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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by卫风-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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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一家人,那是更加不会见外了。
屋里头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朱慕贤微微眯起眼看了一圈,其实没有什么大变化,除了梳妆台上多了头油脂粉匣子,架子上多了几样东西。旁的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他还是觉得这间屋子一下子就不同了。早上他还进来过一次,那会儿屋里虽然家什器物也都摆放好了,挂着大红的喜帐,铺着龙凤绣被――可是就是让人觉得空落落的。
可是现在这屋子一下子鲜活起来了,也许是烛光的缘故,整间屋子看起来温暖、柔媚,还带着一股馨香。
“用过饭了吗?”
又林一笑:“都什么时辰了,早吃过了。你呢?”
“灌了一肚子酒。”
看一眼桌上――还有酒等着他们。
合卺酒。这是非喝不可的。
两只杯子用一条红绸带系着,中间还打了个同心如意结。不知道打结带的人无意还是有心,带子留的空余并不长,还不到半尺――新人要喝这两杯酒的时候,非得肩挨肩,脸贴脸不可。
这酒倒在杯中是浓浓的胭脂色,汁液犹如琥珀般稠腻。这时候的人家,在儿女出世的当年酿了酒,埋在地下,等女儿出嫁。又或是儿子中举的时候才开坛,往外倾倒时。酒液浓得会挂在碗壁上,世人称为女儿红或是状元红。
现在杯里的这酒便是这种陈酿,虽然已经再冲兑过,可仍然浓香扑鼻。
跟前伺候的人都很有眼色的退出了屋子,门也掩上了,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朱慕贤先坐了下来,又林走近了一步。拢了一下裙摆,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烛光照得杯中酒象宝石一样透澈晶莹,朱慕贤把两只杯子都拿了起来。自己执一杯,另一杯递给了又林。
这一递一接之间,两人手指触到了一起。又林微微垂着头,本来她还是挺从容的,可是现在两人实在离得也――太近了一些。朱慕贤饮酒之后体温本来就高,两人挨得这样近,又林觉得他身上的温度都传到自己身上来了。
酒香氤氲,又林觉得脸微微发热,有种未饮先醉的感觉。
这酒入口绵软,毫无凛冽冲鼻的辣气,温醇醇的象是一块果冻。等酒液滑下喉咙,一股热乎乎的感觉极快的蔓延开来。
果然是极好的酒。
又林抿了下唇,朱慕贤把她的空杯接了过去。
“这儿沾酒了。”
朱慕贤的手指在又林的唇角轻轻蹭了一下。
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微痒,麻麻的象触电了一样,又林本能的低下头去:“你……先去梳洗吧。”
以前朱慕贤见她,又林总是很淡定从容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事儿能影响到她的心境。现在看她明显有些慌乱,朱慕贤心里倒是有几分称心,有几分得意。
他去沐浴的时候,书墨当然不方便再来伺候了,又林当然更不会进来。朱慕贤洗得相当快――本来早起就已经沐浴过,不过今天上马下马拜堂待客出了一身的汗,自然得洗一洗。总不能一身酒气汗臭的去抱新娘子。
两人都洗过了,换过了衣裳。没了那些硬挣的大衣裳撑着,朱慕贤蓦然觉得又林仿佛比刚才显得又娇小玲珑了一些。因为沐浴过,总不好再把袜子鞋子都原样穿回去,天气也热了,又林便没有穿袜子,赤着脚套着鞋。朱慕贤的目光从她漆黑的头顶发心一直朝下移,就落在她露出的鞋尖上头,便不动了。在朱慕贤的印象中,又林并没有缠足。可是这露出来的一点鞋尖,看起来格外精致纤巧。
又林察觉到他的目光,本能的把脚尖往后缩了一缩,藏到了裙下头。
她听到了朱慕贤的轻笑声,肚里腹诽,脸上发热。
虽然两个人互相都不讨厌,可是之前朱慕贤一直是谦谦君子,克己复礼。又林实在想不到君子之交淡如水似的两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激情迸发的一起滚床单。
可是现在看起来,朱慕贤进入角色那是相当的快――比她可快多了!
