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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紫禁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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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侍卫,听上去是看门的,但这些人官居四品,放出京城到下面去,一个个至少也是个府台总兵的人物。
  人们听得一身是劲儿。妓女们因为他们是皇家护军,才向元六打听宫中的事,他是头,代表这些军爷们说些外人不知道的,满足姑娘的好奇心,显示出护军身分的尊贵就行了。可他吹得忘乎所以,忘了这层人物关系,将部下也当作听众一块儿吹将起来。他吹得这些,别说姑娘们不知道,护军们也不知道,其实就连他自己也闹不清真假。荣庆听得十分认真,特别当元六说起这些乾清门侍卫,他们不但能自由出入皇宫,而且夜里能留在内宫,心里说不出地羡慕,心想要是自己能当上乾清门侍卫,一定有机会见到吟儿。想到吟儿,他紧紧搂着英英姑娘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不像先前搂得那么紧,同时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内疚。随着这一闪而出的念头,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关老爷当年还坐怀不乱,我只要不跟英英姑娘上床,守住这最后一道关就算对得起吟儿。他正胡思乱想,元六那边又吹起宫女的事,他慌忙收了心,竖起耳朵,不放过对方说得每一句话。
  有人问宫女究竟有多少。元六说谁也说不准,大约有好几千人,从皇太后算起,皇后皇妃各宫的主子,人人手底下都有十来个使唤的宫女儿。又有人问,这么些宫女年纪轻轻,整天儿见不着个男人,这日子怎么过?
  “她们哪儿见去?可不就素着呗。”
  “跟咱们一样,全素着!”
  “素跟素还不一样,听说呀,那宫女儿虽说没有真老公,可有假丈夫!”元六朝众人神秘地眨巴着眼睛。一听说宫女们有假丈夫,姑娘和禁军们全都来神了,追问其中的意思。“假丈夫就是太监哪!虽说他们一个个都废了武功,总还长了个男人形儿。”元六话音刚落下,酒桌上爆发一阵哄堂大笑,人们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荣庆没有笑,也笑不出。他咬着腮帮,想起他那次混人城墙豁口边,只能远远站在一边,想走近一点看看吟儿都不可能,而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却天天和宫女们在一起,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愤怒,他一方面恨那些太监,另一方面又觉得元六故意中伤宫女和太监。宫中规矩严,根本不可能发生元六说的这种事,特别想到吟儿也是一位宫女,比起这些护军要有身分得多,他竟然敢嘲笑她们。他本来喝多了酒心里就不痛快,所以元六的胡说八道和周围的笑声更惹怒了他,他突然拍着桌子对元六大叫:“你胡说!”
  他这一叫,众人顿时愣住。元六收住笑声,瞪他一眼:“你说谁?”
  “就说你!”荣庆跳着脚。
  “你小子欠揍!”元六火了,跳到荣庆身边要动手。张妈妈一看不对劲儿,慌忙拖住元六,说荣庆酒喝多了,其他人也上前拦住荣庆,不让他们动手。荣庆跳着脚,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硬说他没喝多,显然想跟元六闹事。元六要揍荣庆,要不是二个护军紧紧抱住他,和张妈一起将他拖走,准会闹出事来。元六悻悻地跟着张妈妈走后,其他姑娘都拉着身边的军爷走了。英英拖着荣庆要他上楼,他不肯,冲着楼梯口大叫:“胡说!胡说!胡说!”
