嫂子邹氏两人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邹氏两个丫鬟在旁伺候,时不时地也插一两句话,气氛倒也和谐。
        二人都是直爽性子,说了几句便甚觉投机,愈加地亲近起来。邹氏也不和她客气,径直地说起明年婚事来。玉珠一来被人打趣得多了,二来到底不是古人,虽也有些羞怯,却也不至于臊得满脸通红跺脚转身就走,反而笑笑静待邹氏往下说。
        邹氏道:“虽说你如今还在孝中,这些事儿不便明说,但顾家那边却是等得急了,怕是明年你一出孝,就要赶紧迎进门。算来也就半年时间,嫁妆什么自有我和你大哥费心,只是绣活儿帕子之类,还是得自个儿备些。旁不说,议亲时候,好歹得拿个绣样出来应个景。”
        她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什么,掩嘴一笑,道:“虽说顾家少爷不在意,但好歹也是你一番心意,便是再不会,也要做做样子。那些富贵牡丹花儿太繁复就罢了,鸳鸯戏水好歹得捣鼓一副出来,只要不绣成野鸭子便算是大好了。”
        玉珠闻言亦是忍俊不禁,她却是见过当初和邹家议亲时,媒人拿过来帕子。那上头歪歪斜斜地绣着两只戏水鸳鸯,倒也不似野鸭子,却分明是大肚子鹅,直把她惊得差点连茶杯都没端稳。倒是崔宇镇定自若,神色自如地接过了,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在怀里,倒似珍宝一般。
        寻常人家小姐,若是绣活儿不好,大多会让丫鬟们代劳,更不用说议亲时拿给男方帕子,大多绣得美轮美奂,栩栩如生,似邹氏这般坦率却是绝无仅有,真真地坦率得可爱。
        邹氏见玉珠面上神情有异,忽想到当初议亲时都是崔氏与她出面,自己那副大肚子鹅怕是也没逃过她眼,不由得面上一红,又小声道:“俗话说爱屋及乌,便是你绣个野鸭子,想来顾家少爷也要当做宝贝好生珍藏起来。”
        除了备绣品事之外,邹氏还叮嘱她得收几房下人,到时候嫁进顾家时一道儿陪嫁过去伺候。“虽说顾家不缺伺候下人,但到底内外有别,有些事情不好总让他们去办,手边总要有几个心腹亲信。老实说,沈家院子里那些下人都不省心,怕是指望不上,眼下赶紧得买些人手,好生□着,虽说比不上家生子,但总聊胜于无。”
        玉珠却是头一回听人跟她说起这些,新奇同时,心里头总难免怪异。到底是现代人,虽说在这里活了十来年,但对买卖人口还是有些膈应。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邹氏说得十分有道理,便是寻常商户,嫁女时都是一大群陪房,更不用说是官宦人家,如邹氏这般,动辄便是几十户。
        邹氏见玉珠一脸为难,却不晓得她心里矛盾,只道是她在为此犯愁,遂笑道:“你也别犯难,如今正是年底,牙婆那边人手最是充足,明儿让牙婆子领些人过来,我帮着你好生挑一挑。大不了多挑几趟,总能买到得心。”
        玉珠还待再推辞,邹氏却已转到了旁话题上,一会儿是裁剪新衣铺子,一会儿又是哪家府上小姐年底要出嫁得送什么礼之类,罢了,又邀玉珠姐弟去沈家过年。玉珠犹豫了一下,只说回头问问秦铮。
        姑嫂俩聊了大半天,到未时末邹氏才告辞离去,临走前,又非塞了个匣子给玉珠,说是见面礼。待她走后,玉珠将匣子打开来,却是吓了一大跳。匣子里赫然装了三套头面首饰,一套金灿灿金器,一套通透碧绿玉器,另一套则是蓝宝石,做工什么不说,单是材料价格就已足够抵消她当初所出两千两银子了。玉珠顿觉手里头沉甸甸。
        想着邹氏白天叮嘱,晚上玉珠就开始折腾起帕子来。特意从太后赏赐苏缎中寻了一匹,裁剪成方方正正帕子大小,又问于婶子要了花样,先用笔在帕子上勾了浅浅样儿,这才开始着手绣起来。
        秦母早逝,家里头只有秦父一个大男人,自然教不了玉珠女红,这些基础裁剪缝补之类活儿,还是幼时玉珠跟四邻大婶们学,自然比不上有专门绣娘教导千金小姐们。不过正如邹氏所说,顾咏看中她也不是这些,她这般认真准备,不过是回复他一番心意。想想这两年来,顾咏为她做事,再想想她拢共送他两个素面荷包,玉珠顿觉汗颜。
