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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的北宋市井生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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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儿闻言立马条件反射的把小嘴儿给抿紧了,但白汤圆那诡计得逞的模样还是让妙儿看了很不爽,于是妙儿索性扑到白汤圆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咬了白汤圆的胖胳膊一口!
妙儿这一口让白汤圆那得意的笑容立马凝固住了,随即他马上疼得龇牙咧嘴并直跳脚:“你这小丫头还真咬下去啊!疼死我了!”
“哼!我虽然没了门牙,但其余的牙齿还在呢,照样可以咬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我!”妙儿捂着小嘴儿,一脸霸气的说道。
“我哪有欺负你,我不过是笑话你几句、你就下了狠劲咬我!哎哟,都出血了!”白汤圆说着一边甩着手臂、一边急忙忙的往自个儿家奔去,显然是找他娘处理伤口去了。
妙儿见了白汤圆那狼狈样儿心里大快,还不忘冲白汤圆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样!本小姐还在襁褓里躺着就是个有仇必报的淑女,且为了报仇什么招都会使,你想占本小姐的便宜?门儿都没!
妙儿报完仇后先是取了一块小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小嘴,随后才重新拿起那绣了一半的帕子,慢慢的在上面绣了起来。但妙儿才绣了一会儿,小院里的平静就再次被打破了,但这一回却是尤氏带着张大郎兄弟急忙忙的进了家门,跟在尤氏身后的还有一个十来岁、做伙计打扮的小子。
尤氏脸上有着凝重的神色,见妙儿在院子里绣花也没像平时那样张开手臂、等妙儿扑过来。妙儿见状心里顿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并下意识的追着尤氏的脚步往堂屋奔去,才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张大郎给拉到了门边,随后妙儿就听到尤氏语带焦急的对张老爷子说道:“爹,出大事了,我们家的船———”
尤氏说到这儿面色沉重的顿了顿,先是使劲的往喉咙咽了一口口水,随后有些不安的看了张老爷子一眼,才硬着头皮把余下的话说完:“我们家的船沉了!”
“什么?船沉了?!”
正喝着茶的张老爷子听了手下意识的一抖,随后他手里的茶盏便落在了地上,屋里也响起了清脆的破碎声!紧接着正巧从耳房走出来、听到话尾的马氏也急忙忙的奔了过来,一不留神绊到了屋角摆着花瓶的高几,让屋里立时又响起了花瓶落地的声响、以及马氏的惊呼声……
于是一时间堂屋里变得一片混乱,尤氏一面要安抚住已经上了年纪的张老爷子,一面又要让禾花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残骸,此外尤氏还要吩咐刘婶去把张耀以及另外两个弟妹请来,等一家人都到齐了才能商谈具体事宜。
而出了这样的大事、尤氏一忙起来,一时也就忘记遣张大郎兄弟和妙儿回屋去呆着,让他们兄妹三人得以躲在堂屋外,偷偷的探出小脑袋来观察堂屋里的情形,妙儿也才得以知晓张家发生了巨大的家变……
话说刘婶很快就把张家老二的媳妇王氏、以及老四的媳妇儿杜氏(杜月儿)给请到了堂屋来。随后刘婶赶忙和禾花一起收拾了屋里那一地的碎片,收拾完便和禾花一起退了出去,只留几个主人和那个先前随尤氏身后回来的小伙计在屋里。
而刘婶二人一退下去,性急的马氏就抢先问道:“大嫂,你刚刚和爹说咱们家在闽江上挣钱的船沉了,这事可是真的?!”
后面才赶到的张耀、王氏以及杜氏先前没在屋里,因此眼下算是从马氏的嘴里得知这个重大消息,只见王氏一听这话、脸色当下便“唰”的一声变得惨白,就连杜氏都惊得瞪大了一双美目,似乎有些不相信马氏说的话……
毕竟沉船可是件关系到整个张家现在、以及以后的大事!
倒是一向有些木讷的张耀较为沉得住气,只见他先是急忙忙的把逼在尤氏身前、一副要尤氏把话说清楚的马氏拉开,随后才压低声音说了她一句:“夫人,爹也在呢,你可别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你刚刚说的可不是件小事!”
