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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容珩by莞尔一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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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二丫隐隐感觉到,情况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县太爷的胃口也远不是五十两就能填满的。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不能着急,不能乱了分寸。容珩还躺在床上,若是他知道自己被关押了,该有多着急,她必须,必须想办法……
    “唔”有一颗小石子儿无声无息的打在苏二丫的手心里,突如其来的刺痛惊的苏二丫忍不住痛呼出声。她回头一看,在人群里看见一个小乞丐打扮的人正朝她挤眉弄眼。这小乞丐个子不高,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为机灵。
    司朗月,是司朗月!!!
    苏二丫突然觉得这家伙变得无比可爱起来了。

    ☆、38

    满香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那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她的脸上犹带着泪痕,目光闪烁的看了苏二丫一眼;又很快的低了头。
    “你……不用担心;不会死的……顶多赔点钱。”
    隔着一层铁栏杆;苏二丫似笑非笑的瞧着那个面带愧色的女孩儿;眼神陌生的好像总来没认识过她。
    “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放我一条命,只用赔点钱?”
    这房间里飘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秽物味儿,监牢里的稻草又潮又脏,用脚踢两下还能爬出几只蟑螂来,苏二丫心里很是烦躁,连带着对隔壁监牢的那个满香也没有半点耐性,倘若不是隔着一层铁栏杆,恐怕她会抑制不住自己,想去抽满香两个嘴巴子。
    满香的脸白了白,也不敢看苏二丫,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像是没听见苏二丫方才的话似得,继续说。
    “孟县令和郑歆是一伙的,你斗不过他们的。算起来,郑歆还是孟县令的亲戚,孟县令府上最得宠的三侍郎就是郑歆的亲弟弟,听说足足比孟县令小了二十岁,是郑歆为了讨好孟县令眼巴巴的送过去的。而且,郑荣记也有孟县令的一成干股,每年都会包几个大元宝当做红利给送过去,如今年关将至,郑荣记出了问题,孟县令和郑歆一样操心。”
    以前就听赵瑜说郑荣记在衙门里有关系,没想到这关系这么硬。自己那五十两倒是以卵击石,显得可笑了。
    “李家老太太是因为同食了何首乌和芝麻才毙命的,这是个巧合,并非有意投毒,竹叶酒只有一半的责任,因而只赔钱不赔命。但这事儿说出去毕竟对声誉有影响,所以薛二娘才想出来这么一招,将何首乌的罪责嫁祸在你头上。郑歆已经事先和李家沟通过了,该赔的钱都赔了,只要他们配合,还能从你身上再捞一笔赔款。”
    原来都是商量好的,在审案之前这个局就已经设好了,只等着她入瓮。
    苏二丫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肉里,指骨捏的发白。一直以来,她只想过平平静静的小日子,每天抱着容珩知足常乐,欲望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点,甚至连宋瑾言开口要出资帮她办酒坊她都拒绝了。如今开来,她不去招人别人,别人却不见得会放过她。
    郑歆,薛二娘,宁掌柜,甚至孟县令敢串通一气栽赃陷害她,不就是看她没有靠山吗?倘若她当时答应宋瑾言的注资,倘若她的背后站着宋家这样的商贾大户名门望族,光景绝非今日这般凄惨吧。
    “你以为你告诉我这些,你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减轻了吗?”
    苏二丫冷笑着,往日里带着恬淡笑意的眼眸如今正压抑着汹涌的怒意,眉峰如峦,黑眸如潭。
    “满香,我待你如亲妹妹,吃穿用度也没有短过,教你识文断字,粗重的活计体谅你年纪小也从未让你做过,甚至事发之都没怀疑过你,你自己说说,我可有半分薄待过你!你如今恩将仇报,背叛家主,死后定要下拔舌地狱。”
    满香尖锐的哭笑了一声,压抑住喉咙里的哽咽,一改懦弱卑微的形象,多了几分疯狂,她双手扒在铁栏杆上,一双眼带着浓浓的血丝,直直的瞪着苏二丫:“你没有怀疑过我?没怀疑我,酿酒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沾手酿酒的工序,没怀疑我你给的方子半真半假,没怀疑我你将别的换成何首乌放在门口,你知道吗?”
