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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紫禁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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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都挂着不甜不淡的笑容。
  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出宫后找到荣庆,亲手向他讨回属于自己的一缕青丝,彻底了结他俩之间的恩怨。如果方便的话,她会当面问问他们家退亲的事。她不止一次在心里想过,并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切都是命!她谁也不怨,只是问问而已,问过了,然后一死了之,以表示她对他始终不渝的爱,这就足够了。她一夜一夜地想着这些事,似乎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想做也该做的事,除此而外,她再也看不到将来的日子对她还有什么意义。
  作为主子,通常对一个奴才的变化不会放在心上。但聪明过人的慈禧除了觉得她用起来比先前更顺手外,同时感觉到她身上某些改变。她喜欢吟儿身上那种灵气,喜欢她踢毽子时那股活泛劲儿,甚至暗暗欣赏她的忠诚和仗义。这就是当时她在宫中哭祭秀子,慈禧不忍心杀她的原因,最后终于找了个由头饶了她。
  早上吃过早饭,慈禧不再像从前,一定去养心殿接见王爷和朝臣们,特别自皇上准备搞什么新政以后,她干脆就不去了。为了打发午饭前这段时间,她便传吟儿来身边侍候抽烟。吟儿看得出老太后心情不好,烟比从前明显抽得多。先前慈禧一天至多抽三、四次,一次抽二、三袋,一天再多也不过抽上十袋烟左右。现在倒好,有时一上午便抽上七、八袋烟。慈禧本来就离不开烟,如今因为心烦,烟更成了她必不可少的东西,下午她睡过午觉起了床,一边喝茶一边让人传吟儿来侍候抽烟。平时中午她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今儿睡得不好,不停地做梦,梦见许多王公大臣们跪在她面前告状,好几次睡着了又从梦中惊醒。吟儿跪在地下替她填好烟丝,将长长的烟管递到她嘴边,她满满吸了一大口,接着喷出一团团青灰色烟雾。瞅着那慢慢散开的烟团,忍不住又想起上午瑞王来这儿告状的情景。
  瑞王一进门便趴在地下不肯起来,口口声声要慈禧替他做主。慈禧当即让宫女太监们退下,只留下吟儿一个人替她敬烟。她越是心烦越离不开烟。她边抽烟边认真听着瑞王说起朝廷的事。瑞王跪在地下老泪纵横地说:“老佛爷!王公大臣们让奴才来求您,不能让皇上再胡闹了!”
  “说这话就该上菜市口!”对方一开口,慈禧便知道他说胡闹尽是指光绪推行新政,尽管心里也有同感,表面上却沉下脸,厉声训斥对方。
  “要杀就杀奴才吧。”看来瑞王也横下一条心,神色非常激动。吟儿双手捧着烟袋跪在地下,不知朝廷出了什么大事,当王爷的竟然敢矛头直指皇上,连杀头不杀头的话也出口了。
  “你说的王公大臣都是谁?我要一块儿办你们。”
  “有五王爷,六王爷,军机上各位中堂,六部的各位堂官。”
  “都跟着起哄啊?”慈禧冷笑着,看一眼吟儿。吟儿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又替慈禧装好一袋烟,递到她嘴边。她看见老佛爷吸烟时,下巴上松弛的肉微微哆嗦,显然心里非常愤怒。不知为什么瑞王非但不害怕,反而越说胆子越大起来,一口气点出都察院、翰林院,詹事府,太仆寺和太常寺等的各位掌院主管,接着又说起皇上要裁这些个衙门,“眼瞅着他们都得挨饿呀!”“谁拦着你们奏本啦?有话跟皇上好好回呀。”慈禧不动声色地说。吟儿实在看不出她到底是帮瑞王说话,还是替万岁爷说话。
  瑞王说,说也不顶用。如今皇上跟前都是一帮新党,康有为那一伙儿。其中还有个翁同和与文廷式等人,他特意指出这两人都是珍妃娘娘的老师。慈禧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横竖不敢造反吧?”
