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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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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喳!”
  曙光的寒霜中,远处丰台大营的角塔在望。
  狼嘾却不在营中,接待凌啸的是他地副将。“凌大人,元宵佳节到了,狼军门今天到宫中去朝见圣上了。”凌啸想要先见见狼嘾,无非是要先探些消息,他实在想知道,康熙为何要调集湖北兵前往西北,难道是因为陕甘兵去年没有抓到葛尔丹?可是凌啸怎么也想不通,要是不信任陕甘的将领了,大可以把自己调去当将领啊,何必从湖北调些不善骑战的内地兵,这要冒着多大风险、花不菲地军费!
  留下大部分亲兵,胡家兄弟带着三十亲卫,护着凌啸向城中进发,才到西直门,凌啸就被一片喜气洋洋的城门景象给震撼了。彩旗飘飘,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到处彰显出元宵的喜庆气氛。更让凌啸眼皮微微跳动的,是那门楼子外等候入城的驼队,和那些高鼻子大胡子的中亚商队。
  凌啸驻马城前,久久凝望着城门半晌无语。
  带军好,牧民善?邬思道的话也如鲠在喉。
  邬思道一语就指出了凌啸的战略软肋。是啊,自己到今天为止,也没有想好究竟是当领兵的将军,还是当个文官名臣,这无疑是很危险地一种状态。康熙也定在考虑这个问题,凌啸所表现出来的才能,是全方位的,尽管他没有真正在民务上大展拳脚,但是能够大开财路,这本身就比在科尔沁的发飙强多了。如果凌啸是皇帝,他也肯定会倾向于把这样一个臣子放到文官位子上,原因无他,大清朝能征善战的将领多得很,可是擅于理财的开源节流之臣不多。
  对于带兵还是做文官,凌啸和顾贞观细细考量过。
  带兵,意味着自己在刀架脖子的时候,还有些反抗的能力,不可否认其间会有的猜疑,会有的架空和监视,甚至调拨、构陷,可是这都比文官要强得多。
  凌啸知道,自己就算当一个文官,也永远到不了名臣。经济之臣,在重义轻利的士大夫之中,能得到什么好名声?看看那些所谓的治世能臣,名声有清谈者大吗?更何况。康熙是不会允许自己大刀阔斧地大事革新地!
  邬思道指出了战略的方向,顾贞观立刻就为凌啸提了诸多的建议。想到顾贞观的那些建议,凌啸忍不住有些好笑了。
  胡涛胡骏以为他在感慨半年前的离京,也不打搅他的这种雅思,甲胄齐全地一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西直门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城门领不干了。直通城内的官道上,这些人桩子般地矗在那里,挡住了很多进城的人群。城门领隶属于九门提督,正是穆子曛的下属,他也是凛然不惧,冲了上来就问。
  凌啸却懒得屌他这从四品,把马肚子一夹,纵马进城而去,直接到紫禁城递牌子求见康熙。
  乾清宫里的笑声爽朗洪亮,听到凌啸觐见。康熙立刻单独接见了他。
  康熙不等凌啸三跪九叩完毕,穿着金丝衔面缎绒靴的一只脚轻轻踢踢着凌啸的马刺,笑格格道,“朕今日的额头有些发疼,原来是你这小杀才回来了。唉。不要再拜了,起来说话。”
  凌啸抬头起身,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不待康熙诧异地问起,凌啸又是一个千礼扎下去。哽咽着道,“主子爷,想死奴才了。要不是怕违了朝廷体制。奴才早就快马加鞭回来看主子了。”
  康熙显得比半年前还要清癯精神,笑容中带着欣慰的神色,看到凌啸行了一个家礼,康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赐凌啸平身,“小纳兰你恋主,这朕知道,每次看你的折子。朕都知道咧。你在湖北干得很好,大长朕地面子,知无堂也被你收拾得无处可藏,不枉朕对你的期盼。”
  期盼?凌啸暗笑不已,你是怕了我的胡闹,才把我赶出京城,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吧。“万岁爷,一听到皇上要奴才去西北,奴才那真是日日盼着快点出发,能报效圣上隆恩,奴才兴奋得日夜都不能睡眠啊!”
