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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by卫风-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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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馆和李家商号里头。他们不用做别的事情,就盯住朱府的动向,密切的保护又林,以防止昨天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还有就是要继续查访李心莲的事。留下的几个人里头,有两个都见过李心莲。虽然已经隔了段时间,但是一个人总不会长得变化太大,真遇上了,应该可以认得出来。
又林心酸得很,强打欢颜送走了父亲。不过好在她也没功夫伤春悲秋,李光沛前脚走,离家快两个月的朱长安回来了——他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个俏生生的小娘子一同回来。当然,借朱长安个胆也不敢直接把人带到家里来,而是先安置在外头,回来找二太太讨主意,想向老太太求求情,以免得祖父大发雷霆斥责他浪荡无行不务正业——
不说老太太老爷子生气不生气,二太太就先气坏了!打发他出去办差事,那是老爷子对他的肯定,可他可好,差事还没个说法,先弄了个妾回来!这外路来的底细不明不白,这么短的功夫就轻易成了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朱家除了大老爷那个老不修,其他人可不敢纳这样的人进门。
纸里包不住火,大房盯得紧,哪怕朱长安敢藏一包东西回来都得给他翻个底儿朝天,更不用说弄回来个大活人了。
大太太一听这消息立刻精神抖擞,腰不酸腿不疼吃饭都格外香。二房不是喜欢蹦达吗?这下子可有热闹看了!
朱长安有些贪花好色的毛病,没成亲的时候也有两个房里人,韩氏进了门之后,就含糊的先伺候着,并没有抬姨娘。一来老太爷管得严,二来,嫡子没影儿,通房只挨边儿站。看那意思,韩氏不生下孩子,是不会给她们什么想头儿的。要是生了儿子,也许会高抬贵手给她们机会,能生一儿半女的,才好抬成姨娘——就是不知道她们的青春经不经得起这么干耗。
现在可好,韩氏把屋里把的严严实实的,朱长安却另辟蹊径从外头弄了一个回来。
连二老爷这么个平时从来窝窝囊囊没脾气的人,都被儿子气得骂了好几声“荒唐”、“胡闹”。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连朱慕贤这次都没站在他三哥这边,两人进了小书房,朱慕贤轻声埋怨:“三哥这事儿办的是孟浪了,外头的人不知根底,哪能随随便便就带回家来?和买来的丫头又不一样。一来长辈生气,二来,三嫂那儿也不痛快啊。”
朱长安自己还一肚皮的埋怨呢,跟别人又不能说,倒是跟朱慕贤能吐露几句。
“我就算糊涂,也没到这个地步——后来我想了想,我是被人下了套儿了。”朱长安十分郁闷。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走南闯有见识的人了,这次这件事儿,当时酒喝多了,情势也不容他细想。可是再一仔细琢磨,这不就是仙人跳嘛?一个绸布商人请他赴宴,酒酣眼热的时候,又遣美貌的丫鬟扶他去安置。这其中的意思朱长安自然明白,他自诩风流英俊,这种送上门的好意思当然欣然笑纳。结果半夜里就有人破门而入,那个商人说他借着酒意玷污了自己女儿!朱长安狼狈不堪,稀里胡涂就把这个账给认下来了。等他清醒了再想,这分明一开始就是设好的套。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人接到手里容易,想再推出门就难了。
朱慕贤皱了下眉头:“你别诳我,这里头就没有旁的事儿?”
朱长安有点儿忸捏:“这个……其实她倒是挺好的一个人,还知书达礼的,要是这事儿真闹得两败俱伤,她可不就没活路了吗?”
朱慕贤就猜着他会这么说。朱长安在女色上头确实有些糊涂。
那姑娘朱慕贤虽然没见过,可是给朱长安下套这事儿,这姑娘早先必然知情。要不然这套儿怎么做得成呢?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缘故才想攀上朱长安的。也不管她相貌如何,这心术都要不得。这样的人进了门,必然会闹得家宅不宁。说不定会生出祸事。
可是朱长安是他堂哥,比他年长。朱慕贤有什么话也不方便说。再说了,上头还有长辈们,轮不到他一个小辈开口。
辈分和长幼关系。远比他之前想的还要重要。
也难怪老爷子有时会叹气。他看好这个孙子,可是孙子的年纪辈分阅历都不足以接替他撑起朱家,老爷子百年之后,朱家要是没个能掌得了舵的当家人,那前景几乎是完全可以预见——只会坏不会好。世人常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是就现在来看。朱老爷子只要一死,朱家立刻就是后继无人,别说五世了,能撑得过三代就不错。
“那现在人呢?”
