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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皇后看戏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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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
  男人满头绷带,瞅见人来,口不能言,只得“嗯、嗯”两声作罢。璷嫔不敢冒昧,只好立在原处,再叫两声,“万岁爷,嫔妾璷嫔,给您请安了。”
  龙床上,男人艰难点头,眨眨眼。璷嫔壮着胆子冲男人下半身瞄了一眼,心头如同打鼓一般,一咬嘴唇,扭头冲了出去,到了外面,看见皇后闭目端坐,皇后身边,只有一个媳妇伺候。捂着嘴,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两张嘴唇张张合合半日,方才说了句:“不是,他不是——”
  梅梅睁眼,柔声问:“不是什么?”
  璷嫔想跑出去,却发现双脚如同灌铅一般,半步也挪不动。捂着嘴,看皇后依旧端庄祥和,一狠心,跪倒在地,指着内帐,狠声说:“他不是皇上,他是石达开石将军,我以前给万岁爷送饭的时候,见过他。”
  “哦?”难为这时候,梅梅还能笑出来,“你倒是好记性,人都这样了,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来。”
  璷嫔看皇后一身轻松,心下愈发迟疑,跪在地上慢慢回答:“嫔妾那次送饭,恰巧遇到石将军为皇上解说健锐营军士训练情况。因皇上不喜嫔妾做的饭菜,特意将饭菜赏给了石将军。石将军曾隔着轿帘,向嫔妾道谢。故而,嫔妾记得他的声音。”说完,低头不语。一双手扶着地板,手指都要在地砖上按出印来。
  梅梅轻叹口气,“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个缘分。”
  璷嫔额头磕到地砖上,这个时候皇后还有心调侃,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
  璷嫔其实误会皇后了。身怀有孕、丈夫失踪,两件事情搁到一块儿,没人比她更为难、更无力应付纷繁局面。听璷嫔说了这话,只当苦中作乐,慢慢说着闲话:“护驾之人把他送来,我也没问。你说了,我才知道他是石达开。”
  璷嫔听了,问都不敢问皇上去哪儿了。梅梅倒是好心告诉她:“你猜对了,传到你耳中的话,不是空穴来风,皇上他——真的不见了。”
  “不见了……”璷嫔喃喃一声,“皇上不见了?”皇后,出了天塌大事,您居然还能笑出来。
  梅梅依旧说的轻松,“恭喜璷嫔了。等新君继位,咱们姐妹几个,就能晋位,或是做皇嫂,或是做太妃了。”
  璷嫔抬头,看一眼皇后,生出一丝绝望:“主子娘娘,您——您疯了不成?”
  听了这话,梅梅眼泪立刻下来了。“我能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他们情急之下想出的这个法子,根本就遮掩不了几日。六爷、大阿哥,一个是皇弟,一个是皇子,均为皇上亲近之人。你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难道都是傻子不成?用不了几天,咱们——就该集体搬到寿康宫了。”
  皇后一哭,璷嫔顿时心烦意乱,“主子娘娘,皇上他——皇上他、他……”
  梅梅自顾自流泪,口里头絮絮叨叨,“你别做梦皇上还能回来了。这件事,明显就是个预谋,是个阴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皇上,一路上,要遇到多少阻挠。否则,以你一位嫔位主,怎么可能这么巧,赶在皇上刚刚回宫之时,就得知爆炸消息?分明是有人蓄意传播,想借你之手,将皇上重伤不治、不能管理国事,甚至,甚至床上之人乃是假皇帝之事泄露出去。今天,只要你出了这个门,宫里宫外,就将是流言的天下。而你,在外人眼里,就会成为刺探圣躬安危之人。事成之后,若是幕后那人对你还有一点怜惜,或许,临死之时,你还能捞个妃位。”
  璷嫔又不傻,皇后这番话,半劝导半威胁,她岂会不知。今日这养心殿,怕是来得出不得。皇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毫无办法,在养心殿内,弄死个把人,未必做不到。跪在当堂,仔细听完,害怕到了极点,转念一想,反而不担心了。抬头望望皇后,学着皇后淡淡一笑,“主子娘娘,皇上他——还能回来吗?”
  梅梅垂眸,“你说呢?”
  璷嫔摇头,“主子娘娘既然敢放嫔妾进来,想必,已经是想好法子了。嫔妾今日运气不好,撞到此事。然而,嫔妾并不是不懂轻重之人。主子娘娘,您要嫔妾做什么,请吩咐吧。”
  梅梅迟疑,“你——不怕吗?”