  康熙一捋胡须,笑道,“你凌啸能在危急时刻以身护驾,这忠心,谅道满朝文武,也是数一数二的,朕记得,记得地。今日就当述职,把你在湖北的差使说说看,让朕也高兴高兴。”
  凌啸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把早已经想好的汇报,给康熙说了。当讲到铲除湖北的知无堂势力的时候,康熙也忍不住笑颜逐开。自己地侦知处搞了这么久,还没有凌啸的成果大,几百的反贼被剿灭,第一个朝廷活捉地高级反贼甘大,也是凌啸抓到的,韩维这个级别不低的反贼,也是在湖北毙命,虽然这影响到了曹寅打入知无堂的计划,但是,不知情的凌啸在明面上确实功劳显著。
  等说到香胰子厂的招商盛况,康熙更是神彩飞扬,他作为大清朝掌舵,又怎么会和酸儒一样不言利呢?听到凌啸狂卷七十万两银子的成绩,康熙不禁惊喜色变。七十万的数字,让康熙一下子把刚坐下的身子站立起来,微有些结巴道,“七、七十万两,一天地会议?”
  凌啸却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叫道,“奴才有罪,皇上恕罪。”
  康熙大异,正要追问,却见凌啸一把掏出大叠的银票,膝行几步来到他膝下,“皇上,奴才所说的七十万两,其实是给湖北方面讲的,其实真正的收入是一百七十万两,但是奴才害怕地方富而内阙缺,故此不敢声张,自作主张地截留下来,特来呈给主子爷。”
  康熙大吃一惊,他给自己一百万两白银!
  一百万两,相当于是一个中等省份的一年税赋。他看着凌啸高举的这一卷银票,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愣地沉默了半晌,康熙沉声问道,“小纳兰,你就不怕东窗事发之后,湖北官场群情愤怒?朕到时候如何保你?”
  凌啸暗笑,康熙既然想到了如何保我,那就是要收下这笔款子了,如此说来,自己的那七十万两就留得心安理得了,谁不知道你康熙保魏东亭他们直到驾崩啊,况且他们是替你背黑锅,我却是给钱你花,以你的性子,不保我才怪咧。
  “主子,万一被湖北官场发现,奴才为主分忧,至死不悔。”
  康熙不禁肃然,他本来的意思就是问善后,想不到凌啸竟然愿意一力承担。康熙顿时生出这奴才贴心的感觉,尽管他也知道,这小子定也雁过拔毛了一些,可是那也应该没有多少,一百七十万两已经是康熙想都不敢想的,他如何想得到两百四十万上去?康熙也不可能不要银子,国库本身就空虚,第三次亲征葛尔丹的军费还紧巴巴的,还有自己那彰显皇家威严的避。暑山庄,都是要钱修的啊。
  “这香胰子厂,你就永远兼着吧,一来是以资熟手,而来,也只有你能把他发扬广大。先去给太后请安吧,她老人家念叨你几次了,中午的时候,再来递牌子。”
  凌啸领旨退出去,乾清宫只剩下康熙在那里低头沉思。
  永远兼着香胰子厂?
  凌啸笑得牙齿都酸了,顾贞观果然厉害。
  自己出于对化学工业的重视,尤其是香胰子厂可以快速转型为炸药厂,才很不想被他人取代,只是向顾贞观说了它的重要,顾贞观就马上出了这个计策。天底下敢于向皇帝行贿的主意,恐怕只有顾贞观才敢想。好一招拉人下水!搞得康熙都有些无奈,只好派自己永远管着那胰子厂,要是换了什么内务府、户部或者湖北藩司去接管,指不定就查出了凌啸的这些猫腻。不过,凌啸也听出了康熙的弦外之音,发扬光大?不就是继续年年给钱你吗!
  凌啸要是知道康熙此刻的想法,恐怕就不是牙齿笑酸了,只怕全部三十六颗牙齿都要全部笑掉,对顾贞观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百万两银票,张张都是万两面额,摆在康熙的御案上,堆得比那边上的一本《康熙字典稿》还要厚,就更别谈那本薄薄的论语了。康熙看着这些龙头大票,心中想了半晌,都是那句“怎么可能”,他实在不敢相信,凌啸通过一场会议,就弄到这么多钱。
  “可以接着修避暑山庄!”康熙不愧是魄力很大的君主,钱都摆在眼前了,不要白不要。他只知道,在宣召内务府总管大臣的时候,有两个念头在心中闪过。
  玻璃厂要马上开工,也要开招商会,皇家来办,那银子怎么也要比湖北的多吧!
  凌啸这厮才能出奇,忠心也够,可是好像是个贪官咧,放到地方去当父母官,会不会刮地三尺?
  内务府大臣还没有到,武丹却是闯了进来,“皇上,不好了,忠毅候大闹宗人府,恭亲王气得要抽他的鞭子呢!”