        对着帕子好生斗了一晚上,玉珠好歹绣出了几片叶子,对着图样比对了一番,虽说针脚有些乱,但好歹能看出叶子原型来,比邹氏那双大肚子鹅还是好了不少,玉珠甚觉满意。倒是一旁秦铮瞧着,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
        年底总免不了要裁剪新衣,因前些日子钱掌柜将年底红利送了过来,原本因崔宇大婚而差点掏空家当玉珠手里头又暖和了起来,这会儿也毫不吝啬地给秦铮和自己各定了两身冬衣。因家里头还有太后赏赐雪缎,她又计划做几身里衣,除了自己和秦铮,顾咏也有份。
        因顾咏比秦铮还要高些,人又壮实,玉珠也把不住他尺寸,只得趁他来家里头吃饭时,隔着半寸距离偷偷用手比量。顾咏练武之人,哪里会察觉不到她偷偷摸摸举动,心里欢喜得不行,面上却还装作一无所知,若无其事地跟玉珠说着话,趁着旁人不在时偷偷地香一口,着实地快活。
        腊月二十七,邹氏果然带了两个牙婆并十几二十个姑娘小子一起来了秦家,教玉珠挑选下人。
        那些姑娘小子大多是贫苦出身,小不过**岁,大也才十三四岁,大冬天,都只穿了层薄薄单衣,立在风里头瑟瑟发抖,看得玉珠实在心疼。邹氏却是见惯了,面上不动声色,让牙婆子将她们一字排开,任玉珠挑选。
        玉珠瞧着她们心都痛了,脑子里不免想起秦父去世后她和秦铮姐弟俩艰难日子,只恨不得通通收在家里头好生安置,哪里还记得挑人事儿。邹氏见她眼角泛红,心知小姑子定是发了同情心,无奈地摇摇头,快速问了几句,点了几个让翠玉带下去,余下,都让牙婆领回去了。
        “既然要掌家,最要不得就是这般同情泛滥。”待挥退了下人,邹氏才柔声劝诫道:“府里有府里章程,行事处事都得依规矩办事,不然,坏了规矩,以后便不好再管教。你别看她们一个个现在可怜,日后进了府,也不是个个都乖巧听话,少不得有些不省心地总要折腾出些妖蛾子来,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玉珠顿作羞愧之色。秦家一向人口单纯,除了她们姐弟之外,便只有余老爹和于婶子两人,这还是当初随崔氏陪嫁老人了,都是规矩人,自然不用她费心来管家。可便是顾府里头,以崔氏那样管家本事,也不能说府里上下个个都是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是真理。
        想到此处,玉珠亦严肃起来,认认真真地听邹氏传授管家诀窍,如何挑选下人,如何分派家务……
        如此这般,邹氏一直拖到了天黑,崔宇亲自过来接人才告辞离去。待他们走后,玉珠这才将之前邹氏做主买下四个下人唤了过来,这会儿才算是看清了这几人长相。这四人中三女一男,女孩子年岁都差不多,约莫十三四岁,瘦巴巴,相貌都普通,但眉眼干净,瞧着还算伶俐。男孩子年岁似乎还要小些,脸上还带着浓浓稚气,相貌却难得地清俊,倒不似穷苦人家出身。
        玉珠柔声问了她们姓名年岁和籍贯,那几个姑娘分别叫做春花、七妞和碧云,都是城外农户出身,有会做饭,有善刺绣,那个叫做碧云,说是认得几个字,玉珠便让她在身边跟着伺候了。至于那个男孩子却是不大爱说话,只说了自己名字叫少岚,罢了就低下脑袋不再看人。
        玉珠也不恼,直接让秦铮过来领人,说是给他书童,。秦铮何时使唤过人,只觉新奇,拉着少岚问个不停。许是都是男孩,年岁也差得不多,少岚被他问了一阵,渐渐地也放下了防备,面上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家里头忽然多了这么多人,院子里便有些挤,于婶子赶紧将杂物间收拾了出来,让那三个丫鬟住进去,至于少岚,秦铮让他在自己房里搭了个铺,先暂时安置下了。
        因这几个姑娘都是新进,以前也没干过伺候人事儿,于婶子少不得要好好□一番,如何说话,怎么行礼之类。玉珠则赶紧让铺子里送了些冬衣过来让她们换上,旁且不论,先好好过了年再说。
        这些姑娘们贫苦人家出身,从小到大没穿暖过,没想到才刚进了秦家大门就得了套新衣服,又惊又喜,先前不安渐渐散去,对新主人也多了几分认同之感。
会试恩科