————————————5。20第二更,请大家多多留言、提出对本文的看法哦~(*^__^*)—————————————————



第四十二章   家变
马氏见张耀竟然怀疑她是故意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儿来吓唬大家,当下就用力的甩掉张耀拉着她的手,怒气冲冲的说道:“那事明明是大嫂说的?怎地成了我说的胡话了?你才刚刚赶回来,什么都不晓得就只会怪我!”
“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让你先别着急,”张耀有些尴尬的看了屋里众人一眼,见张老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里顿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若真有那样的事,大嫂自会把和我们说清楚,你就别瞎掺和了!一切都听爹和大嫂的。”
一旁的尤氏眼下可没心思同马氏较劲,而是直接指着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小伙计说道:“爹,这位是在我们家船上打杂的小伙计,是他和我说我们家的船出了事,他也是专门赶来给我们报信的!我刚好在村口碰到他,一听他说了个大概就赶紧把他带回来了……”
尤氏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下那个叫“小石头”的伙计、再说了下事情的原委,见张老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尤氏才转身对小石头吩咐道:“小石头,眼下我们家的人都到齐了,我们张家的船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且一五一十的说与我们听,一点都不能隐瞒!”
那小石头低低的应了声“是”,随后有些紧张的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段时日江上的风浪有些凶猛、不大适合出船,但二老爷为了多赚些银子,只要有客人搭乘并人数不少,他就一定会命船工把船开出去……”
原来因这几年光景不好、赚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所以张宗也变得比以往拼命了许多,但凡有生意落在自家船上、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银子挣下,毕竟船上的收入是张家最重要的一个进项,关系着张家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
于是在张宗十分拼命的情形下,前几日正巧有位客人提出想包张家的船,说是急着将一批货物由闽江西上、运送到江南西路(现江西省)一带去。因那几日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沉,江上的风浪也比平时大上许多,所以生意上门时张宗还是有些犹豫、没有一口应下那位客人包船的要求。
不过那个客人因货物还没备齐而不急着马上开船,说是给张宗三天的时间考虑,并且他虽然提出要包下张家的船,但他不但包船的银子开得极高、且还允许张宗载一部分别的客人———也就是说那位客人虽然包了船,但却允许张宗赚了包船的银子后、再赚其他客人给的搭船钱。
这么好说话的客人和这么好的买卖,张宗还是头一次遇到,加上这客人说明三天后才要启程西上。这中间毕竟隔了三天,三天后指不定天气早就变晴朗、大江上也会风平浪静……若是那时那客人再到江边来雇船,定是会有许多船家抢着要替他送货,这桩生意也就未必能落在张家船上了。
于是张宗和张祖几经思量后,最终决定冒险接下这桩生意,并且当场就收下了那位客人的定金,并同那位客人立下了契书,契书上写明无论这三天内张宗招揽了多少船客,都必须在三天后的辰时准时开船西上。
张宗和张祖收了客人的定金后,一面命伙计到岸边招揽搭船的客人,一面盼望着天气能早早放晴。哪知老天爷却偏偏不让张家兄弟心想事成,这天气不但一天比一天阴沉,江面上的风浪也是一天比一天大,一直到约定开船起程的时辰,恶劣的天气也没好转……
但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便是信誉,因此即使三天后天气依然十分恶劣,张宗和张祖还是咬牙命船工开船西下,为的就是不失信于那位包船的客人。且这江上的风浪虽然比平时大了许多,但总归没海上的风浪来的凶险,因此张宗兄弟以为只要船工小心行船,绕开一些凶险浪高的地方,船还是能安安稳稳的开到江南西路境内的。
船工事先得了船主的吩咐,一路上自是小心翼翼的行船,碰到大风大浪时船也会先泊到一旁,待风浪平息了再继续上路,总之这一路上船工都比以往仔细了许多。
而那位包船的客人虽然急着把货物运送到江南西路去,但却也不会傻到因急着做生意而置自己的性命不顾,因此一路人他都十分配合船工,并不会盲目的要求船工加速船速、以求早日到达目的地。
于是船工见包船的客人不会催促他们加速,也就放心的行起船来,遇到险境也会多绕些水路以确保船身的安全。这样一来,张家那艘大船倒是平平安安的驶出福建路境内,并很快就驶进了江南西路境内,眼看着就要平安抵达客人指定的目的地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张家大船快要抵达目的地时,却意外遭遇到了极其凶险的风浪!那场风浪来势汹汹且来得十分突然,让船工措手不及、来不及做出对应的举动。就连张宗兄弟也是在风浪朝船身扑来时,才意识到他们真的遭遇到大危险了!
