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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为奴(重生) 作者:公子书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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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晏怀风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深思。
  萧沉听到动静,随意的抬起头来,笑道:“有客人来了。”那女子闻言一回头,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惊喜,一边甜笑着一边提起裙裾小跑着出来,“韩大哥!”
  赫然竟是在天渚城悄悄别过的梅嫣。
  有缘再见,看来这缘分,是真的很足。
  梅嫣一路小跑到晏怀风面前,抬起头来看看他,眼神自然地望旁边一扫,“咦,越公子呢?他没有来?出什么事了么?”
  晏怀风摇摇头,显然不想多提,向萧沉微微颔首致意,嘴角抹开一丝弧度,对梅嫣说:“梅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寻簪阁的总部这么容易被找到的话,世界上早就没有寻簪阁了,梅嫣出现得太蹊跷,他没有理由不怀疑。
  缘分这种东西,谁信。
  梅嫣没有立刻回答,偷偷回头看了萧沉一眼,脸上悄然飞起两朵红云,扭着衣角低声回答:“谢姐姐说,到这里就能找到萧大哥了。
  “谢姐姐?谢语童?”晏怀风立刻反应过来。
  梅嫣点点头,“嗯,那天晚上你跟越公子不知道到哪里去啦,我一个逛街逛得可闷了,不过留香斋新出的水粉真的很好用,没想到谢姐姐也在那逛呢。我们一聊发现喜欢的东西差不多,她给我推荐了好几个铺子,成衣店啦布料坊啦……”
  梅嫣还在滔滔不绝,只不过话题已经从原来的方向偏到了新出的裙子式样上来,晏怀风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忽然意识到,果然谢语童就算武功再高,对衣服胭脂的热爱一点都不逊于寻常女子。
  晏怀风对萧沉一挑眉,兄台,看来你红鸾星动了。
  萧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走上来打断了梅嫣,请晏怀风过去坐下,斟满茶推到他面前,这才远远地看到跟在后头跟个木头人一样的楚越。
  萧沉对晏怀风说:“让那位小哥一起过来坐吧,怎的站在那里?”
  晏怀风低头慢慢地拿茶杯盖推开浮于表面的一点子茶沫,并不回头去看人,只是随口道:“随他去。”
  萧沉望望晏怀风,又看看楚越,从他们的神情看出大概是闹了什么嫌隙,也没再说什么,回头招招手,“梅姑娘,小苏做了点心,刚派人来说,请你去尝尝。”
  梅嫣有点依依不舍,“萧大哥不一起去么?”
  “小心去晚了,有人该偷吃了。”
  “呀!”梅嫣立刻着急起来,显然知道萧沉说的偷吃的人是谁,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萧沉这才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阁下此番来访,可有什么事?”
  晏怀风点点头,也不再绕圈子,“我想见一见寻簪阁阁主。”
  “理由呢?”
  “江湖传言,寻簪阁与圣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圣门?”萧沉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放到唇边,茶水还没沾唇又轻轻放下,回想了一下才说:“小谢婚礼的那天前来抢亲的那个人所说的圣门?”
  这话说得极其奇怪,圣门虽然不属于中原武林,然而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门派。按道理说,萧沉作为寻簪阁的副阁主,无论多么低调,都不可能对它没有听闻过。
  所以萧沉的这一句话非常值得深思。
  晏怀风注意到萧沉的重点在于“抢亲的那个人所说的圣门”,似乎在他的认知里,圣门并不止一个。
  “不,并非那个人口中的圣门。”晏怀风考虑了一下,摇头。
  萧沉莞尔,注视着晏怀风,“那么阁下可否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你——”他说着,又遥遥望了远处站得笔直的楚越一眼,“你们究竟是谁?”