这样的他……让又林觉得很陌生。
陌生,而且还很危险。
朱慕贤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两人都坐在床边了,距离没一个巴掌宽。
朱慕贤声音温醇,听起来的感觉……就象刚才喝的那杯交杯酒一样。
“帮我宽衣吧。”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件事他们已经做过千百回一样。
又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慢慢替他去解开扣绊。
新做的没穿过几回的衫子,扣绊都会紧一些。又林花了比平时多得多的时间和力气,才解开了上头两个。这件衫子是里衫,松开两个扣绊,里头当然什么也没穿,直接就看到了――
又林的目光移到一旁,手上的工作继续。
朱慕贤噙着笑意,一点都不急躁。
从前读书,看到古人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当时只觉得说这话的人说得太过露骨,话里暗指乐事显然就是说夫妻敦伦,床第之事。
可是现在他明白过来了――闺房之乐,的确是无穷而丰富的。连说一句话,喝一杯酒,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脉脉含情,其乐无穷。
就象现在,又林明明就是手足无措,却还强撑着镇定,努力不露出慌乱来,脸红红的,额际颈后都香汗暗生。这般别扭而可爱的模样,真是画也画不出,说也说不尽。
等又林终于把他的扣子全解开了,看了一眼下头的裤子,实在没有那个勇气伸手过去再替他解腰带,索性丢开手,身子也往后撤了撤:“剩下的你自己来。”
朱慕贤轻声说:“好好,我自己来――你呢?要不要我来帮你?”
又林忙说:“不用你帮!我自己来就好。”
这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头!
这问题实在很刁钻啊!她其实怎么回答都不对。要是回答让他帮忙,她可说不出口,显得她多么不矜持一样。可是回答自己来,也不妥,好象她对接下来的事情迫不及待,已经等不迭了,要自动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了一样。
这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又林抬头瞅了一眼,果然朱慕贤正带着笑意,摆好了姿势等着看她自己脱衣。
又林在肚里骂了一句:流氓。
可是她没办法。
他们拜过堂了,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别说只是看她脱衣了,就算那啥……咳咳,那也是他的正当权利。
“你……转过身去。”
朱慕贤听得清清楚楚,却有意侧过脸来做出听不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又林又羞又急,顺手把帕子掷到了他脸上去。
朱慕贤抬手接了一下,帕子很滑顺,沿着脸颊、脖颈,滑到了他的手上。
他也知道不能一下把人逗过了头,拿着帕子微笑:“好,我转过去,不偷看。”
见他果然转过身,又林犹豫了一下,飞快把衣带拉开,剩下的肚兜亵裤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脱了,然后直接钻进了铺好的绣被下头。等朱慕贤转过脸来,又林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个脑袋在被子外头了。
朱慕贤只觉得好笑――当然,除了好笑,心里还觉得痒痒的,仿佛有一只小手轻轻的抓着,挠着,让他的心怎么也定不下来。
他也开始脱衣,而且是有意的脱得慢吞吞的。
又林先前还睁着眼看他,一看朱慕贤脱了上面开始解下头了,赶紧把眼闭了起来,脸也往床里扭。
第159章 洞房下
如果不是因为风俗,案上的那对红烛不能灭,又林肯定第一时间先去把蜡烛给灭了。身下铺垫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绫帕,用途不言而喻。这种明晃晃的示意,让又林微微感到屈辱。
朱慕贤也掀开被子上了床,又林紧紧压着被角,又往床里头挪了挪——再挪她就要挂到墙上当画儿去了。
朱慕贤好象没有打算做什么,就规规矩矩的躺了下来,盖着被子。
又林这么紧绷了好一会儿,看样子他真没打算做什么,才慢慢躺平,不过这不代表她就完全不紧张了。
帐子里很安静,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也很奇妙。
无论是又林,还是朱慕贤,这都是头一次经历。
朱慕贤的手在被底伸了过来——准确的握住了又林的手。
又林本能的缩了一下,但是朱慕贤没有松开。
他的手很热,比又林的手大了一圈。他那么坚定的他握着她的手,又林手指微微发颤——实际上她在颤抖的并不止是手指。
“别怕。”
又林想说,她并不怕。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来。仿佛有种什么力量限制了她,让她的思绪无限发散,可是身体却没法动弹。
又林觉得很热。
为了新婚做的这些被子都是用的最好的棉花,密密的絮起来,外头是锦缎的被面儿,也是上好的,这被子足足斤重——也许是整好十斤?这完全是为了冬天而准备的,可是现在的天气却不是冬天。盖着这样的被子。当然会把人给焐得满身是汗。
