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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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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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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作者:清枫聆心
【内容简介】
她一醒来,莫名其妙当了服侍人的丫环,
不算问题?
她一动刀,雕什么像什么,造什么是什么。
不算稀奇?
她一看木,就知轻重浮沉,能否成舟成船。
不算异能?
好在还有谋生本事两三样,生平无大志,
当个掌事,求安居乐业,
低眉顺眼,怎么就越过了主子?
低眉顺眼,怎么就惹来了男人?
………………………………………………………………………………………
低眉顺眼,怎么就……偏不让她清静呢?
重生在一个历史错乱的时代,
太平盛世正结束,天下纷乱暗涌。
她是工匠之女,比商人的地位高那么一点,
造船的本事也高那么一点。
两国打仗她逃一段错爱,躲在宅子里当丫头,努力往掌事奋斗。
她以为志向不大,难度不高,却碰到有个人跟她说——
掌事,可掌一家事,一方事,一国事,天下事。
所以这路,走着走着,突然岔了……
内容标签:种田、美男
☆☆主角: │配角:
已有VIP完结作品《凤家女》《重生打造完美家园》,坑品保证。
网上更至10…13更至55
●● 第1章 牡丹花开(一)
乌瓦鸦鸦连天。
檐上一角蹲坐风兽,爪覆青石球,大嘴张獠牙。
午后春水浇夏枝,银杏吐新绿,伸出墙外数枝,丛丛如孩童嬉戏,风动喜人。
守院门的丫头坐着木凳倚着树,半梦半醒。旧铜簪绾髻,且随困顿点点的脑袋,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的光。
除了雀鸟啾啾,再无人声。
啪——啪——门上铜环齐震。
鸟儿惊起。丫头眼睛顿时瞪圆了。
“谁呀,拣好时辰来?不知道姑娘歇午觉呢?”抱怨扰梦,却不敢大声,怕是哪个主子。
啪啪——这就急了。
丫头才挪拴,就让外头的力给冲后几步。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等看清来人,丫头还就敢说话了,“安妈妈,您这赶的,让狗追了吧?”
安婆子啐了一口,倒是没真脾气,笑得一脸褶子,“狗没追,却叫喜鹊啄了。绿菊,姑娘在不?往屋里给我报一声去。”
绿菊见太太跟前最得力的管事婆子居然忍了她这回,就知定然有好事。不过,前头的好事,落到这院里来,不见得真是好事就是了。
“安妈妈,您歇口气。”一扭身,就从矮桌上倒了杯茶,“方沏了一刻,还温着。天不凉不热的,喝着舒心。您又不是不知道,姑娘最近养乏,过午就歇半个时辰,这会子正睡着呢。要不,您慢慢喝,咱俩说个散话,等屋里有了动静,我即刻就给您传去。”
“哎哟,这是能等的事吗?前头各房都喜得不得了,丫头们伺候着几位姑娘,脚不沾地。你们倒是闲。绿菊,你赶紧帮我去瞅瞅,没准姑娘醒了。”安婆子嘴上笑,茶喝得滴水不漏。
绿菊是二等丫头,安婆子是一等老仆妇,今日这婆子却客气得非比寻常。
丫头是个机灵的,平素里各看着鼻子不对眼不对,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笑道,“烦请妈妈坐一坐,我去问问。”
“好丫头,多得你。我就在外头候姑娘传。”安婆子笑得脸皮僵了。
芙蓉花罗裙一动,绿菊往正屋里走。
安婆子一手茶碟一手盖,茶不再喝,盯着正屋方向,老脸就露出生厌的鄙夷,“主子不像主子,丫头不像丫头。”
绿菊挑竹帘进屋。
梅骨叶竹半壁方眼铜炉里,淡淡一缕苍直色,熏得是芍药百合香,不冷有春暖,不浓有清甜。
绿菊又往东面里间,轻轻掀开帘,只探了头,静悄悄地瞧去。百鸟梨木床前拉一层云溪纱,隐隐现着向里而合的纤细身影。
那就是没醒。
姑娘的脾性,可不是陶泥。
绿菊为着难,前头的不能得罪,里头的更不能得罪,就在那儿撩着帘子,进退不得。
突然,她的背就让人拍了一下,不重,却够惊吓。回头时,不小心动静大了,弄得竹帘要打门。
一只如剥壳笋尖般白润的素手,拉住乱摇的帘子,仔细拢上门边。
“墨紫。”绿菊抚着心口,“被你吓得魂都飞了。”
一双秋洗的水眸,任外面的好天光,漾出碎碎叶影,声音平稳无痕,微沉,仿佛清水中一滴翠绿般,令听者不能轻忽。
“鬼鬼祟祟的,闹醒了姑娘,你自己讨打,可跟我没干系。”
另一青葱手,稳稳端着桃木托碟,上有青烟底白瓷茶壶茶杯。比白瓷还细腻的腕上,一只手镯子都不戴。窄袖云色春榴裙,杨柳绿叶陈色比甲,腰间一条新茶绿银束带,连个香囊荷袋也不佩,头发只用缎子扎紧。
这么素色的一个人儿,刚开始伺候姑娘的时候,贴在身后就像灰濛濛一道影,绿菊过了半旬才渐渐上心。
“墨紫,瞧你端茶来,姑娘可是要醒了?”姑娘醒来头件事,定要喝杯暖茶。
“约摸两刻。昨日姑娘醒得早。我怕万一又醒早了,茶来晚有得说,所以先备下。”墨紫看一眼窗边透进的阳光,“你今日守门值,跑进屋里来做什么?”
