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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完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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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闽松怔了怔,忙招呼他的人下水时,就想,这墨哥怎么穿衣服游水,不嫌绑手吗?
墨紫他们一下水,就觉得头顶上亮成一片,是火光熊熊。
臭鱼撇撇嘴,歪歪眼,那是他在骂娘呢。
墨紫摇摇头,指着水底,让他快游,别浪费气力。
大圆圈是用渔网兜的,水不算深,七八米就到底,墨紫能看到各种各样的部件让绳子拴着,漾在水中。
闽松五人速度极快,墨紫还在想的时候,他们已经连抱带拖,取了五样往上游去。
臭鱼三兄弟不慌不忙,等墨紫指示。
在王诚说但是的时候,墨紫就留了心眼。这样的小船用来过鬼门,可能会是航行难度极高的水域。航行难度总体来说,有三类。一,风速。二,水速。三,障碍。她需要考虑到所有环境的话,取的部分就得仔细斟酌。
立时判断,手指闪电点去。
三兄弟仿佛化身成鱼蛇虾,带着水泡,十分有默契,分别拿了桅杆,帆布,头尾柱,将船底板留给墨紫。
墨紫感激得笑笑。
她选的是平底船板,能借其自然的浮力,更快上水面。但越接近上方,水温越热,左臂也越难划水,甚至开始感觉伤处灼痛。
眼目所及,正好见三兄弟潇洒冲出火海去,而她却没那么好的功夫。光羡慕也没用,她想将船板翻上头顶阻热,又怕火把船板烧了,而且还真疼得使不出那么大的力气,一时间只觉氧气稀缺。
就在这时,沿岸处突然掷下一个超大的人形气泡。
原来,是赞进。他奋力向她游来,又拖着船板和人往上。临水面之际,运全部功力,一掌拍出去,水花冲天爆开,火光四下飞散。
看得岸上的船工们不由大声叫好。
而,同时,三兄弟已经等在岸边,趁油火再聚之前,将二人拉了上去。
那真是极短的功夫,却是千钧一发。晚一步,可能她就被火焰烫伤,也可能船板烧毁,第三关就没戏了。
闽榆看着这五人天衣无缝的配合,觉得全身血液跟着沸腾。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和伙伴们之间经历过的无比默契。差点忘了,这种发自生命的热情。反观日升,五人虽然都是船场最能干的好手,却如一盘散沙,各顾各的,导致上岸时,不是人被灼伤,就是船件被烧损。也许,他在高位久了,忽略了最重要的精神。
一艘好船,绝对不是一个人能造出来的!
墨紫趴在船板上猛咳出水,猛吸新鲜空气,还活着。
水蛇拍着她的背,问有没有事。
她苦笑,仰面朝天,用手背擦去满脸的水,实话实说,她的左臂抬不起来了。
水蛇一看,墨紫肩下暗红扩散,忙叫会点医术的肥虾。
赞进不会憋气,危难时授命,全凭一股子勇劲和护主心切,因此也吸入不少水,正摊在岸上,让臭鱼趁机乱拍。
见水蛇叫肥虾,这才正儿八经起来,围到墨紫身边去。
墨紫哪肯当这么多生人的面让肥虾看伤,一咬牙,说等一下,竟硬是站了起来,分开四人,重喘着上前,挺直背脊,扬声问闽榆王诚。
“红萸可过了这火海?”
那声,一字字敲在众人的耳鼓,锵锵作响。
闽松出水面时,灼伤了双臂,正躺在干净的板上,由日升的郎中紧急处理中。听得墨紫清亮的声音,忙起身看去。只见她脸颊苍白,肩下似乎在流血,神情却那般毅然,眸子犹如两颗小太阳不屈不挠。她身后那四人亦步亦趋,一身湿漉但毫发无伤,轻松间带着守护之意。可他这队,五人伤四人,真是惨不忍睹。
日升,在第二关,还是输给红萸!
不过,这回,闽松没有不服气。他定定看着墨紫,脑中响起本家老爷子的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诚带着另外两名评判查验,宣布红萸过,日升也过。
但,在场所有的人都心里明白,红萸胜得比日升体面,尤其不能小瞧了领队的这一位。
竟有喜欢赌一把的,对最后一关鬼门红萸能不能过,日升输还是红萸输,偷偷外围开起赌盘来。
●● 第183章 鬼门在望
月亮跳出江涛,大如银盘。
墨紫在众人的等待中,面对窗外,说道,“这房子简陋,不过景致无敌。咱不用睡觉了,干脆喝酒赏景吧?”