  “大伙都求老佛爷出来垂帘听政!”瑞王说到这儿,慈禧突然纵声大笑,隔着门帘让人传李莲英进来。
  瑞王趴在地下,眼珠儿乱转,一时闹不清对方笑声中的意思。不过吟儿却多少听出一些味儿来,原来瑞王想拱皇上下台。也许因为秀子的死,吟儿对这个肥头大耳的王爷打心眼里没好感,不由得在心里替皇上担心。幸好老佛爷没听他的,对走进来的李莲英挥挥手,让他送瑞王爷回府,说天儿热日头毒:晒得王爷满嘴胡说八道。瑞王急了,连声说他今儿奏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慈禧才不管他什么掏心窝还是掏肝肠的,当即传她的旨意,让瑞王关门儿在家养病三天。听到这儿,吟儿不由得心里暗暗叫好,尽管她闹不清朝廷上的事儿谁是谁非,但有一条,秀子姐姐便是死在了他们家啊。
  “老佛爷!皇上把六部堂官全开缺了,您要是再不管,天下大乱呀!”李莲英上前请瑞王离开。瑞王跪在地下不肯起来,扯着嗓门叫起来。
  “什么?”慈禧浑身一震,咬在嘴边的烟管顿时松开,“你再说一遍!”
  “礼部六位堂官全让皇上开缺了!”瑞王哭丧着脸,额头在地砖上碰得哆咚直响。
  “上谕下了吗?”慈禧显然被这意外的消息给怔住了。一下子开缺礼部六位主管官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种大事光绪竟然敢不跟她招呼一声,心里再也无法平静,顾不得李莲英和吟儿在场,直截了当地问起皇上是否下达了上谕。瑞王说皇上当时就让军机拟旨,并盖上玉玺,看来已经板儿上钉钉,无法挽回了。
  慈禧没说话,在吟儿递到嘴边的烟管上缓缓吸了几口烟。一见她吸烟的模样,吟儿便知道她心里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激动,吟儿觉得她先前的火气是瑞王爷故意挑起的。
  瑞王见慈禧不说话,不知所措地趴在地下,抬起眼角的余光,看一眼站在慈禧身后的李莲英,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某种暗示。而平时,李莲英那张脸便是老佛爷的晴雨表,从他那长长的老驴脸上,往往能判断慈禧今儿心情如何,这事儿该不该说。偏偏现在他脸上信号没了。
  “老佛爷!那六位堂官都要来叩见老佛爷,要当面求老佛爷做主啊!”瑞王咬咬牙,心想现在不替他们说话,再要说话就来不及了。
  “我不见他们。”慈禧显然冷静下来,心想自己答应过光绪,支持他推行新政,现在事情刚刚开头,眼下还没看出眉目,远不到她该出面说话的时候。这些被开缺的人,让这个有头没脑敢于直言的瑞王跑到她这儿求情,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保他们头上的红顶子。
  “老佛爷要是不见他们,他们可就一点儿活路都没了。奴才听说,好几位都嚷嚷着回去就上吊抹脖子,自尽殉国呢。”瑞王见慈禧语气一会儿一个样,一时摸不清她心里究竟怎么想,但为了那些开缺的弟兄,他硬着头皮跪在那儿不肯起来,“奴才听说。怀塔布连棺材都预备好了。要进宫到老佛爷跟前来个死谏!”
  “死了也是臭块地!放心。真想死的没有嚷嚷的。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小心点,别总让人当枪使!”慈禧不以为然地说,她特别讨厌那些当面不敢说话,专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相反,对跪在地下的瑞王,心里反倒有种好感,觉得这种人死心眼儿,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大为失望的瑞王沮丧地从地上爬起,跟着李莲英侧身倒退到殿门边,突然又转身扑上来跪倒在地,一边哭一边哀求慈禧:“请老佛爷恩准奴才告病回家。”
  “你想摔耙子?跟皇上说去!跟我说不着!”慈禧被他倔脾气惹火了,没好气地将他撵走,其实心里越加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忠臣,他才是那种敢把自己棺材抬上金銮大殿的人。不像那个怀塔布,那家伙已经七十了。到处跟人说他棺材准备好了。其实比谁都怕死。瑞王随着李莲英离开后,吟儿见老人一脸铁青坐在那儿发呆,连忙替她满满装好一袋烟丝递到她嘴边说:“奴才给老佛爷敬烟。”慈禧刚要吸烟,突然伸手将烟管推开,从椅子里站起,手中拿着那串很少离手的佛珠,闷闷地站在窗前,心里却恨得直咬牙。她气光绪,恨康有为、翁同和,但更恨的却是珍妃。她认定将礼部六位堂官同时撤职,肯定与这个小贱人有关系。她了解光绪,如果没有人替他出主意,这么大的事儿,他不会也不敢不跟她商量就下了圣旨。吟儿双手捧着烟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望着窗边一言不发的慈禧,她想离开这儿,让老佛爷一个人独自清静一会儿,又怕她等会儿要抽烟,她不在场又会讨她骂。想起刘姑姑和李莲英再三交待,老佛爷不发话千万别离开,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那儿听候吩咐。
  她看见慈禧脸色铁青,面部肌肉因为极度愤怒而显得非常僵硬,握住佛珠的右手垂在身边微微颤栗。她自进宫以来从没见她这样生气,甚至上次她在宫中哭秀子,事发后李莲英将她带到这儿问话,老佛爷也没像现在这样生这么大气。大殿里一片肃静,只听见条案上那座洋人造的非常精致的铜座钟嘀嘀嗒嗒的响声。这种肃静叫她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阵子,慈禧才转过身叫她。
  “吟儿”
  “奴才在,奴才待候老佛爷抽烟吧?”吟儿慌忙回答。
  “不用了。”慈禧摆摆手,走到雕茶座椅边。吟儿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并拿了一件黑底金花斗篷披在对方肩上。慈禧看一眼吟儿,突然问道:“你说,瑞王爷这人怎么样?”