  没有随着萧沉的目光看去,晏怀风知道他在看谁,但他现在不想看到那个人。他给过他机会离开,他不走,非要跟在他身后,那与他无关。
  他要站在那里,就让他站在那里好了。
  晏怀风放下茶杯,与萧沉对视一眼,对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和,像打磨光滑的上好温玉,细腻却不脆弱。看来,无论要从寻簪阁换到什么情报,他都得退一步了。
  晏怀风望着萧沉,说:“我是……”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同时传入晏怀风和萧沉的耳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萧沉脸色一变,对晏怀风说:“那位小哥好像晕倒了。”
  晏怀风没回答,表情依旧非常平静,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把目光移到萧沉的花圃上,认真地赏花。
  萧沉却注意到他的手指不自然地蜷曲了一下,旁人也许看不出来,萧沉却知道那是紧张的表现。
  有趣的主仆。
萧沉问晏怀风,“你不去看看他么?我刚才看他的脸色不太好,记得上次诊脉的时候,他体内的经络已经全部受损了。”
  晏怀风看上去不太耐烦,干脆站起来,走进花圃中摘了一朵花放在指尖上旋转着,漫不经心道:“与我何干。”
  萧沉目光一凝——有人摘了他的花……
  他也不再劝,自己往楚越晕倒的方向走去,半蹲下身来摸了摸楚越的额头。眼前人面色苍白,一看就是虚浮无力的模样,不是内力透支,就是经历了什么艰苦的战斗。
  萧沉撩开楚越的额发,他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就算是在昏迷中,楚越看上去依旧没有放松。
  萧沉想了想,使力把楚越从地上抱起来,把人笼在臂弯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带着他往院子外面走去。
  楚越的呼吸有点微弱,几乎探查不到,乖乖地靠在萧沉胸前,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远远看去,两个人就像是亲密无间。
  忽然萧沉眼前多了一片阴影,晏怀风不知什么时候赏完花了,挡在他面前,凌厉地望了萧沉一眼,二话不说就伸手从他怀里接过了楚越,动作有点强势,“啪”地一声,从楚越怀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晏怀风看了看,也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自顾自抱着楚越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萧沉总感觉到刚才晏怀风似乎对他有一点敌意。
  萧沉很无奈,明明晏怀风自己说不管,他才过来救人的,怎么反而吃力不讨好呢。
  他疑惑的捡起地上楚越掉落的东西,那看上去像是一本书,随手翻了翻,萧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奇怪。
  忽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一把把书抢走,然后听到某人聒噪的声音,“啊!萧花花,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看春宫图!”
  
33、离魂

  萧沉一怔;下意识地说:“这不是我的。”
  路千寻敷衍地嗯嗯嗯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大家都是男人嘛;有需要是很正常的。只是我说你啊,光看有什么用啊。你早说呗,我带你去城里最好的楼里逛逛?”
  “我不是——”
  “啊!”
  还没等萧沉解释清楚,路千寻忽然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然后用惊疑不定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萧沉来,萧沉被看得不自在,转身就想走,却被对方一把拽住。
  路千寻像做贼一样看看前后左右,然后迟疑地小声问:“花花;原来你喜欢男人?”他手里的春宫图被随意地翻开一页,上面的姿势令人不忍直视,不过显而易见纠缠在一起的两位都不是姑娘。
  萧沉无语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忽然想,如果自己哪一天真的达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那意味着路千寻不是被别人杀了,就是被他杀了。
  否则,有这么一个活宝在,原本是佛也得成魔。
  解释显然是无用的,萧沉决定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
  身后,路千寻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虽然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实在有点大,萧沉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难怪你种的茶只让阁主喝!难怪你拿踯躅花和兰花嫁接培育新品种!我完全明白了花花,原来你跟从前的谢副阁主一样,暗恋阁主”
  一夜之间,萧沉暗恋阁主这件事传遍了整个寻簪阁,而事件的当事人非常无辜地坐在回天楼里,跟另一位同样看上去不太愉快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回天楼是寻簪阁里掌管医术的地方,楼主苏真医毒双修,萧沉那一点岐黄之术,就是向她学来的。
  此刻内室里,楚越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然而从胸膛上几乎看不见的起伏来看,他连呼吸都在日渐微弱。
  一位黄衫女子坐在床头,手边摊开一卷布帛,里面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金针。她捻起一根金针,慢慢的插入楚越的印堂、百会、涌泉、神阙四穴之中,先只是浅浅刺入,并观察着楚越的反应。
  然而楚越没有任何要醒转的迹象,甚至对于穴位的刺激毫无知觉。
  她微微颦眉,思索了一下,又将金针刺入得更深,这是对于昏迷症状极限的针灸深度了,再往下,就不再是医人,而是杀人。
  然而楚越依旧一动不动。
  她叹了一口气,拔出金针放回布帛,又替楚越盖好被子,掀开帘子离开了内室。
  萧沉站起来,“小苏,那位公子如何?”原来这个黄衫女子就是回天楼的楼主苏真,萧沉的问话一出口,坐在他对面的晏怀风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把目光落到了苏真身上。
  苏真为难地摇摇头,叹气道:“你诊断的没有错,他的经络确实全都受损,然而不过十年八年它的危害还不会体现出来。这位公子现在明明既无外伤也无内伤,亦无中毒迹象,却不知为何无法苏醒。”
  晏怀风望着苏真,“苏姑娘的意思,他不是装昏?”