可是再热,又林也没有勇气把被子掀起来。她倒没有刚才那样害怕了。
反正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好歹朱慕贤是个认识的,还算熟悉的人。好歹他……比旁人要温柔。
身旁的人已经转过身来,揽住了她的腰。
又林的手也抬了起来,指尖还没触到他的时候,已经先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热度。
犹豫了一下。又林的手才轻轻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朱慕贤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掌贴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胸腔中传来有力的鼓动,一下接一下。
朱慕贤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滑,手底下的肌肤那样柔软细腻,象是最好的丝缎。他能感觉到,自己手掌滑过的肌肤泛起轻微的战栗,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朱慕贤的手滑过她的肩膀。在颈项处停留了一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
“看着我。”
又林没动弹。
“看着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诱哄的意味,还带着一点催促。
又林有些被动的,慢慢转过头来。
她没想到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这么近了,忽然这么转过头来,朱慕贤的鼻尖都快和她的鼻尖触到一起了。
朱慕贤捧着她的脸,把她的头发向后推,脸又向前蹭了蹭,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气息交濡。朱慕贤的鼻尖一点一点蹭着她的鼻尖。面颊,他的唇温润灼热。那种微微刺痒的感觉,象是小虫子爬过。
这种暧昧的,轻柔的,渐进式的试探,让本来就体温很高的两个人,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朱慕贤的唇轻轻蹭着她的唇,又林觉得脑子里有点昏沉。身体很热,热得她也想做些什么。
朱慕贤的手指移到她的颈后,已经肚兜的带子解开了。那绣着并蒂莲的肚兜被揉搓得快要皱成一团。朱慕贤扯着带子的一端,将它从两人身体间抽走。
两个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了一起,毫无隔阂。
又林紧张得大口吸气,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受是另一回事。
朱慕贤吮吻着她颈后细腻的肌肤,她的肌肤香软滑腻,他象是在品尝一样美味的食物那样,舌头在她的肌肤上舔弄,甚至用牙尖轻轻咬她。
又林也恍惚有一种自己会被他咬住吞下的错觉。她的身子往下滑,两个人都被被子整个儿罩住了。
她每寸肌肤都被他的手掌抚弄摩挲,他汗涔涔的,她也一样。他的手圈量她的腰——他从前就想这样做,现在终于如愿了。很纤细,两只手扩开将将就能圈住了。他的手从她的腿间向下抚,她的腿想并拢,可是没有办法。
朱慕贤握住了她一只脚,又林急着想往回缩,可这么一来两腿被分开得更厉害。
朱慕贤的手掌就覆在她的两腿中间,还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裤,那点轻薄的料子什么也挡不住,他掌心里那热度烫得她极度不安。
睁开了眼晴也什么都看不清,昏天黑地的,呼出吸进的都是热气。
朱慕贤忽然把被子掀到了一旁,又林怔了一下。
朱慕贤认真的打量她,那目光热烈而专注。又林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她的面孔和嘴唇都是嫣红的,眼睛里全是水光。
“呃……”又林眼睛紧紧闭起,泪珠从眼角滑下去。
真的很疼——
这一瞬间最难忍除了尖锐的疼痛,还有恐惧、难堪、惊惶……
又林的唇被他含住了,反复的吸吮。
毕竟是少年人,又有酒,朱慕贤不能自抑的动作起来。
又林感觉到在晃动的不止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看出去的一切都在摇晃,晃得她找不到平衡,找不着支点。
她的手胡乱的攀抓了两下,最后能抓住的只有他这个人。
她说不清楚开始,同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事实上,也许是因为疼痛和紧张,或者是因为太热的缘故,后来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他的动作终于停下来,紧紧的抱着她的时候,又林才恍惚的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朱慕贤一动不动,他还留在她的身体里,感受着那种的余韵。
又林有些恍惚地想,这就是洞房了吧?