  康熙一阵头痛,才半天,这闯祸的家伙就故态重盟?
  “蠢才,前人撒土,迷后人的眼!你凌啸就不知道朕自有安排?”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故态重萌闹京城(二)
  在慈宁宫中见到太后的时候,凌啸的心情还是极好的。
  去往慈宁宫之前,凌啸特意到侍卫房找到容若。兄弟二人相见大喜,自有一番抱臂寒暄,凌啸一把掏出了十万两的银票,让容若大吃了一惊,“啸弟,你这是……”
  “帮我打点好宫中的各位贵人!”
  容若却面有难色,“啸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朝和前明不一样的,各位娘娘都没有什么说话的份,你这么搞,只怕是适得其反啊。”
  凌啸嘿嘿一笑,适得其反?他当然知道康熙对后宫的管理极为严格,但是他的目的不是要求什么内援,“大哥,这银票呢,你拿三万两给兰妃娘娘,剩下的给每个有阿哥的娘娘们平分,一个也不能多,一个也不要少。还有啊,大哥,你也无须避讳,用不着偷偷摸摸,要是皇上问起,你就把我怎么分的,全部如实禀告圣上。”
  容若万般不解,兰妃姑姑是大阿哥的母亲,可是大阿哥已经死了,凌啸还对她这般大方,也不避忌皇上,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正要追问,凌啸却已经转身走了,远远的声音传来,“大哥,给伯父和嫂子说一下,我晚上给他们请安去。”
  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容若追了几步,却欲言又止,对着凌啸的背影喃喃道,“唉,不知道也好。”
  慈宁宫弥漫着重重地酒味。凌啸才一进门,就闻到了,忍不住一笑。老太后听了自己的烈酒祛风的话,那还不天天以酒打扫庭院啊?进到大殿,凌啸这才知道,原来这太后的寝宫里。今天真是热闹极了。元宵节了,整日没事可干的娘娘和公主们都在这里聚集着呢,还有相当多的朝中命妇,年老地风韵犹存,年少的花枝招展。
  有这么多皇族女子,显然是不方便的。凌啸很简略地给太后请安,呈上自己给她置办的一些礼物之后,就要赶紧辞别出去。
  太后对他还是十分喜欢的,这个救了她命的奴才这次还带来了不少桃仁和天麻,这都是对老年人养生很有益处的。太后当即就决定赏他下午御花园看戏。
  凌啸心中虽有些腻味昆曲,口中却是受宠若惊地满口子谢恩,辞出大殿。
  站在慈宁宫的仪门之外,凌啸却犯了踌躇,他刚才用眼神余光在这些女子之中寻找雅茹的身影。但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到雅茹。心中挂记雅茹,凌啸赶紧向慈宁宫的太监们打听,百两地银票递出,马上就知道了雅茹的下落。宗人府。凌啸大吃一惊,难道雅茹犯了什么过错不成?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临时前去探视欣馨公主了。
  这一下。凌啸感到手脚冰凉,欣馨前脚回京,自己后脚就到,不过半月的时间,欣馨怎么会被关到宗人府去了的?
  恭亲王常宁今天十分的不爽,想到那个很让人生气地侄女,常宁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他并不是宗令,那是叔叔康亲王的位子,常宁作为康熙的弟弟。他只能当个宗正,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差使,尤其是管着空房地宗正,往往都是得罪人的,因为空房就是专门惩罚犯错的宗室子女地。
  如果那个时代有人生方向这个词汇的话,那么常宁一定会大叫,“我就是失去了人生方向的人!”作为康熙的弟弟,亲王爵位已经是常宁能够得到的最高顶峰了,但是他常常不服气,这倒不是说他对于皇位有什么觊觎之心,而是他期望自己有做摄政王的机会,更渴望那世袭罔替的铁帽子。殊不知,正是这点子上进的心思,才让他与目标擦肩而过,康熙第一次亲征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与大阿哥争功,最后导致了葛尔丹地脱网逃逸,使得康熙大怒,削去了他的带兵权力,扔到宗人府管个闲散的差使,已经成了不在台面上的亲王了。
  想到在三个心中再无好印象,常宁本来就绝了摄政之类的妄想,老老实实地当起闲散王爷,直到正月初四,欣馨被关进空房。
  凌啸的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在皇家重地撒野。来到东交巷口的宗人府门口,凌啸依足了礼仪。递名刺求见主事。七老八十的宗令康亲王自然在自己的府中欢度佳节,恭亲王常宁看到凌啸的名刺,心中明镜似的,一横眉毛,居然来了一个不见的命令。
  钱是能通神的,凌啸收到退回来的名刺,怎么能够死心,对门吏不计代价的一阵贿赂,竟然也听到了一些内幕。
  门吏看看左右,一把将凌啸递来的五百两银票塞进袖中,低声道,“侯爷,您多担待一点,今日个是恭亲王值守,他老人家心情本来就不爽,依小的看,您还是走走门路,撞撞木钟去。欣馨主子来了十天,每日介哭哭啼啼的,雅茹主子常来看她,这衣食冷暖您先放下心来。”
  凌啸听到这话,问道,“欣馨主子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到这里的?”