“我把她安置在客栈里头了。”
“是什么样的人家?”
“姓刘,她父亲是做绸缎生意的。和咱们家铺子有些往来。上次我去于江,经过杭州的时候也和他见过一面,这次他请我赴宴,我也没多想就去了……”
“他女儿呢?”
“应该和弟妹一般大,呃,可能比弟妹小半岁吧,很温柔和顺……”
虽然朱长安不说,朱慕贤也没见过这个刘氏,但是他能断定刘氏的相貌肯定比三嫂韩氏要美貌。因为朱长安就是这么个人。他可不会高尚的只看人脾气好不好识不识字,对他来说,第一位的肯定是相貌。假如这个刘氏不美貌,朱长安绝不会这么顾惜她舍不得她。
朱长安也有点儿心虚。对长辈,对妻子,这件事儿都不怎么能交待得过去。他和朱慕贤诉苦。也有求助的意思在里头。
如果朱慕贤愿意帮忙在祖父面前求情,老爷子那关只要过了,其他人都好说。爹娘总不会和老爷子顶着干,韩氏肚子一直没动静,他另纳一个妾二太太也不会太生气。
韩氏那边……
朱长安有点畏缩,他到家这么半天了,都没去和韩氏照面儿。
平心而论,韩氏除了相貌不怎么出挑,真的挑不出多少毛病来。朱长安对她不怎么喜欢得起来,两人相处除了新婚时的几日亲近,后头也就是相敬如宾。
韩氏没什么失德之处,朱长安出去一趟,家里谁都没告诉,就给自己弄了个妾回来,这对妻子实在是不好交待。对着兄弟能说的理由,对着妻子可是万万不能说的,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可是很金贵的。
人都已经带到京城来了,要给退回去也不可能。朱长安当时迷迷糊糊被人捉了奸,为了脱身,还写了一张文书并捺了指印——这个才是最要命的。
“那姓刘的,没勒索你什么好处?”
朱长安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朱慕贤也明白,人家不必要张口要什么好处,只要他女儿进了朱家,天高皇帝远的,他在杭州就能以朱家的亲家身份自居。就算谋不到什么好处,官面儿上看着这一层关系,也必然在许多事上给刘家方便。毕竟朱老爷子现在是礼部尚书,很能唬得住人。这个刘氏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她的地位还有与刘家的关系就更稳固了。商户人家把女儿送与人做妾的并不少见,大都是为了借助这种关系打通关节稳固地位。
朱慕贤想到这儿,不由得庆幸——幸好李家并非这样的人家,又林也是个极好的妻子。
纸里包不住火,与其长久的欺瞒下去,到最后不可收拾,朱慕贤给朱长安的建议是,让他自己去向老爷子坦白。
朱长安一想到要见祖父就直想打哆嗦,但是堂弟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去认错,固然一顿罚免不了。但是如果再瞒下去,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祖父不但要为他的轻浮和妄为生气,要为他的欺瞒再多添一重恼怒。自己去认错的话,以朱慕贤对祖父的了解,罚也是会罚的,但是能认错,能改过,朱老爷子心里不会太愤怒太难过。
朱长安最终被堂弟劝服,去向朱老爷子老老实实坦诚了这件事。朱老爷子气了个倒仰——少年人贪花好色难免,可是总得知道分寸。朱长安被人灌了点儿迷汤,就犯下这等大错,不罚是肯定不行的。
朱长安被朱老爷子一顿板子打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的,二太太心疼要死,抱着儿子下跪求情。她本来也恼儿子,但是当娘的总是怜惜之心占据上风。儿子再不好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朱老爷子就势也收了手,勒令朱长安回去好好反省。那个刘氏既然是写过文书的人,把她搁在客栈里就很不合适,应该接回来。
二太太忙一迭声的应着,打发人去把刘氏接来。不过并没有给她什么说法,也没什么特别的待遇,就把她和她带的丫鬟扔在客房里。想做正经做妾,被称一声姨妈妈,也得要行个礼敬个茶才能算数。现在家里这样,实在也顾不上,先含糊着住下。
