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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by卫风-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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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哪个更象?”
秦妈妈可不敢下这个论断,只说两个看着都好。
三太太于是找了个机会亲自过去了一趟。
秦妈妈去,可以让小英她们应酬。但是三太太是长辈,又林不能托大,亲自招呼三太太用茶说话。
说实在的又林有点儿纳闷,三太太素来跟人没有往来,这不早不晚的,怎么跑到她这儿来了?要说有什么事儿,可她又一字没提。
三太太坐了一会儿,倒是把一院子人都瞧了个遍。等她一走,翠玉马上就说:“三太太那怎么回事?说是来看奶奶的,嘴里没几句要紧的话,眼神儿还净在咱们几个人身上打转。”
胡妈妈猜度着,悄悄和又林说:“六少爷年纪不小了还没有说亲,三太太正张罗这事儿,可忽巴喇的跑咱们院子来瞧丫头,有点儿蹊跷。”
朱博南和他娘在亲事上意见不一,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又林沉吟着,胡妈妈凑近了些,轻声说:“会不会是……咱们院子里的谁和六少爷有什么不清白?”
“不会。”又林断然否绝。她事先就想到过这一点,倒不是信不过自己人的人品,也不是信不过朱博南的心性。她只是觉得,在朱府这样复杂的人事环境里头,没事也当常思有事。他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那没有用,别人看着瓜田李下,心中猜疑,那是防不住的。
所以打从朱博南头次来,又林就让他们哥俩单去厢房或是去了西屋里头,也不让丫鬟们太近前伺候。递茶递水端饭传话的,差不多都是小英在忙活,有时候又林也亲自给他们沏茶端点心。这些事情都是在又林眼皮子底下,要说谁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做出点不光彩的事情来,那是不可能的――根本没有空子可钻啊。
“那……会不会是三太太瞎疑心?毕竟六少爷在府里头也就常往咱们这儿来。”
这倒是有可能的。
又林心情不怎么好。朱慕贤好心提携指教兄弟,末了还得受人猜疑。好人真是做不得,就算不指望好报,可谁也不想因为行善却和人结了怨吧?
三太太先打发陪房妈妈,自己又亲自过来,肯定把这黑锅扣她头上了。
晚间朱慕贤回来,看又林面色不似往常,又哄又问的,又林就把这事儿和他说了。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朱慕贤也得知道。
朱慕贤听了也有点儿郁闷。他教六弟是为了他们兄弟的情份,没指望三婶儿对他感激不尽,可是也没想到招来别人无端猜疑。
“没事儿,你也别多想,三婶儿她年青守寡,这心性脾气是古怪些,连祖母都不同她计较这些事。既然咱们知道了,心里也就有数了。回头我和六弟说,你怀了孕怕人吵扰,我和他去小书房讲功课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三太太既然没把疑心说出口,他们也不能自己过去表白说他们没纵着丫鬟勾搭朱博南。而且也不能因为这事儿,把朱博南也拒之门外――
毕竟朱博南并没有过错,再说他的课业也要紧,来年还想下场呢。
三太太又琢磨了几天,干脆把儿子叫了来当面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你四哥院子里的哪个丫头?”
朱博南吓了一跳:“娘你可别乱说。”
“娘都知道,你不用瞒我了。我也去看过了,那几个丫头生得是不错,你要是真喜欢,咱们跟你四哥把人讨了过来先伺候着,等你成了亲再……”
朱博南急得一头是汗:“您还去看过了?”
他忽然想起四哥前天跟他说,改去小书房讲功课。
虽然他十分不舍,可是四嫂的身子要紧,四哥说的也是正理。可现在听三太太这么一说,他忽然明白过来!四哥突然跟他讲换地方,根本不是为了四嫂怕吵,而是为了避嫌疑!
第二百九十九章
秦妈妈没敢进屋,在外面侯着,听这母子俩又一次争吵起来,连忙进屋去劝解。
这会儿也只有秦妈妈能来圆场了。三太太性子孤拐,朱博南平时不声不响,遇到什么事也是够拗的。秦妈妈肚里直叹气,一面劝慰六少爷,说三太太也是一片慈母之心为了他好,一面劝着三太太,说六少爷这是一心向学,真得罪了大房,影响了前程不说,为难的不还是三太太吗?