  苏真哑然,“虽然病理奇特,不过确实是深度昏迷,不知为何生命迹象也在逐渐减弱,装昏是不可能的。”
  晏怀风默然半晌,才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苏真脸色一黯,“问题就在这里,我试过了所有法子,然而他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就如同活死人一样,我只怕,他醒不过来。”
  晏怀风终于坐不住了,“这话怎么说?”
  苏真看了萧沉一眼,她不知道这两人的来历,如果只是寻簪阁的寻常客人,也不可能让她亲自出手,而如果她出手都没有用的话,这个人基本上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萧沉点点头,示意苏真照实说就好。
  “他现在连吞咽汤药都做不到,我已经用了最深层的针灸,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控制,理论上只会在漫长的昏迷中肌肉萎缩从而死去。”她看晏怀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加了一句,“当然,也有可能自己醒过来。”
  晏怀风把手边上的茶杯往前面一推,径自掀开帘子到里面看人去了。萧沉望着桌子上溅开的茶水,茶杯的盖子竟被那一推震裂了,足见晏怀风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小苏,真的没办法?”
  苏真叹了口气,摇摇头,“若是伤病,自然可救。可怪就怪在那位公子身体无碍,经络受损也不会导致昏迷。那情形我看着,倒是像传说中的离魂症。”
  “离魂症?你是个大夫,也信鬼神之说?”
  苏真抬头望望门外的天空,天际高远碧空如洗,她有点惘然地说:“我能医病,无从医命。冥冥之中,也许真有神鬼之说,谁知道呢?离魂之症药石枉治,只看他的造化了。”
  晏怀风坐在床头,静静看着楚越。他在昏睡中还是皱着眉,总是一副忧心的模样,晏怀风忽然发现,自从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跟在身边以来,他似乎没见他笑过。
  不知道到底在担心什么,总是一副郁结难抒的模样。
  在那个蓝衣男人出现之前,楚越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他,而现在,他却敢为了那个蓝衣男人挡在他面前,当着他晏怀风的面,要放走那个来伤害他的人。
  哼,谁知道你究竟是谁。
 晏怀风伸出食指,摸上楚越的嘴唇,感受到鼻子底下有细微的气流呼出来,证明这个人还活着,还没有成为一具尸体。
  然而那气息也不是温热的,略带一点冰凉。
  晏怀风看了楚越半天,忽然站起来,双手笼在袖中,就这么走了。他不想原谅他,不过,如果楚越从今以后再也醒不过来的话,他原不原谅似乎都不重要。
  他是他的人,他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没经过他的同意,别想这么舒服地睡下去。
  也许苏真的医术已经独步天下,但未必就没有比她更好的人。晏怀风回头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放下帘子离开。
  楚越感觉到很累,手脚都沉重得像被绑上了最粗的镣铐,连伸展一根手指都变得困难而奢侈。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睁开眼,看清楚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就好像有人拿手指按住了他的眼皮,不让他看见身边的一切。
  他只知道,他在一片黑暗里行走。看不见前路,也看不见来处,四周空旷又逼仄,难以形容的矛盾感。
  他一个人在行走,他想跑起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根本迈不动步子,每抬一下腿,都只能前进分毫。慢慢地,混沌的脑子有了一点清明的意识,对了,他要去找晏怀风。
  晏怀风晏怀风在哪里?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划破无边的黑暗,楚越眼前一阵晕眩,发现自己终于能看见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河岸边。熟悉的蓝色近在眼前,楚越一怔,这里好像是澜沧江?