    苏二丫一愣。转念就一切都明白了,喃喃了一句:“容珩到底看的比我通透啊!”
    “对我一开始就骗了你,我不是半路把我弟弟救走,替他卖身的。我和我的弟弟满水都是薛二娘手里头签了死契的家奴。薛二娘故意设的计,让你可怜我,把我买走,好对我不加防备。她用满水威胁我,让我帮她盗取你竹叶清酒的配方和工艺。”
    “可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信任我,就因为方子半真半假,薛二娘命人用扭成两指粗的藤编抽的满水整个背部没一块好肉,他才11岁啊……就因为我迟迟偷不到制酒的工序,满水每天就只能住在房顶漏风的柴房里,他甚至连一条被子都没有,只能用干草垛子取暖……”
    满香抓着铁栏杆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她瘫软在地上,又开始止不住的流泪。
    “你还记不记得下雪那日,那是我刚刚偷到了酒方,薛二娘派人送满水的画给我叫我安心的,那三画,第一幅是说满水终于有饭吃了,第二幅是说满水有被子盖了,第三幅画着一个灯笼,打了一个叉,那是说他不用被卖到腌拶地儿了。”
    “你知道那腌拶地儿有多可怕吗?若是签了活契还好,身子被人玩透了玩烂了,还能攒攒钱把自己给赎了,若是签的死期,年轻时,恩客们看你年龄小还怜惜着你几分,顶多是舍了皮肉舍了廉耻,等年纪大了,客人越来越少了就只能接有些奇怪癖好的客人,被亵玩一夜,命也去了半条,若是再老些连这样的客人也没有了,那这人也就不能算人了,会被当做牲口作□之用,生出来的小孩儿直接就是家奴,生完还不等人养好,就接着被人上,接着生,听说被当成□的牲口的,都活不过两年……”
    “我若是不照他们说的办,满水……满水……就会走上这样的路子……我……”
    满香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监牢里静寂无声。苏二丫承认她是被这世界的黑暗给震惊到了。大晏女国应该是处在封建制度和奴隶制度交替的时代,虽然政治框架上比较完善,有科举,有合理的品阶官职,但人权方面还带着奴隶制的影子。
    明明已经说服自己对满香恩断义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动容了。
    苏二丫默念着告诫自己。绝不再付出一丁点可笑的“同情心”,绝不……
    “你这是饮鸩止渴,你以为你偷了酒方,薛二娘那样毒辣的人,就能放过你们姐弟俩吗,简直痴心妄想……”
    满香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她悲恸的浑身都是颤抖的,颤抖的睫毛,颤抖的脸庞,颤抖的没了血色的唇瓣微微轻启:“如果容老爷也被人掐着死期要卖到那种地方去,你会跟我做同样的事儿。”
    “我……不会。”苏二丫略微迟疑了一下,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容珩那样性子的人,恐怕会在我被人威胁之前就咬舌自尽,他若死了,我化身成魔也会为他报仇,我要看着欺负过容珩的人死的比他难看一百倍一万倍……然后再下去陪他。”
    满香愣了愣,两眼渐渐失去了神采,她低下头捂住脸喃喃道:“是我们太懦弱了……我背叛了你……不该找任何借口……只因为我舍不得这条命……舍不得满水的命……”
    苏二丫看着满香悲恸的痛哭,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心知不该原谅她,但也终究恨不起来。
    xxx
    “呦,这牢房里挺热闹啊!小满香哭的这么可怜是不是想哥哥我了,都给你说了哥哥我是断袖,唉!爱上我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牢房通道的入口处冒出来一个穿着衙役官服的小个子,那官服穿在身上晃晃荡荡,极其不协调。
    满香突然听见司朗月的声音,吓的猛一抬头,口齿不清的说到:“你……怎么来了。”
    “大爷我神通广大呀,来救你们了,外面的人都被我用药迷倒了,一时半会醒不来。”
    司朗月手里晃荡着一串钥匙,大摇大摆的踱进来,样子夸张而滑稽,到让这阴冷阴冷的牢房多了几分人气儿。
    “哎呦,小满香瞧你这脸跟花猫似得,怎么着,苏大婶跟你生气了?哎呦,别理她,她就是这么小气的人,我上次偷看了她房里一眼,她居然黑着脸瞪了我三天,你瞧瞧,这世上还有比她小肚鸡肠的吗?”