她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万事开头难,以后就好了……她对自己这么说,事实上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荡在什么地方,更谈不上有什么逻辑和条理。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身,轻声问:“疼得厉害吗?”
又林声音有些发哑:“还好。”
刚开始的时候是很疼,后来……她根本不记得了。
身体黏腻得难受,朱慕贤取了汗巾来替她擦拭,自己也草草擦了一下。等他再回来躺下时,发现又林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借着幽微的烛光,朱慕贤可以看见她即使睡着了,眉头也是微皱着的。
这一天他也折腾得够呛,早早就起来,一天都没得闲下来一刻。可是这一刻,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他就这么侧着身,认真的打量她。
又林的眉眼这时看来格外安详清秀,洗净了脂粉铅华,她的肌肤柔嫩细致,有着象珍珠似的光泽。他把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指很柔软,手指无力的蜷着。
屋里静悄悄的,烛花结了个团,忽然爆了开来,红红的烛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淌。
朱慕贤终于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他娶到她了,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这一刻的满足感,就象他知道自己中了府试头名的时候一样,不,是远远胜过那个时候。过去那么些年,他从来没有这样踏实和快活过。
怪不得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排在头一位,金榜题名、久旱甘霖和他乡逢故知都得靠后。
快活的象是能飞起来——但是又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一分责任。
她的这一生都已经交到了他手上,他得好好待她才是。
又林睡得并不踏实,被子太厚,身体也不舒服。还有个原因——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直都自己睡一张床,可以随心所欲的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可是现在不同了,翻身的时候,就会触到身边的另一个人。即使没翻身,也能感觉到——耳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身旁有另一个人的温度。
这些,都得慢慢的适应。
她从四更天醒了过来,就没再能睡实,半睡半醒的又挨了一会儿,就到了起身的时候。小英她们进来行礼问安,伺候两人起身。都是大姑娘,要不是胡妈妈在一边镇着场子,小英她们羞得连头都不敢抬。铺床叠被的时候,徐妈妈来了一趟,把那块白绫给收了去。
梳头的时候是胡妈妈接手了活计。小英她们虽然也学过,可是妇人发髻倒底梳得不熟练。胡妈妈以前给四奶奶梳过头,手艺老到,比外头那种专靠梳头挣钱的婆子媳妇们梳得都不差。
朱慕贤已经穿戴齐整,坐在一旁看又林梳妆。她梳的妇人发髻,妆饰也显得浓艳娇媚。以前他从来没见她用过大红色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很清雅。可现在不同,新嫁娘总是要打扮得格外喜庆明艳些。
今天她也轻松不了,今天得认亲。虽然二叔家三叔家这次都没人过来,但朱家老家的亲戚也来了不少。那些叔伯婶子朱慕贤都未必敢说都认得全,有些人都几年没有往来了。
等又林最后扑了些粉,站起身来。朱慕贤挽着她的手,由衷地赞了一句:“真好看。”
第160章
新娘子新婚头一天要拜见翁姑。朱家正屋里头坐了不少人――还有许多都没捞着座位的,只能站在后头。
先要拜见的当然是朱老爷子和朱老太太。又林还没见过老爷子穿戴的一本正经,正襟危坐的样子。朱老爷子平时就象落拓不羁的隐士,头上束着葛巾,穿着素棉布的袍子,夏天的时候踩着个木屐,如魏晋时的狂生一样――好吧,老了点儿,老狂生。
所以又林虽然知道这是个差点儿做了宰相的人,却没有一点儿真实感。不就是一挺开朗的糟老头儿嘛。可是现在老爷子往那儿一坐,就算没衬那身衣裳,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朱老太太满头珠翠,打扮得也格外富贵,笑容满面的瞅着小两口。