母子俩谁也不肯先低头,屋里弥漫着难言的尴尬。
秦妈妈又劝朱博南:“太太这些年多不容易,咱们三房孤儿寡母的,遇事没个人给撑腰说话。大房霸道,二房贪财,只当咱们这一房是摆设一样。太太怎么撑下来这么些年?还不就是一心为着六少爷,指望着您将来有了功名,娶妻生子,她才对得起早早去的了三老爷……”
三太太听着秦妈妈的话,心里一阵酸楚,连忙扯了帕子抹泪。
她当年出嫁的时候,别人都羡慕她。可是好景不长,丈夫早早就去了,孤儿寡母的有多艰难,那真是一言难尽。现在眼见着儿子大,却和自己离了心,真不知道这些年操碎了心都是图什么。
朱博南看见母亲抹泪,心里也有悔意。可是四哥四嫂待他热诚无私,每次一去桃缘居,他就觉得脚步特别轻快,脚下简直象踩着云堆一样轻飘飘的都能够飞起来了。四哥待他很好,先生讲不到的那些窍要关节他都能详阐得一清二楚。还有四嫂……
朱博南扶着三太太的膝头,慢慢跪了下来。
“都是儿子的错,娘不要伤心了。”
三太太慢慢止了泪,握着他的手说:“我的儿,娘这辈子就指着你了,娘是万万不会害了你的。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上头容易犯糊涂……你看咱们娘俩儿这么些年,谁把咱们放在眼里过?娘是个妇道人家,有什么事儿也不能出头。你不成家,旁人就永远把你当个小孩儿看待。你一娶了亲,就是个顶事儿的爷们儿了,以后咱们三房,你就是他顶梁柱。有什么事儿,就得你出头担当。该争的,该要的,咱们不想多占旁人的,可也不能让旁人占了原该属于咱们的那一份儿去,你都明白吗?”
朱博南觉得整个人混混沌沌的,虽然三太太说的话一句句她全听见了,可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心里去。
“老爷子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谁知道哪天就……到时候咱们这三房人肯定要分家的。你成了家,到时候请了族老长辈们来说事,你也能替咱们争一争了……儿啊,不是娘想逼你成亲,这人成了家才能立业啊。再说,你爹当年去得早,他死的时候就挂心咱们娘俩,挂心着你。你早些生成亲生子,延续咱们这一房的香火,你爹地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人一辈子能顺遂己意的时候很少,更多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朱博南觉得舌头发麻,一句话说得艰涩无比:“但凭……母亲做主。”
三太太心满意足,朱博南却觉得头重脚轻。折腾了这么些天,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心里那隐密的连自己都不承认的想往,注定是一场空。
早点儿断了念想,也好。
三太太喜气洋洋的张罗起亲事来,三房沉寂多年,但是朱博南成亲之后就不一样了。成了家,有了妻子,他就要顶起三房的事情来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在观望着,打听着三房打算聘哪家女儿为妻。
朱慕贤和又林说起来:“看来六弟还是没拗过三婶儿。”
这样也好,省得三太太继续疑心他们夫妻俩。
朱慕贤问:“听说这两天就要下定了?”
“是,今天三婶儿还去找过太太,下定的时候总得有伯母姑母的去一回,太太也应了。三婶儿挺急的,好象想赶紧定下来,最好过了年就能马上成亲。”
“这么急?”
“听范妈妈这样说,应该不会错的。”
三太太今天特意到大太太那儿去,论情论理的,也都得请太太过去走一趟。
大太太是长嫂,给侄子操办这事本就责无旁贷,而且大太太公婆丈夫儿孙俱全,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了。而且这种体面热闹的喜事大太太还乐意兜揽。不象二房,二太太这人过于吝啬,想让她出力可不是件易事。
再说,将来分家,大房是不用说了,有族法家规在,所以剩下的就是二房和三房的纠葛了。按理扣除大房的份额后,剩下的应该二房三房平分。但是二房人多势众,三房人丁单薄,到时候会怎么样还很难说。两相比较,三太太自然愿意来请大太太出面帮衬。要让二太太插一手,不定要从中间再抠多少好处去,那可是个雁过都要拔毛的主儿,遇着这事儿,还不趁势的能捞就捞?
