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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多姿-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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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算了,别纠缠在这个上面了。还好我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想不通的事儿随时都能扔到脑袋后边去,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管明天有没有买酒的钱。”程帛尧典型的来得快去得快,转脸儿就是一张灿灿的笑脸,李崇安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还准备了一大堆话来宽慰呢。
忍不住翻白眼的李崇安想起了红狐狸小时候挤眼泪扮哭的情形,总是上一刻还把脸揉得通红,泪花儿在眼里打转,下一刻达成心意后就眉开眼笑,如春花齐放,彤云浸染,前后对比得太鲜明,她总是轻易能把人弄得想叹气摇头,然后伸手给她揉个鸡窝头:“尧尧,你关心吃喝玩乐就行了,其他的事有我呢。你不是说我脑子生得灵光么,这种费脑筋的事儿交给我来解决便成了,你这脑袋瓜子不灵光,就不要瞎想了。”
……
瞪向李崇安,怒道:“我怎么不灵光了,不灵光能下棋下赢你啊!”
“我错了大王,您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崇安少年,你节操何在呀。
初一大拜年,大家伙儿三三两两结伴满道院互相拜年,吃瓜子果子点心酥糖,见面就是“新年好”“恭贺新禧”。下午的时候,山下的小孩儿们还跑得上山来拜年,院里的先生们撒下大把糖果点心,小孩儿们一拨拔来,又一拔拔揣着满满的口袋下山去。
怪不得云涯道院在附近群众基础那么深厚呢,云涯道院在大明朝走的向来就不是皇室高端路线,而是走群众路现。云涯道院的弟子出去了,也会把这种与民同乐的习性带到各地,所以云涯道院在大明朝群众基础相当深厚,那是有口皆碑的好口碑。
小孩儿们来过了,大人们也结长大队儿上道院来拜年,云涯道院山下的百姓仰仗着道院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百姓们对道院里的先生弟子们都很是尊重。院长亲自接待了每一拨上门来拜年的成年人,并暗暗嘱咐李崇安和程帛尧:“无涯先师说宗教不宜走上层路线,所以我们与民亲近,与民为善,多结善缘,多种善因,这样一来道院才可恒久立世,长盛不衰。静山,道院不说万载,总不能毁于百年未至之时,你是个心思通明的,我点透了,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也有数,总之你记住一条,道院的立身之本在广阔的天地之间。所以道院只有山门没有院墙,道院的弟子不可以从政为官,不可以涉及朝堂之争。”
噢,在龙虎山下过棋的小程七段瞬间悟了,中国古代历史上就有南张北孔之说,北孔是孔子后裔,走的是文人皇室的高端路线,皇室愿意给他们体面尊荣。至于南张就是龙虎山一脉的天师府,走的是民间路线,群众基础扎实,皇室也要给他们体面。都是传承千年的世家,甚至到现代都依旧传承有序。
这开办云涯道院的李无涯难道是天师府的后人么,看那位不像是现代穿来的,反倒有点儿像宋明二代,衣着什么的都颇具宋明二代的气息,再根据明太祖登基是在李无涯的掐算下才把定朝为“明”,李无涯是明朝人八成就跑不掉了!
想到李无涯,程帛尧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好牛逼的穿越者,前辈,我给您丢人了!
“帛尧,想清楚什么了?”院长见程帛尧眼珠子张开,就知道这丫头明白什么了,不能不说这丫头有些时候就是比谁都灵光,李崇安聪明吧,可有些时候就是比不上程帛尧啊!院长会承认他选李崇安,有多半原因是因为李崇安娶了程帛尧这小丫头么,不不不,绝对不会,太伤少年人的自尊心了。
“院长,人想活下去有很多种方法,但一个如道院这般的存在想累世传承下去,要么让人不得不敬畏,要么让人无法不敬仰。”
李易突然过来插句话:“有区别吗?”
“当然有,不过你好像适合参与这个话题。”
“为什么,我也是道院的弟子,难道还有分别吗,院长,你要给我做主,师姐欺负我!”
你就抽风吧,少年!
