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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紫禁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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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儿与另一名宫女抬着一桶热水走进里间,将热水倒了一大半在木盆内,留了小半桶热水。另一名宫女离开后,吟儿将事先准备的凉水掺进热水里,用手试着水温,直到她认为合适了,在澡盆边的方凳上放好了毛巾肥皂,然后走到外屋,请秀子迸屋洗澡。
  秀子掀起门帘进去后,吟儿又替对方准备好换洗衣服,还有梳子,粉扑和剪刀之类的用品,在门外等着。秀姑姑洗好了,一声吆喝,她就得隔着门帘将衣服递进去,然后再替她梳头剪脚。等了老半天,也不见秀子出声,她正疑惑,秀子突然挑起门帘,光着身子走出来。
  吟儿两眼一亮,心里顿时陷入慌乱。从小长这么大,她头一次看见其他年轻女人的胴体。过去侍候秀子洗澡,她总穿好衣服再出来,不在她面前赤身裸体,更不会毫无顾忌地光着身子走来走去。望着秀子丰满匀称的裸体,她本能地低下头,觉得非常羞耻,觉得秀姑姑太放肆,不该当着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面毫无掩饰地暴露出女性的隐秘处。
  “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丑怪,连看都不敢看我?”秀子故意问,似乎看出吟儿的心思,她用干毛巾擦身上的水,一边在木榻边坐下。
  “姑姑!看您说到哪儿去了,您这身材不肥不瘦……”吟儿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连忙夸起对方,同时拿起外衣披在对方肩上。
  “什么时候也学会玩嘴皮子?”秀子不屑地一笑,抖了抖衣服,接过内衣内裤不慌不忙地穿着。
  吟儿背过脸呆呆地站在那儿,心里仍在想着刚才的情景。秀子的裸体给她印象太深了。平时衣服遮着看不出,没想姑姑光着身于那么好看,高高的胸脯,细细的腰,浑圆的屁股白嫩白嫩的,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特别她乳峰上透着两颗熟透的樱桃般的乳头,连女人看了都心跳……不知羞的东西,我怎么尽想这种事!吟儿截断思路,在心里骂自己。
  “好了,你可以转过脸了。”秀子穿好衣服,在木榻上坐下,用剪刀剪起脚趾甲:“别那么正经儿了,你也是个女人,难道连自己光屁股什么样儿也没见过?”
  吟儿被她这一说反倒脸红了,好像是她光着身子被对方瞅见了,她走到秀子面前,讨好他说:“姑姑!我替你修脚趾甲。”
  “好吧。”秀子犹豫片刻,将剪刀递给吟儿。
  吟儿蹲在地下,将秀子的脚捧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替对方剪起脚趾甲。她耐心地剪好脚趾甲,再用小挫子慢慢挫着趾甲上的毛边。她修好秀子一只脚,又将另一只脚抱在怀里。
  “吟儿,”秀子抬起那只修好趾甲的脚,不无满意他说,“看看我这双脚,长得好不好?”
  “姑姑脚长得不肥不瘦不大不小,五个指头一码齐,按相书上说这可是个好脚型。”
  “是吗?你看过脚相书?”
  “是,是父亲留下的。”吟儿点点头。
  “相书上还说了些什么?”
  “相书上称姑姑这种两头翘的脚叫船型脚。”
  “船形脚?”秀子好奇地问,“有什么说道?”
  “我……我不敢乱说。”吟儿害怕秀姑姑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说翻脸就翻脸,犹豫着不敢说。
  “没关系,这几没别人,书上怎么写你就怎么说。”
  “书上说姑姑这种脚型的人就像船儿行水,一辈子顺畅。将来不但有钱,而且能嫁个好夫君,更会儿孙满堂……”吟儿看得出秀子今儿特别高兴,心想何不再说几句让她高兴高兴。没想她说了一大堆吉利话,秀子反倒不儿说话了,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住。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是不是怕我告发你冲撞御茶房的事,编着好话儿哄我!”秀子的脸说变就变了,她猛然抽回脚,吟儿顿时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下。
  “姑姑!相书上确实是这么说的。”吟儿不知自己哪儿说错了,吓得不知所措。
  “还不住嘴!”秀子狠狠踹吟儿一脚,从椅子上站起,一边扣着衣服斜襟上的布衣扣,一甩手走出洗澡房,将房门带得山响。吟儿从地上爬起,满脸委屈地瞅着那扇门,不知哪儿得罪了对方。
  为了纠正自己的睡姿,晚上临睡前,吟儿侧身躺在炕上,让平姑娘用一条宽布带将自己绑上,一头固定在大木箱的箱把上。另一头系在炕桌腿上。平姑娘帮她系上布带,问是否太紧,吟儿让她再捆紧一些。
  “够紧了,太紧了血脉不通,明儿起来浑身没劲儿,怎么当差?”平儿试了试绑带说。
  “不怕,再紧点。”吟儿担心早上醒来睡相难看,秀姑姑抓住又得挨骂。平姑娘狠着心紧了一下带子,然后替吟儿盖上被单,隔着炕桌在炕上躺下。
  “说也奇怪,秀姑姑原先脾气挺不错,最近不知为什么总是怪怪的,特别跟你在一起,总也跟你过不去……你说,你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吟儿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她本想告诉平儿今儿侍候秀子姑姑洗澡的事,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换了另一个话题。
  “平姐!在宫中犯了规矩,被撵出宫外,会不会连累家里人?”