  “不知道……奴才只是觉得,他……今儿不该惹老佛爷生气。”吟儿愣了一会儿,因为老佛爷平时极少跟她们这些奴才议论王爷大臣的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就事论事说了自己看法。
  “这不关他的事。那是有人存心气我。”
  吟儿知道慈禧说的有人是指皇上和珍主子。宫中就像普通人家一样。慈禧与珍妃之间的婆媳关系一直不好。尽管在吟儿看来,朝廷的事跟珍主子根本扯不上边,但这位生性倔犟的老人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跟万岁爷沾上边,一定会迁怒于珍妃的。为了岔开这个话题,吟儿特意接着前面的话往下说:“可老佛爷让瑞王不要再说下去,他偏不听您的话……他要是不说那么多,您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跟你一样,天生的倔脾气。”
  “奴才可不敢……”吟儿慌忙为自己辩解。
  “我可没说你这脾气不好啊。”慈禧笑笑,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你们这些人,比起那些满嘴抹蜜的人更靠得住。”
  “谢老佛爷夸奖。”吟儿嘴上这么说,心想天下哪有不喜欢听好话的。李莲英不就是凭着那张开口生花的嘴巴,哄得老佛爷处处高兴,所以谁也比不上他在老佛爷面前得宠,要不宫中怎么会替他起了个绰号叫“佛见喜”。她正想着李总管,慈禧突然问起李莲英送瑞王,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传李莲英。”
  吟儿慌忙走到门边,挑起起居室门帘,对站在大殿里值班太监说老佛爷传李总管。过了一会儿,李莲英匆匆走进,一跨进门槛便趴在地下磕头。
  “老佛爷吉祥,奴才给老佛爷请大安!”李莲英像往常一样,见慈禧摆摆手,便从地上爬起走到慈禧身边,一脸讨好地笑着。
  “又不是送唐僧西天取经,到这会儿才回来?是不是路上又跟瑞王咬耳朵,替他出什么馊主意?我告诉你,他可是个实心眼儿,不像你们这些人满肚子花花肠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劝王爷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李莲英连声辩解。
  “我问你,这几天珍妃真的没去养心殿?”慈禧突然换了个话题,问得李莲英一时蒙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今儿一大早,他来替慈禧请早安时,说珍主子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昨儿前儿都没去皇上那边。
  “奴才可以担保,这事儿没错。”李莲英自信地回答。前一阵子,平儿在珍主子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为此被他狠狠骂了一通,所以平儿最近特别留心。昨晚上她特意跑来向他报告,说珍妃这几天伤风感冒,晚上早早就上了床,而且是她亲自侍候的,连被子都是她铺的。因此他认定这次一准错不了。
  “你敢担保?”慈禧紧逼不放。
  “奴才要有一句假话,甘心受罚。”“吟儿,”慈禧突然沉下脸,“掌他的嘴!”李莲英脑门子嗡得一下,心里有说不出的慌乱,以为慈禧为了瑞王进宫告皇上的状,因此迁怒于他。他跪在地下,两眼瞅着慈禧,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因为他事先通报了慈禧,是她同意让瑞王进宫磕头的,跟他毫无关系。吟儿一听老佛爷下令要她打李莲英嘴已,顿时吓坏了。他是宫里的大内总管,正二品宫衔,自己不过是个没品没衔的宫女,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还让我自个儿动手儿吗?”慈禧平和的语气中透着威严。
  “回老佛爷话!奴才……奴才没打过人。”吟儿看一眼跪在地下的李总管,一碰到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手伸出去又本能地缩回来。
  “这回就让你试试。只管打!”
