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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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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义了?首义了!”凌啸喃喃自语道。
  金虎头皮一麻,看看那些鹑衣百结的百姓无不咬牙切齿地追赶着官兵。也不敢相信地道,“造反了?造反了!”
  眼尖的逃命者很快就发现了勤王军,立刻就*拢过来。而眼尖的老百姓却在一个三十岁汉子的指挥下,迅速地退回到城中,匆匆关上了城门,拉起了吊桥。勤王军凭借着骑兵优势,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抢先进到城中地,但凌啸犹豫了一下,眼睁睁地望着这些人占领了城池。“围起来吧!派人去福州报信。”凌啸实在是提不起杀戮这些百姓的劲头,叫过那些溃逃出来的官兵衙役了解情况。
  古田县城里面是从下午申时开始乱的,事情的点火索却是因为县令张贴了一张巡抚衙门下发地《重申保甲令》。以图加强对乡村中对控制和威慑,本来这就是一个容易引起老百姓反感的依法重典严打令,无奈这古田县令自己却是个贪腐到了疯狂的家伙,竟然乘机要求人均缴纳两千钱的治保保证金,正是所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何处觅有。蚊子腹内剜脂油,鹭鸶脚上劈精肉一一一亏老先生下手!”
  民愤迅速在这个县城之中蔓延开来,本来就是腊月天里燥得干绷绷的柴火一样,哪里见得这样地火星?当屠户猪肉温把剔骨刀往腰中一别,说声说理去,立刻就是市井云从,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拥向县衙。可惜县令老先生还不知死期将至,愣是要将为首三十人枷示三日,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愣是被猪肉温一刀劈倒在地,“贼老天,鞑子无道民弗可安生,爷们儿反了!”这声反了,竟是满城响应,连城里面的一哨营兵,也大都视若无睹地袖手旁观,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衙役和营官只好赶紧逃了出来。
  凌啸一阵庆幸,也更是担忧,像这种事情,最怕有个带头地,一城中造反是如此,一省之中更是如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幸好在天意的鬼使神差之中,自己来得及时,兵马迅速将这个县城给死死围住了,要不然,无论是官方和民间的消息泄露出去,立刻就是各地模仿一片。
  金虎特廷等将领看着凌啸,等待着他发攻城令,以一低矮土城郭,内外皆无军械防备,仅仅是两三千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得住勤王军的攻城,“爷,天快黑了,这失地之责很重的,我们正好来在这里,不管显然是不行的。而且我们粮草尽失,弟兄们明日就得断炊,爷,攻城吧!”
  循着一些没被雨水冲刷掉的行军痕迹,福州的兵马很快就在第二天下午找到了勤王军,看到环城而列的帐篷和高竖反旗地古田县城,即将卸任的将军赖塔台和提督吴英都是大吃一惊。
  官逼民反固然让他们很是吃惊,但就像是一个久已担心被开苞的清倌小妓一样,真正事到床头,也反而就那么回事罢了的顺理成章。他们更加吃惊这勤王军的驸马爷,竟然有兴致玩什么收服民心地耐心游戏。
  凌啸并没有攻城。他实在是下不了手。一一对号入座起来的时候,凌啸痛苦地发现,绿营似伪军,而自己却是标标准准地禽兽“皇军”的角色,这就甭提有多郁闷了。关键的问题还不在这里,有些貌似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和凌啸心中敬仰无比的革命策略何其相似,不欲走到反动派绝路上地凌啸想看一看,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有着高明的纲领、系统的理论、明确的方向、切实的策略和严密的组织。