卷一 屠龙手 第九十九章 好孩子是可以有奖励的
李易这家伙将来要做皇帝的,道院这样的机构想要拥有长久的生命力,除了民间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得到上层的认可与重视,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他们谈的这些,很大程度上将来是针对李易的,谁让他以后要做天下之主呢。
不过,李易这会儿还没想到这么深去,所以满满的求知欲,院长看着这孩子都替他叹气摇头:“好好听你师姐说话,别胡闹。”
无涯祖师在上,陛下怎么会选这么个孩子入主宸宫,那不是活生生要断送大好江山么。
作乖宝宝状的李易扭头看着程帛尧,等她的答案,程帛尧真想给这孩子一巴掌才好,怎么能这么让人闹心呢:“不得不和无法有区别,前者是被动后者是主动,敬畏和敬仰也有区别,前者带着几丝惧意,后者则是高山仰止的崇敬。”
“呀,前者不就是父皇说的为君之道恩威并施么,要让他们既有惧意,又不得不敬服。”李易说完还点点头,觉得自己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堂嫂果然能启发人。
……
院长和李崇安、程帛尧对望一眼,心里大抵都在想一点——李易这孩子真的要做皇帝么,会不会太不靠谱了点儿。
“咳,殿下,这种话您在心里想想就好了,喜怒哀乐且不需要全挂在脸上让人一眼看透,何况是心里的想法,殿下这样会让人觉得您特缺心眼儿。”程帛尧有点担心院长,院长和国师住在一个院子里,李易天天要去找国师,捎带的要常常见到院长。院长心脏不好,李易这不靠谱的别什么时候把院长吓出个好歹来。
“喜怒不形于色,城府不宣于表。堂嫂总是把很难理解的话说得很透彻,看来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完全可以找堂嫂解释。”李易少年特欢乐,在皇帝那里听不懂的话,到程帛尧这里一下子就有答案了,而且相当深入浅出,特别容易让他接受并理解。
我找你全家!
把小李殿下像轰苍蝇一样轰走后,李崇安和程帛尧才算得了清静,院长一手捂着胸口,摆摆手示意他回屋去了。院长看来相当受不了小李殿下这样的主儿。
“崇安师兄,你明白了么?”程帛尧现在也盼着云涯道院能传承千年了,因为她在这里。将来他们还可能有孩子,也可以放在这里,因为安全系数够高,能使后代子孙免遭太多磨难。
“大致上能明白,无涯祖师当真是慧绝天人。我一直以为自己天资出色,想来比起无涯祖师,百里不足其一。”李崇安能感受到李无涯当年周到细致定下种种条款约束后人时,是如何深思熟虑,如何计之以长远缜密,真正是算无遗策。只窥得冰山一角都足以令人——不得不敬畏。
那是,谁让人家是穿越者呢,还是个八成在他本来的世界里就令人惊才绝艳的主儿。这样的人穿越了简直没治:“那采访一下崇安师兄,请问你此时此刻会不会觉得很有压力,对于如管理道院,约束院中弟子你可有什么想法,将来道院是要继续走无涯祖师定下的规矩。还是会有所改变。”
“你这什么毛病!”李崇安指着伸到他下巴前边细长豇豆红天球瓶,不明白为什么红狐狸要拿花瓶底儿冲着她。
“管那么多做什么。回答问题就好了嘛。”小程七段做为女性高段棋士,在现代没少接受采访,也没少给更高段的棋士们拿话筒,所以下意识地就形成了条件反射。
好吧,红狐狸就是毛病多,李崇安低头看了看豇豆红的瓶底,牙白带着芝麻点儿,上边有“程瓷”两个红釉小印:“这是你的嫁妆,你什么时候把它带过来的,你的嫁妆不是该好好锁在库房里吗?府里又不是没有,别把嫁妆拿出来,好女不妆嫁时衣,器物也最好莫摆,想要什么府里没有就跟我说,准给你找来不成么。”
哟,还有这个讲究,小程七段表示她倒是知道围棋的所有规则,但是对于婚嫁的习俗真的一点儿也不清楚:“噢,我只是看着顺手嘛,这个在家里我就喜欢拿来插花,这是爹闲暇时给我烧的,我走到哪儿都带着的,严格说起来不能算嫁妆。”
“怎么不算,从娘家带过来的都叫嫁妆,罢了,你喜欢就摆着,我再给你添几件。你是喜欢豇豆红釉呢还是喜欢天球瓶的器型?”李崇安说完又看了看细长脖子的天球瓶,不像市面上常见的那么腻润肥圆,球底小而瓶颈纤长,这会儿倒有印象了,秋天的时候红狐狸喜欢拿这瓶儿插芙蓉花,一花一蕾数片绿叶便清雅极了。