“该是小丫头干的活,到我们姑娘院子里,怎么就没个指派?”绿菊嘴碎,“摆明欺负咱们。偏姑娘不计较,咱们还得轮值看门。大日头底下,晒得我嗓子眼冒烟。我可不是怕晒,毕竟跟姑娘出过门,在外遭过罪的。我就烦回家还得干小丫头们的那份,叫前头的明里暗里挤兑咱们……”
墨紫边听抱怨,也不打断绿菊,放下桃木托碟,取出梅花雪丝壶篮,将茶壶拢密实,免得茶走了热。
等绿菊说完,墨紫的活儿也干完了。
“安妈妈可真坐得住。”墨紫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给绿菊打了个雷。
“看我,跟你说着就忘得一干二净。这个安婆子,明知姑娘午后无事定要小憩,故意捡着时辰来的,一定要面见姑娘,非让我进来探探。你看该怎么办?”墨紫在姑娘身边的时间不过半年有余,但比起打小服侍起来的她,更能说得上话。
“安妈妈适才怎么跟你说的?”墨紫想知道得更详尽。
绿菊蹙眉歪娥想了想,“她把门敲得急,我问她是不是让狗追了,她却说什么喜鹊的。”
墨紫双目乌弯弯如月,眸子里一丝诧异,“喜鹊?”
“可不?还说是不能等的事,其他各房都围着姑娘们打转呢。”绿菊说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压低声说,“听她说得好像真有喜事,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着到底有什么喜事。你说,年前姑娘回了这个家,老爷就把帐本收走了。太太表面上和和气气,说姑娘这些年管着家里的铺子,又走南往北的太辛苦,让休息过立夏。咱姑娘这头休息,那头老爷就把帐本交给四爷和五爷了。什么意思?就是白辛苦的意思!”
“绿菊,既是姑娘决定了的,咱们只要作好本份。”想想那些高如小山似的帐本,墨紫挑起青黛眉,心情颇好。
绿菊是这院里最没心眼的一个,嘟起嘴,“我替咱们姑娘不值。辛苦这几年,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话在咱们这儿说可以,到院外要是还敢多嘴,等姑娘罚你跪石板。”墨紫劝诫。
绿菊想说那是当然,就听寝屋里传来一个娇美慵懒之声。
“外头有谁?”