  勤王军在凌啸的一言而决之下,竟是挨饥受冻地在城外露宿了一晚上。这让在城头忧心忡忡的义军们大为不解,而当凌啸把偷遣出去的信使又送回来的时候,猪肉温等人简直不可以以正常人视凌啸了。信使带来了凌啸那盖上了钦命镇守福州、建州将军大印地劝降书,这份声情并茂,入情辟理的劝降书,让猪肉温大为愤怒,这鞑子的什么将军竟然威胁和利诱他!可市井出身的他。哪里是驾驭人的料子,竟然把这封书信遍示身边临时推举地几个草台将领,却不料看完之后,众人竟是全部漠然不语。
  “以三千荷杖之庶民百姓,抗朝廷之铁甲精兵。所凭者何?城坚乎,炮利乎,所驱之兵卒训练有素乎,抑或所用之将孙子白起乎?本将军若要以屠民为乐,恐已于县衙内遗屎三泡矣!奈何围而不攻。诚不欲遗祸黎民,堕为人中之屎。酷吏暴残以致民反,吏故该死而民亦无奈。愤愤然,怒冲冲,本将军曰可谅而免于死!若能平息而投诚,本将军定以功名利禄犒赏有加!然煌煌王师已至,如执迷不悟以心存侥幸,拖累万千军民之性命,殉汝等之可言不可言欲望,亦乃屠民之人中屎,本将军定当簸箕扫帚送至茅厕!诚心愿誓。望汝等勿误人误己,善哉。”
  猪肉温乃是出身于绿营的知无堂分子,市井之中以豪侠名远扬,奈何手下皆被派往乡下,麾下的这些草台将领不过是也曾当过几年营兵的狗肉朋友罢了,意志哪里有他这么坚定?何况以猪肉温大字不识一个,除了“汉人地汉人主”朦胧的意识以外,就只剩下一腔地“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了。但草台将领们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封侯拜将欲望,否则又岂会是以寻常老兵退伍归田?看到凌啸的书信,众人心中既恐惧被当成屎尿扫进茅厕,又颇垂涎那唾手可得之功名利禄。
  在赖塔台和吴英到达之后半个时辰不到,城中送来一些将领要求投诚谈判地书信。这让最开始对凌啸腹诽不已的赖塔台两人眼睛都直了,而凌啸却苦笑不已。
  老子给猪肉温写信,回信的却是一大帮子不相干的手下,现在看来,这知无堂不过是上层有个把见识卓绝的高人,懂得在农村搞策反,却毫无一点严密组织架构和人才储备,连搞个首义,都毫无铁板一块的坚强阵营,何谈控制住全省皆反的辉煌场面?恐怕等真正举省皆反的时候,那种各自为政,山头林立,骄兵悍将,成而茫然的场面,他们自己也难以避免。
  凡是不能成功地农民大起义,实际上就是一个灾难,民生的灾难,民族的灾难。
  李自成的例子就在五十四年前活生生地摆在哪里!说句老实话,凌啸向来都认为,李自成虽是精神可嘉,但是从他起义的结果来看,他实实在在是个过失上的民族罪人!
  你要么就不打,打下了就要守住,守不住就拼了老命把女真人顶住,逃到九宫山去,活着也不是什么英雄。本来别具萌芽的明朝资本主义萌芽,在世界上科技领先的明朝,正是因为李自成的过失,引来了文化相对落后又时时有弱族恐惧症的满族政权,而使得这一切寿终正寝。
  “还是本将军来吧!”
  凌啸听到将领们关于由谁主持谈判的讨论,笑道,“舍我其谁!”
  第两百三十二章 舍我其谁!
  听说凌啸要亲自披挂上阵,勤王军诸将是大吃一惊,而赖塔台和吴英更是大惑不解,面面相觑之下,两人竟是齐声反对起来,不仅是反对凌啸自己去谈判,更是反对招降。
  他们认为,此刻叛军军心不稳,从将帅不同心就可以看得出来,清军正好一鼓作气地攻进城去,即可以立下剿匪的功劳,也能够杀一儆百,杜绝了民众以叛邀名挟反索官的妄想,遏制今后其他各地蜂拥而起的反叛。
  赖塔台是即将卸任外调的将军,福州旗营的成败都与他关系不大了,吴英已经做到了从一品提督,在汉人中已是顶尖,功劳二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责任一词,却可以牵连到他们的官鑯,“绥靖养痈”的恶名,他们两人却是万万不能承担的。
  见凌啸嘿然沉思着两位福建武官的建议,戴名世急了,真要是照着两个人的说法,不仅是反叛的人绝无活路,只怕是那满古田县城的百姓都要遭殃,但他只是凌啸的幕僚,这种场合怎么能够说得上话?心中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责问自己,戴名世啊,戴名世,你莫非是疯了,好端端地投什么凌啸的幕下?无论凌啸这个满人怎么样爱民,无论他和其他女真贵族有怎么样的不同,涉及到满清政权安危的叛乱,他又怎么会不大开杀戒?眼看着扬州十日就要来临。自己赫然就是一个帮凶,这可怎生是好?
  “绥靖养痈?本将军就是要绥靖养痈!”
