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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畜生道之蛇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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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转身,踏着小小的步子跟在缓慢的贴着地面游动的小吉身后,颈上金色的鬃毛翩跹中带出耀眼的光芒。
耳边只有什么滑过地面的沙沙声,太安静了,明明只少了一个人而已……
狮鹰将狗儿轻轻的放在山崖上的地面上,毕竟从来都是捕猎的利爪,何时做过这般细致的活儿,狗儿的肩膀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抓出了血,精瘦的上身一丝不挂,那些血顺着他精壮的身体流下来,称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显得十分怪异。狮鹰的另一个爪子上挂着小吉为狗儿准备的包裹,里面是谷中的一些果子和风干的肉食。
狗儿接过包裹,又拍了拍一直以来被他当作兄长一般敬爱的狮鹰,狮鹰低下头来,任狗儿的手顺着他的羽毛从他的脖子一直抚摸到颈后。他把脑袋埋到狗儿的颈边,不住的蹭着狗儿的脸,喉咙里一直发出压抑的咕噜声。
狗儿摸了他一会儿,离开两步,笑了:“狮鹰大哥,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小吉妈妈。她……心软得很。”说话间,竟再也不像在小吉身边那样,既不口吃也不打结,流畅得很。
狗儿甩手将包裹反挂在背上,又深深的看了狮鹰一眼,举步便走:“狮鹰大哥,你放心,很快,很快我便回来。”语气竟然那么笃定,胸有成竹一样。
人世的繁华喧嚣让狗儿十分的不适应,他微微皱起眉打量了那高耸的城门便拾步往里走,哪想旁边一只尖锐的戟伸过来把他拦住。
狗儿皱着眉回头去看,原来是守门的士兵。
那士兵见着狗儿不满的样子啐了一口,跺着手中的戟道:“喂!看什么看!看看你这样儿,怎么着怎么可疑!你!背上背的什么?拿出来给爷爷看看啊!”
狗儿拧着眉,不过倒还是取下了背上的包裹一层一层的打开。
他现在上身没穿衣服,只脖子上吊着那块生下来就带着的玉佩,用兽筋穿了,却因为时日已久或者故意为之,上面满是泥土,黑糊糊的看不真切,下身不过裹着一件兽皮,若不是样貌英俊,身型矫健,看起来就跟流浪汉一样。
那包裹被狗儿小心翼翼打开以后,两个士兵一看,不过是些红彤彤的果子,竟然连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又朝着狗儿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放了他进城。
狗儿这才收起包裹,将那些果子又好好生生的包上了,才转身进了城门。只是嘴角,却微微的勾起了一个可疑的弧度。
圣兽谷的东西,岂能不是好东西?
旁边一辆马车吱嘎一声停下,帘子微动,一个家奴模样的人凑过去,唔唔的点着头,左右招呼了几个大汉,形迹可疑的跟了狗儿进城。那士兵却不知是收了东西还是认得这人,竟然恭恭敬敬的放了这么些人进城。
狗儿在城里转悠了两圈,便随便的取了包裹里的一个果子啃起来,像是不习惯这人群一样,他又出了城来,在城外寻了个林子就这么躺在树下枕着手臂睡觉。
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狗儿也不起身,依旧闭着眼睛。却是那群城外的大汉手中提了刀团团的将狗儿围了起来。竟然连面也不蒙,想来是有恃无恐的了。
几个人打了个手势,几人退后,几人立刻挥刀上前。砰的一声刀削过地面,狗儿却已经揽住包裹顺势一个滚儿翻了出去。周围的大汉一愣,想来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孩子竟然如此敏捷。
刀锋瞬间织成了一圈,仿如波涛一样,一浪一浪的,前浪力竭后浪立刻跟上。那些个大汉单看没一个成器的,没想到联合起来,竟然也不下于一流的刀客。不论是谁,一击不中,立刻有人不待他刀势用老就补上空位,这么十来人合起来,竟然是套顶级的刀法!舞起来,把狗儿生生的困在刀影中,虽然左躲右闪,竟然出不了刀阵!