三兄弟带赞进一齐扑倒在桌面。
“墨哥,你的伤可是非同小可。无论如何,明日鬼门,你不能上船。”肥虾是这五人中唯一的“医术权威”,坚决反对墨紫亲闯鬼门。
小船已经整修完毕。照墨紫的要求,在封闭环境中进行的。一切就绪,只等明日他们抽到什么题关。
“我必须上船。”这没有可选择的余地。船重新整修的部分都经她精心设计,别人不知其奥妙,很难发挥出长处来。
“墨哥,你刚捡回一条命来,不要随便就折腾掉。而且,我们兄弟三人联手,鬼门也好,仙门也好,一定会平安得过。”臭鱼听说墨紫的伤口离心脏只差一寸,很是吃惊。虽然知道伤重,但却不知道伤得这么重。
“我不是不信你们兄弟,而是这船有些特殊的地方,说也说不清楚,必须上船才能给你们看。”当然,最好是用不到,一路顺风。可,既然叫鬼门,会容易么?“你们放心,伤口有一点裂开而已,如今血早止了。再说你们也知道,我在船上待着比在陆地上还舒服,又不用下水。好了,都去睡吧,明日一早就见分晓。咱们已经过了两关,不能前功尽弃不是?”
她要是坚持一件事,谁又能阻止得了?
三兄弟无奈,想到她需要休息,也只好回自己房间去。
赞进却仍坐着不动。
墨紫笑问:“你可是想跟我喝酒到天亮?”
“墨哥,明日我也想上船。”今日火海,让墨紫留在岸上,他虽然遵命,感觉并不好。在他认为,既然墨紫是他的主人,就该随身跟着。他已经很自责了,因为墨紫受伤的事。
墨紫不说话。
“我知我水性一般,也不会驾船,可我会轻功,力气大,万一船有个什么事,我至少能救你。”说实话,三关过不过,船场开不开,他不关心。只要墨紫愿意,他随时能带她逃出上都,从此就是她最大,再也不用听谁的话。
墨紫原本没有让赞进上船的打算,因他确实对船一窍不通,不过听他这么说,倒觉得有几分道理。这鬼门关,万一闯不成,丢脸事小,丢命事大。赞进别的不说,功夫还没见他败给过谁。
“墨哥——”赞进满腹牢骚刚要开发。
“跟着就跟着。”那船本就是八人位,多他一个不多。“不过可说好,上了船,就得听我的。”这算是老规矩。
赞进见墨紫这么容易就同意他上船,浓眉挑了挑,“墨哥,你是不是怕我唠叨才答应那么快?”
墨紫一愣,还真没这念头,可她眨眨眼,笑道,“我这是歪打正着。”
赞进歪歪脑袋,没太听懂。
墨紫详解,“我本来不知道你要唠叨,不过觉得你说得对,所以就答应也痛快,没想到还免听了你一堆唠叨。所以说,歪打正着。”
赞进哦一声,明白了,“墨哥你说自己歪打正着,我不用说那么多话,倒也省劲。”
嘿——这个赞进,日行千里。墨紫哈哈大笑,拽他起身,把人推出房去。
把思路理了一下,打算睡觉,却听有人敲门。
“墨哥睡下了么?”声音是常吉。
墨紫打开门,“常师傅来得巧,我还没睡。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梦周公去了。”
常吉笑呵呵,也不进门,手上递来一个瓷瓶子,“闽老爷子听说墨哥不久前遭匪类伤了肩,特让我来送些闽氏上好的刀伤药,外敷的。还叫我问问,墨哥真不用找郎中看看?”
她受过伤的事,在闯过火海后,让臭鱼多嘴说了出来。结果,人们更觉得她厉害了。
“多谢常师傅。小伤罢了,不必劳烦。”常吉是匠师,这在船行中就得尊称一声师傅。墨紫接过瓶子,心想这闽氏一族收藏宝贝的,没准这药真有用。
“在墨哥面前,我可担不起这师傅之名。”连过两关,且两关都比他们过得漂亮,这个墨掌事不但不是一窍不通,恐怕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常吉如今一点不敢小看她。
“常师傅乃是匠师,我却初入此行,不叫师傅叫什么。”墨紫该懂规矩的时候,不含糊。
“我比你年长,你就叫声大哥,我挺受用。”常吉爽直脾气。
“常大哥。”墨紫从善如流,“你伤势如何?”