  “吟姑娘,求求您打我吧。”李莲英跪在地下,低声求着吟儿。
  吟儿咬咬牙给对方一记耳光。对方疼不疼她不知道,自己手掌心已经疼得不行,麻麻的一片灼热。“愣什么神?接着打呀!”慈禧见她打了一下便不动了,急得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吟儿突然想起死去的秀子,想起她嫁瑞王家的事跟这位总管分不开,挥起胳膊,已掌接二连三地落在他脸颊上。起初李莲英还咬着牙不吭声,后来扛不住了,疼得他放开嗓门大叫,慈禧见吟儿越打越狠,李莲英跪在地下,一边叫一边躲闪,毕竟是自己身边多年的奴才,再说到现在还没告诉他打他的原因,这才叫吟儿停了手。
  “你服不服?”慈禧问李莲英。
  “奴才服,服!”李莲英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一盆浆糊打翻了,哪儿对哪儿全都懵然不知。反正奴才在主子面前,对也是错,错也是错,先认了这个理,免得皮肉再受苦。
  “为什么打你?”
  “奴才不知道啊……”
  “告诉你,这几天夜里那狐狸精肯定去了养心殿那边。我的儿子我知道。他连打雷都害怕,没人给他出主意壮胆儿,他决下不了这个狠手,一下子撤了六位礼部堂官,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可……可是小回回亲眼瞧见珍主子在床上睡觉哪!”李莲英眨巴着眼,觉得不可思议,不但平儿递了信,昨晚上还特意派小回回去珍主子住的景仁宫打探,总不会小回回也弄错吧。老佛爷疑心太重,特别一碰到跟珍主子有关的事儿,总是一根筋拧到底,平时那份审时度势的判断力全然没了。
  “你还顶嘴!”正如李莲英猜想的那样,她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一种直觉,认定光绪一下子撤掉六位阁部朝臣是珍妃的主意。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事后往往证明她的直觉很少欺骗过她。没有珍妃这个小贱人,她儿子绝不会做出这个重大决定。儿子再怎么也是儿子,无论他推行新政,或是一成不变地按祖宗留下的规矩治理国家,只要她活一天,儿子都会听她的,珍妃却不同,她一向有野心。自己活着时她不敢翻天,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谁敢保证这个狐狸精不会利用生性文弱的光绪在背后操纵一切,甚至将来有一天像自己一样垂帘听政?
  不,绝不能让种事发生!
  想起这几十年腥风血雨的经历,咸丰皇上在承德匆匆离开人世,肃顺等人想篡权,她不得已先发制人除了肃顺等人。在儿子同治皇上未成年的特殊情况下,她才成为大清国第一个垂帘听政的女人。但有一条,几十年来她一直处在权力顶峰,却坚守祖训,兢兢业业,为保住爱新觉罗家族的江山呕心沥血。她从来没有像汉代的吕后和唐朝的武则天那样,对娘家人封王封侯,甚至恨不能让娘家人取而代之。她没有在朝廷内重用过娘家任何人,包括自己亲外甥,除了每年送些钱财,叶赫家族的人几乎没人沾过她多少光。对这一点,她问心无愧。她经常私下想,如果换其他女人处在她的位置上,她不相信这个女人也会像她一样丝毫没有野心,正因为这种担心,她绝对不能容忍爱新觉罗氏大权旁落,才对珍妃心存疑虑。为此,她非常婉转地提醒过儿子,要他紧记不能让宫妃干预朝政的祖训,虽没点珍妃的名,光绪心里应该非常明白,当着她的面,他连连点头答应,其实心里不以为然,一转身便忘了,仍然成天和那小妖精粘在一起。
  一想起瑞王状告光绪撤礼部大臣的事,慈禧心里就恨得直咬牙,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深知生米已经做成熟饭,皇上也有皇上的面子,即便她将他叫来训斥一通,也不可能立即收回成命,倒不如先装糊涂。
  一天上午早朝过后,光绪来储秀宫给慈禧请安。娘儿俩坐在正殿谈心。慈禧没跟光绪提任何有关瑞王告状的事,光绪也不提撤大臣的事儿,互相问对方睡得好不好,天慢慢热了,要注意身子等等一类生活起居的琐事。慈禧说儿子脸色不好,要他千万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光绪坐了一顿饭时间,他正要起身告辞,慈禧突然提出她想下一个月去承德。“夏天也快到了。咱们娘俩找个地儿歇伏去吧。眼不见为净,躲得远远儿的,我帮你好好调养调养!你看去哪儿?承德怎么样?”
