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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容珩by莞尔一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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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三爷怎会听不懂苏二丫这话里有话,冷哼了一声,目光冰冷的扫过彭庆,转而又落在容珩身上,说道:“你只管有什么说什么,若是所言非虚我等定会为你做主,若是有半句狂言也绝饶不了你。”
  容珩先是福了福身,然后将整个事件的始末缓缓说来。
  容珩的态度极为恭敬,面上虽然狼狈但表情从容淡然,说话条例分明思路清晰。将自己如何到了冯鳏夫家,如何窥见彭庆与冯鳏夫正行苟且之事,如何惊动了彭庆,彭庆又是如何纠缠上他,说的没有半点缺漏。
  彭庆听到这里哪儿还稳定住神,表情狰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容珩似得。
  “我和冯鳏夫从未私下来往过,你这满嘴胡言乱语的贱人,分明是你勾…引我在前,休要扯到别人身上去……”彭庆又是心虚又是焦急,一颗心扑腾扑腾的几乎要乱了顺序,再加上肩膀上胳膊上都受了伤,血流的多了,供不到脑子上,他这一脑子都是空白,翻来覆去就是那几辱骂容珩的脏话。
  看这情形,众人开始嚼出味来了。恐怕真相并不是彭庆所说的那样。
  苏二丫趁势追击,追问道:“彭大小姐,你说是偶然遇见容珩,他欲行不轨之事,你被他所迫受了伤。我有心中有三个疑点,还请你一一回答。”
  “这其一,容珩来这村北是为了磨刀,请问你来这村北是为何事?”
  彭家的家宅田产均不在村北。村北土地贫瘠少有人家,这冯鳏夫家里原是个铁匠是靠手艺吃饭的,并不靠田,于是落户在在村北。
  这第一问彭庆就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最后只推说是“随意走到此处的。”
  苏二丫轻蔑一笑,这借口牵强的很。
  “其二,容珩是我房里的,有些东西虽是该避讳着的,但如今为了他的清白,我也不得不说了,他正来着葵水,何苦巴巴的凑这个时候去缠着你做那种事儿,这不是天大笑话嘛!”
  苏二丫这话一说出口,容珩和彭庆脸都红了,容珩是羞红的,彭庆是气红的。
  男子有葵水的时候不能行房事,就算容珩再怎么欲…求不满,也绝不会挑这个时候纠缠彭庆,这是常识。彭庆百口莫辩。
  “其三,容珩一说到冯鳏夫你就脸色大变,张口只说绝无私交却不提当面对质,莫非是心里有鬼。”说着她缓步走向彭庆,朝着彭庆一伸手,彭庆以为苏二丫要动手打她吓的一缩。彭庆如今两处受伤神情萎靡哪有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了,苏二丫看的很是解气。伸手过去也并不是为了打人,而是顺手从彭庆的腰带上取下了一片树叶。她仔细的看了看说到:“这柿子树的小叶长得正好,怎会随意掉落,莫不是彭小姐刚才爬树爬的急,扯坏了人家新长的嫩芽……”
  村里的柿子树并不多见,村北也就冯鳏夫家中种了一棵。
  “刚才冯鳏夫不是还在这儿看热闹吗?这会怎么人没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彭庆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朝人群中看了看。这做贼心虚的做派,围观的众人尽收眼底。
  苏二丫这第三问没带一个问号,却句句含枪带棒的让彭庆那一套说辞越发站不住脚。恐怕此时围观的人群中,除了彭庆的嫡系,再没人会信她说的话了。
  彭三爷心中明镜似得早就明白了这彭庆是干了亏心事,又遇见了苏二丫这么个厉害的主儿,三句话就让人牵着鼻子走,半句辩白都说不出来。
  彭三爷冷哼一声,九节筇仗往地上一敲,不怒自威,发话道:“把冯鳏夫给我找出来,当面对质!”