  “那要看什么事儿,得罪了老佛爷,或是犯了宫中的大法,那就不好说了,前些年有个姓寇的太监不知犯了什么事,不但杀了他,他家里人跟着关进大牢,连保荐他迸宫的人也倒了霉!”平儿突然盯着吟儿,“你成天问这些,是不想用这种方法出去?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平姐姐!我哪敢存这种心思,你冤枉死我了。”吟儿被对方说中心里的隐秘,心里非常慌乱。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平儿吹灭了灯,对吟儿说:“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起来做活。”吟儿还想跟平儿说话。平姑娘打断她,说按宫中规矩,吹了灯就再也不许说话了。
  在这间榻榻里,平儿的话就是命令,吟儿只得闭上嘴不再说话。
  灯一吹,四下黑得出奇,窗外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吟儿听着清晰的雨声,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人躺在炕上,脑壳里却像脱缰的野马思绪纷然。
  她仍然想着刚才的话题。自从她进宫那天起,不止一次动过这个念头,那就是犯上一些小事,然后被人从宫中撵出去,这样她不但能与荣庆团圆,也能常和母亲家人在一起。当真要那样,她便用不着成天在宫中提心吊胆地苦熬日子,一等就是六七年。可问题并非这样简单,正如平儿所说,宫中事无大小,说大可大,说小可小,闹不好要掉脑袋,还会连累家人。事小了,让人褪了裤子打屁股,羞死人不说,还得将你关进空房,一蹲就是好几年,你越想出去越不让你出去。她躺在炕上,想来想去脑袋想得生疼,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唯一的办法便是老老实实在宫中苦熬,直到出宫的那一天。
  在宫中,一切是那么有条有理,时时都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只有这短短的睡前时间属于你。此刻,你独自躺在床上,任你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哪怕你想象自己当上了皇后娘娘也没人来管你。这片空间,这段时间,完完全全属于你。
  她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见窗户上有响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雨夜中,看见窗外有个黑影一晃而过,心里不由得一惊。她本能地伸手扯住绳头,松开捆在身上的绑带,摸着墙壁坐起,两眼瞪着黑乎乎的窗口。她看不见外面动静,想叫又不敢叫。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一片沙子落地声。荣庆!她突然意识这是他给自己打暗号,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也来不及细想他是怎么进宫的,这时窗外已经传出荣庆的声音:“吟儿!吟儿……”
  她慌忙爬下炕,轻轻推开后窗一角,只见黑暗中荣庆站在窗边直喘气。
  “庆哥!你……你怎么……会跑这儿来了?”她激动得浑身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看不清他什么模样,但她知道这就是他,他的声音,他的呼吸,包括他身上发出的气味儿,就是烧成灰她也认得。
  “我进宫当了禁军,偷跑到这儿来看你!”荣庆抓住她趴在窗台上的小手,将脸凑到她脸前。
  她终于看清了他那张英俊的脸,他那透着英气的剑眉下的大眼睛在夜色中泛着一层光泽。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觉得心跳得飞快,人像一堆雪团软塌塌的融开。她恨不能立即跳出窗口,投入他怀抱,跟他死去活来亲热一番,这时,宫外远远传来一阵梆子声。她猛然醒悟,想到这儿是老太后住的储秀宫,慌忙向他摆手:“庆哥!你快走,快离开这儿!要是让人看见,那可是要砍头的!”
  “不怕,砍头也不怕。让我进屋里,让我好好看看你,实在大想你了……想得快发疯了!”荣庆抓住吟儿的手。
  “不不……”她惊恐万分地压低声音:“不你能进来,屋里有人!”