然而,狗儿虽从未修习过什么刀法剑术,他的武功却可以说是从生死相搏中得来的,左右不过是最简单的扑、刺、咬、绞、踢、阖,可是,最简单的动作却包含了最搏命的功法,一时间竟然也让十多个大汉奈何不得。更何况,狗儿的身体素质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那些个大汉也是身强力壮之人,手中所提环刀刀背宽厚,舞起来虎虎生风,威力极大,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得动的,可是,时间一久,难免就体力不支了,动作也渐渐迟缓了下去。
狗儿看中一个契机,趁那人动作微微一滞刀势一拖的瞬间,一脚踢上身侧一人砍来的刀背,正面立刻一个空手入白刃,手臂顺着那人握刀的手往上一翻,一个手刀砍在他的手臂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竟然被砍得一声惨叫跪了下去,抱住手臂呻吟起来。
那一只手,竟然生生的碎了!
狗儿夺刀在手,却并不顺手。不过好在他力大,左支右挡间,旁的人与他刀面相撞手臂便是一阵酸麻,几下下来,狗儿的那把刀刀刃已经翻卷起来,而旁的人也不敢与他硬碰了,只渐渐缩小着包围圈。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狗儿年幼,捕猎是好手,可是却从未与人交过手。那帮人开始被狗儿的勇猛吓住,这下看了清楚便诱着狗儿卖出了不少空隙。不多时,狗儿身上已添了好几处血淋淋伤口。
番外。羲和篇。前世缘
人在谈起那些过于古老的日子的时候都喜欢用很久很久以前做开头,原就是因为日子太久记不清了,所以,羲和的事自然也要用很久很久以前做开头的。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还没有羲和的,羲和的父亲是一只真正的独角兽,或许也是那个时候唯一的一头独角兽了。
独角兽美丽优雅高贵,臣服百兽,但是自身却完全没有什么厉害之处,甚至连肉食也是不吃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独角兽的美丽带来的几乎是整个种族的灭亡,那些贪婪的人类无不妄想禁养这样一头高贵美丽的兽来彰显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一国之主……
于是,王下令全国捕捉。千金求一兽。
独角兽,几乎灭亡。
羲和的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他的母亲。
都说了,羲和的父亲怕是那个时候唯一的独角兽了,所以,羲和其实并非真正的独角兽,他的母亲,是人类。
没有人知道,其实像独角兽这样的灵兽其实是可以幻化为人形的,也多亏了没有人知道,不然,只怕灭亡得更加快了。谁让独角兽为兽型是高贵美丽,为人形也是倾国倾城呢?
只是,独角兽的高贵并非表现在一个面子上,而是深深的浸透骨血。所以,即使被捕捉,也是宁愿死。这也是王至今都没有能够捕获一头独角兽的原因。死,还不容易么?防不慎防。
羲和的父亲那个时候被成千的兵士追猎,受了伤,偷偷的逃进封雪的深山里。山中的野兽自然为他掩护,于是,一边儿借着地势,一边儿借着天时,他到底是暂时躲过了那些追击的士兵,于是,也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他的母亲。
羲和的母亲在还小的时候因为逃难而流落在此,于是便一个人在这附近搭了棚子生活下来。生活就像一把矬子,能把人雕琢出许多不同的模样来,肥胖扁瘦,全随了它的心意。明明是个娇小的姑娘家,却也因为这生活而坚强了起来,独自一人,靠着这山林中的果子或是捕点小猎物过活。
那山中大雪封了,本来她是不会再进林子的,可是,缘分就是那么巧妙的事,这雪封得太久了,不进林子便会饿死,而进了林子则是可能会被困死。一样是死,好歹有个拼头。
于是,她进林子来找食,白茫茫的一片,却找到了一只雪白金鬃的独角兽,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
她惊呼,本想把这独角兽拖回家里去,这个冬天自然就不愁吃了。可是,这么美丽的兽,这么漂亮的一双青瞳,她竟然下不了手了。
故事总是很俗套的,相救,报恩,以身相许。
她没有因为一只兽成了人形而吃惊,他却因为她的善良灵动而动心。
独角兽被人家追杀了太久,于是,当看到一个人不求回报的这么照顾他担心他便忍不住的爱上了。
待到三个月后,雪化了,她也怀孕了,那便是后来的羲和。
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就算捕了这么久依旧没能抓到一只活的独角兽,但是,一旦看到希望就会止不住的前赴后继。
于是,雪化以后,那些人自然是要进来搜山的。羲和的父亲变回兽型,驮了自己的妻子逃跑。
他本可以灵活无比,他本可以四蹄踏风,但是,独角兽那样高傲的生物,一旦愿意让人坐上他的背,可想而知这个人对他的重要。
于是,他只驮了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在还残留着雪渣子的地面上慢慢的穿行。虽然林中的动物都为他们掩护,可是,那些人还是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独角兽是仁兽,食素不杀生,可是,他们更加对伴侣忠诚。
当被逼得走投无路时,羲和的父亲,纯血统的独角兽也不得不怒了。
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儿子陪他一起死,于是,他宁愿触犯禁忌。
他召来全山林的野兽,将自己的血肉奉为祭品。
