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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by卫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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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林哼哼唧唧:“是真麻了……”
  这话的确是真话。
  她一步一歪的走到亭子边,老实不客气的自己坐下了。
  李光沛说:“别坐着,再走几步就好了。”
  又林哪里肯走,坐下就不肯动了。李光沛端过一边的小茶壶,摸一摸,茶水都要凉了,他仰头对着壶嘴喝了两口。
  又林揉了揉腿,李光沛问她:“你刚才都听到了?”
  女儿素来精灵懂事,李光沛知道她都听得懂。
  “嗯。”又林说:“她的家里人会来带她回去吗?”
  李光沛说:“会吧?”
  不过他的口气也并不很确定。
  如果陆秀云的兄长象她说的一样,只想甩掉妹妹和外甥女儿这两个包袱,说不准接了信儿也当没接到,从此只当家里再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李光沛没跟女儿多说,只说:“老太太去了信,他们必来的。”
  不知道那信上是怎么说的,自家奶奶的城府,又林从来都看不透。
  李光沛摸了一下女儿的头,但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又林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光沛的神情,看来有些怅然。
  他对陆秀云看来真没什么想法了,但是他总会怀念自己的少年时光吧?
  人在少年时烦恼总是少一些,快乐、梦想、勇气总是多一些。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总是比现实更美好。
  “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娘了。”
  又林眯了一下眼:“为什么呢?”
  李光沛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拧了一下她的脸:“我会自己和你娘说的。”
  好吧。
  李光沛自己去说,当然最好。
  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不管是谁,哪怕是自己的女儿呢,只怕都会让四奶奶对李光沛产生怀疑或是别的想法。
  挺好,老爹立场坚定,表现良好,又林决定这次就不为难他了。
  只不过,肯定会有人要倒霉的。李家虽然不是什么豪富之家,可是里里外外也几十口子仆妇奴婢伺候着,李光沛这个爱好没人不知道,而且没一个人在这时候来扰他。人嘛,总得有点独处的空间。就象弹簧,不能总拉着,适当的总得松一松劲,让它弹回一些缓缓,总是绷着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断了。
  但是陆秀云才来多久?居然就能逮着这个机会摸到李光沛身边儿来了。要说没内鬼,打死也没人信啊。她的消息哪里来的,把门儿的婆子又怎么没把门儿看紧——这里头少说也得两个、或者三四个人牵扯进去。
  李光沛看着很斯文,平时脸上总有笑容。但是他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这件事也好查,叫了人一问就能问出来。
  又林想,要是没猜错的话,打扫客房的那个婆子肯定在这件事里扮演了重要角色。
  对那个人又林印象不深,只是她这份差事是肯定干不下去了。或是这几天,或是月底、季末,肯定会让她走人。
  今天她能收一个女客的好处,把男主人卖了。明天说不定也能收男人的好处,把家里的主母和姑娘一起卖了。
  她之所以这样大胆,一是贪钱,二来,恐怕因为她不是正经的李家仆。她只是帮佣,一个月一个月领散钱的。
  而真正属于李家的仆人,是那种卖断了的,或是一签就是十年甚至更久的。他们的一切都由主家决定,因此不会轻易起外心。
  人多,眼杂口杂,是非也就会多。
  可是不用这些人,又不行。这里的生活没有又林曾经历过的现代化的便利。那时候做饭,伸手轻轻按一下,炉灶就点着了火,干净方便。在这里,光是劈柴、烧火,担水……这些活计粗重繁琐,总得有人去做。而偏偏买一个人来使唤,又那样便宜。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加起来人口着实不少。
  “爹,你以前真给她捉过萤火虫啊?”
