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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似生平 作者:眉如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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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其他人并未对自己另眼相看,他脸上那道疤虽然抹了药,淡了不少,但毕竟伤在脸上,路过的师兄弟看到了,时不时地会笑上一笑:“顾怀昭,我要是你,比武不成,还破了相,一定会好好躲上几日。”“怀昭师弟,听说你使的是回风剑法,这般胆量,真是了得。”
  应雪堂对这一切却浑然不觉,他那套家传剑法,被奉作江南第一,要十年练气,十年练形,十年练意,剑法大成後每出一剑都含有数十种後手,虚实交错,招招藏锋,与人交手往往能把对方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应雪堂好不容易修全了心法,开始演练剑招,正是入迷的时候。
  他与顾怀昭每日切磋比试,一看到精妙的应对,便照葫芦画瓢的学来,不消几次就使得比顾怀昭还要灵巧,进境可谓一日千里。
  顾怀昭每次看到他来,又是高兴,又是害怕,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陪应雪堂拆招。若是哪天如有神助,胜了应师兄一招半式,应雪堂便会两眼放光、反反复复地与他探讨,说到尽兴时还会留宿一晚,两人抵足而谈,比上一辈子还要亲近三分。
  只是应雪堂进境神速,随著时间推移,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少。到了最後,哪怕顾怀昭全力以赴,连压箱底的本事也和盘托出,还是难以占据上风。这个时候,应雪堂便会抱怨几句,问他:“师弟是不是最近练功懈怠了?”
  顾怀昭哪敢告诉他真相,只能加倍地苦练剑法,每日天不亮便起,深夜方睡,一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
  就这样春去秋来,两年过去了。苗战把自己门下几名爱徒都召集过来,准备传授下一套剑法。
  应雪堂习武修身,性格逐渐内敛,只有看到顾怀昭的时候才会展颜一笑。
  顾怀昭跟在应雪堂身後进门,看到习武堂里零零散散地站了不少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这些年来,为了不和应雪堂相差太远,他极少和人打交道,每日每夜都呆在後院练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等著应雪堂登门,连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梦见应雪堂冷著脸问他:“师弟这些日子怎麽又退步了?”一双手因为握剑握得太久,破皮出血,起了水泡,生出厚厚的剑茧,最後连剑茧都磨破了,逼不得已缠满了绷带。
  
  剑似生平8

  待弟子到齐,苗战将背後披的大氅一脱,抽出腰间软剑,面朝应雪堂一招一式的讲解起剑招。
  顾怀昭见他使的是玉箫十二剑,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这套剑法传闻是紫阳山上一位逸才所创,虽然威力平平,但胜在出剑极快,一套玉箫剑连下来如行云流水,招招抢占先机,对方几乎没有招架还手的余地。由於这套剑法使出来潇洒不凡,颇有风流之貌,老一辈的紫阳弟子中,几乎人人都刻苦修过。
  顾怀昭看了一会,便有些神游天外,想的都是如何应对应雪堂的下一次剑斗。
  谁知苗战教了一会,放眼一看,发现顾怀昭迷迷瞪瞪地站在角落,也不知道在犯什麽傻,当即怒喝道:“顾怀昭!”
  他从兵器架上随手抽出一把铁剑,狠狠掷在顾怀昭脚下,高声怒骂:“出来,让我看看你记住了几成!”
  顾怀昭这才反应过来,惶惶不安地拾起剑,用袖口擦了擦剑身。
  周围隐隐约约地传来窃笑声,一位同门师兄干脆说:“师父,你何苦为难怀昭师弟呢,他恐怕连一招也没看清呢!”
  应雪堂置身事外地站著,既没有为顾怀昭受辱而愤愤不平,也没有满脸鄙夷落井下石,仅仅是平静地站在大堂一侧。上一辈子的应雪堂也常常这样,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游离於人群之外,静观事态,远远看著,目光冰凉如水,又沈淀著满天的星子。
  顾怀昭打了个寒颤,想不出哪一个应雪堂更好些,是少不更事的应师兄,还是眼前这个。等他把剑拔出剑鞘,软绵绵地提在手上,应雪堂终於望了过来,朝他微微一笑,似乎也等著看顾怀昭学到了何种程度。
  顾怀昭看到这个笑容,手中动作一顿,苗战看他仍站在场中,又喝了一遍:“顾怀昭,动啊!”可顾怀昭仍痴迷地看著应雪堂那一笑,哪还看得见师父的雷霆之怒。苗战一瞬之间,简直想操起剑鞘揍一顿这个凡事慢三拍的不肖徒儿。
  应雪堂看在眼里,也翕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催促了他一句:动手啊。顾怀昭这才醒悟过来,浑身一下子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好了拼命地挥动长剑,去博一个人一瞬间的注目。
  他鼓足了劲,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剑法第一式,只见剑光平指,去如惊鸿,一击便收回鞘中。四下讥嘲的笑声登时一窒,饶是苗战也喝了一句彩:“好!别人苦练一两年,也未必有这等功力!”
  顾怀昭自然知道自己耗费过几年的心血,听到喝彩声,也是惭愧地不敢接话,只默默将第二招、第三招依次使了出来。创立这套剑法的豪侠恐怕真的是以玉箫作剑,许多招式连拆带打,点戳穿刺俱全,长剑太过柔韧,反而使不出其中的剑意,因此这第二、第三招都是以剑鞘对敌。
  随著剑法施展,众人只见顾怀昭运剑娴熟,剑路一时惊险,一时刁钻,都有些啧啧惊奇。直到顾怀昭使到玉箫第六式箫韶九成,他以剑划圆,长剑飞舞的时候,习武堂内几乎人人都“咦”了一声。
  苗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拍案喝问道:“我方才并未教到这一招!顾怀昭,到底是谁私下教会你的?”

