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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by卫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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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难得逮着这么个肥羊,肯定榨出点油水来,岂能放他白白跑了?

这么两下里一凑,朱慕贤一时间还脱不了身了!

赶车的老刘没少见这种人的伎俩。回头看了一眼车里,有些犹豫地问:“姑娘……你看……咱们绕个路?”

虽然李家和朱家亲厚,可是前头的事一看就是麻烦事。老刘都已经上五十的人了,可惹不起那些强横之辈。再说,车里还有姑娘、少爷,有一根头发丝儿的闪失老刘也担不起重责啊。这大过年的,怎么会遇着这样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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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又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章节名来。

呃,我前面好象弄错了个地方,又林在族里应该是排第六,比李心莲小。前面过寿的时候一糊涂写错了排行了。等下倒回头去改吧。

第一百零七章

    说老实话,又林是一百个不想管这种闲事儿——就算热心肠也得量力而行,前面那几个人一看就不好惹。
  “绕过去,再给朱家送个信儿。”
  好歹能帮一点是一点。
  可是这条路不并宽,一边是河,有半人高的桥栏,一边就是房舍。骡车想在这儿掉头可不大容易,老刘跳下车来想把车往后牵——后头又驶上来一辆车,把后路给堵住了。
  想出去,得后面那车先出去。一来一去,怎么也得折腾一盏茶的功夫。而后头那车上的人,显然对大年初一就碰上这样的事情很有兴趣,已经停下车了。路边的人家也听到了路上的动静,打开门来看热闹。
  人一多,想脱身就更难了。
  又林叹口气,他是实在不想搅和进这种事情里头。但是前头李心莲和她爹好歹也都姓李,不能再放手不管。
  德林跃跃欲试,两眼放光:“姐前头那几个是坏人啊咱们不能不管啊”
  这小子只怕也不是想去声张正义,而是出于好事,光看热闹还不够,还想去参与一把。
  又林可不放心弟弟去搅和这一摊浑水,压低声音正色叮嘱他:“你可以露面,但不能下车。”她又嘱咐了老刘几句话。老刘虽然对那几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汗子有点怵,可是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说,这不是五老爷么?”老刘紧紧攥着水烟袋,仿佛这样能有更多勇气:“这大过年的,在这儿做什么呢?”
  五老爷本来缩着头站在一边——他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对劲,象是抽去了脊梁骨,两眼无神,好象多少天都没有睡过觉一样。老刘喊那句话,头一遍他都没听见,还是身边一个壮汉捅了捅他,他才抬起头来,而且一时还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五老爷,这是你本家?”
  那壮汉喊李老爷的时候口气里全是鄙夷。这种滥赌连儿女都舍得卖的人,他见得多了,这声老爷里头全是讽刺。
  五老爷抬头看了一眼,终于把眼前人认了出来。他厌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和你没关系。”
  老刘一笑,欠着身说:“是是,老刘是下人,当然管不着五老爷的事儿。可是初一一早,族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去族里祭祖了,五老爷没去?族老要问起来……”
  五老爷灰白的脸色一下子更难看了。
  他都赌得天昏地暗,连这过年祭祖的头等大事儿都忘了。族里头要是认真追究——族规里可是有那么一条的,染赌败坏家业,说不定会被族里逐出来。
  而他不但没去祭祖,还大年初一的就在街上惹是生非。想到这儿,五老爷更加痛恨女儿要是她明白事理,懂得孝顺,刚才就该乖乖跟人走才对她这么哭哭闹闹,好象生身父亲要逼良为娼把她推入火坑一样明明这位赵大老板家大业大,为人忠厚,跟了他哪点儿不好?年纪大一点怕什么?年纪大才知道疼人呢。他也是看着这是一门好出路才点头答应下来的。
  李心莲一脸是泪,让冷风一吹脸上紧绷绷的难受,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她看着身旁一脸横肉的几个壮汉,又看看那个站在人丛后肥胖丑陋的赵老板,这会儿要给她把刀,她杀了亲爹的心都有。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房契地契,金银细软,能带走的娘都带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爹能生出卖女儿的念头把才十五六的花骨朵一样的女儿卖给年近四十的老头子他爹这明明就是要逼她去死