  晏怀风笑得太冰冷,让他无端心痛又不安,那个男人,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眼神却无比遥远,不发一言地张开双臂,像是要飞翔,却在下一秒坠下江心!
  “不要!”楚越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眼前却只剩下滚滚洪流,耳边传来凉薄的笑声,他循声回头望去,另一个蓝衣男人坐在树上,双脚垂下来,晃呀晃。
  他的面貌肖似晏怀风,胸前却在滴血,他若无其事地指指自己的伤口,说:“你怎么忍心刺我一剑呢?”
  楚越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扶住额头,摇头嘟囔道:“我不不对,你不是”然后眼前的男人不见了,一条冰冷细长的蛇从草丛里游出来,沿着他的脚腕向上缠绕,直至扼住了他的咽喉。
  吐出的信子在他耳边嘶嘶作响,阴冷地说:“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楚越拼命扯开那条蛇,就看见眼前的虚空中,渐渐出现一个少年的影像,他的眼神明亮而孤傲,用不屑的神气望着他,说:“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要流连不去,抢占我的身体?”
  楚越愣了一下,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他知道这个少年一定是十四。如果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幻境的话,那么这个,就是真实存在的,暂时与他共享身体的那一位。
  “我要保护少主。”楚越有点歉疚,的确,这身体不属于他。
  “你哪里保护了他?你一路上都在拖累他嘛,如果没有你,他一定会过得更好的。你无论何时何地,都只会给他带来厄运而已。况且,你觉得现在的晏怀风还会相信你吗?或者你告诉他,你前世就认识他,前世还是你逼死了他,所以你来还债?你觉得他相信?”
  楚越没有回答,但他知道,晏怀风大概确实不会再相信他了。等等,楚越忽然抬起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十四冷笑了一声,“你在我身体里,你的记忆,我都看得到。而且我还知道,晏怀风已经不要你了,他已经离开去找寻簪阁阁主,任你自生自灭。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我是晏怀风,看到逼死自己、拖累自己的人,一点儿都不会高兴。”
  楚越低下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晏怀风不介意吗?自己想想那都是不可能的。他的眼中满是惘然,他就那么在幻境的澜沧江边抱膝坐下来,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发呆。
  少年的身形渐渐隐没在空中。
  已是深夜,回天楼的客房中,昏迷不醒的楚越忽然睁开眼,眼神清亮而陌生。他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缓缓地活动着自己手脚,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非常的好奇。
  
34、余寒欲透缕金衣

  夜凉如水。
  “咔哒——”
  随着一声细微的轻响;房间的门被打开。晏怀风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望着依然裹在被子里紧闭双眼的楚越出神。他伸手撩起楚越的一缕头发,把它们缠绕在指尖。
  微痒的触感像扫在心上;晏怀风注视着安静仰躺的人,眼神幽暗。他总是在失去,年少时,他失去了母亲,后来,在某种意义上,他也失去了父亲。
  他不能有朋友,就连被称为独一无二的流萤小扇,到最后也发现有另一个人能够轻易使用。现在;就连这个人,他也要失去了吗?