  “三爷,冯鳏夫人在这里。”齐家婶子高喊一声,扭着冯鳏夫的胳膊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齐宝儿也紧紧跟在齐家婶子的身后,抱着几件白绸的亵衣。
  “人赃俱获,看你还能如何狡辩。”
  齐宝儿将那几件白绸的亵衣往地上一扔。荡起一阵灰蒙蒙的土气。
  “方才三爷一来,我们便见人群中有一人偷偷摸摸的想要离开,这人人都想往里挤着凑个热闹,偏他一人要走,这就显得扎眼了。我和娘亲就远远跟着过去,果然见他一路东张西望畏首畏尾,回到家中就是要将这亵衣亵裤埋起来。”
  这亵衣亵裤均是女子的款式,而且用料上乘,村里少有人家穿得起,彭庆就穿得起。想来是彭庆当时正做“好事儿”被容珩撞破,套上衣服便出了门,有些匆忙,里衣都忘在了冯鳏夫家中。
  冯鳏夫又是个没心眼儿的,听人说村北小桥那儿有热闹看就跟着去了,一见彭庆就料到这事儿恐怕要波及到自己身上,忙避了人悄悄的回家,想把彭庆的衣物处理掉,却不想被齐家母子捉了个正着。
  彭庆这会见大势已去,脸色难看至极,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冯鳏夫正被齐家婶子扭送到彭三爷面前,苏二丫状似温柔的上前几步拉住冯鳏夫的手,柔声说道:“冯家兄弟不必如此畏惧,先前村人说行事不端污了福禄村名声要把人扔去投井沉河的那都是气话,做不了数的。想你一个弱质男子定然是拗不过彭大小姐的,若是在彭大小姐那儿受了委屈,也不必藏着掖着,尽管说出来,定有三爷为你做主。”
  苏二丫的语气如春风拂面般的亲近温和,但低头看向冯鳏夫的目光却是冷厉的逼视,冯鳏夫只觉得仿佛一座山压了过来,根本无力抵挡,只能顺着苏二丫的意思,痛哭的扑到彭三爷的脚下,连连磕头。
  “求三爷做主,彭家大小姐几次三番的摸进我房里,只因我是个死了妻主的,又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势单力薄实在……实在开罪不起她,便和她做出了这种事儿……”
  彭三爷本来就有意打压彭家,怎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捻了捻胡子,佯装着面带难色,想了许久才说道:“既然庆儿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恐怕也是真心喜欢人家冯氏,要我看就让庆儿尽快娶了冯氏进门吧!”
  正巧此时秦书生得了消息,正努力的挤进人群。
  “既然举人老爷也来了,那就请举人老爷做个保媒的罢!”
  彭三爷怕彭村长回来有心反悔,正巧秦羽来的及时,有举人老爷作保,这桩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
  秦羽本来是听到些风声说容珩被人围攻,苏二丫被打了,才慌里慌张的往这边赶来。没想到一到这儿却是要她当保媒的,化干戈为玉帛,她乐意至极。连说了好几个“如此甚好”。
  彭庆哪里真心喜欢过冯鳏夫,冯鳏夫足足比她大了进十岁,她不过是想偷着惺尝尝味而已。她娘亲也隐约知道点这事儿,所以每年才以表彰为借口往冯家送些米面,不过是想封了冯氏的嘴。冯氏得了好处,也就半推半就的和她维持了这关系。
  彭庆一想到自己要娶了这残花败柳的冯氏,一想到有这么不当不正的正夫恐怕好人家的男儿以后都不愿来她家做妾,一想到彭家在村里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等她娘亲回来定要扒拉他的皮……如此种种让她两眼发黑,立时晕了过去。

  ☆、酿酒秘方

  彭庆和冯鳏夫的事儿在村里传开,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有的人说老早以前,冯鳏夫房里天一黑就听见有呜呜呀呀的声音,以前都以为是野猫,现在一想肯定就是那俩人在那儿做那种事儿呢。还有人说亲眼看过彭庆在河边撅着嘴儿往冯鳏夫的脸上亲呢。这各种流言添油加醋的把彭庆那档子混账事儿描述的绘声绘色,简直让人如临其境,耳根子都泛红了。人民群众的力量真是可怕。
  彭家如今可算是声名狼藉了,出了个这么大的丑闻。堂堂一村之长,竟然教出这么个女儿,用秦书生的话来说就是“有辱斯文”啊!