他是宁愿死也不肯被那些恶人抓走的,他有他的尊严。他是宁愿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妻儿的,他有他不可背叛的感情。
于是,那些野兽食其肉,饮其血,纷纷异变,凶残、强大,如一只精兵,扫荡了那些目瞪口呆的兵士,血流成河。
而他拖着半边残破的身子把事先敲晕过去的妻子负在背上,领着这一群强大的战力开始寻找他的安乐园,途中不断的有别的野兽加入。后来,终于找到了后来的圣兽谷,只是,这个名字是世人取得,却与他无关。他只想,寻一个地方,与妻子结庐而居,两三间草房,一丛野花,便是一辈子。
圣兽谷是一个天然的五行八卦之所。天干、地支、五行、四时。没有一处不是天然而成,没有一处不是完美无双,就连与外界也由一座峭壁隔开。
其实,他早该找这么一处隐居的,可是,早些日子,没有这异变的百兽护卫,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到的,何况……那便遇不上他的妻了。
世人常修五行八卦,借物什方位,摆出阵势来,以借自然之力。但是,到底是借来的,哪一个又比得上这天然形成的好?
百兽在这谷中也定居下来,不再借助他的血肉也开始稳定下来,然后生息、繁衍。妻子顺利的诞子,他身上的伤自然也渐渐好了。
只是,人生一世,不过百年,更何况,那次出逃中,其实他的妻子也是受了伤受了惊吓的,于是,寿命自然更短了。不过四五十来年,那个女子竟然就与世长辞了。
那时,羲和已经不是孩子了,何况这谷中对于他来说本就安全得很,羲和的父亲便要与他的妻子羲和的母亲一起辞世。
羲和不是纯正的独角兽,因此既不能长久的维持兽型,也不能长久的维持人形。他,可以说,其实是个怪物。
羲和的父亲临死前摸着羲和的头笑着说:“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那等事,别的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你还能如何。如此,不如以我一死给你换点好处。孩儿,你的名字就叫羲和吧,呵,如此违逆天意的名字呵。”
于是,羲和的父亲以他一死为羲和开了眼,使羲和能够看到过去未来的命运线,本意是希望羲和能够避开危险……
也不是完全的过去未来,若真是完全的过去未来,那便是神仙了。只是,当一个人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便能回溯那人的时光,而未来只能够看个大概。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有可能造成未来的转变的。
于是,不知道在那谷中生活了多少年,不知道有多少次他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孤寂去往外面的世界看看,却一次又一次被伤得伤痕累累的回来。
世人的贪婪与血腥从来都不会随时光流逝而消失。这是羲和入世多次才明白的。
然后,他便遇到了小吉,东方吉。当她站在那里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他时,他便看到了她的过去,明白了她的与众不同。于是,同病相怜一样去靠近她,于是,很多事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既让他惊慌失措,又让他兴致盎然。
Chapter 15
正打到酣处,忽然传来马车碾过地面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周围的那些个大汉听了这声音纷纷握刀而立,虽然仍旧将狗儿围起来,却没有再出手了。
狗儿黑溜溜的眼睛里已经开始透出浓浓的残忍和血腥来,他抬起手臂享受一般舔舐着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一双眼睛却仍旧扫视着四周,喉咙里甚至还不可抑制的冒出兴奋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而远处,一辆由两匹枣红马拉着的马车得得的穿过树林而来。狗儿看过去,满眼都是野兽嗜血的光。
那驾车的小厮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双手一勒缰绳,眼看着还在前进的两匹马却一下子便被勒得扬起前蹄,唰的一下只原地踏了两步便整齐的止住步子,整个过程,车身连晃都没晃一下。
那小厮停住了马车,立刻灵敏的跳下车来恭敬的掀开帘子。一只纤长的手扶住小厮的手臂,帘子微微晃动了一下,便见一人优雅的步下了车。
一身素白的袍子,微微拢在胸前的黛色青丝,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淡而无色极其苍白的嘴唇。原来是一个看起来极其漂亮却又极其病弱的公子哥。
周围一干大汉见了这位公子虽然依旧保持着阵型,却都微微低头显出恭敬来。
那公子苍白得能够看到青筋的手捂住口咳嗽了几声,这才挑起那双桃花眼看了狗儿。狭长的眼微微一眯,明明是凌厉的气势却硬是让那双眼睛带出几分风情来。
“小兄弟看起来年纪轻轻,身手竟这样了得。江湖之上,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出了这般的人物。”话一说完,胸膛就是一阵起伏,仿佛十分劳累。
旁边那样貌清秀的小厮赶紧腾出一只手来,熟练的由上至下抚着那年轻俊秀的公子的背。
狗儿放下手,嗜血的舔了一圈嘴唇,两眼微微泛出红光看向那公子。
那公子轻轻的挥开旁边的小厮的手,抬眼看向狗儿:“你年纪还小,我也不想毁了你。你且说出你是哪里得来的那些果子,我便放你走如何?”