“墨紫。”
微沉的音色轻扬。
两个声音,如两颗金珠子相碰,竞相生辉。
●● 第2章 牡丹花开(二)
“进来吧。”如珠玉落盘,已不见那份慵懒,声音的主人是真醒了。
墨紫应着,端了茶,刚要去掀帘子。
绿菊却伸手替她打帘,嘻嘻一笑,往里就说,“姑娘,还有我。”
两人进到里间,一个撩纱扎帐,一个倒水倒茶。
层层纱帐掀开,从云纸窗里透出来的光,照着床里起身的那个倩影。乌月髻,新柳眉,杏仁眼,粉莲唇。面若桃花,肤如玉蚌。皓腕轻抬,妙目一转。真真是明月佳人来,艳丽非凡。
裘水云,裘府三小姐,又称三娘,正是这院子的主人。
墨紫坐到床沿,将盛水的玉杯递过去。
裘三娘细细漱了口,又接了墨紫准备的暖茶,喝下半杯,这才觉得睡疲的身子能展开些。
“绿菊,你进来了,那还有谁在门口守着?”裘三娘披了外衣下床,走到铜镜前,拿起木梳,慢条斯理梳发。
墨紫走去衣箱那儿,拿出套霞金粉云涛裙和遍地团花簇锦宽袖袍,送到裘三娘面前。
裘三娘看了一眼,眉心淡拢,“又不出门,挑那么艳的做什么?换一套来。”
“姑娘,门旁有客,多半还要请你往前头太太那儿去。这春衫是太太前些天打发人送来的,天要再热,就不能穿了。”墨紫低眉顺目,仍托着那套衣服,丝毫不动。
绿菊心下就忖,这墨紫真不怕姑娘的脾气。若是换了自己,哪敢多言。可也怪,在她瞧来,每回墨紫自作主张,姑娘还都是不说什么的。
“过了节气才送,真是作得好母亲。我要不穿,又有名头说我的不是。”裘三娘笑得嘲意眷浓,“绿菊,我知你守着门心里不舒坦。当着我的面,问你话,你也不像从前多赶紧回我。要不,明日我让白荷守门,你调回屋里来?”
绿菊一激灵,白荷是姑娘身边一等一的大丫环,因此姑娘这么说,当然是反话。
“好姑娘,千万饶了我。”她赶忙嘻笑着赔罪,上前拿过裘三娘手里的梳子,灵巧绾起云鬓来,“一刻前,安妈妈来敲门,说要见姑娘。我回了姑娘歇午觉,可她非要让我进屋瞧上一瞧,又说能等。安妈妈是太太身前的老人,我也不敢随便打发了她,这才进来的。”
“怪不得你这妮子在外屋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少睡两刻。”裘三娘就喜欢绿菊一双梳头的好手,再说谁会真为这点小事发脾气。这院里头的四个丫头,算得上是她的心腹。除了才跟她半年的墨紫,其他三个从小就跟在身边。能力且不去说,绝对可以信得过。
“姑娘,您都听见了?”绿菊手上不停。
“模模糊糊,光听见你的声音。”裘三娘对绿菊说着,却从铜镜中看墨紫一眼。
墨紫竟像立刻注意到了似的,说道,“姑娘,听安妈妈话里的意思,怕是有贵客临门了。”
“好得很。”裘三娘再一笑,明丽如春光。
绿菊满腹不解,不懂两人打什么哑谜,却安守本分。不该问的,不问。论聪明能干,她是四个丫头中的最次。论守规矩,她则是最老实的,不绕肠子,不起花心思,唯姑娘的命令是从。
裘三娘这一声之后,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再没人说话。
绿菊梳完头,说声好了。
裘三娘这才说道:“绿菊,你出去让安婆子再多候一会儿,就说我正更衣。”
绿菊忙应着去了。
裘三娘拿过墨紫手里的裙子,自己动手就穿上了。
墨紫在旁边看着,没有上前伺候的意思。虽然她跟着裘三娘不久,该知道的,一点儿不比最细心的白荷少。
裘三娘不喜欢让丫头们伺候更衣这些贴身事,几年来在外行商,自己打理自己已形成了的习惯。
“等白荷和小衣回来,你就去打听清楚。”裘三娘拿出一面玉牌,“若有必要,出府也可。”
小衣,裘三娘身边另一个一等丫环。
“姑娘放心。”墨紫接过玉牌,放进比甲腰侧内袋之中。
“事情交给你,我自然是放心得很。别忘了当初救你时我说过的话。”不用人伺候,裘三娘动作很是利落,已然没有刚起床时千金小姐的娇柔。
“墨紫也说过,墨紫的命既然是姑娘救的,定当结草衔环来报答。只要是姑娘的事,就是墨紫自己的事,必竭尽所能。”墨紫怎么会不记得?这位裘三姑娘,硬是将昏迷的自己掐醒,让自己签字画押,答应当她的丫环以报救命之恩,这才肯让小衣去请大夫。
