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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不是故意要争宠 作者:喜雨时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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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木的大门、大理石地面、大厅里高悬的吊灯、安静干活的管家和阿姨……一切都显得陌生又熟悉。
  上辈子小时候只觉得这里是个冰窟窿,一切冰冷又没有人情,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和冷漠轻藐,他不断在这个水晶笼子里试图寻找出路,得以解脱,但结果无疑是惨烈的,螳臂当车,头破血流。
  然而,再次站在这里的心情绝然不同。
  管家过来要帮他挂起大衣,他微笑回绝,“没事,反正过一会儿就走,我自己拿着就好。”
  管家看着这位已经长大的少爷,默默离开去泡茶。
  这时候一串脚步声从楼上踢踢踏踏传来,是程昔的妹妹程蓉蓉听见有人来跑出来看,她见到程昔顿住脚步,她并不惊讶程昔在这里。
  她惊讶的是程昔居然根本不想她中的那样,是个畏缩、卑贱的可怜虫,这样的出身,程昔根本不配和他们兄弟姐妹走在一起,他应该在程家某个阴暗的角落卑微的苟延残喘,可怜又可悲的长大。
  没有人会给他关怀,没有人会为他伸出援手,然后她就可以继续扬起她孔雀般高贵的头去嘲笑这个令人厌恶的孩子。
  但不是这样的,程昔不仅表现的风度翩翩,而且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丝毫不见落魄,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打扮,但是衣帽齐整,简洁利落的穿衣风格足以瞬间让人眼前一亮,博得好感。
  程蓉蓉向来不喜欢别人夺取她的风头,同父异母的哥哥也不行。
  更何况这个哥哥从来不被家里承认,怎么可以这样,太打击人了。
  家里面的保姆阿姨把程昔引进门在客厅的饭桌上坐下,新到的茶叶飘着清香的气息沁人心脾,似乎把程昔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一些。
  程昔看了眼包围自己的亲人们,父亲、父亲的第二任老婆、哥哥、妹妹。
  父亲端坐在主位上,就和他面对面地坐在长桌的两端。
  家庭成员他们都在温柔微笑看着自己,父亲在关心他的近况,“小昔,在学校怎么样?没有捣乱吧。”
  程夫人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他却反应强烈地躲开,妆容浓到能掉下粉的女人冰冷的手就像是一条蠕动的巨蛇,咬上他脆弱的脑干、脊椎,轻轻一击便可致命。
  而哥哥妹妹更诡异了,第一次他的妹妹拿正眼瞧他,“昔哥哥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程昔觉得今晚的灯光有点令人眩晕。
  他可能是跟许根呆久了,竟然有点不适应和这群本应熟悉的陌生人做戏。
  他想要快点结束这种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语调干巴巴的不带感情,“找我来什么事,没什么事情的话少去打扰我程添爸爸。”
  程彬重重一拍桌子,“你眼里只有程添吗?你把我这个亲爹置于何地?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我们程家家业偌大,却连一个儿子都教不好。”
  程昔笑,“是吗,你教过我?我怎么不记得。”
  “没大没小的混账东西。”
  程昔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他甚至可以记得这是两辈子的记忆里程彬第二次对他和颜悦色,第一次是在上辈子提醒他要牢牢抱紧许根大腿的时候。
  “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你觉得我实在是个失败的作品,那么不妨先面对自己的失职和无能。”
  程昔大哥拿出了作为家中长子的威严,“程昔你闭嘴,你真是天生反骨,怎么有你这种顶撞父亲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
  一家人都这样盯着他,虎视眈眈。
  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就是这个德行。
  而他从来都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他低头,“恐怕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我才是你的儿子。”他忽然看着程彬,又转头对着大哥,“你的弟弟。”
  程昔从小就是软包子,没想到出场包装转悠一圈回来之后,硬气了。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程彬理了理自己已经露出花白的鬓角,“小昔,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有你们五个儿子,你的弟弟已经在多年前去了,你知道,我当时看到走出来的是你而不是他我是多么想要掐死你!”恐怕程彬今天说了这么多,只有这句话是真心话。
  不过五个儿子,还嫌少?程彬真是老糊涂了。
  他努力挤出一点眼水,“但是我知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们都好好的或者,也长大了,现在你三哥因为帮着家里打理事业,而招惹到了道上的人,你知道我们程家做生意向来清白,不沾惹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想要找你。我真的是豁出去我的老脸来求你了,帮帮爸爸,把你的三哥就出来好吗?”