常吉一挽衣袖,露出半截纱布,“轻度烫伤,敷了药,几日之后连疤都留不下,没事。墨哥早些用药,早些歇息,明日鬼门关,我再看你大显身手。”
“怎么只看我?还有常大哥的本事呢。”日升也会一起闯。
“不瞒你说,日升这队若是闽老爷子领,绝对不会过得这般狼狈。松少爷来船场不过半年,手上功夫堪比大匠师,只是不爱下场子,不懂这船不是一个人的本事就能造的。要是他有像你这番调兵遣将之能——”有些话,不能说太白,毕竟身份有别。
“闽老爷子是在锻炼他呢。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他有好底子,未来若接闽老爷子的班,你们也不用担心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少爷。”墨紫双眼洞若观火。
常吉不似她乐观,摇摇头,走了。
墨紫相信闽老爷子的为人,真敷了常吉送来的药,倒头就睡。第二日醒来,发现几乎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果然好了很多。
吃过早饭,还往日升内湾。尚未走近,就见五六艘大船扬着旌旗,甲板上挤一片片乌鸦鸦的人头。
“这又是干什么?”臭鱼嘟哝,“你们说,不就是没拜山吗,弄那么多花样。我看,根本是怕我们抢了他们生意。”
墨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有人冷哼。一侧头,看到闽松。他今日穿短衫扎脚裤,一改昨日姿态优越的公子模样,显得很“船工”,让她瞧着顺眼一点。这位俊公子,一夜之间,似乎懂事了。
“以我们日升的地位,怕你们抢生意?真好笑!”闽松自入船场来,第一次起了好胜心。
“我们红萸已经有官府承认的从业许可,照理,想什么时候开张就什么时候开张。你们却不让我们招工,要是不怕,整什么三关哪?”臭鱼也哼哼,“我们来,是给你们面子。可你们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今日这鬼门,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墨紫低头暗笑。这话一半是她跟他们来时的抱怨之词,自己不好意思对着日升的人说,臭鱼倒是说得很顺利成章 。而且本来单是闯三关,因为日升的加入,变成了两个船场的较量,也出乎她的意料。
“最后这句话,该有我来说才对。”闽松看着墨紫,“我是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少爷,你很快便知。”
哦?认真起来了。
墨紫油叽叽一笑,“闽公子,你这就不对了。昨夜我还夸你了呢,说你有好底子。你不能捡自己不爱听的来冤枉我啊!”
闽松一直弄不懂这人怎么做到的,一副好相貌,偏说话那个调,听到耳里滑不留丢,心里就起烦。懒得再理她,大步超过去了。
第三关,鬼门。
抽题如下:驾昨日火海一关修复之船,过五里百花川左峡,船在人在,过关。
这大概是三关中,要求最简单的了,只有一句话。
臭鱼说,听名字,跟鬼门搭不上边。
但墨紫留意到,无数人听到百花川的时候,变了脸色,包括闽松常吉在内。恐怕这个百花川的水域跟漂亮的名字完全也搭不上边。
定下题,闽榆就请墨紫他们上船。原来百花川在雅江一条支流处,离日升内湾有半日船程。而墨紫刚才看到的那几艘大船也随主船走,上面都是想看热闹的观众。
船停的时候,日头高挂,火辣辣晒得人皮肤冒油。
在墨紫面前,两个峡口,一边平静弯流,一边云蒸雾绕。
王诚拿来地图,给墨紫闽松看,并解释,“百花川入江口,是罕见的马蹄形,左高右低。右峡是船只出入的主要通道,而左峡狭窄,急流起伏,暗礁四布,穿峡乱风,入江口成矮瀑。鬼门,就是从左峡那头入雅江。”
主船又动起来,从右峡进入,绕到左峡那头。
闽榆对墨紫和闽松说:“此关之所以称为鬼门,是因为不少人丧命。你二人若决意一试,代表你们各自的队签下生死状,便出发吧。”
两人都不示弱,按下红色手印,上了各自的船。
小船也很不同。闽松的那只船底板是核桃弧型,没有帆没有桅,只有摇橹竹篙和划桨。墨紫的那只平底,高低三桅,束帆,无桨无篙。
看两只小船随波入峡谷,闽榆眉头皱得深深的,吩咐船开回另一头去,等最后的结果。
王诚见状,说道,“老爷子,依我看,松少爷的船是过定的,那四位控船的功夫可不比最好的船帮子差。那红萸的船我瞧着奇怪,只有帆桅,还是平底,怎么控船呢?”