  向来从容镇定的李光沛也被女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得哑口无言,颇有几分狼狈。
  “去,女孩子家关心这些事情做什么?”李光沛用指头戳着她的脑门:“我得和你娘说说,赶紧把先生给你请家里来,好好儿给你上上规矩。”
  又林有些鄙视——大人总这样,觉得对孩子,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有着绝对的权力。自己恼羞成怒了,就来恐吓她,啧啧,可见这捉虫子的事儿是真有过。嗯,可能还不止捉过虫,没准儿还捉过蝴蝶,摘过花,看过星星月亮畅谈过人生理想……
  又林脸上显得挺乖的,肚里却盘算着,她要不要抽空跟七婶婶去商量商量,这个寻先生的事情不急,慢慢的找,找个一两年也没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千万得找个脾气好性子和软的。要是找个容嬷嬷那样的,肯定得脱一层皮啊。
  陆秀云象霜打的茄子一样回去了,她女儿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陆秀云一个字也不想说,闷闷的坐在那儿出神。
  因为天气闷热,她临去时擦的一点粉已经都让汗冲没了,在灯下看起来,她的脸色是腊黄的。
  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肯定事情没成。
  虽然她的女儿年岁也不大,可是她完全明白,刚才她娘去做什么了。
  父亲一死,她们母女无依无靠,连个能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在舅舅家的时候,有时候舅母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她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样货品一样,挑剔着,嫌恶着,然而还在暗中估量她值得几钱。
  她倒了半碗茶,端给陆秀云:“娘,喝茶。”
  陆秀云慢慢转过头来,看看茶碗,又看了看女儿。
  她把茶接过去,喝了一口。
  半凉不热的茶水滑下肚,已经麻木的感觉也都渐渐复苏。
  她觉得不但觉得累,饿——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象被人当面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一样。
  真是丢人现眼。
  虽然没有旁人看见,可是曾经对她露出仰慕之意的男人,现在却用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面对她。在他的眼中,她已经完全找不到旧时的那些东西了。
  她太高估自己了。
  “娘?”
  陆秀云安慰她:“没事,你快睡吧。”
  李光沛说写信给她家里,让哥嫂来接她回去——不成,她不能回去。
  他们给她寻的都是什么亲事!不是死了妻子的糟老头子,就是那等穷困不堪人家。有一个人到家里来的时候,她看见一眼,手伸出来指甲里都是泥,她怎么能过那样的日子?女儿将来也不也跟着一起毁了?不成,她得再想个法子……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李老太太不见她,李光沛又是那样——四奶奶那里肯定会给她使绊子,只想早点儿把她赶走。
  陆秀云忽然精神一振。
  还有个人,虽然不一定能帮得上她,可总得去试一试才知道。
  李馨兰。
  这个表姐和她曾经并不是太和睦,李馨兰脾气坏,又是个很小气的人,陆秀云从前和她也没什么交情。可是现在只要有一点儿希望,陆秀云也要去试一试。
 
  第二十章 劝解

  陆秀云以前在李家住过,李馨兰那时候被祖母惯得无法无天,对自己亲娘都没什么敬意,也不大亲近。陆秀云既然是李老太太家的亲戚,李馨兰对她当然也亲近不起来。陆秀云呢,那会儿对这个表姐是十分的看不起,大字难识一担,从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就以为自己天上地下举世无双了。
  可是现在陆秀云在李光沛那里一时说不通,李老太太又不见她,陆秀云也只能在李馨兰身上想办法。
  她要见李馨兰并不难。李馨兰现在整天闷在屋子里,她是想去找冯焕松,可是一来抹不开面子,二来两人见面一句话不合,可能又会吵起来,到时候事情可能更没法儿收拾。李老太太打发了身边儿有年纪的魏妈妈几个人,跟她说了不少道理,立身处世,待人接物。
  不管她能听进去多少,又能不能照着做,李老太太当娘的,总不能看着闺女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她只后悔,当年没有早早狠下心来教导她。她嫁出去这些年,鞭长莫及,再想教也来不及。
  趁着这几天的功夫,能教多少是多少吧。
  魏妈妈正说着:“姑奶奶想,这世上的婆媳,哪就能亲得跟母女一样,那都是假的。”
  又林姑姑忍不住插一句:“那我娘我和嫂子呢?”
  魏妈妈倒也不不忌讳说这个:“四奶奶没生小少爷的时候,老太太也不待见她啊。爷置了一房妾,可惜生的还是个女儿。幸好四奶奶总算生了小少爷,要不然哪……”
  “可我婆婆为什么就偏心大房。”
  魏妈妈耐心地解释:“冯家老太爷马上七十的人了,还能活几年呢?老太太身子却比老爷子硬朗吧?将来没了老太爷,你们两房要是再分家,她当然不能跟姑爷和姑奶奶你们这一房过日子吧?”魏妈妈没说的是,一个是大方贤惠的长子媳妇,一个是无知又蛮横的小儿媳妇。你不敬人一尺,怎么能指望人回敬你一丈?