  程彬言辞诚恳,差一点程昔就要相信他是个一心为儿女着想,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的慈父。
  但是程昔不由想到当年那场枪击事件,五年前,他十一岁,程彬在程志启死后用冰冷的语调告诉他,是他害死了程志启,他是程家的罪人,他这辈子应该用来为他最心疼的小儿子赎罪。
  ——从那一天起,他是程家的仇人。
  试想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和这群虚伪的人一笑泯恩仇?
  “只有懂得反抗的人再会明白人生的前路的光明。”
  “在命运是石头砸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清醒你觉得疼的原因是不是你太软弱而显得不堪一击。”
  这是许根当年对他说的话,程昔到现在可以清楚的复述他当时说的每一个字。
  这次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上,他坐庄,那么这就是他的游戏,一切,都应该要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玩。
  许根小时候对他说的一番话就像一支强心剂给了程昔最有力的支持。
  程昔缓缓喝了一口被子里的茶水,一言不发。
  这时候管家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程昔面前,他抱着程昔的腿老泪纵横,“昔少爷我知道你心里不甘,但是三少没有错啊,他始终是你的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
  “血缘这东西,是割不断的。”管家不愧是这一家的忠仆,主人家一个眼神就知道要怎么做,他抹了一把眼泪,“昔少爷你就听我一句劝,给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求你在许少面前美言两句,就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为自个儿行善积德了。”
  程昔大哥也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老管家小时候对不不差。”
  对,不差也不见得好,这要看跟谁比。
  程昔无视老管家站起身来,这时候程彬一家人才发现原来程昔已经这么高了,他对着程彬说:“如果你觉得我的内疚感应该来自于我没有照着你的要求以命换命,我用的命去救程志启,那么抱歉你想得太多了。
  的确我最初的生命来自于你贡献的精子,但是我的第二次生命却不是来源于你。”
  他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往外走,没有回头,“这种互相猜忌你来我往的游戏我玩腻了,既然你知道我有手段能救程志扬,就知道我也有手段能弄死他。”
  “不用再联系了。”他走的很潇洒。
  程昔想到一点有趣的事情,游戏太快结束那么乐趣何在。
  他妹妹跳起来质问程彬,“爸,你怎么不拦他!”
  程彬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声音也不复年轻时候清亮,他自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习惯性心软的儿子,并且成功拿住他的软肋,所以他松了口气:“他这是答应了。”
  人真是不服老不行。
 
  10、玩火自焚 。。。

  程昔回去的时候许根正在抱着电视机发呆,见到程昔回来就冲他招手,“过来坐,电视剧,你喜欢的。”
  程昔过去盘腿坐下,用屁股把许根往旁边挤了挤,“过去点,一个人占这么大地方。”
  许根顺势就贴到他身上,“不要,我就要靠着你。”
  ……撒娇了?
  程昔差点绷不住严肃脸,“我是认真的。”
  许根也不想惹毛他,就把手里的茶杯揣程昔怀里,自个儿边上去了。
  后面老管家老泪纵横,原来少爷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吗,不愧是真爱。
  其实对于一个高中生说爱情太早了,即使早熟如许根,他知道什么是爱情?
  对于他来说程昔对他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待在他身边出奇的舒服。
  这种舒服来自于程昔这个男人的无害和像海绵一样的包容力,你越是接触,越是迷惑,你说,这个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他一边享受程昔这种好相处个性带来的各种福利,一边又嫌弃他不够硬汉。
  可能人们总有一种天真的错觉,就是这辈子应该会遇到一个人,对敌人狼心狗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对自己掏心挖肺像春风拂杨柳一样柔情。
  果然这样的黑暗童话连许根这种半仙也无法免俗吗。
  许根问程昔程家的事情,“事情怎么样?”
