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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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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太子及诸皇子并小,上稍为身后之计,诸将帅吴喜、寿寂之之徒,虑其不能奉幼主,并杀之;而景文外戚贵盛,张永累经军旅,又疑其将来难信,乃自为谣言曰:“一士不可亲,弓长射杀人。”一士,王字;弓长,张字也。景文弥惧,乃自陈求解扬州,曰:
臣凡猥下劣,方圜无算,特逢圣私,频叨不次,乘非其任,理宜覆折。虽加恭谨,无补横至,夙夜燋战,无地容处。六月中,得臣外甥女殷恆妻蔡疏,欲令其兒启闻乞禄,求臣署入,云凡外人通启,先经臣署。于时惊怖,即欲封疏上呈;更思此家落漠,庶非通谤,且广听察,幸无复所闻。比日忽得兗州都送迎西曹解季逊板云是臣属,既不识此人,即问郗颙,方知虚托。比十七日晚,得征南参军事谢俨口信,云臣使人略夺其婢。臣遣李武之问俨元由,答云“使人谬误”。误之与实,虽所不知,闻此之日,唯有忧骇。
臣之所知,便有此三变,臣所不觉,尤不可思。若守爵散辈,宁当招此,诚由暗拙,非复可防。自窃州任,倏已七月,无德而禄,其殃将至。且傅职清峻,亢礼储极,以臣凡走,岂可暂安。荷恩惧罪,不敢执固,焦魂褫气,忧迫失常。况臣发丑人群,病绝力效,秽朝点列,顾无与等,独息易骇,惭惧难持。伏愿薄回矜愍,全臣身计,大夫之俸,足以自周,久怀欣羡,未敢干请,仰希慈宥,照臣款诚。
上诏答曰:
去五月中,吾病始差,未堪劳役,使卿等看选牒,署竟,请敕施行。此非密事,外间不容都不闻。然传事好讹,由来常患。殷恆妻,匹妇耳,闺阁之内,传闻事复作一两倍落漠,兼谓卿是亲故,希卿署,不必云选事独关卿也。恆妻虽是传闻之僻,大都非可骇异。且举元荐凯,咸由畴谘,可谓唐尧不明,下干其政邪?悠悠好诈贵人及在事者,属卿偶不悉耳,多是其周旋门生辈,作其属托,贵人及在事者,永无由知。非徒止于京师,乃至州郡县中,或有诈作书疏,灼然有文迹者。诸舍人右丞辈,及亲近驱使人,虑有作其名,载禁物,求停检校,强卖猥物与官,仍求交直,或属人求乞州郡资礼,希蠲呼召及虏发船车,并启班下在所,有即驻录。但卿贵人,不容有此启。由来有是,何故独惊!
人居贵要,但问心若为耳。大明之世,巢、徐、二戴,位不过执戟,权亢人主;颜师伯白衣仆射,横行尚书中。令袁粲作仆射领选,而人往往不知有粲。粲迁为令,居之不疑。今既省录,令便居昔之录任,置省事及干童,并依录格。粲作令来,亦不异为仆射。人情向粲,淡淡然亦复不改常。以此居贵位要任,当有致忧兢理不?卿今虽作扬州,太子傅位虽贵,而不关朝政,可安不惧,差于粲也。想卿虚心受荣,而不为累。