朱慕贤和又林跪给二老磕头,又林从小英手里接过做好的鞋递上去。朱老太太看了看鞋,满口的赞好。其实鞋并不重要,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用媳妇去织布缝补,当然,要是女红也拿得出手,那更是锦上添花了。
两双鞋换回了一副水头儿绝好的玉镯子。
然后给朱大太太磕头,喊娘,端茶,再送上一双鞋。朱大太太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这种场合面子是比什么都要紧的,也是笑着说了几句话,给了见面礼――是一对做工上佳份量也很足的镶宝簪子。给新娘的见面礼来来去去也就是这几样。
接下去再见的就是隔房的叔祖母、伯母、婶子、舅母们了。这一通见下来,又林虽然累得直想骂娘,可是动作表情都维持着一开始的高水准。
再说,这认亲虽然麻烦且累人,可是却是必经的程序。这说明朱家承认了她的地位,她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要是纳个妾,她想认亲,还没有亲想认她呢。
况且这礼不是白行的,一圈儿下来。小英那里的鞋袜荷包香袋送了一堆,收回来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好东西,一兜儿卖了去少说也能置好几顷地呢。
别人都说朱大太太娶的这小儿媳妇不错。朱大太太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她正盘算着,要让朱慕贤这趟就跟她一起回京。儿子总不在身边,她实在放心不下。这要府试都过了,不用去书院,备考秋闱回了京也一样温书。
况且。儿子现在娶了媳妇。总跟着朱老太太,那肯定是和朱老太太近,和她这个正经婆婆不亲近。
朱大太太还有另一重担心。儿子从没成亲之前就对这门亲事挺上心的,今天一看儿子的表情,脸上那笑,朱大太太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要不是真心高兴,他不会有这样的笑。
夫妻和美虽然不是坏事,可就怕儿子沉迷房闱之事,被媳妇迷得不知南北东西,耽误了前程不说――这跟媳妇亲了。自然跟娘就更远了。一个两个都是傻小子,媳妇那是外姓的。甭管什么出身,都只想拿捏着丈夫,攒自己的私房。
朱大太太觉得这日子过得总是不那么顺心,事实上这些年她就没顺心过。她也是有孙子的人了,可是头上还压着个婆婆,旁边又有虎视眈眈的妯娌,稍一疏忽。就会被二房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这事儿她已经和朱老太太隐晦的提了一次,没说要带儿子回去的事儿,只说京城家里的一些事儿。二房的朱长安也要成亲了。朱老爷子倘若还要休养身体一时不能回京,老太太能回去一下也是好的。总不能厚此薄彼,大房的孙子成亲老爷子老太太就这么上心,二房的就不闻不问了。
这当然不是大太太的真心话,朱老太太也绝不会把这话当真。
果然朱大太太接下来话风一转,就说起朱慕贤的事儿来了。这媳妇进了门,京城的一家人还都没见过面儿,实在不妥当。就算叔叔婶婶弟妹兄嫂们不见,这公公总得认得,怎么也让小两口去京城认个亲,知道家住京城的哪条街上。趁着现在天气还好,不算太热,水路陆路都好走,来去都便利。
张氏想的什么,朱老太太很清楚。
说的是去认亲,可是去了之后,必然后头有许多的事情,让张氏可以顺理成章把小儿子留在京城。
朱老太太掰开一颗小栗子,既没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张氏也没敢再催促,她表现得太心急的话,朱老太太必然会觉得她有别的用意。
吃完了栗子,朱老太太才说:“我知道了。”
张氏暂时把悬着的心放回肚里。这事儿必然得朱老爷子拿主意。
穿戴齐整折腾了这么半天,张氏也出了不少汗,回了屋换了衣裳,叫了范妈妈进来问话。跟前没别人,范妈妈也压低了嗓子说话:“已经让人去看过了,少奶奶陪嫁的那个庄子虽然不算大,但是地好,据说旁的地旱的时候它也正好能引着水,旁的地涝的时候它也淹不着,一年出息稳稳当当的可不少呢。”
张氏嗯了一声。
“陪嫁的铺子看着也不错,不过那里的人口风都紧,打听不出什么来。”
朱大太太点点头。虽然知道李家不是空架子,嫁女儿也是下了本钱的,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要再盘查盘查的。
又林的嫁妆单子送来的时候,朱大太太是很满意的,京城里等闲人家嫁女儿都没有这么实惠,都是些中看不用的的,看着抬数多,其实全是花头。李家这有一样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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