  “那……那你点上灯,让我看看你。”
  “不行,灯一亮就会惊动别人,别人发现了,你就跑不了。”
  “吟儿!”他不满他说,“我冒着危险跑来看你,不点灯我就不走。”‘“庆哥!这太危险了!”吟儿转身看一眼睡梦中的平儿,抓起窗边案几上的油灯又放下。
  “你放心,点上灯,让我看一眼,只看一眼就走。我求你!”
  吟儿一咬牙,走到炕几上边取出火石打出火,再点燃纸眉,再用纸眉点亮油灯,然后用手拢着油灯走到后窗,将灯凑到脸前,好让对方看清她。
  他两眼死死盯住吟儿,他看清了她的同时,她也看清了他。他还是那副模样,身上的衣服被小雨淋湿了,额上也留着雨点。他正想说什么,突然窗外守宫的太监大叫着向这边跑过来。她让他快走,他不肯走,双手趴在窗口一动不动。
  平儿醒来,见吟儿趴在窗口手中举着油灯,上前一把夺过吟儿手中的油灯一口吹灭了:“你……你疯了,不想活了!”
  “庆哥!”吟儿对着窗外大叫,“快!快跑!”
  荣庆似乎回过神,转身将一名卫士打倒在地,夺路而逃,突然间跑来许多禁军,将他团团围住。他挥剑乱砍,企图冲出重围。吟儿瞪大眼睛趴在窗边,两眼盯着这场生死搏杀。平姑娘怎么拉,她也不肯离开,她看见一名卫士挽弓搭箭,瞄准荣庆的后胸。她放声大叫,要他小心,没想她话音刚出口,一支利箭不偏不倚扎进他后胸。看见他中箭倒地,满身是血,她本能惊叫一声,身子跌落在窗边地下……
  “吟儿,吟儿,你醒醒!快醒醒!”平儿熟睡中听见吟儿惊慌的尖叫,点了油灯,发现吟儿满头满脸的大汗,嘴里含混不清地叫着什么,身体在绑带下剧烈地抽搐。平儿慌忙将捆在她身上的绑带松开。吟儿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她。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平儿跪在她身边,一边叫她一边解开她身上的绑带。
  吟儿猛然从炕上坐起,惊魂未定地瞪着一双大眼,望着平儿和她手中那盏昏黄的油灯,竭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直发毛。
  这时窗外下起了大雨,雨点敲着瓦檐和院子里的青砖地,激起一片狂荡的喧嚣。听着窗外的雨声和屋脊上掠过的风声,她才知道自己在做梦。
  “吟儿,”平儿见她两眼发直,连忙用汗巾替她擦着额上的汗,“你……你又做噩梦了广吟儿两眼盯着平儿,半天不说话。平儿轻轻叫她,拍着她后胸。当吟儿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时,长长地吁了一口粗气,想跟平儿说什么。她双唇哆嗦着,半天没出声,突然伸手抱住平儿,脸贴在平儿肩上泣不成声地硬咽着。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第六章 秀子抗嫁
  吟儿进宫五个月,在一次踢毽子游戏中,第一次见到权极位尊的慈禧太后。在她眼里,她是一位慈祥而善良的老人。一直跟吟儿过不去的秀子突然出事了,被太监抬出储秀宫。她想以死抗命,结果……
  西风一起,天说凉就凉了。一天下午,储秀宫的宫女们聚在体和殿北院的砖地上比赛踢毽子。
  这对与世隔绝蜗居深宫的年轻少女们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娱乐。尽管宫中节庆多,每逢春节大典。元宵灯节和中秋等重大节日,都有各种各样庆祝活动。如春日御花园赏花,秋天景山登高观月等等。遇上慈禧太后和皇上生日,宫中称之为万寿日,便会在宫中搭台唱戏,从天桥请戏班子到西六宫的漱芬斋大戏台演出,那种场面自然非常热闹。在其他宫里,特别像皇后、皇妃等年轻主子那儿,宫女们可以陪主子一起荡秋千,但无论怎么说。这种种游乐中,宫女只不过是陪主子们耍乐,唯有踢毽子,才是宫女们自己的游戏。
  今儿是吟儿进宫几个月来最开心的日子。她忘乎所以地踢着,似乎又回到了入宫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心里说不出的兴奋,这么多天她浑身憋着的劲儿突然放开了。她踢出各种各式花样。毽子在她脚下踢活了,像只鸟儿在她周身上下翻滚飞舞,怎么也掉不下。其他人都让她比下去了,场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踢。望着她不凡的身手,四下围观的宫女和妈妈们一个个赞佩不已,有人禁不住拍巴掌叫好。周围人一叫好,她踢得更带劲儿。
  正当人们围在那儿看吟儿踢毽子时,一群太监和宫女前呼后拥地围着储秀宫的女主人,慈禧太后出现在丹墀上,一见太后御驾,宫女们顿时散开,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等着给慈禧请安。