这事,除了她,裘三娘,还有小衣三人之外,白荷和绿菊并不清楚原委,只当她是裘三娘外面买回来的。
她因此捡回一条命来,但对施恩必要报的裘三娘,感激之情就不深了。
来自千年之后带着理所当然自由的灵魂,她本来并没有真打算履行那张契约。自恢复意识之初,已经反覆思考过逃走的法子。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穿越好像还有点复杂。以为是魂穿到这具受重伤的身体上,结果伤渐渐好起来之后,居然想起到这个时代之后的零星记忆碎片。不是本体残存的,能完全确认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从孩童起,一些面孔,一些场景,时不时跳进脑海里来。这些记忆虽然真实,却少得可怜。用她的大众知识,实在觉得像失忆。
简单地说,她能记得穿越以前全部的事,却记不起穿越后到重伤昏迷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每每抓住一个片断想往深处挖,头就疼得要裂开了似的。
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清楚自己处于哪种处境,才让她不得不推迟了原先的打算。
裘三娘救起她的地方正处于一个叫玉陵的边界,就谎称自己是玉陵人,因战事失去亲人,拿随身破包裹里一对耳坠上刻的墨紫二字当了名字,随口编出个十八岁,说不想再提前尘往事。
跟了裘三娘两个月,见识了何谓巾帼不让须眉。就算不了解民俗风情,墨紫也知道这时代女子出门经商是十分罕见的。
然而裘三娘十二岁起,随父经商,已有八个年头。她早年丧母,由侧室扶起来的填房张氏虽不明着苛待,暗地里手腕颇多。她就靠一张巧嘴,哄得父亲疼爱,才常带出门去。因此,养得她性子重利轻情,且不把三从四德放在心上。自身不一般,对身边丫头们的要求也不一般。先能为她办事,再来才看身份地位。
所以,墨紫想,至少遇到这样对于礼教不太在乎的商家女,总比落在贫户或者官爵大宅里要好一些。
因为在现代所学的拿手技能派不上大用场,充其量理科出色,能算能写,较普通的丫环婆子不知道精明多少,所以很快就得到裘三娘的重用。凡是棘手的,皆交由她去打点。
绿菊以为是主子信任,墨紫则看穿了裘三娘这是要把花在她身上的诊金和药费榨出来。
榨就榨吧。倒是裘三娘,上要斗母亲,下要斗弟弟妹妹,争家产,藏私房,那个忙乎。
而她,借丫头的身份,大树底下好乘凉。
●● 第3章 牡丹花开(三)
“去把人给我叫进来吧。”墨紫回想的功夫,裘三娘已经穿戴妥当。
墨紫打起帘子,等裘三娘走到外屋的榻上坐下,这才往门口廊下一站,不高不低传唤,“安妈妈,姑娘请了。”
就见安婆子穿过小院,笑得眼睛缝成线。
墨紫看在眼里,心道,笑吧,笑吧,看谁笑到最后。
“安妈妈,想喝什么茶?”她脸上淡淡浮起一层笑,“我给您泡去。”
“墨紫,不劳动你。我就是来传太太话,说完就走。”大概三娘院里的,唯有这丫头得体适宜,安婆子轻轻啧声,“这嘴恁甜,怪道讨人喜欢了。”
墨紫没接茬,帮着撩帘,“安妈妈,里边请。”不喜欢也得给好脸,要不然她如何能打听到前头的消息?
“三姑娘好。”安婆子福了福身,暗中闻闻屋中的薰香,偷眼瞧着榻上的摆设,默记在心。
裘三娘缓扣着茶盖,嗯了一声,“不必多礼。母亲让你传什么话?”
“姑娘合着都听见了?”安婆子作势打嘴,“瞧我这嗓门,莫惊了姑娘的觉。”
“惊都惊了,打嘴也该我让丫头们打上来,你自己能打疼自己么?”裘三娘虽是排行老三,上头两个姐姐早夭,所以货真价实裘家的大小姐。
安婆子纵有太太撑腰,也晓得主仆之分,心里咒着,嘴上却连声认错,又把来意说了,“太太今晚在鸿春阁设宴招待贵客,请姑娘盛装出席。”
“贵客从哪儿来?”懒懒一问,却不容不答。
“上都敬王爷的姨太太卫氏,与太太同长起来的情分。她娘家老太爷过世,特地回来送一程。因太太常在信里夸姑娘们性情品貌百里挑一,欲借此机会,见上一面。”安婆子谨慎措词。
“那么矜贵的人物,能见上一见,是我们当晚辈的福气。”上都敬王府?难不成真有这么好的事?