  彭村长当天夜里知道这事儿就把彭庆是一顿毒打,听说彭庆那鬼哭狼嚎的,隔着三道墙,外面的人都能听见。彭庆屁股开花在床上躺了三天。彭村长对冯氏自然也没什么好脸,但冯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哭爹喊娘的说被彭庆欺负了,如今进了彭家还没得一点好,处处瞧人脸色,要找秦举人和彭三爷为他做主。这彭村长气的饭都吃不下了,短短三天像是老了三年。
  苏二丫虽然对彭庆的行为深深地不齿,但对村里的谣言也是不喜的。从彭庆这事儿就能看出来,容珩过去六年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被村人嚼舌根子,侮辱唾弃。苏二丫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挣钱搬离这个村子。
  如果换一个环境的话,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容珩就不用再顶着“二手货”的标签,他会活的更快活更自在。
  × × ×
  苏二丫肩膀上的伤看着虽重,却没有真正伤筋动骨。只需好好养着,每日三次的擦了跌打药酒,过上半月也就基本好了。
  这期间,所有家事杂事都落在了容珩的肩上,不过好在他持家六年,做起这些来轻车熟路。
  容珩高烧和葵水的时候,苏二丫拘束着他不许干着不许干那,如今可都报应回到自己身上了,容珩这性子的人竟然也当了一回暴君,什么都不许苏二丫做,只许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被容珩拘束的厉害,苏二丫在床上躺的不痛快,这不痛快就只能发泄到容珩身上。
  打呀骂呀,这可是万万舍不得的,如今只剩下一条,那便是缠着他。
  吃饭的时候缠着他,不喂就不吃,哎呦,我胳膊好疼啊,好肚子好饿啊,你忍心我饿死吗?反正你不忍心,不忍心就就喂我吧。水果也要容珩喂,趁机还能舔舔容珩水葱似得手指。
  睡觉的时候也要缠着他,我是病人啊,怎么睡都睡不够。早上抱着容珩,我不起你也不许起,你管我是装睡还是真睡,反正我就要抱着你。中午要午睡,还得抱着容珩,不行不行我抱惯了,不抱着就睡不着。晚上,容珩容珩我被窝都暖热了,你还不到我的怀里来。
  总之苏二丫如今化身超级牛皮糖,偏容珩处处纵着她,让着她,宠着她,越发的助长了她!
  × × ×
  “疼吗?”容珩白皙的手指沾了些石榴色的药水,在苏二丫的红肿的肩头轻轻的按揉,目光里满是心疼。
  苏二丫抱着容珩的腰,靠在他身上,轻轻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许是因为容珩常常穿梭于竹林间,他身上总有那么一种清新的竹香,很淡,但苏二丫闻着就觉得安心。
  “不疼。”苏二丫说完似想起了什么,转而一笑,抱着容珩蹭了蹭,撒娇似得改口道:“疼啊,好疼啊,容珩你亲亲我。”
  容珩不由得脸上红了红,娇纵的意味明显,如同蚊蝇般的低声说了一句:“别闹。”想了想还是轻轻的在苏二丫肿胀的肩膀吹了两下,目光清浅而温柔,睫羽纤长,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苏二丫缩了缩肩膀,又是一阵轻笑。
  “容珩,你可还记得我帮你的脚伤抹药那会子,你疼的都冒冷汗了还咬着牙说不疼,我那时就想,你若是肯说‘疼啊,好疼啊,二丫你亲亲我’就好了。”
  容珩面上一嗔,佯装着责怪了她一句:“世上有几人能像你这般厚颜。”
  苏二丫不以为意,仍是抱着容珩软软的腰身,似乎养胖了一点。她一遍一遍的浅浅的念着容珩的名字,像是在撒娇一样。然后声音越来越小,嘴角带着一抹笑,安然的睡着。容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碎发,午间清风吹拂,青丝飞扬,容珩的发丝与苏二丫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 × ×
  秦羽在苏家也住了有大半个月了。算着日子也该上路去京城赶考了。
  苏二丫此人,谁对她一分好,她便要记在心里,十倍八倍的报回去。
  那日容珩被围,秦书生慌慌张张的赶来,一路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苏二丫可都记在心里。不自觉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事事为她筹划起来,秦书生这么呆,还真怕她被别人欺负了。
  苏二丫的肩上还未完全好,只偷偷托了齐家婶子帮秦羽找了个要上京的商队,准备让秦羽跟着商队一同上路,也可彼此有个照应。
  这日,秦书生依然手握着一本快读破的书,摇头晃脑的读着,浑然忘我。
  “呆书生,拿两本书来瞧瞧。”
  “不是小生吝啬,只是我这里没有……没有启蒙用的书啊!”秦羽面露难色,隐晦的说,我这没有你看的懂的书。
  “哎呦,你还小瞧人!”苏二丫语调轻佻的逗她:“虽然我当了十五年的傻子,却比你这个读了十五年书的举人还聪明些,你若是不信,我出个题考考你。”
  秦羽一根筋的人,哪儿会知道苏二丫这是故意激她,只要跟学问有关的事儿,她都严谨仔细的紧。