贵高有危殆之惧,卑贱有沟壑之忧,张、单双灾,木雁两失,有心于避祸,不如无心于任运。夫千仞之木,既摧于斧斤;一寸之草,亦瘁于践蹋。高崖之修干,与深谷之浅条,存亡之要,巨细一揆耳。晋毕万七战皆获,死于牖下;蜀相费祎从容坐谈,毙于刺客。故甘心于履危,未必逢祸;纵意于处安,不必全福。但贵者自惜,故每忧其身;贱者自轻,故易忘其己。然为教者,每诫贵不诫贱,言其贵满好自恃也。凡名位贵达,人以在怀,泰则触人改容,不则行路嗟愕。至如贱者,否泰不足以动人,存亡不足以绞烙诠典拢烙谕柯氛撸斓刂洌喔春蜗蓿瞬灰韵狄舛
以此而推,贵何必难处,贼何必易安。但人生也自应卑慎为道,行己用心,务思谨惜。若乃吉凶大期,正应委之理运,遭随参差,莫不由命也。既非圣人,不能见吉凶之先,正是依偂诶恚钥尚卸5眉呤瞧涿霾患呤瞧涿住R越侣壑昂椭溃绞舜邮傺艄槁页私晕嚼酰擞鲋行酥耍辉壨急芑鲇谙逖簦笔苯韵壑轿晗黾莘铮煊胍寮瓮稹B嬖准字鳎锶嗽疲骸霸酵醭ぞ蹦襦梗捎牍灿牵豢捎牍怖帧7扼蝗ザ恚闹至舳龌觥=裰魃峡诰保挠性酵踔矗以谏惺橹芯茫蝗ケ匚!!彼烨竽辖∠亍V疃剂钍纷【┦φ撸栽庵行酥欤巳嗣删艏叮辉字狄寮稳咀铮鹉静恚悦妇G涠鬯偶参T谠耍慰稍ね夹埃
时上既有疾,而诸弟并已见杀,唯桂阳王休范人才本劣,不见疑,出为江州刺史。虑一旦晏驾,皇后临朝,则景文自然成宰相,门族强盛,藉元舅之重,岁暮不为纯臣。泰豫元年春,上疾笃,乃遣使送药赐景文死,手诏曰:“与卿周旋,欲全卿门户,故有此处分。”死时年六十。追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常侍、中书监、刺史如故,谥曰懿侯。
长子绚,字长素。年七岁,读《论语》至“周监于二代”,外祖何尚之戏之曰:“耶耶乎文哉。”绚即答曰:“草蓊风必偃。”少以敏惠见知。及长,笃志好学,官至秘书丞。年二十四,先景文卒,谥曰恭世子。子婼袭封,齐受禅,国除。
景文兄子蕴,字彦深。父楷,太中大夫,人才凡劣,故蕴不为群从所礼,常怀耻慨。家贫,为广德令,会太宗初即位,四方叛逆,蕴遂感激为将,假宁朔将军,建安王休仁司徒参军,令如故。景文甚不悦,语之曰:“阿益,汝必破我门户。”阿益者,蕴小字也。事宁,封吉阳县男,食邑三百户。为中书、黄门郎,晋陵、义兴太守,所莅并贪纵。在义兴应见收治,以太后故,止免官。
废帝元徽初,复为黄门郎,东阳太守。未之郡,值桂阳王休范逼京邑,蕴领兵于硃雀门战败被创,事平,除侍中,出为宁朔将军、湘州刺史。蕴轻躁,薄于行业,时沈攸之为荆州刺史,密有异志,蕴与之结厚。及齐王辅朝政,蕴、攸之便连谋为乱,会遭母忧,还都,停巴陵十余日,更与攸之成谋。时齐王世子为郢州行事,蕴至郢州,谓世子必下慰之,欲因此为变,据夏口,与荆州连横。世子觉其意,称疾不往,又严兵自卫,蕴计不得行,乃下。及攸之为逆,蕴密与司徒袁粲等结谋,事在粲传。事败,走斗场,追禽,斩于秣陵市。
景文弟子孚,大明末,为海盐令。泰始初,天下反叛,唯孚独不同逆,官至司徒记室参军。
史臣曰:王景文弱年立誉,声芳籍甚,荣贵之来,匪由势至。若泰始之朝,身非外戚,与袁粲群公方骖并路,倾覆之灾,庶几可免。庾元规之让中书令,义在此乎!