  五老爷已经急了债他是一定得还的一千五百两,还不上的后果很严重。赌场的人放出话来,欠五百,打断一条腿。一千五百两,够打断两条腿还有富余的。剩下那五百是要摊在他的胳膊上还是别的什么地方?而正好这位赵大老板能掏出这笔钱还替他还账,只要这个死丫头肯乖乖嫁过去就成了一千五百两啊就算把女儿卖去当窑姐,也卖不出这笔钱来
  原来他觉得两全其美的一件事,怎么女儿就想不明白?这年头没嫁妆的姑娘谁家肯娶?这赵大老板又不要自家出嫁妆,这样的好事儿李五老爷一口就答应了。
  “快别耽误事了,快把这丫头拉走”
  他怕事情闹大,赌场的两个人看看周围人多起来了,也怕夜长梦多出什么岔子,熄了想从眼前这富家少爷身上揩油的心思,上前拉扯李心莲:“说这么多干什么?你爹都签了契按了手印儿了你已经是赵大老板买下的人了,快走”
  李心莲哪里肯松手,死死的揪住朱慕贤的衣裳,都快把他给扯散架了。别看是个弱女子,可是眼前这等紧要关头,谁都不知道她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两个壮汉都不能把她给拉开。一面的死死抓着,一面哭天喊地。五奶奶向来泼辣,李心莲肖似乃母,这嗓门不是一般的洪亮。这么一哭嚎起来,真是响彻半条街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五老爷明明穿得单薄,还是急出了一脑门儿汗。
  朱慕贤要挣开——其实也挣得开。但是他打小儿在姐姐妹妹莺莺燕燕的包围中长大,对女子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重手的。虽然面对的这个女子歇斯底里状若颠狂,他还是出不了手。
  就在这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挤进了人丛,断喝一声:“什么人在此生事还不住手”
  这话非常的有声势,带着浓浓的官气。那几个壮汉一时给喝得愣了,转头去看,挤进人丛的两个人穿着普通青衣打扮,应该也是下人,但是那威风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
  其中一个走上前来,扯着李心莲,象拎小鸡一样把她轻轻巧巧给扯开了,另一个就护住了朱慕贤——顿时这边几个人都明白了。
  这富家公子来头不小啊——今儿还真是走背运早知道该速战速决,不该存着再宰一把肥羊的贪念的。
  领头的那个很有眼色,马上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误会。我们这边买了个丫头,契约都打好了,谁知道她又想跑。您看,我们也是不想闹大,才没动粗的,都是这个丫头想攀扯您府上的少爷,我们可没动一个指头”
  看着朱家的人来了,又林在车上也松了口气。跟着挤进人丛的就是朱慕贤的小厮书墨。这孩子倒真机灵,看着事态不对,自己和公子势单力薄,当即立断去搬救兵。
  可是虽然朱家的人来了,李家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就算又林再不待见李心莲,眼看着她亲爹要将她推进火炕,也不能真的就袖手旁观。五老爷毫无父女情份,但五奶奶必定不会见着自己的女儿被卖。她要回来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刘回头来听了又林几句嘱咐,又上前去说:“五老爷这大过年的,在街上这样闹也不成个体统。再说,也没谁家年初一嫁女儿的吧?您跟这几位说说,反正您又不能抛家舍业的跑了,让他们先回去,过了初三,一切都好商量不是?要是真出了人命……”
  李五老爷打了个寒噤。
  今天这事儿,再闹说不定会真出人命。自己闺女这么要死要活的,说不定真的死也不肯从命。可是闺女要是不答应,要的就该是自己的命了。自己的命和闺女的命相比,那当然还是自己的命更要紧。
  他有些为难,有些讨好的看着那几个赌场的人。
  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领头的人迅速拿定了主意。
  没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李五在本地有家有业的,人跑了房子可没长脚。眼看着对面的人不好惹,现在人又多,倒不如先让一步。真惹上官司那可是大麻烦。
  “成那咱们就给你李五爷一个面子,赵老板,咱们先回去。”
  那个赵老板眼珠子一直在李心莲脸上身上勾连,很有些不甘心的说:“都说好了的,怎么又要等啊?等到哪天算数?”
  “您看,这不是大年初一么?您就真娶,年初一也不能办不是?来来来,您跟我来,咱们去喝两盅去,这事儿啊,就包在我身上……”
  李五拖着女儿,灰溜溜的往家去。李心莲似乎是给吓傻了,可还是不停的回头向朱慕贤张望。
  眼看着风波化解,没什么热闹凑了,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开。朱慕贤狼狈不堪的整着衣襟,倒还想着给老刘道了一声谢,老刘急忙摇手:“可不敢当朱少爷的谢,这没事儿就好了,我还得赶紧着送我们家姑娘少爷回去呢。”
  朱慕贤向他身后看,果然看见了朱家的骡车。刚才在七奶奶家门前也看到这车了,他心知道车上坐的就是李家姐弟,刚才老刘来劝解肯定也是他家姑娘的意思。朱慕贤远远朝车子方向拱了拱手算做道谢。这儿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不便上前,也跟着自家家人出了人群。
  又林松了口气。回去之后得赶紧和老爹说这件事——这事儿实在超出了又林的能力范围。但是不解决,肯定是大丑闻一件。李家的女儿居然亲爹被抵赌债卖掉?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消息。