    司朗月哆哆不休的说着,时不时的白苏二丫一眼。
    苏大婶?苏二丫气的吐血,我就比你大一岁好不好。别以为你长得矮就能装嫩!
    满香以为司朗月是毫不知情的,愧疚的望了她一眼,低头说:“不不不……不一样,做出这种事儿来,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噔噔噔噔——”司朗月献宝似得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那天她化妆成小乞丐一路跟随满香,恰巧看到了满香和薛二娘小厮的来往,知道这小厮有古怪,就顺藤摸瓜的追了过去。
    “满水,满水的死契!!!”满香挣扎着爬了起来,两手抓着那契约抖的厉害。
    司朗月在苏家和满香住得近,满香这个小姑娘吧说起来心地也不差,都是被人硬逼着去干那缺德事儿的。司朗月从小渴望兄长的关怀,所以知道满香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弟弟,有一种诡异的代入感,让她很容易就原谅了满香。
    “不用太担心,人我也偷出来了,安顿在安全点地方了。”
    苏二丫料到司朗月会夜闯监牢,却没料到她本事这么大,不仅偷契约连人都偷了。……偷出来了。
    “只是这样恐怕不够,你偷出来的只是薛二娘手里的那一份,官衙里备案的还有一份,薛二娘随时可以补办,你虽然把人救了出来,但他得藏头露尾的一辈子。必须要抓到县太爷的把柄才行。”
    县太爷的把柄?
    满香眼睛一亮说到:“我以前听薛二娘提起过,县太爷爱财,每次收受贿赂都会记在账本上。若是能偷到这账本,就能抓住孟县令的把柄。”
    苏二丫接着说道:“孟县令没有直接办了我,就是等着我或者郑歆再去给她送钱,郑歆是个急性子的,估计她今晚就会有所行动,孟县令收了郑歆的贿赂,一定会翻出账本记上一笔,好机会!”
    “喂喂喂!一个个想的挺美的,我凭什么听你的差遣啊,苏大婶!”司朗月嘟着嘴,两手叉腰一副不满的样子。
    苏二丫额头上青筋跳动,说到:“你既然敢来劫狱,就是打定主意要来帮我的,你要是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真成个男人了!”
    司朗月黑着脸感叹道,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啊,眼巴巴来救人还被熊了一顿。
    “你得答应我,要是哪天有个疯婆子找上你,让你起兵造反,你得一口回绝了。”
    “起兵造反?你说书的听多了吧。”苏二丫额头上的青筋变成了一道道黑线:“答应你了答应你了。”
    司朗月满意的点点头,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对苏二丫说到:“容珩好像不见了……”

    ☆、39

    容珩听闻苏二丫被押上了公堂;整个心都被吊起来了;也顾不得腹中五内俱焚的绞痛;穿好了衣服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的就跟着曲宁朝衙门走去。
    可惜这孟县令审案如同儿戏,还没问几句就匆匆离场,满香和苏二丫都被收押候审。
    县衙外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容珩听说苏二丫被押进了牢房;就已经心沉谷底,脸上冒汗险些站不住,多亏着曲宁从旁搀扶,才让他稳住了身形。
    周围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我看呀,那个苏二丫没几天好活了!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也有个姓张的和郑掌柜作对;最后莫名其妙就被官司缠身,在监牢里没挨上几天就死了;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吗?你看这明明郑家的东西出了人命,郑掌柜还不是大摇大摆的坐在堂下,有县太爷给她撑腰啊,罪名都推到替罪羊身上不就得了。”
    “听说这苏二丫就是以前给富春楼供酒的人,郑掌柜早就恨她入骨了,恐怕正是想借机整治整治她,拔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呢……”
    所有的消息都是对苏二丫不利的。
    她在牢狱里有没有吃苦,那些牢头会不会对她用刑……
    容珩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眼前一黑,腹内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疼痛,连带着整个心脏也疼的到了极致。
    “容珩,你怎么样!”曲宁感觉到容珩的身体瑟瑟发抖到一种近乎痉挛的状态,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容珩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本来体弱,来了葵水,走路腿都打颤了,如今又突逢劫难,身心俱疲。
    容珩疼的弯下了腰身,手攥着腹部的衣料,将那青灰色的袄衣揉成了团,他念着苏二丫的名字,一声一声几乎要撕心裂肺,不行,他不能这么没用,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再抬起头来时,那一双疲惫的眼眸已经瞪的星目欲裂,他重新振作起来。
    “宋东家,能救她!”