闽榆眸光紧敛,“王师傅,我现在信一句话,代代自有才人出,不能不服老了。”
王诚愕然,不知他这话所为何来。
这边水悠悠,船悠悠。那边正生死相搏,悬在一线之间!
●● 第184章 骨气成灰
百花川左峡人烟绝迹,两边悬崖陡立,河床高低不平,暗礁密布,属于鬼门中最难的一道。好死不死,让墨紫“幸运”之手给抽到了。
闽松看着不远处一进峡就停滞不前的那只桅帆船,不知道那个墨哥又有什么打算。他发现了,就像闭屋做船模为了隐藏实力,留一人在岸上劈火为水下同伴开道,那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没有理由。
“松少爷,您只要抓紧船橼,切莫慌张就是了。”常吉看他心不在焉,以为他紧张。
大家都知道,这位少爷驾船的本事是船场里倒数的第一第二,做大船还会晕,更遑论这种小船了。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回闽松没有非要自己来带领,而把这个权力交给了他。他没有推辞,虽然另外三位匠师资历比他高,但论到驾船,他曾在南方大海上跟渔船历练了三年,对于这一关,确实当之无愧能任船大。
“我不慌。”闽松调回目光,“我只是看红萸那边为何不走了。”
五人中拿船桨挥水导致桨损而自己免受伤的那个,一点没有反思,还瞧不起别人,斜嘴嘲笑道,“没划船的工具,在这乱风的峡谷用帆,只能原地打转了呗。”
没人理他。
要不是不能中途换人,闽松早就想叫他滚蛋了。平时大家一起画画船图还看不出来,关键时候这人根本就是养尊处优,而且相当自以为是,比自己还不如。
“松少爷,咱们别管他人的闲事。这百花谷据说已有上百年无船出得,可我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全神贯注,咱们一定能闯过去,不辱日升之名。”常吉有能力有胆色也有经验。
闽松早就放下少爷的架子,打算最后一关不能丢了老祖宗的脸,虽然不会驾船,但也绝不拖累大家。当下,打起精神,双手抓紧两边船沿,对常吉重重点头。
常吉一声出发,四桨同划,小船飞快消失在河弯。
臭鱼见了,有点眼皮急,大叫,“墨哥,日升的人都走了,咱们还不快出发?”
这峡口地势平坦,风虽然四面八方,打得小船滴溜溜转,但除了赞进有些不习惯而坐着,墨紫和虾蛇鱼三兄弟站得稳当当。
“这一关没有时限,便是明天出峡口,咱也是过了鬼门。”墨紫心里有数,她来闯三关,不是来斗输赢的,“桅杆和帆我做了改动,昨天虽然已经跟你们说过,但得经过实际操作才能熟练应用。咱们都是从惊鱼滩上过来的,要说这百花川名字上还好听些,怎么都不用怕了它。不过,永福号和这船十分不一样。永福号咱们了若指掌,水蛇闭着眼都能掌舵,但这船得以灵巧和五人的配合来操纵,谁慢了或错了,就可能全军覆没。所以,咱们借这乱风劲儿先练练手。什么时候我指哪儿船就能往哪儿,咱再出发。”
墨紫掏出三面小旗,红黄蓝三色,“这分别代表桅杆和帆色,按昨日的分配,你们三兄弟一人掌一帆,我挥什么颜色的棋,就拉什么颜色的帆。同时看我左手,一个手指,代表一格。我竖三根手指,就得将帆调到桅杆刻度三上面。”
说完,又指赞进。
赞进忙站起来,谁知让船一转,又跌坐下去。臭鱼哈哈笑话他,他没空笑回去,竖着耳朵等墨紫说话。
“赞进,我得在前面总领,所以船尾就交给你了。我叫你向左,不管你用剑点礁也好,还是你运气击水也好,一定要让船尾调左。向左一次,就是用一次力,向左两次,就用两次力。一次用多大的力,等会儿咱们练着看。总之,要记住这个力道,每次必须使平均了。”她需要一个应急的尾舵,万一遇到暗礁明礁,可以避。赞进虽然对船一窍不通,但有力气有功夫,还挺聪明,因此她对他有信心。