就二太太来说,虽然她不反对儿子纳妾,但是纳的人也得是她掌眼过目的才行。这刘氏自己主动贴上来,哪个当娘的都不喜欢这种别有用心的女人缠上自己的儿子。所以二太太冷落她倒不是出于对儿媳妇的同情和支持,纯粹是刘氏不是她理想中的人选而已。
又林约束桃缘居的人不要对这事儿说三道四,不过她也知道,家里下人都在议论,主子发了庆,顶多是表面上收敛一下,私底下该议论还是议论。
据在客院儿伺候见过刘氏的人说,这个刘氏生得的确挺美貌,和四少奶奶一样都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但是四少奶奶端庄大方,刘氏看起来却更风流婀娜。当然,比这更难听的话还有,比如说,三少爷会不会做了冤大头,捡了人家的破鞋自己还不知道?有人挺内行,说一些行商人家常用来路不正的美貌姑娘充女儿和人结亲之类……总之都不是好话。胡妈妈听了一耳朵,听见她们话里话外还拉扯上又林,又不方便和她们理论这个,只能忍了气走开,不过把那几个人都牢牢记住了。将来有机会再和她们算今天这账。
这件事里最难受的是韩氏,成亲也有一年了,肚子没有动静,婆婆盯得紧,心里已经够焦急的。丈夫出门这么些日子,她也很是挂心,可是想不到他回来就带了个女人回来。
虽然说男人逢场作戏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丈夫对她怎么样,韩氏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一贯对她也都是应付敷衍,从来没什么柔情蜜意。
相比之下,她多羡慕四少奶奶。小夫妻那样要好,那种温存恩爱的情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也没有什么碍眼的通房。
都是命,旁人命好,她的命该如此。
那个刘氏虽然现在没名没份的撂在客院里,可是韩氏知道这是暂时的。只要朱长安心里头有她,早晚还是会把她正式纳了。
就算没有张氏,这院儿里还有两个通房大丫头,将来只怕还有什么张氏王氏的在后头等着。她将来的日子就象大太太那样,先是恨一个又一个的狐狸精,再与丈夫反目——大太太至少还有亲生的三个孩子傍身,她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呢。
第二百二十章
那天进香骡马受惊的事情,朱府的大多数人只认是一个意外,众人的注意力早就被三少爷回来带回个美妾的新消息给吸引去了。包括大太太在内的许多人,都对新来的小妾刘氏持续关注。不少人借着送东送西的借口故意从客院儿门口路过,还有的没事找事也得从那里路过一趟,就为了瞧一瞧这个贴上来做妾的美貌女子的真面目。而进香路上发生的变故,以及无辜丧命的丫鬟小珠,已经没有几个人能记得她了。
三姑娘在养伤,那天的变故让她久久没回过神来,连接骨的时候都没顾上哭。现在惊悸劲儿过去了,倒是开始天天哭闹不止。对小珠的死她并不怎么伤心,虽然是伺候她几年的丫鬟,可是丫鬟嘛,死了一个再换一个就是了,谁让她自己命不好摔死了?她伤心的是自己。她总疑心她的腿会断,觉得其他人都存心暗害她不想她好过,每天都哭哭啼啼的,吵着要再找更好的郎中来给她治腿。当然,没有人理会她。现在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为别的事忙碌烦心。
朱心瑜就在这样一片气氛中出嫁了。
对旁人来说,一个庶女出嫁,不算什么大事。她嫁的人还只是举子——石沛清这次落了榜。
但是对朱心瑜和徐姨娘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朱心瑜忐忑,徐姨娘不舍。这一嫁出去,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想见一面都难。她若受了委屈,一个姨娘又怎么能给女儿撑腰呢?