  凌啸考量了良久,嘿然一笑而昂然起身笑道,“两位向来镇守福建,可曾知道,七万绿营兵与十几万退伍营兵眉眼传情藕断丝连?可曾知道这些退伍兵就是知无堂策反地主力?试问一省之地三百万黔首中。何可为反贼之中坚?往昔之时叛时降的绿营兵也!杀戮,不能解决最终的问题,徒然增加切齿的仇恨,为日后更大的反叛埋下恶因。而招降,则是将这种不可以掌握的力量放到可控制地自家囊中,尽一切力量去化解和分散!赖兄是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了,老弟我和吴军门却还要厮守福建一阵子,更大的反叛,我们承受不起!”
  赖塔台老脸一红没有言声,吴英却愕然问道。“驸马爷,那可是十几万的退伍兵丁和七万绿营啊,全部招降?”
  凌啸下定决心,“招!全部招到军中,本将军会给皇上上奏折。申明我的这一思路,或打散分往西北和北疆,或散布于内地各绿营之中。朝廷刚刚有了大量的赔款,正是养得起他们的时候。民有活路,焉会群起亡命?纵有小股冥顽不灵者。但我这釜底抽薪一出,就算是有万把知无堂堂众,也无可虑!”
  吴英和戴名世等人倒吸一口凉气。莫说福建了,就是环顾宇内,除了皇帝以外,一口气招纳十几万有叛军之嫌的退伍营兵重批战袍,谁有这般心胸?!更何况凌啸的那来自现代博弈的“可控制”指导思想,真是闻所未闻的骇人听闻。招降地事情历代都有,但从来都是要么屡剿不赢,要么无伤大雅,可如今凌啸显然是在拿自己的前程身家。在赌这重新武装起来的福建十几万强横老兵不会再反!
  吴英既骇然于凌啸的心胸气度,也深知作为陆路提督的自己,已经与这件事情搭上了干系,一旦今日投了凌啸地赞成票,日后如果失策,他立刻就是抄家革职的嫌疑之地,谁叫自己是个汉人的?当下,吴英五内无主,推诿道,“驸马爷,全部招降的事情所涉极大,似乎还要看皇上的旨意与郭制台地宪肯,时间上也非一日之功,不如咱们就先把眼前这古田叛贼先行虚言招抚,以观测朝廷的意思,如何?”
  凌啸深知这就是自己和官僚的区别,也不想和他啰唆太多,刚刚点头,却见金虎为首地勤王军将领跪了一地,焦急道,“爷,此事万万不可您亲自前去,紫缰皮条的当朝驸马,您是何等身份?若是其中藏有知无堂的强徒,岂不是危险,不如派了我等中任何一人,循您指示谈判即可。”
  若凌啸说自己不怕死,只怕连老天爷也会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但凌啸有说不出的苦衷。死不死的事情,自从踏上了福建的土地,就早已经容不得他了,叛军之中固然有知无堂反贼,难道那福州城的官弁之中就没有了吗?内强保安,外强刺探,方才是确保之道,若是自己无意间碰到的古田叛乱,也会有孜。孜求刺地知无堂反贼,那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了。呆在军中重甲环伺,也许是安全的,但若是时刻不能离开军队,自己还能在这片土地上有何作为?
  谈判,在凌啸的坚持下,由他亲自主持进行。
  两军相陈的古田西门外,经胡骏改组后的何园亲卫手持如林的鸟铳,环护着凌啸,在一间小棚子里面进行着谈判。戴名世、黄浩、特廷三人相陪,都是手心里捏了一把的汗。
  但令凌啸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猪肉温竟然也到了。
  这是一个袒胸露怀的汉子,许是他发现了自己部下的离心,许是他看到城外又来了清兵,总之,他出乎谈判双方的预料,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来到了西门外的和谈现场,斗鸡一样地熟视草台将领们良久,红眼冷笑道,“尔等无义,温某却不能不仁,好歹也是随了我一场的兄弟,就用我的头,来搭你们的台,用我的血,来染你们的红顶子!”
  三百枝鸟枪护卫之下地凌啸。不言声地望着这猪肉温,细细观察他属下那些人的反应,说句心里话,凌啸此刻真有把他们一锅端掉的冲动,但猪肉温身为知无堂的代表,那些草台将领则可以折射出十数万退伍营兵的期望和梦想。凌啸就是要看看。知无堂究竟在怎么样的程度上抓住了这些人地心。
  看到草台将领们都在干笑汗颜,猪肉温冷哼一声,“这位将军大人,不必这么样冷漠吧。要不是怕勤王军会屠尽满城百姓,加上古田没有大炮,温某真的会在城墙上给你一下。我既然敢来,命是不想要的了,只要你真的不屠城,一命何惜?看来你的那些狗屁外委把总之类的小屁官,这下子都有了销路。不过,你也未必能放心得下他们这群造反的人吧,我倒有个主意。将军你可以先把他们用些空头职衔招抚着,待风声一但缓和下来,再慢慢地明升暗降。或者像宋江一百零八将一样地架空折磨,不就可以了吗?”