  剑似生平9

  顾怀昭吃了一惊,人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啊,是你、你教我的。”
  他这句话说的极轻,後面几个字几乎无人听清,但苗战毕竟是紫阳山上的一流好手,耳力过人,听到顾怀昭这句更是勃然大怒:“胡说,私下授艺,有违门规,我岂会做出这种错事!你还敢抵赖!”
  苗战说到此处,竟是抓起一旁的铁尺,没头没脑地朝顾怀昭打去。旁边的弟子看了无人敢拦,心知苗战再火冒三丈,也不至於打出人命来。顾怀昭就这样受了七八尺,人都被打懵了,挨了铁尺的地方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连求饶都忘了求。
  应雪堂看苗战还要再打,终於皱著眉说了一句:“师父,顾师弟使的那一招叫什麽,也教教我们吧。”
  苗战心里器重他,听到他开口,即便是盛怒之下,仍然顿了一顿,喘了一会气,把铁尺丢在地上,硬是放柔了语气说:“叫箫韶九成,这一招是极厉害的杀招,要练好可不容易。”
  他说完,想到之前的事,又狠狠瞪了顾怀昭一眼,支使两个弟子架起顾怀昭,把他弄回弟子房。
  顾怀昭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上过了药。
  被褥上蹭到了不少血迹,伸手去擦的时候,发现过得太久,鲜血都干透了,留了一块块硬邦邦的黑色印子。
  顾怀昭捂著身上的伤,嘶嘶的抽著凉气,过了半天才抬起头来。
  应雪堂已经坐在椅子上看了他很久,见顾怀昭望向这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师弟,好些了吗?”顾怀昭遇到他这种口气,总是有些局促不安,仿佛自己只能顺著他的口风,回答一句“不碍事”似的。
  想到这里,嘴唇微微动了动,又闭紧了。
  应雪堂果然没有听他细说的打算,很快转过了话头:“师父正在火气上头,我也不敢多劝,给师弟拿了几瓶药过来,都是上好的伤药。”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切入正题:“说起来,顾师弟私底下那位授艺恩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前几年就发现师弟剑术老辣,师父定然更是不凡。没想到紫阳山上,还有这样的前辈高人,想请师弟代为引见……”
  顾怀昭听见应雪堂款款而谈,竟是怔住了,良久才喊了出来:“什麽私底下的师父……应师兄,没、没有这回事!”
  他心急之下,连眼眶都有些泛红,拿满是水泡和剑茧的手抓住了应雪堂的袖口,颤声笑著:“师兄,没有这回事!我都是自己练的,自己一个人苦练的!”
  应雪堂仍是对他笑著,语气也很柔和:“师弟不要再瞒我了,第一次见你拔剑,就像个江湖老手,那套玉箫剑法,恐怕也学了有一段日子了。”
  顾怀昭听到这句话,一颗滚烫的心像是浸在冰水里,人几乎被那种无法按捺的疼痛逼出眼泪来了,只好一个劲地颤声说:“师兄,没有这回事!”他死死拽著应雪堂的袖子,不断地说:“我没有什麽师父,是我自己苦练出来的……”
  应雪堂没想到顾怀昭会有这麽大的反应,犹豫著在顾怀昭头顶轻轻摸了摸,才问:“那玉箫剑法又是怎麽一回事?”
  顾怀昭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时半刻,哪里肯把多年来的苦劳让给他人,听到这里,人已经慌不择言:“是我偷看的,我看见别的师兄练剑,无意间记了下来。”
  应雪堂闻言笑了出声,他相貌举世无双,这一笑占尽了紫阳山上所有颜色,直笑了半天才说:“苗师父也说这套剑法难练得很,要是师弟看上几眼就学会了,咱们还拜什麽师,入什麽宗派?”

