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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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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如花心中一凛,上前接过,打开一看,立时面色通红,支吾半晌,忽地跪倒在地,磕头道:“弟子知错,愿受师尊责罚!”
  身旁的安阳一紧张,也跟着“通”地一下跪倒了。
  茶小葱面如沉铁地看着这两人,突然冷笑出声:“看来之前没将你们逐出师门,倒是欺我仁慈了?说吧,上次是安阳要养家糊口,这一次又该是什么样的原因?”
  安阳浑身发抖,却咬牙抬起头来,抢在戚如花之前开了口:“……是弟子的娘亲病了。”
  戚如花面如白纸,扑上前来抢言道:“不是,是我娘……请茶师尊明察!”
  茶小葱坐在上首,曼声道:“这么说?两个人的娘亲都病了?”
  戚如花与安阳来不及对望,齐齐答道:“不是,是我娘!”竟是像约好的一般异口同声。
  茶小葱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角,震得面上的端砚跳着挪了位置。
  戚如花颤声道:“茶师尊,安阳师兄是因为上次我偷师尊的夜明珠而感怀于心,其实是弟子的娘亲与妹妹上个月被人掳走,至今未归,那歹人写信来命我在十日之内拿出二十两银子才肯放人,弟子知道一入仙门便该了断情缘,可是父母养育之恩乃是一生亏欠,如今不得报答,心有愧疚,方才出此下策。安阳师兄只是替我隐瞒,更无其他,师尊若是要罚,当罚我一人。”
  安阳是个憨厚的,编不出那么九曲十八转的原由,只被戚如花说得呆在当场。
  看来戚如花说的都是真事了。
  茶小葱凝眉。
  家人出事戚如花不敢告诉风沉亦是情理所在,否则二十两银子也不会凑不齐,仙门这个规矩本意在于劝人清心,却不想偏偏生搬硬套,失了人之常情。光凭这一点,茶小葱也不愿意拿腔拿调出来压人,她想了想,尽量放缓语调。
  “……那这些画是谁画的?”
  这些春宫的笔力上乘,只是驾驭故事尚不够灵巧,戚如花一直管理书册的审校。与几名画师的关系素来不错。要想在这一道程序上做手脚,委实不难。只是谁愿意接这样的活?
  凤凰画坊给的待遇不差,实在没必要为了贪图一点小利铤而走险。
  再说,戚如花要银子。大可以向画师们借……除非,连这些画师也不知道这件事。
  “不说?那我叫叶眠来问。”茶小葱身子后仰,慢慢地靠在了倚背上。
  戚如花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使君子。使公子。”见茶小葱脸色一沉,她立即辩解道,“使公子只是作画。其它的他并不知晓,这些画稿,都是弟子从他房里偷来的。弟子知错了,弟子只是提心娘亲和妹妹,别无他意!”
  使君子?不说茶小葱还差点忘了这个人,她本意让使君子在凤凰画坊折腾几日,等他失去耐性自然会回陶然村。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坐下来了,不但坐下来。画技还突飞猛进如斯,倒是大大出了她的意料。
  “你二人起来说话。”茶小葱又看向面前那本崭新的《彭祖经》,淡淡地道。
  戚如花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茶小葱,欲言又止。
  安阳大声道:“如花师妹也是亲情所系……”
  茶小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你们不说,我也明白,二十两银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只不过,我也向你们提个小小的要求,若是师门找来,一定千万不要泄露我的行踪。”
  二十两银子摆在面前,戚如花与安阳面面相觑。
  见两人还有迟疑,茶小葱冷笑了一下:“怎么,不愿意?”