  又林姑姑低下头:“我知道她看我不顺眼,可我嫁妆比那个女人多多了,吃喝穿戴没让她多掏一个子儿。我们过得好那是我自己的本事,他们就是看不过去。”
  “姑奶奶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魏妈妈先捧她一句:“可是姑奶奶也是有儿女的人了。您想想,要是贵儿少爷将来长大了娶了个媳妇,既不敬着你,又把贵儿少爷压得抬不起头来,你要斥诫她,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她有嫁妆,不吃你喝你的你凭什么多管闲事——姑奶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个例子举得太到位了。又林姑姑只要一想到那种情形,顿时满胸怒火:“她敢!反了她了!这样不孝不贤的贱人早早休了完事!”
  话一出口,看到魏妈妈恳切又别有深意眼神,顿时想到,自己可不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儿媳妇么?而婆家现在不正口口声声喊着要休自己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愤慨惊惶都压下去。
  魏妈妈给她倒了茶,放低了声音说:“姑奶奶是个脾气直爽的人,所以不会和那些人斗心眼儿。可是这内院儿的事儿,直来直去的不行,做事不能急。就比如说,姑爷要真纳了那个吴姑娘进门,姑奶奶千万不能对她朝打暮骂,不给好脸色。”
  又林姑姑感觉象吃了个苍蝇一样:“难道我还得把她当天仙当菩萨一样供着她?她是做妾的,难道我还动不得她了?”
  “您瞧您,又急了。您要这么着,姑爷一准儿觉得您嫉妒,觉得吴姑娘可怜。您越是凶,姑爷的心就越偏。”
  又林姑姑不得不承认,魏妈妈说得对。
  “那……我该怎么着?”
  魏妈妈也不避讳:“姑奶奶,老太太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这世上男人是靠不住的,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个儿,还有儿子。您瞧瞧周围的人,有多少人家没妾?就说以前住咱们隔壁的白家,白家少奶奶吃斋念佛好几年了,身上一点儿鲜活气儿都没有,她男人纳了三房妾呢,一年都不会进一次她的门。”
  又林姑姑模糊的还记着那家人,白家的那个少奶奶在她出嫁前一年进的门吧?好象和她是一年人,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她还不到三十啊!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要吃斋念佛打发时日的岁数。
  可是这世道对女人就是这么不公平。
  自家哥嫂倒还好——可是哥哥不也有过妾么?
  魏妈妈说:“男人都爱新鲜漂亮的,姑爷肯定也不例外。他不是要纳妾吗?咱们就让他纳,让他纳个够。吴姑娘家里没什么钱吧?她的吃喝穿戴从哪里来?想吃好的穿好的,还不得跟姑爷磨?她看着姑爷穿的光鲜人前体面,可姑爷手里有钱么?没钱怎么办?熬着呗。她再漂亮,姑爷也会看厌的。而姑爷没法让她过好日子,她也会厌的……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老太太不是给您预备了人么?”
  又林姑姑沉默了。
  其实当年她出嫁,老太太也给她预备了一个这样的人,身契在她手里,长得也不错。可是她当时和自己亲娘虽然没象仇人一样,可是也说不上什么话。自己新婚燕尔,日子蜜里调油似的,当然不愿意那两个人碍自己的眼,只觉得亲娘这是存心不想让自己心里痛快,早早都配人打发了。
  现在才知道老太太其实是为她好。
  要是有办法,哪个亲娘愿意给女儿心里扎刀子,给姑爷先预备下这个?可男人就是这么贱,把女人逼得没有办法。你不找,他自己也会找,而且找来的人你还压制不住。
  又林姑姑也不愿意再自欺欺人说丈夫毫无异心,都是那个吴姑娘上赶着贴过来。错全是别人的,丈夫还是自己的。
  不是的。
  丈夫要是一点儿心思没有,怎么会和她一起下棋呢?她可是大嫂的表妹,又是风传着要当大哥的妾的人。要是冯焕松是真的安分,就不该和她三番两次的黏乎。
  又林姑姑忽然明白过来,大嫂把这个表妹接来,恐怕一开始就不是给自己男人预备当妾的。
  大概一开始就是奔着冯焕松来的。
  这个女人真阴毒——不,可能她男人也有份。
  果然魏妈妈说的没错,后院儿里的事从来都不是直来直去的。人家那么处心积虑的算计她,脸上还装着受了她的气多么委屈多么忍让,可笑她跟傻子一样,居然还觉得自己挺威风挺厉害——
  也不知道那个烫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又林姑姑一开始也觉得是自己当时一急,把她烫着了。可现在一想,那个滚烫的茶是谁端来的,还正放在她手边儿上?要是她没碰翻那茶杯,说不定……其他人也会替她,帮她碰翻。总之,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这会儿倒是顾不得发火了。
  外头有人进来说,陆秀云想见她。
  又林姑姑心里全是事儿,诧异地说:“她见我干什么?”