    苏二丫曾向他提起过,富春楼的掌柜宋瑾言对竹叶清酒甚为青睐,因而她才得以半是要挟的把每坛酒的价格从一百文提到了二两银子,她说宋瑾言这个狐狸大概是真的喜欢竹叶清酒,不然也容不得她这么得寸进尺。
    宋瑾言既然如此执念这竹叶清酒,说不定对苏二丫也能爱屋及乌。
    郑歆虽然有县太爷做后台,但宋家行商已久,官商勾结,宋家的靠山定然比郑歆这个县太爷要大的多,若是宋家肯出手,苏二丫就一定有救!
    想到此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强撑了羸弱的身子与曲宁告别,只身去了驿馆。曲宁虽然担心他,但是家里还有两个无人看管的子女,实在走不开,而苏二丫的事儿又缓不得,只好让容珩一个人上路了。
    驿馆里每日有一趟马车去往宁远城方向的,只是脚程慢,路经的几个小村子都要停留半个时辰左右,至少要两天才能到达宁远城。若是租一匹快马,那就方便多了,日夜兼程,此刻出发明日午时就能到宁远城。
    “客官你要什么马?”驿站里的伙计看容珩面色难看,体态弱质,似是患有病症,因而牵出一匹白色的小公马来:“您瞧着这匹怎么样,这匹最是温顺了,跑的也稳。”
    容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记忆来——
    记忆里好像有个白衣的少年也曾经牵出这么一匹个头小小,性情温顺的小公马。对他说,你不要怕我牵着马绳呢,只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踩着马镫就不会出事儿,出事儿也有我护着你呢,摔不坏你。
    原来他是学过骑马的,容珩松了一口气。他第一次,对那些扰得他夜不能寐的记忆,有了感激之情。
    “给我一匹脚程,耐力最好的马,我要去宁远城!”
    驿站里的小伙计很快牵出来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那马双目如炽,后腿肌理分明结实有力,周身毛发光彩油亮不带一根杂色。
    容珩摸了摸棕红宝马的鬃毛,低声耳语了一句“都靠你了”。这才学着记忆里的动作,翻身上马,抓紧了缰绳,双腿一夹马身,策马扬鞭向宁远城跑去。
    七岁时学会的骑马之术,毕竟是生疏的,他虽勉强上了马,但到底动作还是僵硬的,又因一路腹痛难忍,只觉的胸腹间翻滚的那血腥之气几乎要从喉咙里冒出来,昂首挺胸的姿势根本难以维持,他整个人几乎是贴在马鞍上面,过林区的时候路途颠簸,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容珩都凭着一股子毅力撑了过来。
    连续近十个时辰的奔袭,等他到达宁远城的时候,整个大腿内侧已经被马鞍磨的血肉模糊,莫说走路了,就是站着不动也疼的冷汗直流。
    近十个时辰只喝了几口凉水,嚼了半块在驿站买的干饼子。容珩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眼下尽是淤青,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强撑着几乎被疼痛淹没的身子到了宋府。
    xxx
    另一边,司朗月仗着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轻悄悄的潜进了县令府邸。
    郑歆果然存不住气,当晚就送来两箱珠宝,其中一对白玉麒麟尤为珍贵,孟县令拿着那白玉麒麟对着烛光把玩许久,乐的合不上嘴,最后才意犹未尽的转动床榻下的一个按钮,机关精巧,露出一间隐藏在床下的密室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司朗月等孟县令睡下之后,才用了迷药让孟县令睡的更沉,没有解药的话,至少再睡五个时辰。
    密室里放着不少精巧的玩物,翡翠珠玉金银古玩,应有尽有。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也有如此财力,可见他罪行之深。
    司朗月得了账本,也不急着离开,她顺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无用的经书,将经书与账本的封皮对换。这一手金蝉脱壳,她自觉非常得意。临走之时还不忘用罩了经书皮儿的账本拍了拍孟县令的脸。
    “瞧你这副酒囊饭袋的样子,居然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睡吧睡吧,睡醒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司朗月将账本插在腰间,身形如鬼魅般的从容离去。
    这账本里记载了孟县令到任平安镇三年来收受的全部贿赂,里面一条一条数量大的惊人,偶尔还添上几句批语,郑歆和薛二娘的名字出现多次。