虽然年纪最大的张宗当机立断的让船上众人、抱着甲板上搁着的木板跳江求生,但众人却还没来得及照做、船就被来势汹汹的大浪给卷翻了!
这船一翻,船上的客人和货物便一起掉到了江里,那些来不及抱木板的人很快就被大浪给卷走、溺死在江水里;有的人即使手快抱了块木板,但却被一同掉下水的一箱箱货物给砸中,晕在江水里后最终也逃不过溺死这一劫;一整船的人,竟只有寥寥数人能在大浪卷翻船时躲过一劫……
那名为小石头的小伙计显然是幸存者之一,否则今日他也不会站在张家众人面前复述当日遇险的情形。
只见小石头说到这最关键的地方时、语气却突然顿了顿,随后他有些不安的抬眼看了看屋里的众人,脸上更是有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般。
屋里一时变得静悄悄的,似乎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分略显压抑的寂静让小石头很快就重新把头埋得低低的,躲在屋外的妙儿见他努力的张了几次嘴,但最终却还是没能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倒是一旁的马氏听了小石头的话后脸上一片焦急,只见她想都没想就抢先开口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这一船子的货物都落江里头了,那我们家岂不是要赔不少银子给那位包船的客人?!”
“小伙计,你快告诉我们这银子究竟赔了没?又得赔多少?二哥和四弟不会傻乎乎的人家说多少就赔多少吧?他们……”
“啪!”
马氏话还没说完,张老爷子就重重的拍了桌案一下、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张老爷子冷着一张脸冲马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并指着张耀训道:“老三!你还不给我管好你的媳妇儿?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只知道问赔了多少银子!银子比人命还重要吗?!银子比你兄长和幺弟的安危还重要吗?!”
张耀被训后顿觉无比羞愧、无地自容,恨不马上得挖个地洞钻到地底下去!
但只要马氏还在张耀就不能钻,他必须好好的看住马氏,免得她再说出什么丢人现眼、大逆不道的话来……
于是张老爷子一发话,张耀就立马上前捂住马氏的嘴巴,不顾马氏的反抗将她拖到了一旁,痛心疾首的训起马氏来:“咱家的船出了事,你不先问问大哥和四弟是否安然无恙,竟然率先问起要赔多少银子来!这是身为弟妹和嫂子该问的话吗?!”
————————————————5。21第一更,晚上8点还有一更————————————————————
哇,我今天起得更早了,表扬下我自己~啦啦啦



第四十三章   张家举丧
“你……你叫我如何说你才好?我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呜呜——哇——啊———”尤氏被张耀捂着嘴,只能发出一些不清楚的声音来,但光听那些不清楚的声音、就晓得马氏还一心想着争辩。
而张耀见马氏脸上一丝悔改之色都没,依旧一心想要往钱眼里钻,立刻紧了紧手把马氏的嘴捂得更紧了些,并不忘悄声在她耳边警告了句:“你平日里如何为人处世我且不管,但现下家里出了大事,你就给我安分些呆在这儿少说两句———爹和大嫂都在呢,也没你说话的份!”
张耀说完便不再理会马氏,而是屏住呼吸往张老爷子和尤氏所在的方向看去,手依然紧紧的捂着马氏的嘴,不再让她有插嘴捣乱的机会。
而此时尤氏正面色凝重的冲小石头问道:“小伙计,船翻了后,原本在船上的人有多少人出事?二老爷和四老爷现下又在何处?他们身子可有受伤?”
一旁的杜氏听了尤氏有条不紊的问话后、才猛然醒悟过来,不顾一切的拉着小石头、追问道:“对对对,我家四老爷现下身在何处?他没出什么事对吧?”