  程昔喝了口茶,“我想过了,这事无非是邵文钊扣了程家老狐狸的货和儿子,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干的什么买卖,他既然愿意玩火,我不介意帮他一把。”
  许根看看他,笑得诡异,“你别诓我,你是真的下决心了,不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程彬动了他不该动的人,起了他不该有的心思。”程昔放下水杯,“像他这样的野心家,玩火自焚罢了。”
  谈起正事来许根立马正经起来,也不愧凌厉风行的手腕,“那你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去邵文钊那里探探口风。”
  程昔又拦住他,微笑补充道:“听说邵哥底下的一位得力大将正在张罗要找老婆?”
  许根皱眉奇怪看着他,“那个人邵已经动了疑心要除掉……你……”
  程昔伸了个懒腰,“程蓉蓉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这么好的一门亲事,门当户对的,为什么不帮他们牵牵红线?”
  许根捶了程昔一拳,“好小子,脑子越来越好使了。”
  程蓉蓉,程彬的掌上明珠,程昔眼高于顶的好妹妹,这么好的亲事,程昔还想说她高攀了,毕竟不是每个娇蛮的大小姐都有机会做一个末路英雄的虞姬。
  卖儿卖女,不是程彬的一贯手段吗?
  程昔站在高楼上——其实也不算高,但是在当时已经是市内最高建筑——眺望,这时候还没有那么多冰冷的庞然大物,城市里也不是钢筋水泥的建筑森林,不费力就能看见远处的群山和飞鸟。
  程昔心里空落落的,又失落又轻松,正式开始宣战就表示从此没有退路可言,可喜的是,他终于做了曾经的自己想做而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许根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这表现在他会以极佳的敏锐嗅觉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并且加以利用。
  比如说现在,他从沙发后边搂住程昔的脖子,“昔昔,今晚别走了,反正最近都要为程彬的事情忙活,你也脱不开身,就在我这里凑活凑活呗。”
  程昔的身子一僵,“不走干嘛,等着上床?”
  看他说得直白许根很难得地羞涩了,不过对于他这样的厚脸皮很难看出来,要不是程昔没有放过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尖,还没发现原来咱们许根也是个纯情少年呀。
  许根继续扭动,“昔昔,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你看这么大的地方,就我一个人住……”许根似乎在斟酌措辞,想了半天他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借口,“晚上我害怕!”
  程昔正在喝酸奶,以前玻璃瓶装的那种,他扭头看许根一口白花花的酸奶就喷到了许根脸上。
  “哈哈哈哈。”程昔干净找餐巾纸要给他擦脸,结果摸到了一叠粉红色的草纸,也就随手拿了给他擦脸,“你说,怕黑?不动我?这话你信吗。”
  许根臭着一张脸劈开他的手自己跑厕所去洗脸。
  回来之后严肃脸对程昔宣战,“程昔,你下次要是再敢把我的脸当屁股擦我就把你干得下不了床。”
  程昔撇嘴,“只要你不缴械投降就好。”
  那神情显然是很瞧不起许根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
  程昔不理在后面张牙舞爪的许根,继续喝酸奶看电视。
  许根发现他每次跟程昔说话总是能见到他盘腿坐在电视机前面,不是喝酸奶喝茶喝水就是吃饼干……
  “……”他终于安静下来,在程昔身边找地方坐了,看他不反对就把程昔的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我觉得你有点寂寞。”
  “这是忧郁气质,一般青春期的帅哥都有。”程昔满不在乎地回他。
  许根扇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尽扯淡。你等着,哥下回给你个好东西解闷。”
  程昔第一反应,原来许根的道具癖好从这么小的时候就萌芽了吗?
  许根不明所以,见程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狠狠盯了两秒,然后施施然让开回房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托腮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了这位祖宗,后来脸色忽然变得惨绿——他不会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吧?