  英英好不容易劝住酒醉醺醺的荣庆,连哄带骗地拖着他进了暖房。她沏了杯热茶,让他喝了醒醒神儿,这才帮他脱了衣裤鞋袜,扶着他上了床。然后她走到床边,将木柜上的油灯捻得小小的,这才脱光了衣服钻进被窝,紧紧搂着荣庆在他身边躺下。
  荣庆迷迷糊糊睁开眼,在一片微弱的昏黄中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紧紧缩在他怀里,心窝里的血顿时像滚开的水沸腾着,一股难言的欲念随着他周身的血燃烧起来。他激动地喘着粗气,本能地渴望将对方抱住,和她融为一体,甚至将她辗揉成无数碎片,活生生地吞下。他是这么想却没这么做。那双手似乎不听他的使唤,木然地颤栗着,嘴巴喃喃发出一片含混不清的音节,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说什么。
  她一看便知道他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儿,浑身紧张地颤抖。瞅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怯怯的神情,她那本已麻木的心突然涌出一股隐隐柔情。她憎恶这张床上几乎所有的男人,厌恶那些除了欲念再也没有其他的内容的粗野,痛恨她身为玩物不幸的命运。面对这位生性腼腆的年轻军爷,觉得他跟其他男人全然不同,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后背,竭力以女性的温柔令他安心。
  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放松了。他再次睁开眼,神情恍惚地盯着她。她妩媚地一笑。这一笑立即让他想起心爱的女人,他仔细一看,原来怀里的正是吟儿,他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突然发狂地抱住对方,嘴里喃喃叫着:“吟儿!吟儿……”
  “荣爷,我不是金儿银儿的,我是英英。”
  “谁说你不是?”荣庆迷迷糊糊地坐起,两眼瞪得好大,在昏暗的油灯下盯着她,“你骗我,你是吟儿……”
  “荣军爷!我是英姑娘。你忘了,我是你抓阄抓到的英英……”她趴在荣庆耳边低声说着,一边伸手脱他内裤。
  “你不是吟儿?”他猛然将她推开。
  “是,我不是……我当然不是吟儿。”她愣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激动地叫起来。她一边叫,一边将床边的油灯吹灭,放荡地扑在他怀中。
  “滚!你不是吟儿!给我滚!”
  黑暗中,荣庆从喉头挤出一声暗哑的吼叫,粗野地将英英一脚踹下床。英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光着身子坐在地下,轻声哭起来。
  天刚透亮荣庆便醒了,发现自己和一个年轻漂亮女子躺在一张床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睁大眼睛,竭力回忆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隐隐记得酒桌上的事,甚至还能模模糊糊记得大伙儿为英英姑娘抓阄,后来又为元六吹宫女的事和他争吵,再往后他便记不起了。
  瞅着晨光中的英英,见她和衣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熟,他心里立即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懊丧。已经不用再往下想,他已能猜出昨晚上大概发生的事。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急急忙忙穿上外衣,然后带上房门无声无息地走了。
  他一口气跑到城东的喇嘛庙,诚惶诚恐地跪在神龛前向菩萨磕头,求菩萨饶恕他犯下不可原谅的罪孽,他不该和抱月楼的女人上床,他对不起吟儿,对不起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
  他回到军营,元六和枣核脸等一班兄弟早已在那里等他。每次逛过妓院,这些军爷们总要聚在一起交换情况,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惯例,特别荣庆头一次让他们拖下水,而且人人争抢的英英姑娘又让他得手,因此军爷们一个个伸着脖子等他回来拿他开涮。
  “这下子雏儿算是开荤了,昨儿当了一夜新科状元!”他一进门,元六便咧着大嘴跟他开玩笑,其他人也跟着闹开了。纷纷问他昨晚上骑了没有,一晚上骑了几回,英姑娘奶子大不大等等。他越是不说话,其他人越是逗他。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元六见他脸憋得通红,咬着双唇硬是不说话,心想多半他是头一次没经验,那好事儿没干成,心里憋气,伸手将他拖到一边低声问他,昨晚上到底怎么了?
  “那要问你!”荣庆心里因为吟儿的事本来就窝心,看见对方那一脸的邪笑,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问我?你俩扒光了在一起,老子也没在跟前!”元六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元六笑起来。荣庆满肚子沮丧和懊恼一时不知从哪儿说起。“呸!”他气得一跺脚,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转身要走。
  “站住!”元六见他真的翻了脸,火气一下子蹿上来,“嘿,狗咬吕洞宾!老子花钱请你跟女人上床,请错了?”