小石头有些为难的看了尤氏和杜氏一眼,最终心一横把梗在心头的噩耗说了出来:“四老爷他……他没了,他是落水时被一箱子货物给砸晕了,随后便沉到江里去了,我们将他打捞上来时他已经绝了气了……”
“什么?绝……绝了气了?!”杜氏闻言身子下意识的一晃,随后一个不稳瘫坐在了圈椅上,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不相信张祖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而原本只在一旁低低抽泣的王氏听了这个噩耗,脸上的神色立马又白了几分,只见她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杜氏、再看了看面色沉重的小石头,最终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二老爷呢?二老爷他……他没出什么事吧?”
短短一句话王氏却问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她只要大点声问、就会再听到一个噩耗。而屋里众人听了王氏的问话,都下意识的把目光集中在小石头身上,就连躲在屋外偷听的妙儿都忍不住紧张的把小手握成拳头,屏住呼吸等待小石头的回答。
小石头见大家伙都把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压力倍增,但他此来张家本就是来报丧的,因此即便知道张家众人才刚刚遭受了一个沉重的打击,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说出另一个噩耗:“二老爷当时就被江浪给卷走了,事后我们在江里打捞了许久都没找到他的人,恐怕也……也是凶多吉少了!”
小石头话音才落,王氏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幸好站在她身旁的尤氏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她,否则王氏就只能倒在地上了。
哪知尤氏才扶住王氏、还没来得及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张老爷子也因承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捂着胸口急促的喘起气来!一旁的张耀见了也顾不上捂马氏的嘴了,立马丢下马氏奔到张老爷子面前替他顺气……
王氏和张老爷子一倒下,屋里马上又变得一片混乱、一时竟没人记起要赶紧请个游医回来,承受住打击的其他人都忙得手忙脚乱。
躲在屋外偷听的妙儿得知噩耗后心里也是十分震惊,毕竟小石头带回来的噩耗,让张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支柱。但屋里那片混乱让妙儿顾不得去细想这个噩耗带来的种种后果,此时妙儿只想着要如何做才能替尤氏分忧,且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不能让遭受沉重打击的人出事。
于是思绪辗转过后,妙儿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只见妙儿很快就伸手扯了扯张大郎的衣袖,待张大郎回过神来才出声提醒道:“大哥,祖父和婶娘不舒服,要吃药才能好!”
妙儿一言惊醒了张大郎,让他强迫自己暂时不去管刚刚听到的噩耗,而是马上找到了刘婶和禾花,一面让禾花赶紧去请个游医回来、一面让刘婶赶紧到屋里给尤氏搭把手,也算是解了尤氏的燃眉之急、让尤氏慢慢的恢复冷静。
话说这古人都比较早熟、早慧,因此今年已经九岁多的张大郎也算是个小大人了,深知眼下正是家里最忙乱的时候。因此张大郎冷静的吩咐完刘婶和禾花后,就意识到他必须照顾好弟妹、才能让尤氏全心全意的处理眼下这摊乱子,更是深知他身为兄长、绝不能让弟妹在这个时候给家里添乱子。
如此一想,张大郎马上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也让他感觉到了身为兄长必须负起的责任,因此张大郎很快就自觉的带着妙儿和张三郎回屋,一边带着弟妹在屋里做功课,一边悄悄的关注家里的情形。
而张家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张老爷子就发话了,让唯一在家的二儿子张耀随小伙计去江南西路一趟,把船沉后该打点的事宜打点下,再雇几个人把张宗兄弟的遗体抬回家来,怎么也得让他们葬在张家祖坟里才是。
张老爷子只强撑到叮嘱完张耀就倒下去了,于是身为长嫂、尤氏只能接过这个担子,一面让马氏在床前侍奉病倒的张老爷子,一面取了麻布孝衣来给张家众人换上。
这办丧事一点都不比办喜事简单,张家突然举丧、什么都没有提前备下,因此尤氏得张罗着搭设灵堂、通告乡邻,忙完这些尤氏又亲自写了一封信,请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与在外游山玩水的张光,让张光马上赶回家来。
而张耀得了张老爷子的吩咐,很快就随着小伙计去了趟出事的地方,证实张宗和张祖确实出事后,张耀便花了些银子、请人帮忙在出事地点寻找张宗的尸身,但一连请了几个水性极好的人、连着寻了好几日都没寻到……
张耀无法,最终只能先买了口上好的棺木,将张祖的尸身放入后,雇了几个人一路抬回了张家。而抬死人多少犯点忌讳、不是人人都愿意抬的,加之从江西南路一路抬着送回福建路路途颇远,因此这一来一去、光是张耀这头便花去了不少钱银。
张祖的遗体一运回来,刘婶就按照闽地风俗,把家里的鸡鸭猫狗之类的动物都捆绑起来、关到一处。因闽地人认为猫或其他动物靠近死者,会让死者跳起来诈尸,还可能会让死者死死的抱住活人或其它物事不放!