  晏怀风很少叹气,妥协不是他的风格。
  “阿越,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指尖描摹过楚越的五官,晏怀风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又停下来,“嗯?”了一声。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然而晏怀风总觉得他躺着的姿势似乎与白天有点不一样。
  难道楚越已经醒过来了?他拍了拍楚越,然而那个人依旧毫无反应。食指往他颈侧动脉一探,脉搏还是微弱而迟滞。
  晏怀风自嘲地笑了一下,有那么重要么,竟然会有这种无稽的想法。
  直到听到那人关门远去的声音,床上的“楚越”才再次睁开眼来,翻身下床,站在打开的床边望着天空。
  这一夜万里无云,明亮的星子洒满天空,月亮正是最圆的时候,银盘一般高悬在那里。
  他看了那夜色半晌,直到颈子酸疼才低下头来,又去看自己的手。“我从前从来都不知道月亮也这么耐看。”他笑了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话。
  他的手指在窗棂上一寸一寸地摸过去,有点疑惑地低语:“得尽快去找他,不能让寻簪阁的人发现。”
  
  苏真端着一盘水果从屋里出来,放到石桌上。
  晏怀风道了谢,诚恳地说:“苏姑娘,我并非质疑你的医术。”
  苏真点点头,显然并不生气,晏怀风会来找她打听是否还有别的大夫能够治疗楚越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见不过不少求医的人,在大夫摇了头以后苦苦哀求不肯离去,生老病死虽然是不可避免的事,然而谁也无法坦然待之。
  “韩公子——我听梅儿是这样叫你的,我看得出来你对你的朋友很上心,也很抱歉我医术浅陋,无能为力。不过恕我直言,离魂之症,无论哪个大夫只怕都无能为力。”
  晏怀风轻叩着果盘,显然正在思考,“未必就是离魂症,苏姑娘目前也只是猜测吧。”
  苏真一怔,点点头,看眼前这人的样子,大概是不会轻易罢手了,她想了一想,有些为难的说:“湖州城外距此百多里处,有河名流花,是城中护城河苕溪的源头。苕溪水浅,流花河却深不可测,河底生有一种蝉翼一样的植物,叫做缕金衣。若能取来,我可以试试配出回魂汤来。当然,有没有用,还得另说。”
  “缕金衣非常稀少,它们在水中是半透明的,看上去就像一双双蝉翼,碰触则有柔滑的感觉。”
  晏怀风眼中凝起一丝笑意,站起来向苏真一抱拳,说:“如此,请苏姑娘和萧副阁主代为照顾阿越,我去走一趟。”
  苏真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缕金衣和回魂汤,都是野史乡志中的记载,从来没有人试过。
  更何况流花河表面平静,水底下却深得很,都说那里通向幽冥地府,缕金衣到底存不存在,根本没有人知道。
  “韩公子三思,那河凶险得很,况且我看你刚才听到水中时皱了一下眉头,公子是否不熟水性?”
  晏怀风摇摇头,“苏姑娘放心,我去去便回。”说罢也不等苏真再多劝,转身就走。
  苏真暗自叹息,也不知自己说出这个方法到底对还是不对。只是晏怀风如此坚决,她根本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苏真拈起果盘中的一颗蜜桔送进嘴里,进回天楼去看看尚且在昏迷中的楚越。
  萧沉正拧了毛巾替楚越净面,这些让苏真一个姑娘家来做到底不好,他只好全部代劳。
  看着萧沉细致耐心地做着这些琐事,苏真抿抿嘴轻笑:“副阁主,以后哪家姑娘嫁了你,一看就是享福的命。诶,不过听说你喜欢阁主,这是真的吗?”
  萧沉手下一顿,收回毛巾一把扔进水盆里,“别跟着路千寻那小子瞎胡诌。”
  “啊,萧花花你又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了。真是的,你这个人就是太不诚实,你不说阁主怎么知道你喜欢他呢,我只是帮你说出来。”路千寻的脑袋从窗外探出来,整个人从窗子上倒挂下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大白天的,小蛮腰你是要做贼么?”苏真扔了颗蜜桔过去,路千寻立刻张开嘴叼住,嚼巴嚼巴努力地咽了下去,然后整个人翻下来,落在地上,含含糊糊道:“谁是小蛮腰,哼。”
  被投喂了一番的路千寻没好意思跟苏真大声吵架,只好凑到萧沉跟前,看着萧沉帮楚越掖好被角,嘟囔道:“花花,你看上去就跟移情别恋了一样,照顾这小子比照顾阁主还细致。”
  萧沉用手指头戳戳路千寻又塞了一颗蜜桔而鼓鼓的腮帮子,“别胡说,他是病人。”
  路千寻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起来,“花花花花花花,我头疼,快来照顾我!”
  萧沉瞥了他一眼,扬声道:“来人,把你们路楼主拖回去,扔到池子里治治他的头疼。”
  守卫们于是一手捂着嘴忍笑,一手与其他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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