  “错了,错了,就错了。”荣庆站在门边一连声说叫着。
  “再说一遍。”元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双手握拳走到荣庆身边,两眼愤怒地盯着对方。营中当兵近六年,别说他现在好歹是个小头目,就是当兵那会儿,也没人敢这样对他。
  荣庆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但心里那股气不顺,加上当着许多兄弟的面,硬着头皮重复着:“错了。错了。”
  “你活腻歪了!”元六出手极快,当胸给荣庆一拳,将他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差一点摔倒在门边。
  一见他俩真的动手,有人想上前劝架,被枣核脸等人拦住,他们说荣庆太混帐,该由六爷教训他一下,等荣庆站稳身子,元六已经跑到门外空地上,摆开架势等着他。荣庆果然向元六扑上去。两人扭在一处,像两头较劲的公牛,相互扯着对方肩膀在场地上不肯后退一步。相持了一会儿,荣庆突然发力,拦腰抱起元六,想将他摔倒。没想元六顺势一转,借着对方的冲力,抄起右臂反将荣庆身子夹在腋下,将他扔在地上。
  “服不服?”元六在众人一片掌声中问道。“不服!”荣庆爬起来又扑上去。两人斗了没一袋烟工夫,荣庆再次被对方摔倒。荣庆总也不服,一连几次摔在地下,摔得鼻青脸肿,累得气喘嘘嘘,爬起来又扭住元六不放,结果仍然像上次一样被对方重重摔在地下。
  “说,我错,还是你错了?”元六双手叉腰,对摔在地下的荣庆说。
  “你错,你错,就是你错……”荣庆从地上爬起,嘴里仍然不服软,爬起来又要跟对方摔跤。
  元六心里纳闷,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心想到底哪儿得罪了他,跟自己没完没了地玩命。要依他脾气,他早就将对方揍扁了,毕竟因为他是恩老爷的外甥,手下总得留情。想到这儿他气先消了一半,索性不理对方,转身向营房门走去。荣庆见元六不肯再打,觉得自己实在没脸面,急得从后面追上,趁元六毫无防备,上前一把抱住他后腰,将他摔倒在营门边。
  围在四周的禁军当即哗然,特别是枣核脸等人火了,一拥而上要揍荣庆。荣庆心一横,当即跳起来,抄起挂在营房内墙上的大刀,“谁敢上!”禁军一个个愣在那儿。这时元六从地上爬起,向众人挥挥手说:“都站开!谁也不许上!谁上来谁是寒碜我!我一个人儿还拿不了他?”元六转脸拍着胸口对荣庆说,“会使吗?朝这儿砍!”
  荣庆手握大刀,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你砍呀!浑小子!”元六大叫。
  望着脸不改色的元六,荣庆反倒软下来。尽管昨晚上的事跟元六有关,但总不能说元六存心害他,坏了他对吟儿立下的誓言。腿长在自己身上,自己经不住别人劝,跟他们去了妓院,这能怨谁?想到这儿,一股热流顶上鼻沟,心里禁不住地发酸。他扔了手里的大刀,一屁股坐在地下,双手抱着脑袋,在心里狠狠诅咒自己:怨我太混帐了,做出这种事,对不起天上的菩萨,更对不起吟儿啊!
  吟儿站在下房的窗口,望着高高的宫墙发呆,宫墙下有一片花坛,她刚进宫时那一丛丛月季花开得正艳,这会儿早已凋谢,成了一堆枯枝败叶在秋风中瑟缩。花犹如此,人何以堪?正是“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啊!过去读这些古人的诗,虽然觉得好,但好在哪儿并不觉得,此刻她才真正懂得其中的滋味。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荣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想,她说不清,但觉得这首诗却如此贴切地表达了这种苦想之情,有时候,她一个人静静地想着荣庆,越想越觉得没指望,越没指望越是要想,在这绝望的苦想中,胸口里好像爬满了无数小虫,拼命啃吮着她那颗血淋淋的心。心掏空了,身子也空了,就像香炉上燃烧的线香,随着那股冉冉青烟,留下的是灰烬,是空,什么也没了。没有眼泪,没有悲痛,没有任何感觉,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凄凉啊!
  所幸的是在宫中太忙,天不亮就得起来做活,一直累到天黑,晚上倒在床上已经筋疲力竭,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否则这种苦想会毁掉她。有时候这种渴望的念头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刚刚浮出,立即被她卡断,她不是不想,实在是不敢想。她常在心里提醒自己:再熬上六年多,她就能再次见到他,她不能死,她必须活下去,为她庆哥活着。
  前几天,母亲在嫂子陪同下来宫中看她,当她得知他已经去承德当禁军,一方面因为他离开自己太遥远感到沮丧,另一方面也庆幸他不在京城,否则不知他会干出什么荒唐事,就像上次和小玉一起扮作赶车的混进来看她,一旦出了事就完了。宫中规矩森严,外人不知道。你想想,倩儿为了一条男人的汗巾活活让人打死。她正想着心事,身后突然响起平儿的叫声。吟儿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
  “瞧你吓的,脸都白了。”平儿看一眼对方。
  “平姐姐,”吟儿拍着胸口说,“我自小就有这毛病,一点儿动静就吓得我半死!”
  “秀子姑姑回来了!”