  璷嫔冷笑,“主子娘娘,说白了,您比嫔妾还要怕吧?嫔妾不过是娄妾,卑微如同蚂蚁一般。而您,不说皇后之位如何尊崇。单提您腹中龙嗣,就非同一般了。主子娘娘,嫔妾不知如何听了流言,可是,请您放心,嫔妾虽然卑贱,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嫔妾一生,都在这紫禁城中过了。一个女人,守活寡尚且不怕,还能怕什么呢?”说完,朝着皇后笑上一笑。
  梅梅看着璷嫔,慢慢笑了,“你一向深得皇上宠爱,留在养心殿,照顾皇上吧。”
  璷嫔听了,按按心口,对着皇后磕头,“嫔妾谨遵懿旨。”顿了顿,抬头盯着皇后眼睛,“若皇上能平安归来,还请主子娘娘代嫔妾请旨,让嫔妾到畅春园度过余生吧。”
  梅梅看着璷嫔,微微点头,“若是本宫到那时还能开口,一定向皇上转达你的请求。”
  璷嫔一笑,目光向下,看看皇后肚子,微微叹气,“生于忧患之中,真不知道对小皇子来说,是祸是福。”
  梅梅面上沉静,心中却涌起几分诧异:这些宫妃,果然都是有血有肉之人。平日里看着规规矩矩,一个个跟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到了关键时刻,还真有些胆识。
  正在感慨之际,外头小太监隔着帘子通报:“主子娘娘,祺妃娘娘求见。”
  梅梅叹气,“又来一个。”转脸叫璷嫔免礼站起。
  璷嫔慢慢站稳,拍拍膝盖,淡笑着问:“主子娘娘,该不会想让祺妃娘娘也跟臣妾一样,留在西五间照顾‘皇上’吧?”
  梅梅抬头,“怎么?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璷嫔笑上一笑,扭头望望床上男人,轻轻说道:“祺妃出身高贵。她与婉妃,一个身后有贵戚世家,一个身后是包衣世家。若是能用好这两个人,主子娘娘,加上您的地位与威望,想瞒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说着,对着床上男人,轻笑出来。
  梅梅眨眨眼,半晌方说:“叶赫那拉家的姑娘,果真——让人害怕。”
  璷嫔回眸一笑,不置可否。对着皇后躬身行上一礼,举手拨开帐子,入内照顾病人去了。
  说话间,祺妃与婉妃联袂而来。行礼之后,二人担忧皇帝,说是听闻消息,皇帝受伤了?
  梅梅冲帐子努努嘴,“去看看吧。”
  崔玉贵在内掀开帐子,请二人入内。祺妃与皇帝不熟,不过扫了一眼,就红着眼圈站住了。婉妃也曾得宠一时,仔细看了一遍。直到璷嫔笑着扭头,冲她眨眼,这才深吸一口气,回身看看皇后,低头不敢说话。
  梅梅扶着王嫂站起来,吩咐婉妃:“你先陪着璷嫔伺候万岁爷吧。祺妃妹妹,随我到东五间坐坐。”
  祺妃上前,扶住皇后胳膊,与王嫂一左一右护着,出门往东五间去。婉妃立在帐内,看一眼璷嫔,再看一眼床上男人,瞅瞅两旁侍立的太医、崔玉贵,一个个安安静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祺妃扶着皇后到了东五间,看皇后脸色苍白,不禁小心问道:“主子娘娘还好吧?”
  梅梅摇头,请她坐在身边,拉着她的手,慢慢说道:“咸丰八年,我就曾病过一场。也就是那一年,你进的宫。还记得吗?”
  祺妃点头,“主子娘娘洪福,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双手握住皇后,试图驱散皇后手上冰凉。
  梅梅苦笑,替祺妃抿抿耳边碎发,嘴里轻轻说:“傻孩子,你哪里知道,我这是有流产征兆了。”
  祺妃手一紧,睁大眼睛,急忙说:“主子娘娘,您和小阿哥有上天保佑,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请太医。”
  梅梅听了这话,攥住祺妃的手,拉她坐下,眼泪就下来了,“好妹妹,别看咱俩平日里不常说话,可是,宫里头,能互相体谅的,就只有咱们俩了。咱们都是世家出身,都知道进宫,要把自己放到哪个位子上。眼下,皇上——皇上他,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若是我——我们母子不能全活。姐姐求你件事。”
  祺妃见皇后哭,想起皇后素日宽厚,念起二人出身同类,顿时起了兔死狐悲之意,含泪点头,“皇后姐姐您说。”
  “若八个月后,我母子不能保全,好妹妹,姐姐就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你了。”
  祺妃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主子娘娘,贵妃她们——”
  梅梅苦笑,“佟佳氏素来高贵,由你教导这孩子,皇上和我都放心。”
  祺妃迟疑一刻,再看皇后满脸泪水,这才点头,“主子娘娘放心吧。您、您和小阿哥会平安的。”
  等祺妃出了东五间,到西五间外行礼告退之后,心里才渐渐确定:只要皇上好好的,万一皇后有个好歹,自己怕是真的要统摄后宫了。肩上的压力——顿觉重了起来。
  安抚住佟佳氏,不过是安抚住后宫一院。至于前朝,祺妃姐姐嫁到重华宫,以佟佳家族习惯,他们也会分成两派,分别支持皇帝与储君。眼下,就看祺妃自己能争取娘家多少势力了。
  命王嫂唤来婉妃,叫她坐到身边,梅梅扶着额头,不知该从何开始。婉妃见皇后不说话,自己也不好说话。后妃二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还是梅梅自己打破僵局,“看清楚了?”