朱慕贤有些感慨:“真快,连六弟都要成家了——我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呢。小时候三婶儿管他就紧,我们在外头玩闹,他就扒在窗棂那儿眼巴巴的看着我们。那会儿都小,不懂事,总觉得三婶儿阴阳怪气的,六弟也太闷,都不愿意亲近他们。现在想想,着实不应该。”
“你也都说了,那会儿不懂事嘛。”
朱慕贤让又林坐好,自己也一本正经坐在妻子旁边,捧了本千字文慢慢的诵读。
又林轻抚着肚子,微笑着听他念。
丰太医也说,这孩子过了四五个月,就能听见外头的动静了,没事儿的时候常和他说说话总是有好处的。朱慕贤如奉纶音,天天回来都要念两段书,再累都不肯把这一桩事给省了。原哥儿掀开门帘,圆溜溜的大眼瞅瞅他爹,又瞅瞅娘,悄悄的跑过来,靠在又林身边儿。朱慕贤把他抱起来:“别压着你母亲。”
原哥儿还小,不能理解为什么又林这么些日子都不抱他也不跟他嬉闹。不过他很听话,朱慕贤这么说,他就坐在朱慕贤怀里头乖乖的不动。
朱慕贤读了几句,正要掀页,原哥儿忽然奶声奶气地跟着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虽然咬字还不是很清楚,可是确确实实是朱慕贤刚才读过的字句。
朱慕贤抱着他赶着问:“再念一遍,再念一遍给爹听听。”
原哥儿瞅瞅他,果然又念了一遍,仍然一字没错。
夫妻俩喜出望外。
虽然不是有意现在就让孩子开始读书识字,可是原哥儿听朱慕贤念一遍就能复述出来,说明儿子很聪明。
朱慕贤抱着儿子连亲了几下,原哥儿咯咯直笑。
“真聪明,不愧是我儿子。”朱慕贤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又林瞟了他一眼,朱慕贤一看妻子的神情,立刻改口:“都说儿子象娘,你母亲也是极聪明的,果然你也聪明,将来肯定比爹要有出息,没准儿能考个状元回来。”
一句话引得夫妻俩都开始畅想美好前景。又林看着胖乎乎的儿子,都能想象出他穿一身状元红袍簪花游街的样子了。
翠玉正教新来的那三个丫头练上茶。一开始练当然不能就拿上好的茶具给她们练手,不过拿粗瓷的,放在茶盘上,里头倒着白水,就让她们这么练。
“步子要轻,别毛毛躁躁的。手要稳,我说,你别抖啊——”
翠玉脾气有些急,小丫头们一见她就会紧张,手本来不抖的也抖上了。茶托和茶杯叮了当啷的乱响。
“你们自己说说,这都练了几天了,上茶还这么慌里慌张的。”翠玉耐着性子说:“赶明儿要是来了客人,给人上茶的时候,你们也这么筛糠似的抖?那是让人喝茶呢还是让人听响儿的呢?”