  猪肉温此言一出,众草台将领齐齐变色。
  老子要是不知道你没有炮,怎么会到这里冒险?凌啸叹了一口气,施施然道。“本将军勤王军铁蹄之下,破此小城,无异于石碾过齑粉。胜之不武,屠之不仁,诚怜惜小民百姓,方才和你们聊聊,无论是破城而入,还是今后的软刀子杀人,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已经在本将军的手心里拽着!可你们怎么不想一想,本将军为何要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地这话也许真假参半。但可以轻易取胜,却是不争的事实。猪肉温不由得一愣,“为什么?”
  “因为世间总要有个公道!县官不仁,为祸乡里,鱼肉百姓,官逼民反,首作俑者不在于民而在于贪官奸胥,责任所在不罪于民而过于朝廷任用!故本将军许你们投降活命,以另一种方式为百姓造福。比如,做个我勤王军的特聘千总,专门巡查各地的县官官声,残民害民的,你们尽管闹腾,要闹腾得这群忘八蛋贪官活不下去,老百姓自然就可以活了!”
  凌啸站起身来,环视已经被他地异端邪说所震撼的敌我众人,神情落寞得十分凄苦。
  戴名世就在他的身边,细细凝视这个满族将军,心头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多么像是黄宗羲顾炎武的著述,那可是饱受朝廷和康熙批判地大逆之言,更为可怖的是,黄宗羲顾炎武只是提出了君主和朝廷要体恤民意,天下是百姓的天下罢了,如今凌啸地话里竟有对官逼民反的同情和开脱,就差叫出“造反有理”的口号了,这如何不让众人胆战心惊?
  猪肉温已经是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那些草台将领更是目瞪口呆。半晌方才都醒过神来,这竟是要咱们当个专业的造反贩子,要是朝廷追究和知无堂忌恨起来,其中的风险不想可知,还不如现在就被杀了,起码说不定还可以保全家人!
  有人马上呐呐道,“驸马爷,我们,我们只是想要活去下,当个小小的不入流都可以了,六品千总那等大官,小的们不敢奢望,也不是那块料子啊!”
  “不入流?”凌啸嘿嘿一笑,“太没有追求了吧,起码也要给个七品把总!”
  众人连忙摆手,“最多从九品的额外外委。”
  勤王军诸人哭笑不得,要官的嫌官大,给官地嫌官小,乱了!
  猪肉温红着脸感到很丢人,一声长叹,看来咱们知无堂找这些屁大事情都不敢担待的退伍营兵,真的是认错了人。
  凌啸却得意地心中欢呼雀跃,妈的,胡说八道诈了一下就试探出来了,胆子就只有这么大啊,真的想要当什么千总,老子又不是皇帝也不是总督,还不如直接把你们给杀了算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专业造反贩子
  招降进行得异常顺利,凌啸扔出了三十几个小军官的职务,在一纸对天发誓赦免并既往不咎全体军民的布告上,盖了自己的建州将军大印之后,勤王军进入了古田县城受降。
  朝廷的七品县令死了,县丞主薄县尉典史巡检驿丞税使也死了,就连几个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六房师爷也被愤怒的人们给杀死了,但他们还算是幸运的,比起县令被人喂了狗的下场来说,他们起码留下了一个全尸。
  吴英看了那些尸体,颇为不寒而栗,快步赶到县衙大堂去见凌啸,“驸马爷,除了儒学里的教谕和训导以外,一县之中的二十三名官员书吏,竟是死得一个不剩了,这可怎么向朝廷交代啊?若是一个人都不杀,莫说上书房六部和都察院,就是郭制台那里也说不过去啊。”凌啸只是不能独断的将军,就算他领衔了福建全省的军务,但也只能在功绩考核上对吴英的绿营进行业务指导,而一应的委任和调动,却是浙闽总督郭世隆说了算的,这让同样身为五大员的吴英很是想随便杀几个领头之人,好尽快赶回福州向郭世隆交差。
  听了吴英的话,凌啸真想给他三个大耳刮子,这***还是不是汉人?正心烦地要给吴英上一课的时候,猛地听见县衙外边的喧哗之声猛起,诧异的两人放下话头,连忙快步赶到衙门门口。却被眼前地情况给惊呆了。