第一百零八章

   大过年的本来挺喜庆,可一出这事儿,谁都欢喜不起来了。四奶奶听了这话,脸一沉——要不是顾忌着儿女都在旁边,保不齐就要破口痛骂了。
  跟这种糟心的货色做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粒老鼠坏了一锅汤,旁人要是说起来可不会单说他一家,而是整个族里的人都会给捎上。四奶奶眼见着要给女儿说亲,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在意名声。今天老五家里闹出这种事来,够镇上的人津津乐道好些日子的。
  李光沛宽慰妻子:“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去老叔那儿一趟。”
  四奶奶忙起身替他拿斗篷,穿靴子:“路上慢些,少喝酒。要是有什么事儿,打发人回来给我说一声。”
  “知道。你们在家该玩就玩,该乐就乐,别老闷着。”
  四奶奶笑着应了。
  送走了丈夫,她就收了笑容坐了下来。
  又林过来替她抚胸顺气:“娘,你别生气。”
  “唉,我不是生气……”
  四奶奶的心情,又林可以体会。大年初一碰到这种倒霉事儿,实在是兆头不好,只怕后头一年都过不顺心。这时候的人很看重这些,这正月里头谁家都不肯触霉头,出门见面人人都是满嘴的吉利话儿。什么霉、坏、死、困……诸如此类的字眼儿都不肯出口,只肯说财、福、祥、生这些字眼儿。
  又林岔开话题:“对了,听说五叔足足欠了一千五百银子哪。他怎么欠下这么大笔债?”
  “你小姑娘家,哪懂这里头的事儿。这些开场子的,总不会上来就让人输钱,总会让你不大不小赢那么几笔,再加上帮闲儿、架秧子的,在旁边又是吹捧又是撺掇,让那人以为自己是财运当头,逢赌必赢——后头就开始输钱了,输光了钱不要紧,有人就干放债的行当,借钱给你,不知不觉越借越多,借据是一张一张的血,利钱是驴打滚的往上翻……一千五百两实在不算多了。”
  “这可真不少。那他……能还得上吗?”
  “还不上也得还。”四奶奶没好气地说:“咱不提这人——你们今儿出去拜年,收了压岁钱没有?”
  “收了,可是也给别人了,算一算,收的和给出去的差不多一样儿,没赚也没亏。”
  四奶奶一笑:“你爹年前从柜上换了两大筐散钱回来,你要不够使就到我这儿来拿。你是大姑娘了,自然也得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手头不能太紧了让人笑话。”
  “嗯,我知道了。”
  “今儿冷不冷?你衣裳是不是太单了?大过年的可小心着凉。”
  “我知道。您看我,都是新袄子新裙子,又轻巧又暖和。出门就坐车,还带着手炉呢,冻不着我。”
  四奶奶摸摸女儿的脸,满心的爱怜。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连足不出户的周榭都知道这事儿了,又林带了两样点心过去看她,周榭一把把她拉进屋,神神秘秘的问:“今儿我可听说了一桩大事情。”
  又林已经猜着七八分了,爱理不理地冲她翻了个白眼:“什么大事儿?”
  好赌成性卖儿卖女的事儿真不新鲜,只不过赶在大年初一卖女儿的挺少见。
  周榭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给她端了一碗桂圆红枣茶来,看又林喝了一口茶,才笑眯眯地说:“说的是少爷落难,小姐援手的新鲜事儿。”
  又林咳了一声,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费了老大力气才硬咽下去:“你说什么?”
  周榭收了笑,正色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外头都传成什么样儿了?她明明连车都没下,只是被堵在那儿脱不了身她可一面儿都没露这怎么就成了美人救英雄了?
  真是冤枉啊
  又林把茶盏放到一边儿,她可不想真把茶弄自己一身——这可是过年新做的袄,领子一圈儿风毛白茸茸的她特别喜欢。
  “你听谁胡说?明明我只是路过,他们堵在路上我们过不去,我家老刘下车说了几句话——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周榭有些狐疑:“就这么简单?”
  “那你听到旁人是怎么说的?”
  周榭有些犹豫:“是我们家厨房的贾嫂子说的,说今天有一群逼催赌债的人找上了朱少爷,结果是李家的姑娘正好经过给他解的围……”
  好吧……
  又林真没话说了。