  门吏赶忙把手连摇,“侯爷,这可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个小小的门房吏目,哪里晓得,即便晓得原委,也不敢乱说。爷还是去宫中问问吧!”
  正说话间,侧门朱门一开,两个宫女陪着一个宫装女孩出来,凌啸定睛一看,大喜道,“雅茹!”
  雅茹愁眉百结,看到是凌啸在门口,那眼泪珠子顿时像是断线珍珠,花盆底咄咄响起地快奔过来,却在下台阶时失足跌来,凌啸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抱住,“啸哥哥,你可回来了,雅茹都要急死了。欣馨姐姐在里面每天都被他们关黑房子,还老不让我见她呢!要是你今天还不回来,我就准备要豪成哥哥去找你的!”
  “什么?!”凌啸哪里听得这话,顿时就冲冠一怒。一墙相隔的欣馨竟然被人折磨,这还了得!他拥着雅茹三步并作两步,直闯侧门而去。
  胡涛见他脸都气乌了,赶紧快步抢先上前,使劲地一把推开要来阻拦的门卒,亲卫们默不作声地护着凌啸鱼贯而入。门卒们都吓傻了,开国将近五十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直闯宗人府,莫说凌啸是个外姓的奴才,就是觉罗氏的亲王,甚至太子爷,也不敢的,要知道这是康熙废除八王议政后,对宗亲的唯一门面所在。门卒们看着凌啸的那些阴沉沉的亲卫,没有一个敢上来阻拦的,门吏见势不对,飞也似地赶往正堂去报信。
  常宁正端着茶杯,在正堂上冷笑,他还在想前几天的那个拜见他的客人,“太子爷别无它法,唯有求您这叔王了。事成之后,将来少不了您的一顶世袭罔替。但是,太子爷也不希望您在台前出面,如果让皇上觉察,那就是得不偿失了。”世袭罔替?常宁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惊骇,是啊,要想戴上世袭罔替的帽子,除了为朝廷立下功劳能得到之外,还可以为皇帝个人立下功劳来获取,太子这个侄子迟早是要登大宝的,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忠毅候凌啸强闯空房,奴才们挡不住。”
  常宁顿时大惊失色,一把砸了茶杯,站起来吼道,“作死!还不给本王击警嘩鼓去!”
  宗人府靠近午门,置有一面警嘩鼓,那是宣召午门御林军的,门吏跌跌撞撞地跑去击鼓了。常宁却大声叫唤自己的随从侍卫,一起向空房所在的院子而来。常宁紧张的汗都出来了,在七弯八拐的廊道中穿行的时候,他心里好几次冲动,想下达一个格杀勿论的命令,可是想到哥哥对凌啸的信重,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胆子。
  当外间几声怒吼和惨叫过后,惊得站起身来的欣馨就看见房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强烈的光线让她一时睁不开眼睛,正侧头眯眼间,一个厚实宽阔的胸膛将她环抱住,熟悉的男人气息,让自己有无比安全感的声音响起,“欣馨,郎君来了,你不要怕。”
  没有凌啸预料中的痛哭,也没有半点的眼泪,欣馨沉浸在凌啸的温暖怀抱中,无比自信道,“阿啸,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救我的。”
  等到凌啸把欣馨扶出这间小黑屋的时候,他的心开始疼痛了。欣馨的面色极为苍白,显得十分的虚弱,身上穿的还是较为单薄的丝袍,发髻松散,一向养尊处优的她神色憔悴。凌啸一面吼叫着要人张罗食物茶水,一面赶紧柔声询问。
  “欣馨,快告诉郎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哼!郎君?好大的胆子!”常宁带着自己的王府侍卫一拥而入,正好听到凌啸的这句话,在那里狂笑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王询问这贱人十来天,想不到你这狗奴才竟然就这么认了!”