小英站门口捂着嘴笑,笑完了才喊她:“翠玉,你来一下。”
翠玉应了一声,转头说:“你们接着练,到明天谁手再抖,我可打人了啊。”
等出来了她问什么事儿,小英笑着说:“奶奶要开箱子找东西,六少爷不是要放定了么,提前预备预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送什么。”
翠玉应了一声连忙去了,小英进了屋,继续看着小丫头在那儿习练。她比翠玉和气多了,其他人不怎么太怕她。其中一个就大着胆子说:“其实……翠玉姐姐没来时,我们手都不抖,她一来,我一看见她,我就怕了。”
小英笑着说:“怕她做什么?她就是嘴上凶。”
胡妈妈正和另两个小丫头在门口说话。都是这一回新进来的,但是那几个是原来府里的家生子,自然比她们熟络,人都相识,嘴也甜。她们还在这儿一遍遍的练,人家是早在以前挑进府的时候就由人专门调/教过,比她们是要强多了。
这几日她们几个私下里商量着,虽然暂时留在桃缘居里,可是六个人,不可能人人都在上房里做事,必然有人做粗活。那些人比她们资历老,懂得多,照这样下去,她们非给挤掉不可。
可是她们也没有什么旁的法子,只能下了狠力的去学。
第300章
吃罢晚饭,四处都掌上了灯中,府门一关,朱府内就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小世界。白日里有些不方便的,天一黑就可以趁着夜色好行事了。范妈妈就过来了,跟胡妈妈商量事情。
“小雁那丫头心太大,我病着的时候她就求过太太,把她娘从老家接来,算算日子,这会儿南边儿来的船也要到了,黄嫂子应该就是跟着一块儿到。她可不是个安份守己的人哪。”
胡妈妈把茶果端上来:“不用忙,上炕咱们慢慢说。”
范妈妈跟她很熟了,一点儿也不拘束,当下两人坐在了炕边上,范妈妈抓了一把花生慢慢剥壳:“走了锦云,嫁了锦月,除了小雁,原来太太院子里还有个小环,我病的那些日子,也让小雁给挤下去了,太太训了她一场,让小雁接手了她原来的差事。再接下去,她就想动我了。不过我在太太身边多年,太太对我的倚重不是她一时半会儿能顶替得了的,还有些事儿她不知道,也不懂。毕竟她是个姑娘家,有些事儿太太也不方便和她说――但是黄嫂子不一样,她在府里的年头也不少了,又特别会讨太太喜欢。她要真来了,只怕……”
胡妈妈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在心里琢磨。
以前黄嫂子能在太太面前递话,说自家奶奶不好,可是今非昔比了。那时候自家奶奶是新媳妇儿,刚进门立足未稳,象黄嫂子范妈妈这样老资历的老仆也有那个资格和本事为难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奶奶已经生了长子,现在又怀着快要生第二个孩子了。在这家里的地位已经十分稳当,别说小雁和黄嫂子母女俩,就算再来十个她们这样的捆在一块儿,也不能损伤奶奶分毫了。所以小雁想把黄嫂子弄回来,对桃缘居是影响不大的。
主要受影响的还是范妈妈。
她们争夺的就是大太太身边第一心腹的位置。小雁母女联起手来,范妈妈就有些危险了。
范妈妈也晓得这一点。四少奶奶答应的好处也都给了。自己对四少奶奶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了。现在这件事儿,想要让胡妈妈点头表示点儿什么,自己就得拿出能打动她的条件来。
这不是论交情的时候,交情是一回事,可是要让别人出力帮你,光凭交情是不够的。
“其实,我生病的时候,一直在想陈婆子被处置的那件事儿……少奶奶和太太这边的有些消息。是陈婆子不可能打听到的。老姐姐你就没想过这个吗?”
胡妈妈的笑容没变:“都过去的事儿了,人都死的死,散的散了。”
她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儿桃缘居一直查着没放松过。范妈妈说的这事儿,胡妈妈也想到过。
陈婆子毕竟只是个粗使婆子。而且还在后院儿当差。她能到正院、到上房来的机会太少了。很多事情她不可能打听得着。
当然,那时候于表姑娘还在,可是她头脑简单,性情冲动――她做的事,大部分还是李心莲在后头撺掇的。
“于姑娘那会儿常来常往的,小雁也没少往前凑着献殷勤。”范妈妈说:“再说,当年在于江的时候,黄嫂子不还差点儿认了那一位当干女儿吗?两个人可没少往来!”