  剑似生平10

  顾怀昭被他问得怔住了,呆坐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怯怯地说:“应师兄,我可以证明……我、我看一遍……就能使出来。”
  上一世被逐出师门之前,他已经跟著应雪堂,把紫阳山最富盛名的几套剑法都学过一遍,连其他门派的粗浅剑法也看了个眼熟。顾怀昭情急之下,巴不得应雪堂比划几招来考他。
  应雪堂笑看著他,只是笑,不肯做声。
  顾怀昭最害怕他此时的目光,像望著池子里的水藻,目光从很远的地方投过来,轻飘飘的。
  “应师兄!”顾怀昭抓著他的衣袖,惶惶不安地喊了他几次,应雪堂才仿佛变成活生生的人,笑著说:“师弟现在起得来吗,我们去後院吧。”
  顾怀昭自然满口答应,只是坐了两下,坐不起来。应雪堂从背上解下长剑,交由顾怀昭握著,然後背过身,弯下腰,把他一把背了起来。顾怀昭吓得气也喘不过来了,绷紧了背,双手小心翼翼环著应雪堂的脖子,伤口撕扯到了也不敢说。
  应雪堂背著他慢慢走了几步,才轻声说:“师弟,用不著怕成这样。”
  顾怀昭听到他这麽说,一句也不敢应,眼前就是应雪堂白得像美玉一样的脖子,他生怕自己滚烫的气息喷到应雪堂脖子上,只好仰著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呼气。直到应雪堂走出好远,他才说了一句:“应师兄,你手怎麽这麽凉?”
  扶著自己两条腿的手掌没有一点温度,像铁箍似的。
  应雪堂脚步一顿,顾怀昭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只能听见应雪堂柔声细语地说:“天太冷了。”
  顾怀昭含糊应了,等到了後院,应雪堂轻手轻脚地把他放了下来,重新接过顾怀昭手里的剑,用衣袖擦了擦剑柄,语带笑意:“拿什麽剑法好呢?”
  他顿了顿,才看向顾怀昭:“家里这套无双剑法从来没有传过外人,我比划几招,师弟练练?”
  顾怀昭僵硬著看著他,心里又是窃喜,又是胆颤心惊。他明知道自己撒的是弥天大谎,但为了在应雪堂面前站稳,已经什麽也顾不得了。
  应雪堂站在树下,用麽指将剑鞘顶开一线,轻声说了句:“狂云遮天。”话音未落,剑已离鞘,刺目剑光祭起,眼前有片刻只剩一片银白,炫目的剑光从顾怀昭眼前一划而过,化作狂风巨浪般汹涌的剑势,等好不容易看清了,交叠剑影又晃花了人眼。
  顾怀昭眼巴巴地看著他,盯著他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生怕看漏了一眼。应雪堂一剑刚使完,就背对著顾怀昭说:“藏锋归剑。”茫茫剑影随著应雪堂这句话一扫而空,顾怀昭看得一个劲鼓掌,正拍得起劲的时候,眼前人影一空,应雪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後,拿坚硬的剑柄顶住了他的背。
  顾怀昭明明知道这就是“藏锋归剑”,心里仍打了一个寒颤,只有一双手还不停使唤的鼓著掌。
  他颤声问了句:“应师兄?”
  见应雪堂没有说话,又发著抖喊了一句:“师兄?”背上的剑柄这才挪开,应雪堂走到他身边,微笑著把剑柄交到他手里,像没事人一样:“就这两招,怀昭,你试试。”
  顾怀昭握著那把沈甸甸的剑,浑身还抖个不停,前世陷落重围,挥剑乱挡,虎口出血,被人一剑削去头颅的恐惧突然活了过来。
  他提著剑,浑身发抖。应雪堂等了他一会,发现顾怀昭还坐著不动,於是轻声问:“师弟,是伤口开始疼了?”
  顾怀昭怕得脸色发青,迷茫地看著应雪堂,眼睛里空空洞洞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应雪堂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又把语气放柔了几分:“怀昭?”
  顾怀昭还没明白过来,红著眼眶,目光越过应雪堂,不知道在看哪里,嘴里极小声地重复著一句话:“师兄我怕。”
  应雪堂怔了怔,难以置信似的,喊了句:“顾怀昭?”
  顾怀昭这下才彻底醒了,他晃了晃脑袋,像做了一场大梦,想拄著长剑站起来:“我,这就试著学、学这两招。”