列传第四十六 殷孝祖 刘勔
殷孝祖,陈郡长平人也。曾祖羡,晋光禄勋。父祖并不达。孝祖少诞节,好酒色,有气干。太祖元嘉末,为奉朝请,员外散骑侍郎。世祖以其有武用,除奋武将军、济北太守。入为积射将军。大明初,索虏寇青州,上遣孝祖北援,受刺史颜师伯节度,累与虏战,频大破之,事在师伯传。还授太子旅贲中郎将,加龙骧将军。竟陵王诞据广陵为逆,孝祖隶沈庆之攻诞,又有战功,迁西阳王子尚抚军、宁朔将军、南济阴太守。出为盱眙太守,将军如故。还为虎贲中郎将,仍除宁朔将军、阳平东平二郡太守。又迁济南、南郡,将军如故。
前废帝景和元年,以本号督兗州诸军事、兗州刺史。太宗初即位,四方反叛,孝祖外甥司徒参军颍川葛僧韶建议衔命征孝祖入朝,上遣之。时徐州刺史薛安都遣薛索兒等屯据津径,僧韶间行得至,说孝祖曰:“景和凶狂,开辟未有,朝野危极,假命漏刻。主上圣德天挺,神武在躬,曾不浃辰,夷凶翦暴,更造天地,未足为言。国乱朝危,宜立长生,公卿百辟,人无异议,泰平之隆,非旦则夕。而群小相煽,构造无端,贪利幼弱,竞怀希望。使天道助逆,群凶事申,则主幼时艰,权柄不一,兵难互起,岂有自容之地。舅少有立功之志,长以气节成名,若便能控济、河义勇,还奉朝廷,非唯匡主静乱,乃可以垂名竹帛。”孝祖具问朝廷消息,僧韶随方酬譬,并陈兵甲精强,主上欲委以前驱之任。孝祖即日弃妻子,率文武二千人随僧韶还都。
时普天同逆,朝廷唯保丹阳一郡,而永世县寻又反叛。义兴贼垂至延陵,内外忧危,咸欲奔散。孝祖忽至,众力不少,并伧楚壮士,人情于是大安。进孝祖号冠军,假节、督前锋诸军事,遣向虎槛,拒对南贼。御仗先有诸葛亮筒袖铠帽,二十五石弩射之不能入,上悉以赐孝祖。孝祖负其诚节,凌轹诸将,台军有父子兄弟在南者,孝祖并欲推治。由是人情乖离,莫乐为用。进使持节、都督兗州青冀幽四州诸军事、抚军将军,刺史如故。时贼据赭圻,孝祖将进攻之,与大统王玄谟别,悲不自胜,众并骇怪。泰始二年三月三日,与贼合战,常以鼓盖自随,军中人相谓曰:“殷统军可谓死将矣。今与贼交锋,而以羽仪自标显,若善射者十士攒射,欲不毙,得乎?”是日,于阵为矢所中死,时年五十二。追赠散骑常侍、征北将军,持节、都督如故。封秭归县侯,食邑千户。四年,追改封建安县,谥曰忠侯。孝祖子悉为薛安都所杀,以从兄子慧达继封。齐受禅,国除。
刘勔,字伯猷,彭城人也。祖怀义,始兴太守。父颖之,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征林邑,遇疾卒。勔少有志节,兼好文义。家贫,为广州增城令,广州刺史刘道锡引为扬烈府主簿。元嘉二十七年,索虏南侵,道锡遣勔奉使诣京都,太祖引见之,酬对称旨,除宁远将军、绥远太守。元嘉末,萧简据广州为乱,勔起义讨之,烧其南门。广州刺史宗悫又命为军府主簿,以功封大亭侯。除员外散骑侍郎。孝建初,荆、江反叛,宗悫以勔行宁朔将军、湘东内史,领军出安陆。会事平,以本号为晋康太守,又徙郁林太守。大明初还都,徐州刺史刘道隆请为宁朔司马。竟陵王诞据广陵为逆,勔随道隆受沈庆之节度,事平,封金城县五等侯。除西阳王子尚抚军参军,入直阁。先是,遣费沈伐陈檀,不克,乃除勔龙骧将军、西江督护、郁林太守。勔既至,率军进讨,随宜翦定,大致名马,并献珊瑚连理树,上甚悦。还除新安王子鸾抚军中兵参军,遭母忧,不拜。前废帝即位,起为振威将军、屯骑校尉,入直阁。