  周榭听到的这说法,严格说起来还真不是谣传。其中的几点要素,都是正确的不是胡编的。首先说人物,的确有朱家少爷、李家姑娘、还有逼债的人——没错。再说事件,朱慕贤的确是被那些人堵住了,自己也正好经过了,解围虽然不是自己出面,但是自家下人上去帮了几句也是实情
  可是中间省略了太多的过程好不好去掉了那关键的过程和人物,这事儿就不对味儿了欠债的不是朱慕贤,自己也没出面给他解围只是被堵住了路不得不让下人打个圆场而已这事儿就是这么简单。可是落到旁观的人眼里,他们就加上了一些自己主观的认定。再经过口口相传,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加上一些自己想说的,去掉一些不感兴趣的——等传到周榭这种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姑娘耳朵里,都完全走了样儿了。
  “唉,这可真是……”周榭听又林把这件事从头讲来,嘴巴半天都没合拢:“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又林无精打采地说:“可不是么……你说好好儿的出门拜年却遇到这样的事儿,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出去了……”
  “朱少爷也是一样啊。”周榭倒是替朱慕贤说了句公道话:“要说他和你家六丫头根本就不认识,只怕话也没说过,结果她别人都不找,就认准了朱少爷了。还不是看中人家年少,家境好,又生得俊俏,硬是想贴上去……啊,她真的连什么为妾为婢的话都说了?”
  又林重重点头肯定:“真的说了。”
  这个她亲耳听到的,绝无虚假。
  周榭眉头一皱:“实在也太不知羞耻了,亏她还是个姑娘家,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站在一个现代人的立场上,又林倒觉得李心莲没什么大错。谁都有权利追求更好的,幸福的生活。但是在古人看来,宗族礼法,男女大防高于一切。任何越轨之行都是离经叛道,不被允许的。于江镇虽然民风开放,对“伤风败俗”的女子没什么游街、浸猪笼的处置,可是李心莲今天的行径也实在是……可以断定,经过今天这事儿,她再没可能嫁一个体面人家了。
  周榭弄清了事情真相,反过来安慰又林:“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虽然你们是同族姐妹,可是老一辈都分过家了,她是她你是你,她做什么也不会带累到你家的。”
  “嗯。”又林点点头。
  说是这样说,可是总些人见不得旁人好,唯恐天下不乱。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远的不说,连周榭都听说了这种改头换面重新拼接过的另一种事实,更何况其他人?周榭还好,和她亲厚,会第一时间和她求证,并理解安慰她。旁人和她、和她家可没有这份儿交情。那还不是怎么痛快怎么新奇就怎么说?
  朱家也打发了人来致谢,说辞非常婉转,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感谢李家的少爷姑娘替朱慕贤解围。
  四奶奶再三推辞,只说这事儿同自家没关系,礼物也不肯收。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朱家这边打发人上门,外边儿还不知别人怎么揣测琢磨呢。朱家道谢的心意很诚挚,四奶奶相信。可是时机可太不恰当了——
  落在旁人眼里,只怕又出生不好听的话。
  打发了朱家的人,四奶奶忍不住琢磨,朱家这是无意呢,还是……有些什么旁的想头?
  她可也听说了,朱家老太太还曾经笑着说过,想讨自家女儿当儿媳妇呢当时觉得她应该是戏言,可是现在四奶奶一琢磨,别是她真有这个打算吧?
  朱慕贤当然是一表人才,又肯上进,脾性也好。可是两家可并不算般配。李家祖上出过做官的,但是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子弟能读书读出名堂来。朱家虽然现在是龙游浅滩,可是看那作派、处事儿,还撑着官宦人家的架子呢。听说家里头事儿又多,几房之间勾心斗角的——四奶奶可不会让宝贝闺女去受这份儿罪。
  面子再好看,那寒不可衣,饥不饱腹,一点儿都不实惠。四奶奶是过来人了,深知道人前要风光显贵,人后必然受罪的理儿。闺女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可不能让她受这样的拘束吃这样的苦头。
  四奶奶思量了半天,决定不能随便马虎的对待这件事,得和丈夫和婆婆好生商议。