  “我出个上联,你来对个下联吧!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这对对联里上下对应,童老对应,工整之极,字字珠玑。秦羽倒是愣了愣,在心里仔细推敲研读了好一阵。越是仔细思量这对联,越是对苏二丫蒙生出一种敬佩之心。
  秦羽认真起来,将手中正背诵的古文都搁下了,寻来纸笔,来回写了好几句,但都不太工整,意境上也差了几分,总觉得不满意。
  苏二丫原本就是借着她寻个开心,可看秦羽这认真的样子,好像想不出来就不打算吃晚饭了,太认真的人有时也显得有些寡味。
  “得得得,等你想出来,恐怕我都快睡着了。”苏二丫摆摆手,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样子。颇为搞笑。
  秦羽却端端正正的作揖道:“请恩公赐教。”
  “这下联是,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秦羽默念了几遍,总觉得“一二”,“天人”并不如想象中的工整,似有些不满这个答案。
  苏二丫朝着秦羽勾了勾手说道:“呆书生,你过来。”
  秦羽乖乖的放下纸笔,坐到苏二丫床铺旁边,等着苏二丫一番赐教。
  苏二丫伸手便是一戳,直戳秦羽的眉心,疼的她嗷嗷大叫。
  “你这呆子怎么不开窍呢,这对联工不工整哪能只看字句,应该看这句子里的话中话。我这是在教导你,此番进京,只有学识那是不够的,你还要多活络活络各种关节,了解一下朝廷中的局势,方能稳操胜券。”
  秦羽虽是个呆子,却不是真正蠢笨的人。苏二丫这番话,她怎会听不出当中的门道。
  秦羽揉着眉心,委委屈屈的憋着一张脸。若是只论诗书,她可不怕,但若是送礼攀关系,她可就不在行了。
  “你这笨蛋,知道你只会作诗不会奉承,那你便作一首诗交予你想要结交的官员。”苏二丫眉毛一挑,扬声道:“笔墨纸砚伺候着……”
  派头十足。
  秦羽巴巴的去拿了笔墨来,双手递上。
  苏二丫虽偷听了秦羽讲课,将简体和繁体转化记得七七八八了,但鲜少写毛笔字,如今拿起笔来的姿势还是怪异的很。
  秦羽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隐隐觉得有些浪费了这上好的宣纸和湖笔。
  苏二丫大笔一挥,歪歪扭扭的写了一首诗出来。字体虽然歪七扭八,不太像样,但这诗却意味深长,巧夺天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既不失了读书人的气节,又隐晦的表达了想要结交之心,要文雅有文雅,要真情实意有真情实意,又隐隐透出了对“高枝”的赞赏之意。
  如今再看这稚嫩的笔记,只觉得苏二丫大智若愚,深不可测。
  “你也无需非要用我这个,只需懂得这么个意思,不要只读死书变好了。”苏二丫拍拍秦羽的手,又从旁边取出一个绢布包着的物件。
  苏二丫极为不舍的瞧了那东西一眼,一狠心,把它塞给了秦羽。
  一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极有分量。打开一看,竟然是白花花的碎银子。苏二丫是个多么小气吝啬的人,秦羽如何不知道,但如今这银子真真切切摆在眼前,她到觉得自己是头一遭认识苏二丫了。
  足有十八两银子呢,光是私塾的钱肯定是不够的。这十八两银子,恐怕有容珩卖竹篮的钱,有苏二丫卖鱼的钱,还有午餐班辛苦挣来的钱。
  “京城里的物价肯定比这儿贵,你到时候仔细着点用。特别是疏通关系的时候,送礼要精细着挑,看门的护卫、家仆、书童能打点的都打点着点。这钱十几两银子说多也不多,但也是我能给的全部了。”
  “恩公……”
  “我托齐家婶子打听了,明早镇上有商队要上京,你正好跟他们一道去,今天就不要看太晚的书了,早点睡吧。”
  × × ×
  秦羽走了,苏二丫不知为何有一种慈母的情怀。第二天早上竟然不敢去送她,依旧是装睡,但却推了推容珩,叫容珩去送她。
  秦羽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这秦书生果然有点道行,文绉绉的写的全是苏二丫看不懂的文言文,琢磨了两天大概瞧出了意思。大意是,她受苏二丫照顾半个月,如何如何如何感动,她家祖上原来是酿酒的,从她祖奶奶那一代考中了进士,于是弃商从文,这酿酒的生意就不做了。如今得了苏二丫的大恩,无以为报,就留下一个祖传的酿酒秘方,以偿心愿。
  这是一张竹叶青酒的秘方,竹叶,青云山上有的是,这配方倒是颇为适合。
  齐家婶子后来说道,这秦举人原也不是个傻子,他原先虽然也口口声声的叫着苏二丫“恩公”,心中却不以为然,直到最后,苏二丫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了,她才拿出这方子来,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啊。
  无论如何,这竹叶青酒的方子变成了苏二丫发家致富的关键所在。且看她如何风生水起。

  ☆、青梅竹马

  苏二丫小心的用小刀划开竹节上的红色蜜封,将竹节上盖子打开,立刻闻到一股馨香扑鼻而来,酒香浓郁,让人闻之欲醉。
  拿竹节做酿酒的容器,并不是苏二丫独创的,她记得上一世曾看过一些民风民俗的介绍,云南某个少数民族常用竹节酿酒,酿出的美酒带着青竹的清香,味甘而绵长。
  竹节里的酒水,清亮透明,微微晃动,又能看出一些青绿色的温润色泽。
  苏二丫拿了一根筷子,沾了一点。抬头问道:“容珩,你想先尝尝吗?”