  吟儿踢得正兴起,而且背对着太后鸾驾,丝毫没有注意慈禧的出现,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毽子,在空地上踢出各种花样,平儿急得不行,想叫吟儿停下,又不敢大声叫,只得一个劲地向她使眼色。偏偏她浑然不知,依然踢得一身是劲儿。其他人站在一旁,紧张地等着太后身边的内廷总管李莲英一张口,便跪下给老佛爷磕头请安。没想到李莲英非但不出声,反而和慈禧低声议论什么。年过六旬的慈禧则站在那儿,专注地望着场子中的吟儿。
  宫女们见慈禧不发话,不知该怎么办,互相交头接耳,都替吟儿捏把汗。平儿急了,走上前狠狠瞪吟儿一眼,低声说:“你怎么一点儿没眼色,老佛爷来了!”
  一听平儿说老佛爷来了,吟儿吓坏了,心上一走神,脚下的毽子顿时飞了。毽子不偏不依,直向慈禧脸面上飞去,在场的人全都吓坏了。没想慈禧一抬手,居然稳稳将毽子接住。
  “大胆!”李莲英见吟儿脚下的毽子飞向慈禧脸上,吓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他这一声喝令,场地上的人全都吓坏了,一个个屏住声息,双手肃立,谁都不知下面会发生什么事。
  吟儿刚站稳,听见李总管一声怒喝,她甚至没看清站在台阶上的慈禧太后长得什么模样,便吓得趴在地下连连磕头:“老佛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吟儿这一跪,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口中叫着老佛爷吉祥。场面上人人都很紧张,特别是平儿,不知老佛爷会怎么处置吟儿,担心事情闹大了,把她这个同往一屋的人牵累上。
  慈禧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瞅着手中的毽子,所有人都在看她脸色,特别李莲英,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突然,慈禧挥挥衣袖,脸上露出笑意:“起来起来,统统起来!这不是在玩吗,我是来瞧你们玩的。踢吧,该怎么踢还怎么踢,我在一边瞧你们踢。”
  慈禧非但不生气,反而将毽子抛给地下的吟儿,让她们接着踢。吟儿趴在地下,感恩戴德地接过毽子,趁着她伸手接毽子的一瞬间偷偷看一眼站在台阶上的慈禧太后。进宫四个多月,这是头一回见到她的面容。老太后那细洁白润的皮肤一点也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除此之外再没有特别之处,一点也不像外边传的那样神秘。老太后那淡淡的眉毛,长长的鼻子,特别她下巴上那张微笑着的嘴巴,以及下巴周围松弛的肌肉,令她想起奶奶在世时的模样。她觉得人老了,都有些相似。
  老佛爷这一笑,李莲英第一个反应过来,没等老佛爷的笑容完全在脸上消失,他那张长驴脸已经像开了一朵花。大总管的表情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宫女妈妈们一个个跟着他笑起来。众人站起,你看我我看你,手里抓着毽子一个个跃跃欲试,但谁也不敢争先。掌事的刘姑姑推出吟儿和平儿:“这儿数你们俩踢得好,还不快上去,拿出真本事让老佛爷看看!”
  刘姑姑是掌事的,她发了话,众人自然推出吟儿与平儿,两人谦让一番,终于走进场子中央,首先向慈禧拜了拜,然后抛起毽子踢起来。
  今几天好,心情也难得这么好,慈禧瞅着吟儿和平儿敏捷的身手,若有所思地想起自己儿时的光景。她自小就爱踢毽子,进了宫还经常踢。后来年岁大了,踢不动了,但她经常让宫女在宫中比赛踢这玩意儿。近些年来,因为洋人不断生事,德国人占了胶东,日本人攻下大连,南方与法国人战事不断,加上光绪又不听话,大臣们更是意见不和,一派要与洋人打仗,另一派则主和,甚至认为要学洋人治国的方略,总之,国事家事闹得她心里烦乱,所以好几年没在宫中看宫女们玩这种游戏了。
  吟儿与平儿见老太后在一旁观看,自然使出浑身解数,踢出各种花样。两人踢了几圈,突然分别将毽子踢得高高的送到对方身边,然后各人接过对方踢过来的毽子接着往下踢,对她们精彩的表演,慈禧高兴地拍着手说好。众人一见太后说好,也跟着叫好。空地上人越围越多,最后,吟儿与平儿再一次交换着毽子,将毽子踢到半空,然后两人同时伸手接住毽子,双双向慈禧行了个大礼。
  “好好!踢得好!”慈禧高兴他说,发现吟儿的脸生,心想她一定是新来的,顿了片刻问道:“叫什么名字?”