“底足够重,插花不容易倒……诶,你别歪楼了,这都把话题岔到哪儿去了。”啧,她家崇安少年顾左右而言他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如果不是她意志足够坚定,八成就要被崇安少年绕开了。
其实是李崇安不想谈这个,要不然他哪里会扯什么豇豆红和天球瓶,红狐狸果然不好唬弄:“压力自然会有,偌大个道院,千余人,以后还会更多,担负着他们的生死存亡,怎么会没压力。不过出身宗室,只要不是李易那样长大的,就会天生带着压力,所以并不是很压抑。至于以后,自然还是按照无涯祖师的训示,无涯祖师定下的道路是正确可行的。好了,回答完了,满意吧,把瓶儿拿开。”
不怎么满意,第一个问题还好,后边的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不过看起来李崇安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少年都还没正式接掌道院:“好好好,拿开就拿开,对了,我喜欢豇豆红,天球瓶外边的做得太肥腻不是很喜欢,只有爹做的才合心意。比起天球瓶,我更喜欢石榴樽和照水梅瓶。”
“石榴榇也挺圆的,梅瓶这样的书房清供之器,你居然也喜。欢。我从前也学过制瓷,明年我和先生一块给你烧一炉。”李崇安说完揉揉红狐狸的脑袋,又说道:“尧尧,你不要心思那么重,也不要总把事儿往坏了想,世事不会到那样坏的地步。你整夜睡不着,白天又瞎折腾,不是插满屋子花就是四处找事儿做,身体怎么能好。”
“我……我以为我在被窝里没翻来滚去你就察觉不到呢,还是被你发现了。”她也知道自己这脾气不行,有点儿事就玩失眠,当然也缘于她总还把一点儿事都往最坏的程度去想,太没治了。
李崇安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却不再说下去,只要把红狐狸往那仨倒霉孩子跟前一领,她自然会暂时放下一切烦恼。仨倒霉孩子也确实是在找她,仨孩子觉得山下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正邀伴下山呢,偏偏先生们今儿都有家人要陪,少年们觉得程帛尧是最适合领队儿的,于是就找她来了。
“下山,雪是化了点儿,行吧,正好今天儿集市上有花市,这里的花市和京城大有不同,早些年我去逛过一回,还挺好玩的。”程帛尧其实就想去散散心而已,她都一把年纪了,玩什么玩呀,她是真的跟仨倒霉孩子有很大代沟的呀,聊不到一块儿去的呀!
李崇安要接待院里来来去去的人,倒真是不得工夫,便让程帛尧和仨少年一块下山玩去,但愿这仨没心没肺没忧思的孩子能把红狐狸的失眠给治好。
一路下山,道路两侧雪树琼枝,仿若玉雕了人间,分外雅致宜人。道院在山下设有迎客堂,迎客堂不远处就是集市,京城市上有各家出来的温室鲜花儿,这小集镇上自然没有,花市上除了腊梅水仙尽是绢帛制成的花,倒是看着一点儿也不比京城的花市逊色,反倒因为巧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更显得繁花胜雪。
“堂嫂,这就是你说的蛮好玩,除了这些绢花,还有什么可玩的?”李易连鲜花的花市都不带喜欢的,更何况不香不水灵的绢花。
“呐,往那儿看。”程帛尧指了一头的射场,取的是一击中的的好采头,古人尚文尚武,文武都有及第之说,这应该是少年们会喜欢的活动。
“噢,射箭,这个我擅长,走走走,这里没人知道咱们是谁,没谁让着我们,也没谁需要我们让,咱们试试手去。”
看着仨少年一块花几个大子买了一壶箭走到靶场边上,程帛尧就在一边站着,她有点不太明白,李崇安做什么要安排这仨少年来射箭,这有什么含义吗?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这大概是少年们第一次凭他们自己站在世人面前,而不是因为他们是谁的儿子,他们出身自何种门第。他们或许是第一次站在人群中,用自己的力量赢得欢呼与掌声,以及他们更加渴望的尊重与认同。
也许,当年李崇安就是早早在围棋上找到了这些,才能对王府的承继那般不放在心上。
“崇安少年,你真是个好孩子呀。”
好孩子是可以有奖励的,少年,等着为师来奖励你哟!