狗儿冷冷一笑:“现在才来放我走,是否晚了些?何况,屠杀追猎之中,拼的就是个你死我亡,我既然好好的站在这里,就没有任你搓圆捏扁的理。”出口之中,反驳之间,竟然完全不似只学了几个月话的孩子。
那公子又是一阵咳嗽,指缝间竟然现出血丝来。他却像是早已习惯一般,只拿了丝绢沾了便投给狗儿一个赞赏的眼神:“好孩子!拼的就是个你死我亡,这话我喜欢。你既不说,我夺了你手中的果子也是一样。算是遂了你的志气。”手轻轻一摆,做出几个诡异的手势来,那些个刚才还围着狗儿的大汉脚下立刻左右移动了几步,左进几个,右退几个,阵势竟然立刻大变,仿佛一个囚笼,左右看来,竟连狗儿的手脚都施不开了。
狗儿心头大骇,却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那边打斗得热烈,这边素衣的公子却笑得仿佛无事,只借着旁边小厮的力随意站了,淡淡的看着原本还尚占上风的狗儿立刻显出颓势来,身上不多时就添了许多伤口,甚至有一刀还险险的划过他的脸,若不是狗儿回身及时,那一刀就不止是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寸长的伤口,而是砍掉他半边脑袋了。
那素衣的公子摇了摇头,叹息到:“少年英雄,可惜可……年纪到底太小,对敌经验不足。上一招,若多退半步,左手呈潜势,咳咳……便能夺了十二的刀,还可多撑三十……咳咳……招。”
旁边的小厮又气又急,跺着脚道:“公子!你少说两句不行么?你这身子……”
素衣公子却摆了摆手:“这孩子难得,就算是死,我也该看着他死的。何况,有了那些药引子,我这身子至少也还可以多撑个三五七年,乌栖你不必担心。”
乌栖眼一红,从腰中拔出一条软鞭:“公子!乌栖且去抓了那小子!无论如何也要逼出那血玲珑果的来处!公子若能长期服用此果,何止三五七年!”步子还未迈,袖子却被抓住。明明是瘦骨嶙峋的手,乌栖却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急得满脸通红。
素衣公子眼看着自己的人围着狗儿越打越远,不由得皱了皱眉,却依旧淡淡的说到:“你没看到那孩子的眼么?那……是噬人的兽啊!你见过养得家的兽么?他说不说,你便是无论如何也逼不出来的。”
那边的十来个大汉与狗儿一阵打斗,竟然已经渐渐远离得见不着人影了。素衣的公子拧了拧眉头,忽然出声道:“不好!乌栖,上车!我们赶去看看!”