  婉妃点头,“是,主子娘娘,看清楚了。”
  梅梅拍拍婉妃肩膀,“本宫累了,不想多说什么了。你是个聪明人,想住在景仁宫正殿,还是想搬到寿康宫偏殿,自己琢磨琢磨吧。”
  祺妃听了这话,瞧一眼皇后,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白的吓人,看着镇定,一双手,指尖不断颤抖。见皇后如此神态,婉妃心中疑惑,顿时得到证实。不敢多问,只得点头,“主子娘娘您乃六宫之主,臣妾自然唯主子娘娘马首是瞻。”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弯腰行礼。
  话说到这儿,再打马虎眼,就真没意思了。梅梅点头,叫婉妃起来,命她附耳倾听。
  后宫之中,六宫皆惶惶不安,唯独储秀宫内,依旧是一派安静祥和。兰贵妃端坐在大殿之内,听安德海小声回话:“回主子,六殿下已经带着人,前往军机处召开会议。在此之前,就有人将万岁爷重伤不治的消息,告诉给六福晋了。”
  兰贵妃微笑着点头,“大阿哥呢?叫他哪儿也别去,到养心殿给皇上侍疾吧。”
  果然不出所料,此刻,军机处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死邮政快递了,把我的衣服给弄丢了,居然连电话都打不通,气死我了!
  某些国营企业,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服务意识!
  他爷爷的当自己老太爷呢!
  支持除了EMS以外所有快递公司!

☆、61心情新新

  一团乱麻
  前朝议事;自然轮不到后宫插手。对于军机处争议,梅梅有心无力,只得随肃顺他们周旋。
  抓紧时间安排好璷嫔照顾“皇帝”,又与祺妃、婉妃达成共识,几个人结成统一战线;力求在皇帝平安归来之前;稳住后宫。
  久不见璷嫔回储秀宫;养心殿消息管的严;璷嫔贴身女官带着宫人回来;只对兰贵妃说璷嫔被皇帝留在西五间贴身伺候;至于皇帝病情,则是毫不清楚。
  所谓知己知彼,对军机处;兰贵妃可是没多少办法。国家机密重地,不是兰贵妃可以随意进出的,更何况,儿子没有当上皇帝之前,她也不敢肆意妄为。想了想,安排好储秀宫琐事,带着人到永和宫去找丽贵妃,巧舌如簧,哄骗丽贵妃与她一同前往养心殿,探望皇上。
  彼时,梅梅动了胎气,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这几个人。好在婉妃留在身边,与璷嫔一道,二人哄住两位贵妃,使得她们隔着帘子,朝龙床上瞄了一眼,便劝回宫院了。
  出了后殿,丽贵妃挽着兰贵妃的手,一面走,一面抹眼泪。兰贵妃心里也不见得多好受,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心劝丽贵妃回永和宫,转身回到储秀宫,问及大阿哥何在。安德海躬身回答:“主子娘娘病了,大阿哥给皇上请安之后,说是护送主子娘娘回了永寿宫。现正在床前伺候。”
  兰贵妃笑笑,“大阿哥果然仁孝。”顿上一顿,“重华宫那边——可是探望过万岁爷病情了?”