卷一 屠龙手 第一百章 这孩子脑子果然好使
仨少年比过射箭后犹觉得不知足,又跑去和人一块舞灯龙去了,之所以不是舞龙而是舞灯龙,全是因为乡间山民把灯笼支在杆子顶,再用红绸布前后衔接,这就成了山民们的灯龙,是乡间贺新春的一种方式。凡有灯龙架出来,山民们就自发支着自家的灯笼杆子,带上红绸布出来,今年有喜事的人家要支描花样的灯笼,或是婴戏图,或是鸳鸯图,有丧事的人家则只支灯笼不点蜡烛。
白天还不明显,到了晚上,这一年来的喜与哀一眼就能看得分明,东家嫁娶,西家生子,南家老人过身……等等等等。花市上就有现成的灯笼杆子和红绸布卖,外乡来的人要是想支,现买就成,这边的风俗就是越多人越红火,灯龙的队伍越长越旺。
少年们一人支着一根杆子,跟着山民们走街串巷,程帛尧以为他们就图个新鲜到后边会不耐烦,哪想到山民们一句话,少年们就乖乖地听从:“娃子,可不兴半路上扯开走的,这不吉利。”
少年们生于传统长于传统,对传统习俗以及各地的风俗有着天生的敬重,所以一个个乖乖实实地支着灯笼杆子过田埂、过土坡、过山岗、过河流,按风俗是家家户户都要走遍。好在少年们体质都不错,支着灯笼竟然也撑了下来。程帛尧半道上就找个茶馆歇着去了,她实在走不得那么长的路,茶馆就在庙前大场边上,待会儿灯龙还要回到这里来,她守株待兔就行。
近到黄昏时分灯龙队全才回来,大场上响起唢呐锣鼓声,不时还有鞭炮声“噼哩叭啦”响作一阵红的纸白的烟。李易他们仨可能找了人替代,一个个揉着手臂找了过来。程帛尧刚想给他们倒上茶,李易摇头说:“手都抬不起来了,堂嫂别倒水,我现在倒是饿了,要不咱们快点回道院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再不趁早回去上山的路太冷会结冰不安全,还是早些回,也免得堂兄伸长了脖子盼着您。”
“行吧,你们一边走一边活动活动胳膊,别待会儿连碗筷都拿不住。”程帛尧见他们仨兴致不像去时那么高。起先还想着是他们仨累了,但走到迎客堂前时,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按说就是再累,这仨的嘴皮子也不该停才对。一个个垂着脑袋,活像受了什么打击:“遇着事儿了?”
“我就说师姐会猜出来吧,你们还不信,有什么不该跟师姐说的。师姐走南闯北好些年,见过的肯定比我们今天见过的还要多还要深刻。”张放和说完凑到程帛尧身边,先是一叹气,然后才开口说事儿:“师姐,也没什么,刚见到有家人生了个女婴。要把女婴弃在雪地里,进元去救,那家人把进元骂了一顿。殿下去说那家人也还是要把女婴放在雪地里的树下边。乡民们竟都觉得没什么,师姐,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呀。我们三个平时也觉得自己挺浑,可从来没想过要枉顾人命啊!”
见张放和说得眼眶里有泪花,程帛尧知道这孩子是真的难过了。能为生命而难过流泪的孩子,又能坏到哪里去:“那后来呢?”