墨紫眼观鼻,鼻观心。
“那是自然的。三姑娘是咱裘府大小姐,天仙的相貌,性情更没得挑,定能讨贵人的欢喜。那位虽说是姨太太,但和敬王妃处得跟亲姐妹似的,常跟着前后伺候,认识不少上都的贵夫人。”安婆子把话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三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您赶紧准备准备吧。老婆子还得回太太去。”
“墨紫,替我送送。”茶没动一口,裘三娘斜瞅着墨紫。
“安妈妈,我送您出去。”墨紫怎不知裘三娘是要让自己再套套话。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堂屋。
“安妈妈,这个您收下。”墨紫从袖袋里拿出三钱银子,“劳您久候,姑娘心里也过意不去。”
安婆子假意推了推,最后笑着收进香囊袋里,“别的不说,三姑娘对咱们底下人最大方。”
谁不会唱戏?墨紫淡然看在眼里,“听妈妈之意,那位姨太太是想在咱裘府的小姐里选一个出去?”
“可不是,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安婆子见钱眼开,而且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各房都心知肚明。
“是帮谁家说亲?”上都吗?有些远了。
“还能帮谁?当然是敬王府里的少爷。所以我才说是福气。”安婆子不看僧面看钱面。
墨紫又塞了五钱银子,“哪位爷?”
这回,安婆子也不推了,直接收好,“墨紫,换了这院里的别人,再给银子,我也不会多嘴一个字。”
“妈妈,善心善报。我家姑娘要是嫁得好,定然封你一个大红包。”墨紫心想,爱钱就爱钱吧,也不可耻。
“三爷。”安婆子看到绿菊,就压低了声。
“庶出?”墨紫最后一问。
“从敬王妃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会是庶出?”安婆子说完,就到了院门口。
“安妈妈好走,墨紫不远送了。”墨紫站定,亭亭玉立。
安婆子听身后上了门栓,一回头就有些懊恼,“这个丫头,能人。”自打了一个嘴巴,打算在太太面前只字不提她漏出去消息的事。
再说墨紫回了屋,见裘三娘在桌前翻开一本字帖。
“如何?”裘三娘问。
“那位姨太太就是来相面的,替自家三少爷选人。”墨紫上前,捉袖抬腕,研墨。
“庶出?”裘三娘也问。
“姑娘,我也这么问的,可说是嫡出。”墨紫将笔浸饱,递了过去。
“嫡出?”裘三娘冷冷一笑,笔下的字刚劲,欠女子的温柔,“敬王府嫡出的三少爷为何要娶商户家的小姐,还大老远跑到咱们这儿来?多半啊,不是这人有问题,就是这府有问题。”
自古以来,商为贱。就算富甲天下,家里若没有一个为官为学的,还是低人一等。
裘氏一族,上三代曾经捐过六品小官,到了裘三娘的祖辈,朝廷取消捐官制,就再没出过一个当官的。裘四,裘五皆纨绔子弟,读书科考有如登天。
这二位能否守住裘氏上百年家业,不是墨紫关心的事。裘三娘是女子,总要出嫁。嫁出去,跟了别家的姓,就是别家的人。而她既打算暂时跟着裘三娘,当然裘三娘好,就是她好。
“敬王府可不是一般的门户,若花功夫打听,定有蛛丝马迹可循。”墨紫并不急。
裘三娘练字从来不过半页纸,放下笔,蹙眉甩甩衣袖,“白听了你的话,巴巴换上这套衣服,坐着就觉得热闷。”
“姑娘要不要去九娘那儿坐坐?前些日子她提到姑娘的紫木蝶纹簪?这不,我又雕了一根,正好拿去送她。”九姑娘年方十岁,是太太的嫡亲闺女。
墨紫聪明,裘三娘也是明白人,当下就抿嘴一笑,“拿来让我瞧瞧。”
墨紫出了屋,不到半刻就回来了,将新做的簪子放在书桌上。
裘三娘细细瞧了,不禁赞声好,“这蝴蝶就跟要飞出来似的。瞧瞧这手艺,一天比一天精进,我也不算白救你。”
墨紫垂眸,浅浅一笑,半点不显倨傲。
穿越前,她是海军部队的船工程师,设计各种战舰和潜水艇。不过,这天份在裘府里用不上。至于木工的手艺,应该是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学的。跟谁学的,学到什么境界,她完全不记得。只是左手一拿刻刀工具,就闲不住了。她的右手比普通女子多一样本事——算盘,是高中时跟当会计的母亲学的,能打个七七八八。
因此,墨紫不是左撇子,也不是右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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