  “真的?”吟儿惊讶地瞪着两眼,“在哪儿?”
  “在西偏殿,两个小太监陪着一起回宫的,看来她少不了要挨板子。”
  “走,去那边看看,”吟儿要平儿跟她一起去西偏殿。
  平儿怕她惹事,非但不肯去,而且也不让她去。吟儿一定要去。平儿坚决不让她去,两人僵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正在这时,刘姑姑来了,要吟儿立即去西偏殿,吟儿本想问问什么事,见刘姑姑一脸的肃然,话到嘴边没敢说,一路跟着对方向西偏殿走去。
  慈禧本来想处死秀子,由于茶水章说情,老太后抛了铜钱,借着菩萨的名义饶了她一条命。家法不能饶,所以今儿秀子被太监从空房带回储秀宫,要在西偏殿用刑。总管李莲英身兼太后身边的宫监,亲自在这儿监督,由刘姑姑领着几名宫女在一边侍候,吟儿是秀姑姑带的宫女,算是秀子的弟子,所以也被叫来了。
  一进殿门,吟儿便看见秀子低着头,一身素衣站在大圆柱下。圆柱下放着一条长凳,长凳边站着几名太监,其中一人手里握住一根大半人高的竹板,竹板上漆着黑白二色,气氛非常紧张。
  李莲英看一眼守在殿门边的太监。两位太监立即将宫门关上,殿内顿时暗下。“传家法。”李莲英话音一落,两名早有准备的太监上前将秀子按在长凳上,身材高大的打手将漆有黑白二色的竹板双手捧着递到李莲英面前,让对方检查。李莲英摸摸竹板点点头,刘姑姑这才带着吟儿走到秀子身边,撩起她的上衣裙袍,慢慢褪下她的长裤,然后再剥下她内裤。吟儿一边剥秀子的衣服,一边觉得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随着太监的叫板声,打手的竹板从空中落下,在秀子的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吟儿看见秀子双手紧紧抓住长凳,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开着,脸上一片惨白,每打一下,她的身体便痛苦地抽动一下。
  秀子羞辱地闭着眼睛,死死咬住牙根,不让自己叫出声。殿内一片肃静,只听见太监的叫板声和竹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不一会儿,秀子雪白的屁股上渗出一道道血印。
  李莲英站在那儿监刑,脸上毫无表情。那名身材高大的太监打足了四十大板,这才停下手,抬头望着李莲英。李莲英向太监摆摆手,太监提着竹板悄无声息地退下。这时,刘姑姑带着吟儿和另一名宫女,用事先准备好的草纸盖在秀子血肉模糊的屁股上,草纸很快让血浸透。吟儿说不出地心疼,她垫好草纸后,轻轻替秀子拉上裤子,和另一名宫女一起将秀子从长凳上扶起。
  李莲英看一眼秀子:“秀子!你知罪吗?”
  “奴才知罪。”秀子满脸泪痕,咬着牙不敢哭,在吟儿搀扶下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老佛爷念你在她身边伺候多年,赏你一瓶云南白药!”李莲英从小太监手里取过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瓶云南白药。
  “奴婢谢老佛爷恩典!祝老佛爷吉祥如意,万寿无疆!”秀子慌忙跪下,忍着伤痛一连磕了三个头,这才双手接过云南白药。
  李莲英离开西偏殿,一路来到储秀宫正殿,向慈禧禀报用刑的情况,同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向她禀报,那就是他怀里揣的这份奏折。
  慈禧正在东间房内用茶,茶水章在一旁侍候着。李莲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他是唯一不用通报便能直接见太后的人,连光绪皇上也没有这份特权。他走到慈禧面前跪下:“奴才叩见老佛爷!”
  慈禧抿了一口茶,抬起眼皮子看一眼李莲英:“李总管起来吧,有什么事站着说。”
  “折寿了,折寿了,老佛爷千万别这么称呼奴才!”李莲英从地上爬起连连作揖,一边从怀里取出瑞王的奏折。
  慈禧瞅见对方手上的奏帖:“说吧,什么事?”