太宗即位,加宁朔将军,校尉如故。江州刺史晋安王子勋为逆,四方响应,勔以本官领建平王景素辅国司马,进据梁山。会豫州刺史殷琰反叛,征勔还都,假辅国将军,率众讨琰,甲仗三十人入六门。复兼山阳王休祐骠骑司马,余如故。破琰将刘顺于宛唐,杜叔宝于横塘,事在琰传。除辅国将军、山阳王休祐骠骑谘议参军、梁郡太守、假节,不拜。琰婴城固守,自始春至于末冬,薛道标、庞孟虬并向寿阳,勔内攻外御,战无不捷。善抚将帅,以宽厚为众所依。将军王广之求勔所自乘马,诸将帅并忿广之叨冒,劝勔以法裁之,勔欢笑,即时解马与广之。复除使持节、督广交二州诸军事、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将军如故,不拜。及琰开门请降,勔约令三军,不得妄动。城内士民,秋毫无所失,百姓感悦,咸曰来苏。百姓生为立碑。改督益宁二州诸军事、益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又不拜。还京都,拜太子左卫率,封鄱阳县侯,食邑千户。
琰初求救索虏,虏大众屯据汝南。泰始三年,以勔为征虏将军、督西讨前锋诸军事,假节、置佐、本官如故。先是,常珍奇据汝南,与琰为逆,琰降,因据戍降虏,事在琰传。至是引虏西河公、长社公攻围辅国将军、汝阴太守张景远。景远与军主杨文苌拒击,大破之。景远寻病卒,太宗嘉其功,追赠冠军将军、豫州刺史,追封含洭县男,食邑三百户,以文苌代为汝阴太守。除勔右卫将军,仍以为使持节、都督豫司二州诸军事、征虏将军、豫州刺史,余如故。四年,除侍中,领射声校尉,又不受。进号右将军。其年,虏遣汝阳司马赵怀仁步骑五百,寇武津县。勔遣龙骧将军曲元德轻兵进讨,虏众惊散。虏子都公阏于拔又率三百人防运车囗囗千两,于汝阳台东水上结营。元德单骑直入,斩拔首,因进攻汝阳台,即陷外垒,获车一千三百乘,斩首一百五十级。勔又使司徒参军孙昙瓘督弋阳以西,会虏寇义阳,昙瓘大破之。虏上其北豫州租,有车二千两,勔招荒人,邀击于许昌,虏众奔散,焚烧米谷。
淮西人贾元友上书太宗,劝北攻悬瓠,可收陈郡、南顿、汝南、新蔡四郡之地。上以所陈示勔,使具条答。勔对曰:
元友称:“虏主幼弱,奸伪竞起,内外规乱,天亡有期。”臣以为獯丑侵纵,乘藉王境,盘据州郡,百姓残亡。去冬众军失耕,今春连城围逼,国家复境之略,实有不遑,灭虏未及。元友又云:“有七千余家,谷米丰积,可供二万人数年资储。”臣又以为二万人岁食米四十八万斛,五年合须米二百四十万斛,既理不容有,恐事难称言。元友又云:“虏于悬瓠开驿保,虏已先据,若不足恃,此不须囗。”俱是攻城,便应先图悬瓠,何更越先取郾,以受腹背之灾。且七千余家丰积,而虏犹当远运为粮,是威不制民,民非异计。元友又云:“虏欲水陆运粮,以救军命,可袭之机,在于今日。”臣又以为开立驿道,据守坚城,观其形候,不似蹙弱。可乘之机,恐为难验。元友又云:“四郡民人,遭虏二十七年之毒,皆欲雪仇报耻,伏待朝威。”臣又以为垣式宝等受国重恩,今犹驱略车营,翻还就贼,盖是恋本之情深,非报怨之宜,何可轻试。元友又云:“请敕荆、雍两州,遣二千精兵,从义阳依西山北下,直据郾城。”臣又以为郾城是贼驿路要戍,且经蛮接险,数百里中,裹粮潜进,方出平地,攻贼坚城,自古名将,未有能以此济者。假其克捷,不知足南抗悬瓠,北捍长社与不?且贼拥据数城,水陆通便,而今使官以二千断其资运,于事为难。元友又云:“虏围逼汝阴,游魂二岁,为张景远所挫,不敢渡淮。”臣又以为景远兵力寡弱,不能自固,远遣救援,方得少克。今定是为贼所畏不?景远前所摧伤,裁至数百,虏步骑四万,犹不敢前,而今必劝国家以轻兵远讨,指掌可克,言理相背,莫复过此。元友又云:“龙山雉水,鲁奴、王景直等并受朝爵,马步万余。进讨之宜,唯须敕命。”臣以为鲁奴与虏交关,弥历年世,去岁送诚朝廷,誓欲立功。自蒙荣爵,便即逃遁,殊类奸猾,岂易暗期。兼王景直是一亡命,部曲不过数十人,既不可言,又未足恃。万余之言,似不近实。元友又云:“四郡恨忿此非类,车营连结,废田二载,生业已尽,贼无所资,粮储已罄。断其运道,最是要略。”臣又以断运须兵,兵应资食,而当此过悬瓠二百里中,使兵食兼足,何处求办?