  这已经是第二次试验了。
  话说那日秦书生赴京赶考,留下了一个家传古方竹叶青酒。这竹叶青酒的酿制过程十分繁琐,先是要将稻米去壳,反复晾晒,冲洗淋水,然后将酒曲碾碎打窝,加入白米酒三加三酿,反复搅拌,沉淀之后再滤去残渣,放入大量的新鲜竹叶和砂仁,紫檀,丁香,陈皮,零香,广木香等等近十几种的中药,再加一次酒曲继续发酵。这一番折腾下来,至少得等三两个月才能做好一坛子竹叶青酒。
  而且,这晾晒碾压需要一系列的工具,苏家大部分的银钱都给了秦羽作上京的盘缠,所剩的闲钱已是不多了。若是按老方法酿酒,这酒还没酿出来,苏二丫和容珩就得先饿死。
  于是苏二丫动起脑筋,想用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加快酿酒的速度。
  先是在镇上做了半个月的酒坊学徒,然后又查阅了不少酒坊里的酿酒书籍,结合前世的一些模糊的记忆,琢磨出了一个新法子。
  这竹叶青酒的前几道工序和酒坊里的黄酒酿造基本相似,但一般黄酒制作粗劣,酒味辛辣,色泽浑浊。
  苏二丫联想起日本清酒的制作工艺,用竹炭可以将浊酒净化,沉淀之后取出的酒色泽请透明亮,品质就上了一个台阶。然后再按照古方上的记载进行下面加中药加酒曲的步骤,只需短短十天左右,就能酿造完成。
  十日之前,苏二丫已经试过这个方法,基本是可行的,但酒的辛辣味仍旧没有去掉,竹叶的香气也不够醇厚,不太满意。于是又改进了方法,将酒曲用蛋清浸过之后,会使口感更加细腻绵长,用竹节代替陶瓷的酒缸,会使酒香更加浓郁。
  如今终于等到这第二批试验的竹叶青酒开封了。光闻着酒香,淡淡却绵长的竹香沁人心脾,直让人口舌生津,欲饮之而后快。应该已是成功了一半。
  沾了几滴竹叶青酒的筷子,伸到容珩的面前,容珩脸上一红。
  十日之前,他第一次喝道苏二丫酿的酒,酒味辛辣划得他喉咙都痛了,但看着苏二丫一脸期待的问他“好不好喝”,他怕惹得她失望,就又连饮了三杯,哄骗她说好喝。这烈酒劲头大,容珩又鲜少喝酒,连饮了三杯,就醉了。双颊顿生嫣红,双眸如含秋波。刚要起身,走了几步就头重脚轻的栽了过去,幸亏苏二丫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但他那时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怎么就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抱我呢……”似是不满苏二丫的手扶在他的肩上,而不是揽在他的腰上……
  再往后,他自己做了什么他也记不得了,大概是说了许多平时羞于说出口的话。
  于是,那些烈酒虽然是不合格产品,但苏二丫都小心的存了起来,连连说容珩你喝了酒好可爱好可爱啊……
  “尝尝看嘛,这一回一定不会那么辣的。”苏二丫催促道。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闪着狡黠的光芒,活像一只等着偷鸡的小狐狸。上一次她让容珩第一个尝酒,是想他做第一个分享她作品的人。这一次,她却是因为想看到醉酒失态的容珩。容珩自那次醉酒之后知道自己失态了,就不肯再饮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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