        玉珠跟秦铮说起去沈家过年事,秦铮不欲让玉珠为难,便应了。如此一来,沈家十几年来头一回一家团圆。最兴奋莫过于沈将军了,一整日都犹如置身梦境,见谁都是迷迷糊糊直笑,崔宇见着,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过往恩怨,都在这一声叹息中烟消云散。
        到底是大年,正是一家人团聚日子,沈老太爷也领了老太太回了府,二房也过来一道儿过年。老太太难免要摆摆谱,时不时地吩咐邹氏或是玉珠做这干那。邹氏哪里是她可以随意拿捏,明里暗里几句话就刺得她话都回不上来。
        邓氏也跟着煽风点火,话里话外不外乎指责邹氏不孝祖母、不懂规矩。邹氏理都懒得理她,待晚上吃过了饭,邓氏一走,她赶紧就让下人将邓氏坐过凳子给烧了,还是特意当着老太太面,直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老太太被邹氏气着了,非要折腾出些妖蛾子来才罢休,大年初一,竟跟崔宇说要将她身边大丫鬟如意调到他房里去伺候。
        崔宇气极,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记得邹氏和他叮嘱过话,没跟老太太起冲突,一出门就径直去寻了沈老太爷,添油加醋地告了状,又作出一派气急败坏神态来。沈老太爷二话不说,大初一就领着老太太出了城,说是日后再也不回京了。
        且不论沈家那些琐事,秦家这边也热闹得很。秦家到底是小户人家,家里头忽然多了这么多下人,一时竟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家里原本事儿就不多,那几个丫鬟都围着玉珠团团转,一时间,连梳头更衣之类事儿也都被丫鬟们给抢了去,让玉珠十分地不习惯。
        正月里,除了给孙大夫和几个熟识朋友家去拜年外,玉珠几乎整日都在家里头窝着,跟着丫鬟学习做女工。那中衣倒是做得还算快,尚未出十五,她就把顾咏那身给缝制好了,又洗得干干净净了,趁顾咏过来看她时偷偷地塞给他。
        虽说以前玉珠也送过荷包给他,但做衣服却是头一回,更不用说这还是贴身衣物,直把顾咏激动得直哆嗦,面上却还装得镇定自若,冷静地接了,还笑笑地朝她道了谢。
        回了家之后,他也不管外头天都没黑,就将那身中衣给换了上身,对着镜子上下打量一番,又挺胸抬头地在屋里走了几圈。待欢喜过了,又赶紧将衣服脱下来,仔细叠好,放进了箱子里锁起来。
        秦铮却是忙得很,眼看着二月里就要会试,他一面要忙着温习功课,另一面还得应酬京里各种诗会,真真地不可开交。其实以玉珠意思,那些诗会实在无聊得紧,不去也罢,可顾咏却道诗会上常有子监和翰林院官员出没,若是能入了他们眼,会试时大有裨益。
        其实会试大考主考官十有**就是刚刚晋了翰林院大学士顾信,只是到底没准信,顾咏也不好跟玉珠说。好在他俩如今尚未成婚,秦铮科考也不必避嫌,日后便是高中了,外人也不好胡乱揣测。
        因罗毅和秦铮一同中举,二人又一同在象山书院读过书,关系自是亲密,这些天来,二人常常同进同出,让卢挚十分郁闷。自从上次害得玉珠生病起,秦铮就对卢挚十分不满,见了他只当不认识,仰着脑袋哼一声就过了,这让卢挚愈加沮丧。卢挚也不傻,晓得自己怎么得罪了他,知道道歉也不管用,只管低三下气地来讨好玉珠。
        玉珠到底面皮薄,心肠又软,被卢挚整日里眼汪汪地瞧着,哪里受得住,赶紧唤秦铮来将他给领了去,省得在她面前装可怜。
        二月里,会试如期举行。
        顾信果然被任命为此次大考主考官,玉珠虽知道他素来公正不至于徇私,但多少还是松了口气。即便是不靠他提拔,但至少不会因故被旁人挤掉了。
        会试比先前秋闱要热闹多了,早在正月里,京城大小客栈就都爆满,大街上随处可见来赶考学子,酒楼茶馆里,到处都是长袍大袖生员装扮。少不得有善钻营四下里到处投卷,尤其是顾家,自顾信被任命为主考官后,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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