    剑似生平11

  他拿著剑,想好了只学个七成,拔剑出鞘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那一招“狂云遮天”到了顾怀昭手里,虽然少了几分剑意,但仍然似模似样地使了出来,起手如银练当空,後招似天罗地网。顾怀昭气喘吁吁地收剑後,看了应雪堂一眼,才继续道:“师兄,藏锋归剑……”
  他照著上一世应师兄教的,身形腾挪,绕到应雪堂身後,想拿剑鞘顶著师兄的背,应雪堂却突然动了,毫不客气地挡下了顾怀昭这一式。
  顾怀昭手上没用一点力气,轻而易举地被应雪堂击飞了长剑。他呆站了好一会,才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把剑捡了回来,双手奉还给应雪堂,脸上怯怯笑著:“应师兄。”
  应雪堂看著他,一点点挤出笑来:“怀昭,我真想不到,你藏得真深。”
  顾怀昭一身的伤,勉强使了剑,已经疲惫地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等到自己想听的话,费力地看著应雪堂,满脸堆笑,喘著气说:“师兄、信我了?”
  应雪堂并不答话,只是钦佩似的注视著顾怀昭,重复了一遍:“我真想不到。”
  顾怀昭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然而发现应雪堂向来缥缈的目光,沈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像发怒一般带著热意和情感,又开始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从手把手教剑的过去,到你追我赶的现在。
  无时无刻,祈盼被一个人多看一眼。
  用满手剑茧,想换取一个眼波。
  
  等天气再度冷下来,顾怀昭养好一身皮肉伤,才知道应雪堂下山游历去了。
  紫阳山弟子学艺小成的时候,往往会担下几个差事,到山下历练一番。应雪堂在年轻一辈弟子中鹤立鸡群,又肩负众望,下山更是常事。
  只是过去应雪堂都会托人给顾怀昭留下口信,说是去挑一个不入流的匪寨,抓两三个采花贼,三五日便回云云。然而这一次,顾怀昭在山上毫无音讯地等了两个多月,仍等不见应师兄回山的消息。
  他实在按捺不住,趁著年关俗家弟子回乡探亲的长假,也一个人下了山,往应雪堂去的南边寻去。由於身上没几两碎银,顾怀昭有时撘一搭顺路的牛车,有时在村驿租匹瘦马,大多时候都是自己步行。
  他一路拿面饼充饥,也自己煮些野菜,靠著打听到的零零碎碎的线索,从一个镇走到另一个镇,从一家店走到另一家店。这样找了大半个月,顾怀昭好不容易问到有位应少侠出现在凤城,连忙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他进城後,天已经黑的厉害,街道两旁只有几家店还在开门做生意。顾怀昭连问了几家门面干净的客栈,都找不到要找的人,只好又出了门,往街上一家最大的客栈走去。