  在几个中军军佐的叫好声里,两个孔武的小年轻像是抱草垛一样,各自搂。住衙门前的石狮子步伐稳健地趟着圈圈,不下于千斤之重的石狮子,被他们举重若轻地玩着,还不时地敢翘起一只脚玩什么金鸡独立。凌啸自认不发功的时候,连三百斤都未必能抱得起来,当下也忍不住叫好喝彩。
  “射,这两个年轻人说是想投军旅报效朝廷,听说射喜好勇士,他们特地前来毛遂自荐地。”瞧瞧*上来说话的是亲卫小队长冯斗,这个湖北囚工出身的家伙,舌头总是不会打弯,把凌啸规定在特定环境里的称呼SlE,愣是念成了射字。
  凌啸一愣。投军?全省各地都设有兵部的绿营招募处,怎么两个年轻人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赶在自己来了之后,找上门来投军呢?更何况咱们这是旗营,不是满人和汉军根本就不可能进来的。正在纳闷间。忽听到两个年轻人放下石狮子后大放狂语,“只要你们勤王军中有人能照着做上一遍,我们两兄弟立刻就走人,不是绝活怎么能混饭吃,咱们绝对不在这里丢人现眼。”
  凌啸刚想说话。戴名世一脚从县衙踏出来,手中拽着一份。文稿,在人群中寻找凌啸和吴英。眼神忽地瞧到两个年轻人脸上,顿时就傻了眼愕然道,“两位世兄,你们不是在河南老家么,怎么在古田?”两个年轻人一看到戴名世,立刻就吓了一跳,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慌乱地躬身道。“我两个是出外游学至此,本想去先贤朱熹公故乡一看,却不料途经这里,一时间兴致所致,想来弃笔投戎。不知老师又何以在此?”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凌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师徒二人,直觉地感到这两人来得蹊跷。但是,在县衙之中得知了这两人的身份之后,凌啸不禁哑然而笑,他已经顾不上两个年轻人来得蹊跷不蹊跷了。
  凌啸很想找个文史学家,告诉他自己的考古发现,现在终于知道了,方苞这家伙总共就两篇文章写得好,《狱中杂记》和《左忠毅公逸事》,偏偏这两篇文章都与戴名世有关。前者是受到了戴名世文字狱的牵累,在天牢里面关着所写的,而后者写左光斗和史可法,完全也是戴名世告诉他素材地。因为,眼前这两个戴名世的学生,就是南明督师史可法的孙子史矢、史勿。尽管是过继来的儿子所生,却也着实有好多史可法的家书文稿,看来戴名世被康熙以追思明朝地罪名杀掉,也确实没有冤枉他!
  “你们两个小子,不会是来刺杀我的吧?!”凌啸似笑非笑地突然一句问出,吓得戴名世的手猛地一抖,差点连茶杯都拿不住了,下死眼看着两个学生,“你、你们……”
  史矢和史勿强自镇定地端茶笑道,“驸马爷怎可开如此玩笑,那岂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两人被凌啸的话语刺激得太过惊骇,竟是连开水滚烫也忘记,猛地一口被烫着,愣是眼泪长流咬牙咧齿地吞咽下去。这一下,连戴名世也看出不对了,他和这两弟子分别十余载,对他们现今地情况是毫不知情的,但想到他们的身世,心头一阵发慌,许园之中被剁成了肉酱地刺客尸体,马上浮现在眼前。
  亲卫们在外间听到刺杀两个字,立刻就持刀荷枪地涌进来一大帮子,把凌啸团团护住,凌啸却一摆手,令他们全部下去,看着蠢蠢欲动的两兄弟笑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名字应该是喻藏着矢志勿忘四个字。是吗?贵祖的民族气节,我凌啸也是敬佩万分,不过,倘若你们两人硬是要刺杀于我,蝼蚁尚且偷生,我绝对不介意剁掉你们的四肢和剜掉眼舌!”
  “驸马爷……”戴名世一惊,却无法把求情的话说下去。
  倒是史矢有些意外,“你干吗不直接杀了我们?”
  凌啸起身深深对北方一拜,慨然道,“史阁部正气浩然,前可与文天祥齐肩,绝他的香火,恕我做不到。”两兄弟顿时哑然,人家对咱们祖宗这般的尊敬和厚道,哪里下得去手,谓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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