胡妈妈的眼睛眯了一下。
这事儿范妈妈不提,胡妈妈还差点儿给漏过去了。
不错!当时李心莲的确巴结过黄嫂子。说起来。她从小时候就和自家奶奶过不去,奶奶有的,她也想有。明要不到,都能下手偷。都是一族里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有时候就是知道她们姐妹偷了东西,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而且李心莲从来都不以自己的行动为耻。偷了的首饰还会堂而皇之的戴出来。五爷和五奶奶也根本没为这事儿管教训诫过女儿。这一家子从根子上就歪了。
后来朱慕贤来了,和自家奶奶也认识了。李心莲就又瞄上了他,几次三番的事情又恰巧坏了她的打算,她就一直怀恨。
范妈妈看出了胡妈妈的神情变化――虽然很细微,但是仍然可以发现。
她心里跟自己说了一句,行,事情成了一半儿了。
她抛出来的东西能打动胡妈妈,大家有共同的敌人。那就行了。就算黄嫂子和小雁跟这事儿牵涉不深,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也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不说以后,就凭黄嫂子以前干的事儿算算旧账,也够她喝一壶的。
范妈妈满意而归。
胡妈妈没给她什么确切的答复――那是当然的,她又做不了少爷少奶奶的主,必定是要先回禀再说。可是她的关切和神情。让范妈妈已经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来她的心情忐忑,因为黄嫂子马上要回来了,不知道她这几年攒了多少怨气想向自己报仇。
可是现在范妈妈不怕了。有四少爷四少奶奶在,黄嫂子能算得了什么?小雁又算得了什么?抓着她们的把柄,立时三刻就能让她们母女没好果子吃。就算没抓着把柄,只要少爷和少奶奶心里已经这么想了,认定她们有过错了,一样能处置了她们。
这做奴婢的,最要紧的就是要找好靠山。小雁和黄嫂子也想得没错,她们认准了大太太,一心的讨好巴结。范妈妈也一样,她在大太太那儿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
但是光这样还不成,在大太太面前地位都差不多的时候,范妈妈的优势就在于她还攀上了四少爷和四奶奶。
大太太毕竟老了,四少爷和四少奶奶却正年轻呢着。有些事情上头,大太太已经做不了儿子和儿媳妇的主了。再往后,大太太年事更高,这情势更是此消彼长。小雁就算抱死了大太太的大腿,又能风光几年呢?
胡妈妈送走了范妈妈,心情并不好。
范妈妈这老货也是够阴的。既然她早想到了这事儿,可是为什么早选一直不说?要不是小雁要把黄嫂子弄回来,威胁到了范妈妈的地位,估计她还是不会说。这人能用,但是绝不可信赖。
现在这时机也太不巧了,奶奶身子越来越重,眼看就快要足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临盆。这时候操心费神绝对不行。而且分娩这种事情人多手杂的,最怕人使坏。
胡妈妈没敢怠慢,立刻就去向朱慕贤回话。
范妈妈的消息很准,南边儿庄子上的船到了,黄嫂子也跟着船一起到了。一来当然先给大太太请安回事儿,有小雁在一旁帮着腔,黄嫂子说在南边儿这几年如想念主子,那叫一个情真辞切。范妈妈在一旁劝着,看黄嫂子泪都下来了,还给递帕子劝解她,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她们交情多好呢。
这些都是辅垫,重要的话还在后头。
黄嫂子已经离开京城太久了,现在她回来了,给她个什么活计干呢?她过去不大不小也是厨房的管事媳妇,现在当然不可能再从烧火的粗活儿干起。可是要让她继续管着事儿,那原来管事的人怎么办?一个萝卜一个坑,上一个萝卜可还没打算让位子呢。要是留在这院儿里管事儿,那就更不妥了。大太太现在又不料理家务,铺子也就两间,田地也没多少人。她的衣裳首饰私房这些都有人管着,黄嫂子也插不上手。
果然看黄嫂子抹了下泪,想提这个话头了,范妈妈就插了句:“太医昨儿还说呢,不让太太多劳神。黄嫂子这赶了一路也辛苦了,正该先去好好歇着洗洗风尘。有话可以慢慢说不急,日子且长着呢。”
范妈妈这么一说,大太太也觉得有些疲惫。
当然了,范妈妈早就算了好日子,大太太上半天都没闲着,午觉比平时睡的时候也短,到了这会和当然精神不济了。
“也是,你先去安顿歇息,回头再过来陪我说说话。”
大太太发了话,黄嫂子就算不甘心,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了。
大太太还笑着对小雁说:“行啦,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你去陪你娘说说话吧,到底几年不见了,去吧。”
小雁可不放心,谁知道范妈妈会趁这时候再做点儿什么手脚。大太太笑着催她:“去呀去呀,你这几年净服侍我了,也该在你娘面前尽尽心了。”
范妈妈瞅着她们母女的背景,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她们母女凑一起,肯定有很多事情想商量。可是甭管她们怎么商量也都是白搭,京城这边儿早就有人预备好了要对付她们。她们不动还好,只要有动作,就肯定会落在别人眼里。
胡妈妈这边也得着消息了。对她来说,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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