  ——程昔,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三天,一群各怀心思的人很快凑了个饭局,订好晚上在京城非常有名的大光明酒楼。
  程昔最后还是暂时住在了许根家,许根也果然除了偶尔占点便宜晚上很规矩地没有动手动脚。
  当然如果某人可怜巴巴地抱着被子说怕黑要来挤一个被窝不算在其中的话。
  “怕黑?那开灯睡吧。”程昔翻身。
  许根自己钻上来,“我怕冷。”
  程昔闭着眼没睁开,只是嘴里念叨,“暖气,空调。”
  许根自动从后面搂住程昔的腰,“不要,我要爱的抱抱。”
  程昔嘴角抽搐,许根,你究竟从书摊上面淘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中毒颇深。
  于是两人也这么相安无事。
  许根一边刷牙,一边嘴巴里面含着泡沫问程昔,“你今天去学校吗?要不要我找司机接你去。”
  程昔已经早早穿戴好,随便一个套头衫加个棉袄,“不用,我知道怎么过去,我先去学校了,晚上见。”
  “你不等我一起出门?”
  程昔不管他在后面又蹦又跳,直接说:“迟到要翻墙。”
  果然许根乖乖闭嘴。
  可是奇怪的是,等到晚上包厢里面一群大佬都落座了,程昔还没有来,许根有些担心,明明提醒过他不要迟到,难道是有什么事发生?
  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
 
  11、吾本纯良 。。。

  一般大佬能够坐在一起参加饭局,那就是默认要开始谈条件,大家都磨刀霍霍各显神通要争取最大利益。
  程彬这只老狐狸也是个厚颜无耻的,他见自己那个从来没睁眼瞧过的私生子现在还没有来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他今天能够坐在这里都是程昔的卖的面子,一群人自然要等程昔来了才能开席,不然怎么也说不过去。
  从前只觉得多余碍眼的孩子,现在翅膀硬了,还要看他的脸色才能行事,真是风水轮流转。
  但是对于程彬这个级别的厚脸皮,一般人是感觉不到他的难堪的,他装作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给邵文钊倒茶,“邵总,这菊花茶好,我给你添点。”
  邵文钊处之泰然点头,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劳驾。”
  其实算起来,邵文钊还算是程彬的后辈,程彬当年顶峰时期风光的时候何曾给人斟茶倒水?
  他紧紧握着茶壶的手柄,脸上辛苦维持着亲和自然的笑容。
  邵文钊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程彬身上,也可能是他认为程彬那点分量并不值得他高看,他反而是转头和许根交谈,他有点奇怪问道:“许少,你的小兄弟怎么还没来?”
  许根笑得有点勉强,“不太清楚。”他坐立难安,“要不我再给他电话催催。”
  许根举起古老的手机就要给程昔去电话,转念一想,他欠身致歉,离席除了包厢就要去外面找人。
  他刚刚匆匆走出几步远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慢吞吞地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摇三晃,许根的双眼就跟扫描机一样上上下下快速扫了几眼,然后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在眉心隆起形成一个川字,而散步一样走过来的程昔完全没有感受到前方诡异的低气压和冷空气正在形成飓风逐渐逼近。
  程昔老远看见前方站着的许根扬起一个笑脸,“哥,你怎么出来等了。”
  许根脸色很难看,“你哪里去了。”
  程昔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我就是在外面逛逛,狠狠削一顿那个老家伙的面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等人的滋味,尤其是他这个不尴不尬的情况。”
  许根冷语责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担心。”
  程昔忽然愣住。
  他说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等待的滋味,他经历过无数次的等待,小时候程蓉蓉玩心重骗他到地下室让他等她回来跟他玩躲猫猫,而把他锁在地下室里怎么呼救也没有人发现他的心情;程彬上辈子在把他过继给程添,走之前告诉他,等他长大了,就接他回来一直盼望的心情;包括许根,上辈子和他众多情人周旋,也只是丢给他一句,你在这里等我,这样空泛的话。