李易沉着声说:“我身上只带一袋碎银子。都给了那家人,让他们好好养着孩子。乡民们这才开始劝,说既然有人出银子,就养着吧,给口饭吃活下来就行了。乡民们还说,他们会看着,不让这家人再丢孩子。”
“接下来我们又继续走。听乡民们说起那家人的事,说是那家人上有父母病重,下有几个儿女要养活,刚生孩子的产妇身子有落了毛病,那女婴今天不冻死明天也会饿死,得亏是我们给了袋碎银子,要不然那孩子迟早是没命 的。”郑进元他们几个出身富贵,在京城也多看的是富贵,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事。郑进元就一个亲妹妹,比他小六岁,那是喜欢得跟珍珠宝贝似的,有什么好的都得想着给妹妹留着:“师姐,我看就是给了他们那袋银子,那女婴到最后也养不下来,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仨少年自己都还是孩子,自然不会想着去养个孩子,程帛尧就想得到,不就是一个孩子么,找两个婆子日日里看顾着就是。若是合眼缘就当自己的孩子养,不合眼缘就当替人养着,横竖也不用自己动手:“明天再来看看,如果那家人实在养不下那女婴,抱到道院里养着吧,道院里不缺她这口吃喝。不过,此风也不可长,万一日后谁家生下女婴不想要,岂不是要全推到道院来,你们各自想想可有什么办法。”
李易脑筋转得最快,眼珠子一溜立马就有了主意:“堂嫂,咱们不是道院么,乡民们不是嫁娶动土安葬出行都要来道院问问日子么,干脆做回神棍得了,不过我们就不适合出面了。堂嫂在院儿里找个人,就说那孩子跟他有缘,把那孩子抱上山养,这样不就可以了。”
确实可行,这孩子脑子果然好使,程帛尧忍不住伸手拍拍李易的脑袋:“少年,好主意,那这事儿交给你办,你办不办得成?”
“我得找院里的其中一位师兄或师姐帮忙,我们再去,只怕也不妥,而且也不能明天就去,得过些日子再说。明天去看一眼,那家人得了我那袋银子,就算要扔也不会这么快,所以这事得再过一段时日。”李易打好了主意,这段时间天天差人看着,一旦那家人有把孩子丢掉的念头,他就趁这之前先请师兄或师姐出面去把孩子带上山来。
至于带上山谁养,李易都能想得到了,请个奶妈再找俩小丫头照顾就成,都不用他费太多心思,下边的人自然会照顾好。一时间,李易又有了一层明悟,一个孩子对那家人来说是沉重的负担,但对他这样出身的人来说,不过就是动动嘴的小事情。
因为他从生下来的那天开始就拥有得比对别人多,所以他有责任去做一些事情,就算不是济世安民,也应该让他们过得更宽敞一些,而不是成天浑浑噩噩地玩耍。
次日,李易又下山去瞧了那女婴一眼,顺便送了些旧衣裳过去,李易这回倒是真的深思熟虑了,没送米粮没送钱,而是送能御寒的旧衣旧裳,还有几件半新不旧的女婴小抱被小衣服。张放和见那家人管女婴“蠢丫笨妮”地叫着,还把命名权给揽了过来,那家人家里孩子多,都是这么叫着,也没个正经大名,倒也不介意这几个衣着不错的后生给孩子取名。
张放和琢磨好一会儿,到了发现自己没有取名字的天赋,他总觉得自己取的名字给家里的丫头叫可以,给人家的女儿安上实在不是很合适:“要不,十六,你取。”
“进元试试吧。”
“啊……我可不敢担这责任,万一她长大了嫌名字不好怪我怎么办。”郑进元可是领略过小姑娘的杀伤力,他才不要担这风险呢。
到最后只好李易上,也巧,这家人竟姓程,李易琢磨着堂嫂的名字就不错,程国公曾经解释过哩——至洁之帛,至高之尧,取的是高洁之意。不过堂嫂毕竟是国公府出身,这么取是没错的,眼前这女婴是寻常农户家出身,不好取这么大的名字,怕压不住:“叫安安怎么样?”
“安稳安乐吗?程安安,还不错,程叔,你没意见吧。”张放和觉得“安安”是个叫出口都有余香的名字,虽然朴实,但也清新宜人。
人家能有什么意见,先是收了钱,今天又收了一堆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裳,自然是欣赏应下:“我觉得这名字也好,安安静静,诶,我家大妮的名字都有了,以后大妮大名可以叫程静静。”
张放和本来想说,静静应该等到以后再有女孩再叫,安安在前静静在后,不过想了想没说出口。李易和郑进元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都含笑不语地看着小安安:“安安,好好吃喝拉撒睡,过几天哥哥们再来看你。”
把程安安的事跟程帛尧一说,程帛尧也愣了,看来这孩子是跟老程家有缘分呐,那就找个机会养着吧:“谁给取的名字?”
“不好吗?”
“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感觉像小名儿,就像爹娘哥哥他们管我叫尧尧一样,程尧尧,我要叫这个名字该有多别扭。”小程七段记得这是现代一国货品牌的商标,所以怎么听怎么怪,其实要没这个,安安这个名字确实不错,念在嘴里还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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