于是,就见这条船,在四面八方所成的旋风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屁股后面还不时迸出或大或小的水花。直到三色旗不再飘扬,又悠哉哉歇了好一会儿,然后三角的大蓝帆率先拉开,辅以半开的黄色红色三角帆,竟如箭一般向前射了出去。
此时,仿佛猖狂了数百年的乱风都乖乖吹着一个方向——墨紫指的方向。
五里的峡谷其实很短,但在百花川,几乎每百米就有一弯,一弯之前后的水流风向地形可以截然不同。就像这峡谷本来是座整山,却裂开了一条缝,参差不齐,而且将各种艰难险阻都造在这里,就为了让百花齐放。
百花川,进来之后发现,名副其实。只要水流所经之处有土壤,必定有花,还品种繁多。最妖娆的,就是大片大片晚熟的野芍药,或全白或全红,一点杂色不肯掺。
走了近四里的水路,十七八道弯,急流逆流狂风暗礁,什么都经历一遍,便是自小跑船的三兄弟都显得有些吃力,赞进更是耗气过多,人朝外,呈现趴姿。墨紫自己是不用说,伤又疼开了,但咬牙不能吭声。
臭鱼嘴里骂咧咧,“娘的,谁想到让人从这里行船的?一定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而且那混球一定自己都没走过,以为有水的地方就能过船!等咱出去问问,要是还活着,我非把他绑过来,让他走走看。”
肥虾难得附和一下他小弟,“这人可能跟谁有仇,故意让仇人送死。”
臭鱼一拍大腿,收着红色三角帆的桅杆骨碌碌转,横杆差点撞上水蛇所掌的蓝帆。
水蛇厉喝,“专心!谁都能死,咱这船人不能死!”
水蛇驾船技术是三兄弟中最好的,因为他的集中力和应变力很强。听臭鱼说,以前他们自己跑单帮的时候,也是水蛇掌船,他和肥虾就听他的。在墨紫观察中,自从她教他们度数之后,只要跟水蛇说船转十五度,他决不会转成十六度或十四度,对于角度的精准度,十分敏锐。所以,操控主三角帆的任务当然就由他来。
“不错,咱一船一命,都要好好得闯出去。”山岩渐渐后退,眼前水流浮现出来,墨紫一惊,禁不住高了声,“回旋流!赞进,抓紧!”
兄弟三人一怔时,船已被一股巨大的力拉了过去。
赞进听墨紫喊抓紧,立刻就抓得牢牢的,同时回头一看,视线里一座黑粼粼的崖壁朝他压过来,顿然觉得要粉身碎骨了。脑中一片空白,却还能听到墨紫急切的喊声——右连打。连打,就是用快频率连续击打,直到墨紫下一个指令为止。他朝准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山壁,砰砰砰,使出迄今最快的拳……
闽松甩甩头,从泥地上吃力地爬起来。全身的骨头好像散架了一样,甚至能听到??声。他们的船只剩一些残板断在泥沙里。而不远处,三位师傅趴在湿地里,似乎还有呼吸。常吉呢?
他连忙换个方向,看到常吉浑身泥泞站在离自己三丈远的地方,面朝水流,好像傻了一般。他不由顺着瞧过去,神魂也出了窍。
红萸的船也在经历将他们的船肢解的怪流。船首的墨哥右手里有三面彩旗风车似得变换,高声喝喊着什么,然后操纵桅杆的三个人动如闪电,拉,收,打,转,半点不含糊,那奇怪形状的三张帆忽合忽开,还能转向,最后船尾那个大个子?里啪啦打山壁。一切看似没头没脑,但那小船每每遇险必安,几乎贴着崖壁,一头到另一头,由远而近,朝他们这边驶了过来。
没错,是行驶,而不是被水卷。虽然看着飘摇,但飘摇中给人以安稳的一种姿态,顺着冲刷这块小岸的激浪停在闽松的面前。平底的船,上岸也平。
那个墨哥跳下来,面带关切地问,要不要帮忙。他很有骨气地说不用。那墨哥就笑,说这种地方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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