    剑似生平12

  一进门,就看见里头摆设阔气,一楼清一色地放著红木桌椅,临近打烊,不少椅子都翻过来扣在桌面上,只有最里面的几张台面还有未散的饭席。顾怀昭匆匆一看,发现那几人都衣著华贵,腰间配著宝剑,不敢多看,直接招来小二,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你们这里有位姓应的客官吗?他相貌堂堂,身高比我高出大半个头……”
  小二一听,脸色忽青忽白,止不住地往客栈一角撇去。顾怀昭顺著他视线一望,才发现角落一桌,有位男子身形像极了应师兄,只是那人披著一件华贵的黑色貂皮大氅,衬得氅下的白衣发著莹莹白光,落在肩上的长发比如墨貂皮还要黑上几分。在顾怀昭印象中,应雪堂总是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弟子服,落雪时节才多披一件靛蓝披风,从来没有穿过这麽好的衣服,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上前看个究竟。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边的酒席已经散了,一行人绕过花樽,上了二楼。顾怀昭正要追过去,摸摸兜里的盘缠,又打起了退堂鼓。
  他一个人出了客栈,使了个壁虎游墙功翻上二楼,在窗框留了暗号,轻轻敲了几下窗户,然後脚一蹬墙,退得远远的,自己寻了棵僻静的老树爬上去,开始抱著剑等人。
  等到半夜的时候,应雪堂才循著标记找了过来。
  应雪堂身上穿著一件白色布袍,下摆染著仆仆风尘,笑著问:“师弟怎麽来了?”
  顾怀昭见他绝口不提客栈里的事,哪敢多问,只支支吾吾地说:“看你一直没回来,我下山看看,给师兄打个下手……”
  顾怀昭也知道自己来得莫名,每个字都囫囵含在口里,若不细听,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麽。
  应雪堂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不再细问,只说:“师父交代我做的几件事已经做好了,是我自己想在山下多呆几日,赴几场比武之约。”
  顾怀昭听完这句话,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说:“应师兄有其他……比剑的人,那很好啊。”
  应雪堂淡淡一笑:“紫阳山偏居一隅,下了山来,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顾怀昭想到这些日子,应雪堂再没找过自己斗剑,恐怕以後也不会找了,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只好杵在那里。
  应雪堂见他不动,又提起别的事:“师弟该回去了吧?”
  顾怀昭怔怔反问:“我碍著应师兄做事了?”
  应雪堂只是笑:“那倒没有……”
  顾怀昭大著胆子说了一句:“那我跟著应师兄,也学学本事!”
  应雪堂淡淡说:“我不喜欢有人跟著。”
  顾怀昭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也猜不出刚才这一句,是应雪堂当真说了,还是自己的心魔作祟,生出的幻听。他颤颤巍巍地从树上下来,理了半天衣服,低声说:“我明白,那我先回紫阳山,等师兄忙完回去,我们再一起切磋比试。”
  他低著头,也不知道对面应雪堂是何种神情。过了半天,忽然听见应雪堂语气一改,极柔和地说:“怀昭师弟好像瘦了。”
  顾怀昭一惊抬头,发现应雪堂伸出手来,摸著自己的脸颊:“师弟找了我多久?”
  顾怀昭哪里好意思说,一动不动地站著,结结巴巴地答:“只找了几、几天。”他看应雪堂没有接话,只好改口:“十几天……”
  话音刚落,又急忙补上一句:“也不是很久。”
  应雪堂默不作声地望著他,眼睛深处像是翻滚著漆黑的火焰,滚烫如恨意,冰凉如恶意,还有一些别的什麽。
  顾怀昭还没看清楚,手就被应雪堂牵住了。
  “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吧。”

    剑似生平13

  顾怀昭跟著应雪堂走了一段路,发现他去的果然是先前那家客栈。
  两人一前一後走在这静夜之中,除了远处的几声犬吠,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顾怀昭被他冰凉的手拽著,几度想开口向他打听跟他同桌共饮的都是谁,可看著应雪堂的背影,怎麽也提不起胆量。
  等两人进了店,趴在桌上打盹的小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瞅见是他,满脸堆笑,奉承了几句:“客官,我已经把人送回去了。”
  应雪堂只是一点头,就上了楼梯。
  顾怀昭小跑著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问:“师兄,把什麽人送回去了?”
  应雪堂没有答他,只是把路尽头的两扇房门推开了。顾怀昭这才发现房间里的摆设也雅致的很,门前一道丝楠木雕花屏风,影影绰绰地露出里面的风景,高床暖帐,把寒气阻隔在外,他上一辈子也极少有这麽体面的时候。
  应雪堂把屋角的暖炉炭火拨旺了些,回过头时,发现顾怀昭已经搬著圆凳,坐在桌边,目不转睛地盯著果盒里的糕点。
  盒子里下层摆著四色果珍,上层一块块桂花糕蒸得晶莹剔透,顾怀昭想想怀里的干硬面饼,一时间忍不住用手拈起一块,咬了一口,然後才怯怯问了句:“师兄,你还吃吗?”
  应雪堂望著他,嘴角似笑非笑的。顾怀昭不明所以,只是觉得糕点入口即化,仿佛含了一瓣瓣的桂花,甜滋滋的,口舌生香,连吃了几块,才听见应雪堂说:“他们送来的东西,我是不敢动的。”
  顾怀昭抬起头来,懵懵懂懂地望著他。应雪堂慢慢地坐到顾怀昭身旁的圆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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