  他最初只是傻傻地等,但是后来渐渐明白,他幼年时被困地下室并不是没有人发现,而是家里的仆人为了讨好小小姐而顺着她的意思睁一只眼闭一眼;而程彬说等他长大了就接他回来,只是为了担心他不肯乖乖离开;至于许根……他也没有什么错,毕竟你不能指望他对待每个人都像对待爱人一样重视、关怀。
  只是许根用这样郑重的语气对他说,我也会担心,让程昔有强烈的不真实感。
  果然被人忽略惯的可怜孩子,忽然被人放在心口上惦记,会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与不安吗……
  程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许根以为他丝毫没有悔过之心,震怒之下颤抖的手忍不住对着程昔的脑袋甩了一巴掌。
  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显得又脆又响,但是力道却不大,程昔不觉得疼,只是觉得特别想要笑,于是他真的就开始放声大笑,笑声里又夹杂着一些古怪的转音,就像只刚出生的小猫,从喉咙管里发出尖细又短促的呜咽。
  许根扳过他的脑袋,“程昔,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说话。”
  程昔抬起半垂的眼皮,一双冒着血丝的眼睛撞进许根的视网膜,许根摸不透程昔的情绪,只觉得这个人似乎离他好远,明明他的手指贴着他的皮肤,温热、柔软,可是程昔疯癫失控的情绪却不像是仅仅是冲着他来,仿佛……
  大约……
  也许……
  落在了某个神秘的时间轴上。
  过了好一会儿程昔才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都会和你商量,不要生气,好吗?”
  程昔软下来的语气忽然让许根觉得他很可怜,但是他很快清醒,程昔足够坚强,怜悯这种东西只是多余。
  于是他很吊的扯了扯程昔的衣服,“你能告诉我你穿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程昔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九十年代风靡全国高校的土鳖牌绿白条校服,跟一块破布似的挂在身上,很好,加十分,脚上穿的是洗得很干净,但是明显泛黄的白球鞋,妙极了,再加十分。
  当代中学生的经典装扮!
  着装,满分。
  他得瑟地问许根,“怎么样,是不是很学生气。”
  =_;=
  许根看他就差在脑门上贴上“吾本纯良”的纸条,很鄙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好学生?”
  程昔面露得意,“你信不信程彬那老狐狸看到我。”他上下指了指自己,“这样,脸上能精彩的像是刷了绿漆?”
  ——程昔这个是故意在提醒程彬,你现在是有求于人,而对象是他,一个尚在念书的小辈。
  似乎也只有程昔这样的家伙才能把这种幼稚的事情,做的这样可爱。
  许根叹息一声,“你在学校都没见你穿过校服,说吧,这一套是你翻箱底找出来的?”
  程昔摇头,“教务处刚领的,我还给教务处主人说了不少好话。”
  许根嘴角抽搐,好的,他真是煞费苦心,“教务处那老妇女不会是以为你要细心革命重新做人了吧?”程昔学习极好,但是在学校也是个学习极好的刺头,行为相当的不循规蹈矩,老师又爱又恨。
  程昔表情十分淡定,“不,她劝我少跟你混一块,自毁前程。”
  许根挑眉,他放下手双手叠在一处垂放在身前,袖管里露出一截麦色有力的肌理,“你也这么想?”
  “我的想法是……如果你觉得提前退休对于她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么我会无条件全力支持。”
  这下子许根可乐了,连呼:“好,不愧哥疼你。”
  “好了,我们进去吧。”程昔推他,心想,是啊,不疼到床上去就好了。

  12、漫天要价 。。。

  到了饭桌上所有人面子上都是一派春风,笑语盈盈,甚至连暗流汹涌的味道都嗅不出来,果然在中国社会吃饭是个神奇的社交活动。
  但是程彬也没有装什么慈父,因为他知道这个内心凶悍的儿子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拆他的台。
  所以从他进来开始,程彬既没有表现的太热情,也没有给程昔脸色,态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程昔看到程彬公事公办的作态,心里头凉凉的一片。
  哪个孩子不期盼来自父母的关爱,即使他们做出了再过分的事情,理智清楚要给予回击,但是心底始终还是会想要再等一等,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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