  李莲英迟疑地看一眼茶水章。
  茶水章是个明白人,连忙向慈禧请了跪安,侧着身子退出门外,李莲英见屋里没人,这才凑到慈禧身边,低声他说:“老佛爷!瑞王递上奏本,提起他为七公子迎亲的事,说他已经做好准备,等着老佛爷恩准此事,让他儿子与秀子姑娘成亲。”
  “秀子不争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慈禧沉默了一会儿,一脸的不高兴,“本来我觉着她聪明伶俐,为人乖巧,才让她嫁进瑞王府的。没想到她不识抬举,要不念她伺候我多年的旧清,我早就……”话到嘴边,她将“赐死”二字咽回去。
  “那老佛爷的意思是?……”
  “秀子用了家法?”慈禧反问。
  “刚刚用了。她让奴才替她向老佛爷谢恩!”
  慈禧知道他说的是赐给秀子的云南白药,不经意地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李莲英便将刚才秀子用刑的情况说了一遍,并再三强调秀子认了罪,态度非常诚恳。
  “不论怎么说,她也不能留在宫中了。”慈禧听出对方的意思,似乎想替秀子说情,断然说出她的意思。按宫中规矩,凡被动用家法的宫女和太监必定要调出宫中,以防这些奴才心生报复,做出不利主子的举动,因此秀子也不例外。
  “那是自然的。只是瑞王那边……”
  “也不能让秀子嫁进瑞王府了,至于怎么跟瑞王说,由你找宗人府官员商量一下。”慈禧犹豫片刻说道。
  “老佛爷!”李莲英沉吟了半天,想起瑞王再三求他的事,硬着头皮说,“奴才觉得老佛爷所住的储秀宫,实为紫禁城内天下第一宫,这儿的规矩也是皇宫内最严的,所以秀子的事最好不要张扬出去,以免坏了这儿的声威。”
  “怎么,你今儿这话跟茶水章一个样儿?”慈禧沉下脸。
  “都是您身边的奴才,自然看重储秀宫的名声,觉得这一条最要紧。”李莲英一听茶水章也这么说,胆子顿时大了许多,立即拿出他那巧舌如簧的本领,表面上替秀子说情,骨子里却是替瑞王爷办事,“再说秀子已经按宫内的家法受到严惩,她本人也后悔不己,觉得对不住老佛爷多年的恩遇。奴才以为,最好还是不要惊动宗人府,免得这事儿在外面传开来,加上有些生事之徒添油加醋,搞得纷纷扬扬的,倒不如仍按老佛爷原先的旨意。
  “不行!不能让她嫁进瑞王府,好端端地便宜了她!”
  “老佛爷!奴才听说瑞王的七公子,是个不懂人事的……”
  “这话儿怎么说?”慈禧愣了一下。
  “据奴才所知,七公子是个痴呆儿,今年二十四了,连撒尿都不会自己脱裤子!”
  慈禧半天不说话,从椅子上站起,摆弄着手中的佛珠,在心里盘算,瑞王家的小七子天性愚钝,她早就听说了,但不知道痴呆到这个地步。
  “小李子!你肯定不会出错?”
  “宗人府管事的亲口告诉奴才的,绝不会有错。”一听慈禧叫他小李子,李莲英立即明白这事儿准有商量。瑞王的痴呆儿,他不但听人说过,更亲眼在王爷府上见过,而且他便是赐婚的直接筹划者。小七子一直是瑞王一块心病,因为是痴呆儿,门当户对的人家自然不肯将女儿嫁过来,花钱从平民百姓家买一个又怕丢了王府的面子,因此才托李莲英说动老太后,将一名宫女赐婚给他七儿,这样不但成全了儿子,更脸上有光,甚至在特定的时候成为一种政治资本。
  “我明白了。”慈禧恍然大悟,“秀子这个小贱人,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才会做出这种事的!要不是你今儿提醒我,我还从没往这上面想过。”
  “老佛爷!要是让秀子嫁进瑞王府,既保住了储秀宫的名声,又给了瑞王好大的面子,更让其他人知道,谁也不敢心存侥幸,违抗圣命。”
  “好个小李子!也够狠毒的,就不怕老天报应?”慈禧突然指着李莲英,半开玩笑半认真他说,“秀子越是不想嫁给那痴儿,你越是要她嫁那痴儿!那好吧,按你的意思办。”
  “老佛爷!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李莲英慌忙跪在地下连连磕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瑞王是慈禧的亲戚,深得太后的喜欢,又是当朝的军机大臣,替他帮了这个大忙,有银子进账事小,更重要是自己又多了一个后台。当然,现在他不需要任何后台,老佛爷便是他最大的后台,连皇上也不敢拿他怎样。巴结瑞王,是他着眼于将来的需要。老佛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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