  吟儿慌忙要下跪。
  “你就站着说。”慈禧摆摆手。
  “回老佛爷话,”吟儿低着头,不敢正眼看老太后:“奴才姓上官,名儿叫吟儿。”
  “嗯,你是新来的?”
  “奴才进宫四个多月了。”
  “在这儿习惯吗,想不想家?”
  “奴才能伺候老佛爷,是奴才的福气。”
  慈禧瞅着吟儿漂亮的脸蛋,和她踢毽子时的活泼劲儿,心中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她当年没有进宫前的贴身丫头小竹。当时在家里,她经常跟小竹在一起踢毽子,自她被咸丰皇上选入宫中不久,小竹便病死了。要是小竹活到现在,也该有六十了。想到这儿慈禧不胜感慨,这一晃四十多年了,想到这儿,慈禧多少有些伤感。
  李莲英看看天色,在太后耳边轻声提醒她,说瑞王在前殿等她晋见。慈禧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对李莲英说:“传我的话,赏吟儿平儿各人一只玉簪。”
  李莲英连忙应声,对吟儿等人说:“老佛爷看赏!”“奴才谢老佛爷恩典!”吟儿与平儿慌忙跪下谢赏。当然,赏物要等李莲英回去后才能给她们,但这是一种礼节,奴才一定要先谢恩的。
  回到下房,平儿高兴地搂着吟儿肩膀说:“今儿下午的事儿你可真露了脸,连带我也跟着露脸啊!听说从前老佛爷喜欢看我们奴才踢毽子,近几年很少,像今儿这样因为有人踢得好,当场赏这么贵重的东西却从没听说过!”
  “没想到老佛爷待人这么亲和。”吟儿连连点头,颇为感慨他说:“你不相信,我虽说从来没见过老佛爷,不知为什么,当时见了她老人家,好像早几年就见过,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儿,跟我想的差不多。”
  “这怕是前世里的缘分。”
  “说不清了。”吟儿本想说老佛爷跟她祖母长得有些相像,怕犯了宫中的规矩,没敢说。她看一眼平儿,心里乐滋滋的,心想对方来了一年多,也只远远见过太后几面。自己进宫才四个月,不但真切地见到了老佛爷本人模样儿,还当面跟老人家说了话,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不知为什么,先前那种神秘的面纱一撩开,一方面生出一种亲切感,另一方面又觉得有难以言状的失落感,难道这位普普通通的老太大便是威震四方的大清国皇太后,紫禁城权力宝座上至尊无上的人物?
  偏东的太阳照在窗纸上,映得满屋一片通黄。
  秀子坐在下房内的炕沿上,板着脸对吟儿说着:“记住,给老佛爷敬烟不是一般差事,是跟火神爷打交道,要千万小心,现在开始,就当你真的在老佛爷身边,一招一式不能有半点马虎。”侍候老佛爷抽烟,宫中称之为“敬烟”。今儿她要正式教吟儿敬烟,为了让她身临其境,由秀子扮作太后,让吟儿替她装烟点火,侍候抽烟。
  “姑姑!知道了。”吟儿连忙应着声,她知道秀子在宫里很快满八年了,她必须在她走之前将自己带出师。
  “知道了还愣着干嘛!”秀子瞥一眼吟儿。
  吟儿连忙拿过一只铜烟袋,将生黄的烟丝填在烟壶里。烟壶有两只,轮换放在烟袋上使用。她装好烟丝,将烟壶放在烟袋里,用火石碰出火,点着了纸眉,半跪在地下,用手托着烟壶递到秀子面前。
  水烟壶上长长的烟管正好递在秀子下巴边。秀子用嘴咬住烟管,在吟儿点火时轻轻地吸着,随着烟壶里发出一串水响声,她下已四周喷出一团团烟雾。显然她对吟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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