因此张家家里的活物,除了人外都不能靠近灵堂。而这张祖的遗体既然抬回来了,那就该先进行入殓。
入殓闽地人也称作小殓,是指由至亲之人替死者穿衣服。眼下张老爷子卧病在床、张光这个长兄也没未赶回,张祖的至亲之人自然便是杜氏这个未亡人了。于是张祖遗体被抬回来的第二天,张家众人便都把头上的饰物卸了下来,并且按照规矩把头发盘束在头上,把准备好的物事取了出来,陪着杜氏到了张祖遗体边。
随后由杜氏替张祖穿衣和整理遗容,只见杜氏一边哭一边先在床上铺席,随后再铺绞,这些物事的质地都是据张祖的身份制定的。且按照北宋习俗,无论死者生前贵贱尊卑,入殓时都应该穿上十九套新衣,好风风光光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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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这十九套新衣里头还包括了一套七件的衣服,那套衣服是仿照官服做的,这也是北宋的风俗习惯之一———张祖虽然只是一介布衣并没有做过官,但一般大户人家的男人死了,家境殷实的人家都会买一套仿官服来给死者穿,这样也能让在地下的祖宗有颜面。
杜氏给死去的夫君穿“官服”时哭得十分伤心,每给张祖穿上一件衣服,她便要拿起帕子抹半天眼泪,而杜氏一哭、陪着她给张祖穿衣服的众人也跟着掉眼泪,于是这穿衣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待衣服穿好了杜氏又扑在张祖身上哭了半天,众人劝了她许久她才起身,让仵作将张祖抱起来放到了吉祥板(停尸版)上,随后仵作在阴阳先生的指引下,将吉祥板移到了灵堂里。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十分炎热,出殡可谓是迫在眉睫,但张光这次出游游得有些远,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及时赶回来,让主持着家里大局的尤氏日夜发愁———这大热天的,张祖的遗体哪经得住放?要是发酸、发臭那可怎么办?
后来还是年纪大、比较有经验的刘婶给尤氏出了个主意:“夫人,我听说城里那些有钱人家,年年冬天都会在地窖里存些冰,来年夏天好用来消暑!不如我们上城里寻一寻,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买几块冰回来,搁在灵堂四角降一降热气。”
虽然尤氏不觉得放几块冰就能让张祖的遗体不发臭,但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加上张老爷子早就发了话,说必须等张光这个兄长赶回来、张祖才能大殓,于是尤氏最终只能采纳了刘婶的提议,立时开了钱匣子让刘婶拿着银钱、带上几个长工上城里去买冰。
这泉州城里还真有人做“冬季囤冰、夏季用来换钱”这种买卖,因此刘婶很快就花两吊钱买了两箱子冰,由那几个长工抬着回了张家。
冰一买回来,尤氏马上命禾花在灵堂四个角落都搁上铜盆,随即让长工把装了冰的箱子抬了进来,分别倒在四个铜盆里,灵堂里立时就凉快了许多。这两箱子冰算是解了尤氏的燃眉之急,令她安下心来,每日守在灵堂、只等张光归家。
且说张光本是邀了好友一路北上游山玩水,想着反正再过不久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便要开考了,便打算索性北上到东京便住下来,一直住到参加完科举再踏上归途。不料张光才刚刚踏上前往东京的途中,便接到两位弟弟遇难的噩耗……
张光得到消息后大惊失色,就地换上麻布孝衣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一到家就扑倒在张宗和张宗的灵前嚎啕大哭,哭两位弟弟怎么比他这个大哥先走了一步,尤其是张祖才二十来岁且刚刚成亲没几年。
而张光归来后,丧事也总算可以开办了,尤氏很快就请阴阳先生选了个宜出殡的吉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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