  安德海摇头,“回主子的话,军机处那边还没散呢。”
  兰贵妃冷笑,“皇上生病,那些人,怎么能不去呢?唉,这会子,也只能等他们散了吧。”
  安德海听了,躬身出去,找人撺掇六福晋去了。看着安德海出去,兰贵妃幽幽叹气,“可惜了,郑亲王殉职。如若不然,军机处那边,还能有人说上句话。”
  军机处吵吵闹闹,从中午吵到晚上,又从晚上吵到凌晨。连带着御膳房值班,烧了十来锅茶水。御膳房总管还想问问用不用给大人们准备饭菜,垫垫肚子。军机处不传话来,御膳房不敢自专,想了想,还是报到永寿宫。
  皇后躺在永寿宫,几次见红,太医薛辰好容易止住胎儿下坠趋势。王嫂哪里还敢劳动皇后费心。听了御膳房问话,直接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驳了回去。
  于是乎,这些王爷、大臣们,熬到后半夜,又饿又累,一个个喝了半肚子茶水,强支着眼皮,惨淡应承。皇上重伤,连话都说不全。往后朝廷是何走向,尚且未知,关键时刻,就是饿死,也不能糊涂死呀!
  就在众位王大臣即将一个个饿瘪之时,重华宫六福晋惦念六殿下一日未食,亲自抬着饭盒给相公送饭。顺便给每位大人发一个馒头。热腾腾的馒头到手,几口下肚,众位王大臣才算是有了精神,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奕訢一口一口拿酸笋老鸭汤,喝的吸溜吸溜的。
  奕訢给瞧的头皮发麻,一抬头,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饭碗。咽口唾沫,将自己桌上饭菜往前推一推,“五弟、七弟,众位大人,累了半夜,吃些压压饥吧。”
  惇亲王、醇亲王听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肃顺冷笑,对着奕訢拱手:“奴才多谢六殿下。”大大方方走上前来,抱起一大碗东坡肘子,躲到墙角一阵猛吃。啧啧,听地众人肠胃直抽抽。
  惇亲王奕誴一看,好嘞,肃顺你个政敌都不怕,我还吃不得自家弟弟一碗饭?招呼醇亲王奕譞,一人抓俩萨其马,三个小笼包子,学肃顺模样,背对众人,面对墙头,狠吃一气。呃,哎呀妈呀,真饿狠了!
  有了这三位开头,其他人也都放开手脚。各自上前挑了自己看中的饭菜抱走。留下奕訢,可怜见的悲催娃,对着半碗清汤,目瞪口呆。果然,再高贵的人,饿上三顿,也能化身叫花子。
  最后,还是六福晋得知消息,实在心疼相公,又回重华宫重新做了一大锅烩菜,热了一篮子馒头送来,才解了众位王大臣燃眉之急。
  众人吃饱喝足,接着开干。依旧是以“内阁”派、保储派为主力,肃顺、奕訢分别在后打气。怡亲王载垣咋咋呼呼故意搅浑水。一派说皇上重伤,理应皇太弟代理朝政。一派说军机处素来只听命于皇上,各部大臣各司其职。皇上健在,由六殿下摄政,名不正言不顺。
  两派闹起来,居然闹出来此次皇上遇刺,情形十分微妙。同样出宫在外,为何六殿下安然无恙,皇上却屡遭袭击?矛头直指重华宫,就差挑明了说奕訢乃是幕后主使。
  这个苗头一出来,性质就变了。直接由朝政归属,转向了夺位阴谋。话说到这一步,奕訢也不好多发言。只不过,脏水,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乱泼。刚想使眼色给心腹,叫他出来反驳,就听肃顺一声冷笑,“六殿下又不傻,皇上素来对皇弟如何倚重,咱们都看在眼里。哪个储君傻乎乎地明目张胆造一起刺杀爆炸,伤害帝王?今日行刺之事,自有刑部、步军统领衙门去查。如今皇上重伤,咱们身为臣子奴才,正是齐心协力、共保社稷安定才对。不说如何稳定朝纲,竟然想着如何搅乱国家。尔等究竟是何居心?”
  这话一说,早先那些猜测的混话,暂时压制下去。又有大学士灵桂开口:“军机处,素来听从皇命行事。如今,万岁爷重伤,咱们也该前往探视。看看皇上是何安排。免得我等没了主心骨,乱作一团。”
  肃顺听了这话,心中有鬼,垂眸不语。载垣也不好多说,只有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众人。
  奕訢听了,心中不知作何感想。顿上一顿,这才点头,“是孤一时着急,担忧社稷,竟然忘了探望皇兄。既然如此,请诸位王爷大人与孤一同前往养心殿,听从皇兄吩咐。”
  天刚蒙蒙亮,璷嫔一夜枯坐,与龙床上男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夜。到了凌晨,好容易趴在炕桌上眯瞪一会儿,就听崔玉贵上前悄声回话,说皇太弟与军机处众位大人探视万岁爷来了。璷嫔听了,叫来太医问询:“皇上他——现在适合见大臣吗?”
  太医院院正王致和、喜来乐互相看了一眼:啊?见大臣?娘娘您还怕这慌撒的不够圆?