臣窃寻元嘉以来,伧荒远人,多干国议,负儋归阙,皆劝讨虏。鲁爽诞说,实挫国威,徒失兵力,虚费金宝。凡此之徒,每规近说,从来信纳,皆诒后悔。界上之人,唯视强弱,王师至境,必壶浆候涂,裁见退军,便抄截蜂起。首领回师,何尝不为河畔所弊。
太宗纳之,元友议遂寝。勔与常珍奇书,劝令反虏,珍奇乃与子超越、羽林监式宝,于谯杀虏子都公费拔等凡三千余人。勔驰驿以闻,太宗大喜,以珍奇为使持节、都督司北豫二州诸军事、平北将军、司州刺史,汝南新蔡县侯,食邑千户;超越辅国将军、北豫州刺史,颍川汝阳囗囗三郡太守,安阳县男;式宝辅国将军、陈南顿二郡太守,真阳县男,食邑三百户。珍奇为虏所攻,引军南出,虏追击破之,珍奇走依山,得至寿阳,超越、式宝为人所杀。
五年,汝阴太守杨文苌又频破虏于荆亭及戍西。诏进勔号平西将军、豫州刺史,余如故,不拜。其年,征拜散骑常侍、中领军。勔以世路纠纷,有怀止足,求东阳郡。上以勔启遍示朝臣,自尚书仆射袁粲以下,莫不称赞,咸谓宜许。上曰:“巴陵、建平二王,并有独往之志。若世道宁晏,皆当申其所请。”勔经始钟岭之南,以为栖息,聚石蓄水,仿佛丘中,朝士爱素者,多往游之。六年,改常侍为侍中。其年,南兗州刺史齐王出镇淮阴,以勔为使持节、都督南徐兗青冀囗五州诸军事、平北将军,侍中、中领军如故,出镇广陵。固辞侍中、军号,许之,以为假平北将军。七年,解都督、假号、并节。太宗临崩,顾命以为守尚书右仆射,中领军如故,给鼓吹一部。废帝即位,加兵五百人。
元徽初,月犯右执法,太白犯上将,或劝勔解职。勔曰:“吾执心行己,无愧幽明。若才轻任重,灾眚必及,天道密微,避岂得免。”桂阳王休范为乱,奄至京邑,加勔使持节、领军,置佐史,镇扞石头。既而贼众屯硃雀航南,右军王道隆率宿卫向硃雀,闻贼已至,急信召勔。勔至,命闭航,道隆不听,催勔渡航进战。率所领于航南战败,临陈死之,时年五十七。事平,诏曰:“夫义实天经,忠惟人则,篆素流采,金石宣辉,自非识洞情灵,理感生极,岂有捐躯卫主,舍命匡朝者哉!故持节、镇军将军、守尚书右仆射、中领军鄱阳县开国侯勔,思怀亮粹,体业淹明,弘勋树绩,誉洽华野。绸缪顾托,契阔屯夷,方倚谋猷,翌康帝道。逆蕃扇祸,逼扰京甸,援桴誓旅,奉律行师。身与事灭,名随操远。朕用伤悼,震恸于厥心。昔王允秉诚,卞壶峻节,均风往德,归茂先轨。泉途就永,冤逝无追,思崇徽策,式光惇史。可赠散骑常侍、司空,本官、侯如故,谥曰忠昭公。”
子悛嗣,顺帝升明末,为广州刺史。齐受禅,国除。勔弟斅,泰始中,为宁朔将军、交州刺史,于道遇病卒。先有都乡侯爵,谥曰质侯。
史臣曰:吴汉平蜀,城内流血沾踝,而其后无闻于汉;陆抗定西陵,步氏祸及婴孩,而机、云为戮上国。刘勔克寿春,士民无遗刍委粒之叹;莫不扶老携幼,歌唱而出重围,美矣!