第一百零九章

   李老太太日子过得很是舒心,正在含饴弄孙。通儿其实对饴糖兴趣不是很大——他从来没缺过吃穿,过年这些天物质更是空前丰富,满眼都是东西,吃的玩的用的。但是小孩子也有他们天真的狡猾,看着李老太太高兴,他也愿意陪着祖母玩这个讨糖撒娇的游戏。这不是谁教给他的本领,这是孩子的本能。他知道李老太太对他好,他也愿意陪着祖母玩。
  丫头打起帘子,四奶奶走进屋来,还带进了一股冷风。通儿看见母亲,很识相的从祖母的膝盖上爬下来,甜甜的冲四奶奶喊:“娘。”
  四奶奶也笑了:“你哥哥姐姐们呢?”
  通儿朝东屋一指:“姐姐在写字。”
  四奶奶扶着门朝屋里看了一眼,通儿喊又林是大姐,没加那个大字就是指玉林。玉林果然正伏在案前写字。过年她也是从头到脚一身崭新——四奶奶从不在这上头克扣她。
  只是一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起——丈夫曾经和另一个女人如此亲密,甚至都生下了孩子……要是玉林的亲娘没死于难产,现在他们家又是什么个境况?她和丈夫能有现在这样的亲近吗?家里还能有这么和睦吗?
  不,肯定不会。从玉林的长相就能看出她的娘一定是个少见的美人,家里如果多出这么一个人来,怎么能毫无改变?一边是结发妻子,但是已经人老色衰。一边是年轻貌美的新宠……就算手心手背都是肉,男人心里的天平一定会偏的。更何况在男人的心中,多数时候都是小的占便宜,不管是小老婆还是小儿女。
  女人呢?就算本来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安稳,为了孩子,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替孩子争取。她能争取什么?还不是从自己的孩子这里挖去——
  幸好她死了。
  虽然玉林的存在就是四奶奶心里的一根刺,但既然她母亲已经不在,四奶奶不会刻薄一个孩子。
  说实在的,李老太太愿意把这孩子接过去教养,四奶奶觉得正合适。放在她手里,好也不是,歹也不是。放在她祖母那里,那好歹就和四奶奶没关系了。就这一点来说,四奶奶还是很感激自己的婆婆的。
  通儿又回去依偎在李老太太膝下,四奶奶坐下来,李老太太并没说什么闲话,直接问:“有什么事情?”
  四奶奶轻轻咳嗽一声,理了理思绪,把又林他们姐弟几个出门遇到的事儿慢慢说了,然后又说了朱家刚才打发人来致谢的事。
  李老太太本来是脸上带着微笑的,听到李老五欠下巨额赌债的时候,神色就郑重起来。再听到他居然天才到想把女儿抵给人还债,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李老太太守寡多年,为人方正,最恨这种败坏门风的人。等四奶奶婉转地说起,朱家打发人来道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的时候,李老太太果断的一抬手:“别乱说,人家打发人来道谢,那是人家知礼数。”
  李老太太觉得儿媳妇是整天想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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