  魏妈妈马上趁机说:“那姑奶奶觉得,她是来干什么呢?”
  又林姑姑刚才被魏妈妈开导了半天,来了一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她以前又没交情,她……怕是有求于我吧?想打秋风?”
  魏姑姑想说,想打秋风并不麻烦,谁家没有几门穷亲戚?旧衣裳旧铺盖的正愁没地方放,再给点儿钱救个急,一点儿不为难。
  可是这位不速之客陆秀云,想要的不止是些旧衣裳和一些钱而已。
  “姑奶奶可以让她进来,她想求什么,自然会说的。”
  又林姑姑点了下头。
  陆秀云还穿着初来时那天穿的素青色衣裳,脸色不大好看,象是一夕之间又老了好几岁一样。又林姑姑几乎完全记不起她从前是什么模样了,看着她就象看着一个陌生人。
  “坐吧,别那么客气。”又林姑姑说:“咱们也有十年没见了吧?”
  陆秀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她以前可从来没听过李馨兰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过话。
  “可不是么,整十年了。”陆秀云说:“一转眼都儿女成行了。她往里屋看了一眼,贵儿正专心致志的拆一个竹编楼船,一点都没注意外面的动静:“可我没有姐姐福气好。”
  来了。又林姑姑想,这就得开始诉苦了吧?诉完苦再哭穷,然后顺势打秋风。
  又林姑姑只是有些奇怪,自己现在在娘家只能算客了,她要哭穷打秋风,不该去找娘,找嫂子去?不比对自己诉苦来得有成效?
  她现在已经不象原来,不再会觉得别人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刻意讨好是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她一边听陆秀云说话,一边分神想着心事。陆秀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涌出一股怨愤与委屈,然而语气仍旧和软,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必须得低声下气。
  “经了那么些事儿,以前总觉得娘家是最靠得住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就是亲哥哥亲嫂子也只看着几个钱,全不把我们母女当亲人看待。表哥倒是……”
  又林姑姑突然注意到了表哥二字,象是有针尖在她眼皮上刺了一下,并不是特别的疼,可是却挑动了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而又林和冬梅正站在窗子外面。
  又林真是无语了,她怎么到哪儿都能碰见陆秀云呢?去趟后园也能遇到,陪冬梅过来姑姑这里也碰到了,真是阴魂不散。

  第二十一章 点心

  又林的姑姑又不傻,只是很多事情以前她不去想。
  她现在被那位“吴表妹”刺激的一听到表哥表妹这些字眼儿就分外敏感,越往这上头琢磨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头。这男客打秋风得找男主人,女客打秋风应该找老太太和四奶奶,陆秀云说她见不着李老太太,为什么不去见四奶奶呢?
  她要求钱,四奶奶总也得打发她点儿。
  除非她不求银子,而且她求的事儿也不能和四奶奶说。
  那还能为着什么事儿?