列传第四十七 萧惠开 殷琰
萧惠开,南兰陵人,征西将军思话子也。初名慧开,后改慧为惠。少有风气,涉猎文史,家虽贵戚,而居服简素。初为秘书郎,著作并名家年少。惠开意趣与人多不同,比肩或三年不共语。外祖光禄大夫沛郡刘成戒之曰:“汝恩戚家子,当应将迎时俗,缉外内之欢。如汝自业,将无小伤多异,以取天下之疾患邪?”惠开曰:“人间宜相缉和,甚如慈旨。但不幸耿介,耻见作凡人,画龙未成,故遂至于多忤耳。”转太子舍人。与汝南周朗同官友善,以偏奇相尚。转尚书水部郎,始兴王浚征北府主簿,南徐州治中从事史,徙汝阴王友;又为南徐州别驾,中书侍郎,江夏王义恭大将军大司马从事中郎。
孝建元年,自太子中庶子转黄门侍郎,与侍中何偃争积射将军徐冲之事。偃任遇甚隆,惠开不为之屈,偃怒,使门下推弹之。惠开乃上表解职曰:“陛下未照臣愚,故引参近侍。臣以职事非长,故委能何偃,凡诸当否,不敢参议。窃见积射将军徐冲之为偃命所黜,臣愚怀谓有可申,故聊设微异。偃恃恩使贵,欲使人靡二情,便诃胁主者。手定文案,割落臣议,专载己辞。虽天照广临,竟未见察臣理,违颜咫尺,致兹壅滥,则臣之受劾,盖何足悲。但不顺侍中,臣有其咎,当而行之,不知何过。且议之不允,未有弹科,省心揆天,了知在宥。臣不能谢愆右职,改意重臣,刺骨铄金,将在朝夕。乞解所忝,保拙私庭。”时偃宠方隆,由此忤旨,别敕有司以属疾多,免惠开官。思话素恭谨,操行与惠开不同,常以其峻异,每加嫌责。及见惠开自解表,自叹曰:“兒子不幸与周朗周旋,理应如此。”杖之二百。寻重除中庶子。
丁父艰,居丧有孝性,家素事佛,凡为父起四寺,南岸南冈下,名曰禅冈寺;曲阿旧乡宅,名曰禅乡寺;京口墓亭,名曰禅亭寺;所封封阳县,名曰禅封寺。谓国僚曰:“封秩盖鲜,而兄弟甚多,若使全关一人,则在我所让。若使人人等分,又事可悲耻。寺众既立,自宜悉供僧众。”由此国秩不复下均。服除,除司徒左长史。大明二年,出为海陵王休茂北中郎长史、宁朔将军、襄阳太守,行雍州州府事。善于为政,威行禁止。袭封封阳县侯。还为新安王子鸾冠军长史,行吴郡事。惠开妹当适桂阳王休范,女又当适世祖子,发遣之资,应须二千万。乃以为豫章内史,听其肆意聚纳,由是在郡著贪暴之声。入为尚书吏部郎,不拜,徙御史中丞。世祖与刘秀之诏曰:“今以萧惠开为宪司,冀当称职。但一往服领,已自殊有所震。”及在任,百僚畏惮之。
八年,入为侍中。诏曰:“惠开前在宪司,奉法直绳,不阿权戚,朕甚嘉之。可更授御史中丞。”母忧去职。起为持节、督青冀二州诸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不行。改督益宁二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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