    本来,司朗月只是想小惩大诫,以账本威胁孟县令赶快放人,顺便把满水的死契也给交出来。但这孟县令的账本数目太过惊人,批语中所害人命居然高达七人,冤假错案无数,害人匪浅,乃是地方上的一颗毒瘤。
    司朗月思前想后,实在无法容忍,于是提笔给自家娘亲写了一封信,又将账本和随身玉璧奉上,派人日夜兼程的送往将军府,求她娘亲镇南将军出面整治整治这个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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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珩那日强撑着敲开了宋府的大门,正巧赶上宋瑾言要出门。
    宋瑾言一身艳红苏锦祥云广袖的女装,腰缠软缎金玉带,头戴金丝白玉冠,粉面朱唇,目如含情,身上还精心熏了幽兰香。如此精心打扮,只因他今天约了人在春兴楼,要谈明年上半年宋家最大的一单绸缎生意。
    容珩虽然没见过宋瑾言,但见他穿的如此华丽,又是被众星拱月似得好几个小厮一起送了出来,大约也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就是宋家的家主,富春楼的东家。他也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竟然连着推开三五个随行的婢女小厮,直直的扑到的宋瑾言的面前,直呼着让他救苏二丫一命。
    宋瑾言皱着眉头。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男人,形如枯槁,面色青白,仿佛立时就能昏过去,一身的血腥味让人生厌,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反常的是,听到苏二丫的名字,宋瑾言眉间一动;不但没有让人把他轰走,反而挥手示意身后的下人们都退下。
    连宋瑾言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耐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容珩勉强将他所知道的的叙述一遍,已经半分气力都没有了,说到最后眼前一黑,向前软倒下去。
    “先把他,给我安排到客房。”
    宋瑾言的目光扫过昏厥过去的容珩,又想起苏二丫那日自信满满的话——
    “你看向杯中酒的目光,和我家夫郎看我的目光是一样的。”
    这个人便是她的夫郎吧!做到这种地步,对她也算情深意重了。宋瑾言忽然有些失神。他这是……这是在羡慕吗?因为要撑起整个宋家的家业,他自小便女扮男装四处奔波,他非女儿身,这个秘密恐怕要背负一辈子。男女之情对他而言如同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求。以前他也并不在意,可是看到苏二丫有如此痴心的夫郎,他的心竟然产生了一丝悸动,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将军府一树的杏花。
    “主子,咱们还去春兴楼吗?”
    “你去给周大人报个信儿,说我今日有急事儿来不了了,下次我亲自罚三杯给她赔罪。”
    宋瑾言的贴身小厮愣了愣,仿佛没料到自家主子会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推了今天这么重要的酒宴。
    “怎么还不走,脚上长钉子了?”宋瑾言皱着眉又催了一遍。那小厮才回过神,一溜烟的跑走了。
    宋瑾言又吩咐道:“软玉,去库房,把前两天得的那件血珊瑚给爷包起来,送到巡抚大人府上,就说我有事儿求见巡抚大人。”
    xxx
    隔了一日。
    巡抚府里,陆巡抚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一件血珊瑚的摆件,血色艳丽如新,触之冷凝如玉,此物乃东海所处,百年难得一遇,甚为珍贵。
    “瑾言啊,我多少年也没见你这么大方了!”
    坐在一旁的宋瑾言笑着颔首,将手中的茶盏略略放下,说到:“陆大人这是在笑我小气呢,这血珊瑚能得陆大人这样的行家赏识,那是它的福气,放在我手里那都是糟蹋了东西。”
    “你这丫头,今天嘴里抹了蜜。”
    “只是那件事儿,还请陆大人多费费心啊!”
    陆巡抚看了宋瑾言一眼,正色道:“这孟县令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不单单是你,连司将军今日也求我出手办了她。你且放心把,此人收受贿赂已久,今年的考评分数极低,本来就要黜了她的职,给今年的进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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