  听到这人骂凌啸狗奴才,骂公主为贱人,凌啸的亲卫顿时人人面色铁寒,怒目而视。他们是来自湖北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眼中一向以为凌啸最大,他们又不认得服饰,哪里晓得这个是王爷,要不是两胡没有发令,只怕早上去给他一顿好揍了。
  上次搞彩票的时候,凌啸见过常宁,本来还有些面熟,此刻他恶语相向,凌啸忍不住大怒,什么纲常尊卑全都抛诸脑后,也不行礼,死死地盯着这四十岁的常宁,一字一顿道,“可是你把欣馨关黑房子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故态重萌闹京城(三)
  外间的鼓声响起,让凌啸的这番凶巴巴的质问显得杀机腾腾。
  常宁有问题!
  当常宁的“踏破铁鞋无觅处”一出口,凌啸就知道了,欣馨的“过错”,定是在湖北和自己如胶似漆夜夜承欢中,以致珠胎暗结,等到察觉月信没有如期而至的时候,却已经是豪成护送回京的路上了。这厮逼迫欣馨的原因,无非是要找出自己这个“奸夫”。电闪之间,凌啸就推断出了一点,如此对待欣馨,绝对不是康熙的旨意,因为,自己和欣馨的事情,康熙不可能不知道,老八去过湖北,这官场上不是秘密的事情,老八更加不会隐瞒。
  恭亲王毕竟才四十出头,连亲侄子大阿哥都不让的人,又怎么会在凌啸面前拉得下面子去,尤其当着这么多的奴才面前,凌啸不但不跪,还咬牙切齿地质问,那不是当着众人在他头上拉尿吗?强烈的自尊心和自负让他猛然间暴怒起来,用气得有些颤抖的手一指凌啸,吼道,“反了!真的是反了,狗奴才敢这般欺主。来呀!把这厮扒光了,抽一千马鞭。”
  “铿!锉锉!”一片拔刀之声。
  拔刀的是凌啸的亲卫们,寒光闪闪地抓在手中,恭亲王府的侍卫们吓了一大跳,纷纷拔出武器,如临大敌地把自己的王爷保护起来。
  恭亲王连退三步。面色顿时似死灰一般。胆子大地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像凌啸这样胆大的他还真的没有见过,也想不通。根据自己和太子府上来人的最乐观估计,就算勾引公主的丑事曝光,康熙也不会太过为难凌啸。更加不会杀了凌啸,最多是丢皇上的脸,最后导致康熙对凌啸迁怒,在君臣之间撕开一道裂缝。既然这样,常宁想不通为何凌啸会这般无礼,先是擅闯宗人府,继而对自己动刀子,这以下犯上谋害亲王地罪名,可是要满门抄斩十恶不赦的大逆罪。
  僵持。
  凌啸死死地盯着恭亲王,半步也不退缩。倒是恭亲王越是想不通。就越是要想,直到想到他开始怕起来为止,凌啸这奴才显然是疯了,疯子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他会不会疯到真的要对自己……
  当看到雅茹拉。欣馨劝,可凌啸仍然眼睛暗暗焱红地盯着自己,常宁越发觉得这地方有些恐怖。赌凌啸是真疯还是假疯没有任何意义,这可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常宁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划不来。以我堂堂亲王的命来赌这狗奴才疯了没有,真的划不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退却。所幸就这样盯着凌啸的下巴,既不再萎缩退步,也不出言逼迫。
  僵持,直到甬道外传来兵马的如雷脚步声,方才结束。
  胡涛听到脚步声,握单刀地手紧张得发白,他赶紧和凌啸眼神一对,却发觉凌啸在对自己使眼色。胡涛的心思伶俐至极,猛地说道。“大家收刀。侯爷,对不起了。”他上前去几个脱衣龙爪手,凌啸的甲袍顿时很快地脱落,胡涛一抖手中马鞭,顿时一声清脆无比的“啪!”仅着内衣的凌啸就惨叫一声。
  变起仓促,满场呆鸡。
  雅茹大惊失色地那声惊叫还没有出口,欣馨就在她的怀抱里晕厥过去了。胡骏和一干亲卫也是莫名惊诧,不知道胡涛为何会如此对待凌啸,也不知道凌啸为何不责骂胡涛,他们除了把刀收起来之外,就只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听到脚步声的恭亲王正在开始无声地冷笑,突然看到这一幕,像是傻了一般,喃喃道,“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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