  陆秀云低下头用帕子拭泪,不过看着帕子的时候她微微怔了一下。帕子还是前年她生日的时候做的,那会儿一起做了一打,上面都绣着如意云纹,用的也是上好的轻绯罗,很大的一片帕子,握在手里却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
  这一打帕子价格也不便宜,用到现在,其他的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还就剩了这么一条。
  要换做以前,又林的姑姑大概已经变了脸色,但是她看了一眼魏妈妈,还是保持了刚才的神情和语气。
  “说得也是……”她说:“男人虽然不是个东西,可没了他,家里就没了顶梁柱了,孤儿寡母的无人可以指靠。”
  陆秀云忙说:“可不是么,任谁都能踩你一脚,也没有人给你出头说话。我哥哥嫂子要将我胡乱打发出门。我倒是没什么,可就是舍不下孩子……”
  又林的姑姑淡淡的问了句:“那你自己拿的什么主意呢?”
  陆秀云垂下头:“我还能拿什么主意呢,我现在这样……只求有口饭吃,能把女儿养大,让她好好嫁人,我也就没别的心思了。”
  “你兄嫂替你寻的是什么样的人家?”
  陆秀云不肯多说,只说人太不成材。
  陆秀云微微撇了下嘴。有多不成材?她还想找个怎么成材的啊?她还以为自己是年方二八的黄花大闺女啊?寡妇而已,还拖着个半大不小的女儿。你说这闺女要是小点儿,不记事儿,带着再嫁,人家可能也不嫌。要是大点儿,一两年就打发出门了,也好说。偏偏这年纪什么都知道了,却还一时打发不走……
  要能愿意接收这样儿的母女,自然那男的条件不可能好了。好的话,人家何必娶她?直接娶个大姑娘不好么?既年轻貌美,又省得拖油瓶碍眼。说实在的,陆秀云有什么呀?被夫家赶出来,娘家又不会再贴补她,娶她不但没嫁妆,还附送一便宜女儿,也就娶不上老婆的人才会要她。
  冬梅觉得站这儿听着不好,她拉了又林一下,又林反而也拉了她一把,冬梅又不好出声,只能站着儿一块儿听。
  有丫鬟走过来,冬梅心虚,又林却十分大方自然地朝丫鬟摆摆手。丫鬟当然是有眼色的,自家的姑娘万万得罪不得,于是捧着茶盘,视若无睹的从她们身边儿走过去,全然无视她们两个站在窗户外头偷听。
  冬梅头次有这样的经历,之前她一直活得循规蹈矩,从没做过这么不规矩的事。
  既觉得很忐忑,又有一种说不出来……快意。
  她听着屋里头娘和那个女客说话。
  又林不觉得,冬梅却有点儿奇怪。平时娘哪有那么多耐心和人应酬说话?
  那个女客的意思,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走投无路了,象是只等着别人开口拉她一把,救她于水火之中。
  娘一直没接话,倒是魏妈妈客客气气地答了两句话,滴水不漏的应付过去,把那位女客送了出去。
  等她走了,又林和冬梅才进了屋。冬梅手里提了个食盒,小声说:“娘……我和又林妹妹一起做了点心,给你和弟弟送一份来尝尝。”
  食盒里装了两个碟子,一碟蒸糕,一碟豆叶糖。又林姑姑看了女儿一眼,她倒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会下厨了。
  冬梅有点紧张:“是又林妹妹帮我一块儿做的。”
  又林朝姑姑一笑。
  又林姑姑一看到这个侄女儿就有点儿别扭。这丫头长得黑瘦,一双眼又太利,总让她觉得这不是个一般孩子,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又林姑姑可不承认自己对侄女儿有些嫉妒。
  曾经她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姑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是出了嫁的姑奶奶,侄女却是这家里千娇万宠的小姐。又林姑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属于自己的一切被侄女儿抢去了的失落和愤恨。
  当然,这个她没去细想过,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头为这个而感到不舒服。
  她漫不经心的拿起一块糕,咬一口尝了,顺口说:“有点涩,面没有发好。”
  冬梅低下头,不敢说什么。刚才蒸好了她们俩都尝了,哪有一点涩味?
  反正,她做的事,怎么做都讨不了娘喜欢。而弟弟不管做什么,娘都满心欢喜。
  就是表妹也跟着受连累,冬梅很是不安。
  又林才不在乎呢,她过来只是顺路,这糕蒸好之后先是给李老太太送了一份儿去,然后冬梅要过来,她才跟着过来的。
  又林姑姑把剩下的半块糕顺手递给一边的丫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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