再说狗儿,此时赤裸的胸口上已经满是刀伤,有一道甚至从鄂下一直拖到腿根。整个上身仿佛浸透在鲜血里,斑驳纵横的伤口仿佛张开的兽嘴一样狰狞骇人。左腿被砍了一刀,露出森森的白骨来。整个人早已没了开始的灵活,左挡右支间,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立刻,又受了些伤。
若不是他野兽一般的直觉,如今只怕早已被乱刀分尸了。
只是……狗儿抬起头,远远的看到那眼熟的马车被两匹马儿拖得飞跑而来,不由得露出会心的一笑。反手一格,手中的刀应声断做两截。狗儿却笑起来,仰首一阵长嘶:“嗷——嗷嗷嗷——呜——”
气沉丹田的一吼震得旁边的几个大汉都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可是,还是两耳哄哄作响,胸口也忍不住气血翻涌。那远远而来转瞬奔到眼前的两匹枣红马被这狼啸唬得双蹄一阵乱踢踏,马车立刻左右倾斜了起来。
乌栖吓得脸色苍白,双手使劲儿,勒得两匹骏马人立起来。正慌乱间,马车内忽然伸出一臂,一揽——
那素衣的公子身若游龙,一个旋身,仿佛飘一般,已经携了乌栖站到了一旁。乌栖立刻退开,上下检查了自家公子,确信无事,这才心有戚戚然的退到仍在焦躁的两匹骏马边。
腰中蛇鞭一晃,乌漆漆的鞭子便缠上了两匹马儿的脖子。退步一勒,两匹马儿竟然悲鸣一声轰然倒下。
乌栖看了一眼,收回鞭子仍旧缠在腰间,恨恨道:“亏还是好马,竟然连这点惊吓都受不住!要是惊了公子,便是死也是便宜了!”
素衣的公子瞥了一眼,刚才的运功让他的两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怪不得这两匹马,是那少年的啸声不一般。那种气势杀虐……便是狼王也未必有。”一个少年,如何会……
素衣公子复将目光投向狗儿,忽的一怔,眼中神色立刻变了,扬声道:“老大!带了人快快回来!”那声音中运了内力,这么一吼,站在他身边的乌栖脸色陡然惨白,身子也忍不住晃了两晃。
那边的一群汉子想来是训练极其有素的,听了主子的话也不管缘由立刻就退,可是,到底是慢了一步!
只觉一道黑影闪电般袭来,迅若急电,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胸口已经一凉——低头看去,一只利爪带着粘稠的血液透体而出!还没感觉到疼,整个人都已经腾空而起,只见到那一片悬崖嗽然离自己远去,然后便是急速的下坠,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狗儿忍着全身的疼痛,慢慢退回狮鹰身边,借着狮鹰的身体做支撑,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眼睛却毫不示弱,挑衅一般看向素衣的公子。脚边,是刚刚葬身在狮鹰爪下的几个大汉,腹部被一抓撕开,内脏流了一地。那些粘稠的血液浸透在泥土里,看不出血色来。
饶是见惯了生死,对面的几个持刀大汉也微微颤抖起来。
刚刚还和自己一起谈笑对敌的兄弟,转瞬却被撕开了胸腹,流出了肠子肝脏,唯有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看向藏蓝藏蓝的天空。
狮鹰蹭了蹭狗儿的头,丝毫不管脚下的人命,一双眼睛含着威胁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素衣公子叹息一声,微微走出一步,旁边的人立刻上前护住他,被他扬手挥开:“原来如此,竟然驱策得了这谷中的野兽,果然不是寻常人!这些果子也是靠这怪鸟摘来的么?如此一来,我便真没有得这血玲珑的命了。我今天要留下你只怕代价太大,如此,你走吧。”
“公子!至少也要把他手中的药引夺来啊!”乌栖首先沉不住气,怒道。那些大汉也纷纷掀襟跪下:“公子,属下愿为公子夺药!愿拼一死!”
狗儿受伤也重,如今见了众人的姿态,竟然展颜笑了。少年豪情,将包袱一扔,那兽皮的包袱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稳稳的落在素衣公子的怀里。众人都是一阵不解。
狗儿龇牙咧嘴,也不知在笑还是疼的:“说起来,还多亏了你,这就送给你了!”脚下一软,狮鹰赶紧叼了狗儿上背,双翅一振,带起一道旋风,霎时尘土飞扬,再看去,狗儿已乘在狮鹰的背上滑入山谷之中。
乌栖怔怔,喃喃道:“他谢我们?”
素衣的公子那上挑的桃花眼中却显出笑意来,掂了掂手中的包袱,先注视了一会儿那包袱的兽皮,这才说到:“有什么奇怪的,各取所需罢了。”又摇了摇头,斜睨了拧着眉的乌栖:“如今我们可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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