  二人齐齐摸摸脖子,王致和对着璷嫔拱手:“璷嫔娘娘,这——皇上需要静养。更何况,如今太阳还没出来,正是人体阳气虚弱之时,实在不适合召见大臣。”
  璷嫔垂眸,看看床上之人,那人恰好醒来,也在睁眼看她。璷嫔脖子一热,扭头问崔玉贵:“主子娘娘呢?”
  崔玉贵低头慢慢说:“正在保胎。”
  璷嫔皱眉,“怪不得,昨日她脸色如此苍白。罢了,就说皇上还没醒,请六殿下与诸位大人中午再来吧。”
  崔玉贵刚要出去回话,璷嫔叫住他,小声吩咐:“若是皇后能起身,请她务必在中午之前赶来。若是——若是实在不能来,也要请一位高位妃子过来。本宫一人——能做的,太有限了。”
  崔玉贵答应下来,托着拂尘出去传话。
  两位太医给床上之人诊脉、换药之后,复又退出去,到门外眯瞪着小睡一会儿。
  眼见屋内无人,璷嫔扭头,看看床上之人,苦笑一声,轻声说道:“如今,你我的命运,居然连到了一块儿。说出来,都没人信!”
  床上男人眼睛眨了眨,伸出手来,想要拍拍璷嫔,让她安心。手指离璷嫔有半寸距离之时,垂到床上,不敢再向前。
  也许是璷嫔刚刚睡醒,心智有些低迷。看男人想要安慰自己,却又怕唐突宫妃,愣是起了作恶心理,手指往前一伸,跟男人十指交缠,搅在一起。
  男人吓了一跳,使劲要抽离出来。哪知,重伤在身,动弹不得,反而被璷嫔一把按住胳膊,欺身上前,一张粉脸,都要贴到纱布上。男人嗯嗯两声,颇为窘迫。
  璷嫔噗嗤一声,轻笑出来,回身坐好,对着男人小声威胁:“守活寡我都不怕,还怕你给皇后告状?老实点儿,别动!”说着,一双手,照着男人腰间,狠狠摸了两把。
  男人禁不住痒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璷嫔怕牵动他伤口,只好停住。意犹未尽地瞥男人一眼。瞧见男人眼神躲闪,噗嗤一声,又笑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在一个屋子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璷嫔起身,望着窗外鱼肚白,扭头看看床上男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几天?
  中午,梅梅从昏睡中醒来,下意识摸摸肚子。王嫂、李嫂守在床前,见皇后醒了,急忙上前回话:“主子娘娘放心,龙嗣安好。”
  梅梅点头,扶着王嫂坐起来,“养心殿有什么消息吗?”
  王嫂便把六殿下要带着军机处人探望皇帝之事说了。说完,欲言又止。梅梅知道她心中隐忧,只是,事到如今,并无别的办法。老是拦着不让见,反而容易让人起疑。更何况,六殿下不过是明面上需要担忧的。背后,还有谁在操纵旁观这一切,还真是说不好。梅梅接过来李嫂盛来的热粥,一勺一勺,强忍着腹内翻江倒海往肚里咽。吃了一碗,又强咽了半碗。把王嫂、李嫂看的直想哭,“主子娘娘,若是实在咽不下去,少吃点也没关系。”
  梅梅苦笑,“不为我自己,也得为孩子着想啊。”放下碗,接过手帕擦擦嘴,慢慢吩咐:“既然他们要来探望,就让他们探望好了。璷嫔累了一夜,让祺妃、婉妃赶到养心殿伺候,替替璷嫔。传我懿旨,璷嫔也不用回储秀宫,就在东五间歇着吧。另外,丽贵妃主持宫内庶务,叫她多加小心。如今,九门关闭,城里头——乱的很!”
  王嫂得了吩咐,出去传话不提。李嫂则是小心给皇后换衣服,一摸后背,才知道皇后一身睡袍,都已经湿透。含泪宽慰:“主子娘娘,您就放心吧,万岁爷不会有事的。”
  梅梅抬头,望着窗外明媚阳光,轻声感慨:“你究竟在哪儿啊?快回来吧,我就要撑不住了!”
  郊外一家马厩里草堆里,康熙阿嚏一声,摸摸鼻子,“谁在找朕?”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看同学儿子,听她说怀孕经历,偶的小心肝儿一跳一跳的。
  母亲,果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爸爸们不要生气,算你们第二!
  呵呵


☆、62那些傻二

  东躲西藏
  梅梅稳住胎气;担忧半天康熙。听闻六殿下带着军机处、并六部大臣,守在养心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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