  光绪先是一愣,不知对方这时候要自己跟她一块儿去承德什么意思。眼下维新诏书刚刚下发,虽说各省对于新政有些举棋不定,但在江南各省的带动下,有关办学堂、修铁路,都有条陈。相反,北京城里动静不大。特别是朝堂各部大臣和满蒙王公,不是极力反对便袖手旁观。他要是这种时候离开北京,那下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光绪说了眼下的难处。慈禧一听便笑了,说朝廷的事永远没个完。前前后后我替你们顶了快三十年,我什么不清楚?该歇还得歇,歇好了再干吧。光绪认为眼下正是节骨眼上,以朝廷万一有事不方便为由,劝慈禧还是像往年那样到颐和园避暑,说明年他一定陪皇爸爸去承德。
  慈禧笑笑,其实她心里并不想让光绪跟他一起去承德,但嘴上偏这么说,这里头自有她的考虑,面对光绪即将在朝廷全面推行新政,朝廷上下歧见颇深,元老与新贵,中央与地方各有各的算盘,矛盾极为复杂,以瑞王、恭亲王为首的王公大臣们全力反对,纷纷通过各种办法跑到她跟前来告状,弄得她理不是不理也不是。所以她想离开这儿躲过这阵风头,颐和园太近,不像承德离北京远,大臣们要找她不容易。这样一来,她将处于某种旁观者的身分,进退自如。儿子新政搞好了,她自然也有支持他的功劳。万一搞砸了,她也不会一头栽进去,到时候再出面收拾残局。这就是她一心想离开北京的原因。
  “你知道你这个皇上是怎么来的?”她问光绪。这种话她不知问过多少次,特别他小时候。但此刻再一次问他,却有另一层意思。因为他一再主张搞新政,说这是唯一富民强国的办法。慈禧再三思虑,最终同意了,但有一条,万一搞不好可怎么办?
  “是皇爸爸让儿臣承继同治大行皇帝的,”光绪慌忙回答说。
  慈禧看一眼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光绪,心想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既然我能让你当皇上,同样也能将你拉下来。在她离开北京之前,她特别强调这一点,是为了警告他必须为新政承担后果。为了不让对方看出她去承德的用心良苦,特意跟光绪说起同治皇上的父亲,咸丰皇帝死在承德,所以她一定要去祈祭先皇。
  “那是你皇爸爸伤心的地儿!我干嘛要上承德找不痛快?不就是陪陪先皇的在天之灵吗?”
  “儿臣明白了。儿臣该死,竟然没想到这一层。”提起咸丰先皇上,光绪多少有些伤感,忍不住眼圈红了。
  “你一定记住,你虽然不是先皇亲生,可先皇才是你的亲爹。”慈禧动情地说。
  “儿臣时刻记在心上。这次皇爸爸去承德,儿臣一定陪奉您去承德祈祭先皇。”为了表示对慈禧感恩,光绪毫不犹豫地说。
  “得了,为政就要勤政,你也有你的道理,你就在北京办你的新政吧,承德我自个儿去。”慈禧这一说,光绪连忙表示他一定要去,说他让军机处随扈承德。慈禧见光绪认真,反倒劝起他来,要他安心留在北京,只要他有这份孝心,她比什么都高兴。
  慈禧虽是急性子,对没想好的事却一点也不急,一旦深思熟虑认准的事儿,却是半点也不迟疑。去承德这步棋她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现在这种情势下,走得越远越好,于是她派李莲英陪瑞王一起去承德打前站,表面上是让他们去那儿作一些准备工作,实际上,她有心保护瑞王,免得这个炮筒子留在朝廷代人受过,这是其一;瑞王本来督领承德禁军大营,那儿许多将领是他部下,让他以此为由去那儿了解军中对新政的态度,这是其二;承德是京城北面的大门,京城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那可是个进退自如的用兵之地啊!这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第十二章 鬼使神差都是命
  瑞王在承德大营巧遇荣庆。由此荣庆成为宫中卫士。平儿作为慈禧的坐探,被珍妃押进空房。盛怒之下的慈禧迁怒吟儿,下令当场将她乱棍打死。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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