这门亲事算是朱心瑜自己看中的。心里多少还有些底气。到了出嫁那日,徐姨娘一早过来。她不能上前,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女儿梳头,开脸。换上嫁衣。
瞅着没人时候,徐姨娘安慰女儿:“不要惦记家里,好好过日子。好好侍奉丈夫和公婆,早点生下孩子……你在婆家好了,姨娘也就放心了。”
朱心瑜也安慰她:“姨娘不要太挂念我,石家人口简单,乡里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姑父看着就忠厚,公婆也是老实巴交的人。我的日子一定不会难过。你自己在家要多保重,得空我会回来看你。”
又林和钟氏站在门外头,把两人的话都听到了。
这一对母女也着实不容易,都在替对方着想。
朱慕贤做为兄长,是要送嫁的。好在石家也是在京城迎娶。成过亲回完门之后才会回保定去。朱慕贤倒是对这门亲事挺放心的。一是石沛清人品端方,他信得过。再者说,石沛清将来还有要仰仗朱家的地方,不会对妻子不好的。
朱慧萍看着二姐出嫁,两人平时感情也不好,她只是觉得嫉妒不平。眼见着朱心瑜嫁了,她自己的姻缘还不知道在什么地主。腿到现在都不能下地行走,谁知道哪年哪月家人才会给她说亲?
她又在屋里唤人,新拨来伺候她的丫鬟可没有小珠那么服管。知道她脾气不好,又厌烦她吵闹打骂,能躲就躲出去。朱慧萍口渴想吃茶都叫不着人,她又不敢自己下床去倒茶,越是气,越觉得干渴。越干渴。就觉是生气。
连丫鬟婆子都敢这样怠慢她,更何况是其他人?
她的腿可怎么办?她的将来怎么办?
朱长安今天也露了面——这样大的场合,他要再不露面,别人一问起缘故来,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可不就全知道了?
其实伤都在皮肉,已经收口了,只是他不太好意思见人,所以一直待在屋里。再说,老爷子可能还没消气,他这么快出来活动,也太招眼儿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养伤,韩氏都不理会他,让两个通房小心伺候。朱长安自己心虚,也知道妻子为什么不来理他——他是为了纳新人挨的打,对妻子来说,伤的也是她的颜面和在这个家里的尊严地位。
朱长安对妻子也有些愧意。
不过今天是办喜事,他穿得一身簇新,就算是知道他挨打的人,也看不出什么痕迹来,关系一般的客人,就更不会知道了。
既然已经露了面,就不好再借着养伤为理由躲在屋里了。第二天只能规规矩矩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对朱长守真是恨铁不成钢。也怜惜他挨了打,把他叫到跟前打仔细打量一下,瘦了点儿,精神倒还好。
“你可知道错了?看你下次还敢胡闹!”
朱长安诚恳的认错:“孙儿是真的知道错了,祖母别生气,若是为了我气坏了身子,那孙儿的罪过就更大了。”
“唉,年轻人,这上头把持不住也是难免的。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人做事,要稳重,凡事三思而后行,可不要再出这样的事了。”
“是,孙儿知道了。”
老太太点点头,终于发了话:“那个刘氏,既然已经对你托付终身了,过几天找个好日子,让她给你媳妇端茶见礼,正经的纳了吧,这么不明不白的搁着,反而会让人说闲话。”
祖母的体谅让朱长安越发惭愧:“都是孙儿的错……”
“犯错不要紧,改了就行。”老太太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你祖父打你板子,也是希望你学好,你可别在心里偷偷记恨他。”
朱长安忙说:“孙儿不会的,孙儿知道祖父是为了我好。”
“嗯。”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媳妇生气也是难免的,谁让你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既伤了她的心,也伤了她的脸面。回来我把她叫来,你给她赔个礼,赶紧合好吧,老住在西屋里也不象话。”
说曹操曹操到,韩氏也过来了。
从那次吵过嘴之后,朱明娟就不大和她嫂子一起过来请安了。韩氏一进屋看到朱长安也在,明显有些意外。
她给老太太请过安。就站在一边不吭声。
“我知道你生他气,长安这一回是太不象话了。”老太太示意朱长安:“去把案子上那个掸子拿过来。”
朱长安窘得脸通红——对他这么个脸皮很厚实坚韧的人来说这真是难得一见的事情。可是老太太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那是一把扎得相当漂亮的掸子,杆子粗,掸毛厚密。
取过来之后。老太太抬抬下巴:“交给你媳妇去。”
朱长安垂着头,挪了两步,站到韩氏身边。两手把掸子托着一递。
韩氏没接。
老太太轻描淡写的说:“长安媳妇儿,我知道你有气。换了我啊,我也得气。他这事儿做的是不对,他祖父打他板子,那是因为他犯了家规。你这里呢,他迟迟不赔礼认错,是另一回事。一码归一码。这掸子你接着。想怎么抽他就怎么抽他,这屋里的事儿没人敢往外说。”
朱长安苦着脸,老太太说要让他们夫妻合好,可是没说要用掸子当合好的道具啊。
韩氏也愣了,看着那根掸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要按她的心情。真愿意抄起掸子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可是她又不能这么做。再说,就算抽他一顿,也不能解气。该进门的那个女人还是要进门,丈夫的心依旧不在她身上。
朱长安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做小伏低,小心翼翼地说:“三奶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能消气,就狠揍我一顿吧。”
看韩氏还不接,朱长安又保证:“我保证下不为例。以后我再也不干这种混账事情了。”既然要赔礼,戏就要做全套,朱长安干脆屈了一膝要跪,韩氏赶忙闪身躲开:“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朱长安当然不起来。
韩氏也给弄得脸通红,窘得没办法,老太太已经不在这屋里了。只有他们两个。朱长安索性一把拉着韩氏的手,把掸子塞进她手里。
韩氏咬着牙,狠狠的抽了两下。朱长安疼得呲牙咧嘴,一边还不忘了再三道歉——
小夫妻俩过了半天才从房里出来,韩氏脸红红的,奇怪的是朱长安的脸也有些红红的。
夫妻俩冷战了数日,这也算是合好了。
其实韩氏需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台阶。
虽然——看起来是合好了,但是韩氏脸上羞涩,心里却有些悲凉。
丈夫这么做小伏低,是为了让她认下另一个女人进门。从前他可从来没有对她如此殷勤小意过。
而她当然得原谅他,她不得不原谅。老太太给搭了台阶,她得识趣。丈夫是她立身的根本,她得原谅。那个女人已经委身于丈夫,她得接纳。
这么多的不得已,但韩氏只能把委屈全咽下肚。
朱心瑜三朝回门,大太太不待见庶女,但是面子上也能做得和和气气。回门之事,朱心瑜就得跟石沛清一起动身回保定。
刘氏得给韩氏正经的端茶见礼,才能被称一声刘姨娘。韩氏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却不得不喝了她这杯茶。穿着粉色衫裙的刘氏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很是秀美,看起来也温婉可人,是男人最爱的那种调调。身为正室,无论如何韩氏也不可能象她一样对着朱长安撒娇发嗲,讨好献媚。她不能给男人的,刘氏全能给。
既然算是纳了她,纳新总有三天的好日子,朱长安会留在刘氏那里。韩氏没做出什么拦人、故意为难人的举动,她只是打发人送了汤药过去,看着刘氏全部喝光。
又林深居简出,安心养胎,这也是朱慕贤所希望的。他不能无时无刻照看着妻子,上次的惊马事件还没有水落石出,妻子不外出,那么出事的机率就会相应的变得更低。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朱长安纳了这个妾之后,家中各人反应不一。大老爷从不关心旁人的事,大太太一门心思想看二房的热闹。
至于钟氏,多少有些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感慨。说到底,还是因为韩氏没有孩子。她自己当年也差点儿吃了这个亏,幸好她怀上了。弟妹李氏也是,因为她有了身子,所以能理直气壮的霸着丈夫,丈夫也愿意为了这点夫妻情份,为了子嗣而屈就一二。可是韩氏进门一年了,到现在没有动静,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头她说不响。
钟氏管着家,各房有什么动静,她都能知道一二。韩氏偷偷请了郎中来看,还吃药调理身子,这些不算是什么大秘密。
朱长安大约是对妻子有些愧意,一个月里还是留在妻子那里的时间更多一些,刘姨娘和那两个通房丫头比,当然也要吃香一点。韩氏现在还给她们都用着汤药,但如果过了第二年,她还没动静,只怕长辈就不乐意了。
又林对此事倒没多大反应,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刘氏。堂兄纳妾,同她关系不大。她现在身子越来越重,也懒怠出门,有时候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最远也就是去园子里头转转。那常常是半上午的时候,或是歇过午觉之后。园子里头十分安静,花也开得繁盛。只是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常常只走了几步,额际鼻尖都会冒汗。
天气好的时候老太太也会出来散散步,和又林搭伴儿。两个人一个有孕,一个年老,走得都慢腾腾的,倒是很合适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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