  安阳立即上前领了银子塞给戚如花,两人同时下跪磕了三个响头。茶小葱不动声色地受了。
  “恕弟子多言,如果风沉师伯问起,我等也要瞒着么?”戚如花、叶眠、安阳的消息都来自于风沉,现在风沉不在,他们便像失去了耳朵,外面的风声也听不见了。但所幸的是,这里边的情况也同样走露不了,只要风沉不插手,茶小葱这样下山还比较安全。
  “不但师门,就连其他门派也须得瞒住。”茶小葱扶住腰间的竹筒,不再多作解释。
  这是她与婪夜商议之后的决定,眼下端极派风头正劲,她茶小葱更是首当其冲,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下山,莫说师门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仙门同道也会想尽办法使绊子。从近几期的《六界异闻录》来看,御华派动作犹多。一头楞子地迎身而上,显然极不明智。
  时至小寒,天气也冷了下来,茶小葱斥退了弟子,独自走在回廊上。
  对面的画楼还亮着灯,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没睡。
  ……
  **曰:“有采女者,妙得道术。王使采女问彭祖延年益寿之法,彭祖曰:‘爱精养神,服食众药,可得长生。然不知交接之道,虽服药无益也。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天地得交会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夭折之渐,能避渐伤之事而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采女再拜曰:‘愿闻要教。’彭祖曰:‘道甚易知,人不能信而行之耳。今君王御万机,治天下,必不能备为众道也。幸多后宫,宜知交接之法,法之要者,在于多御少女而莫数泻精,使人身轻,百病消除也。’”
  上下五千年精虫上脑之实证尽纳其中,若不是婪夜一再提及,茶小葱还真不能发现这书中的奥义。这大概就是还精于脑的确切翻译了。
  一本《彭祖经》讲述的东西杂沓纷繁,可是有心人都只注意到了采女出没的那几页。
  或许结合修炼的吐纳之术,还真能形成一套法门,所谓彭祖之法,不过是采补之术的敲门砖。
  采补……双。修……
  茶小葱对这个没有研究,字是死的,都看得懂,可是却没办法理解通透。
  仙门修炼,肯定不光只一本道家养生经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像婪夜说的那样,她第一遇见慕容芷才的时候,听那些个道士提起的“双。修”,便应是与魁麟的身体力行是一个道理。
  那仙与妖的区别又在哪里?
  素心花,原来这种药草存于世间也不是绝对没有意义,可是……为什么风沉手上会有这个?他是不是还知道了一些别的事?关于绿萝仙子的?
  茶小葱对风沉获得的第一手资料感到十分好奇。 


☆、第252章 背后的背后

  如果风沉发现她不在师门,或许会觉得欣慰吧。
  茶小葱将书揣在怀里,随手放出一道九界遁隐符,趁着月黑风高潜入风沉常住的房间。
  都说狡兔有三窟,风沉心思细腻,处事圆滑周道,得来的资料放在哪里还是个未知之数。
  不过,茶小葱想试一试。
  这人极少回玄文殿,那些文书秘档肯定不会在那儿……
  上次她也去了临安城的师门驻地,弟子人数似乎太少了点,而且颇得同道注目,重要的东西放在那儿也不安全……
  只有新建的朝尼居与这间凤凰画坊没查过……
  而作为《六界异闻录》的总编辑部,将东西放在朝尼居的风险绝对比放在凤凰画坊要高,所以茶小葱还能有些把握。
  房间很整洁,格局与临安城的落脚之处差不多,倒是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茶小葱从窗口翻进去,恰恰落在了风沉的床上。
  被褥面上有些湿气,和着淡淡的檀香味,十分好闻。
  茶小葱摸了摸床沿,又敲了敲床板,确定没有暗格。
  屋里的摆设一目了然,剩下的几乎不用费心思动手去翻。茶小葱将几个抽屉都拖出来瞧了几眼,又放出了灵息,确定并无异样。看来东西并不在这。
  她有些失望。
  六界遁隐符是茶小葱制造的山寨品,时效有限,她不能呆得太久。
  又细细搜了一遍,她才死了这份心。
  料到朝尼居那边风沉这些日子都不会去,就是白天去查也无伤大雅。
  看来,还是先回房里睡觉比较好。
  于是。茶小葱又贼溜溜地开窗翻了回去。
  费了一夜的脑子,她也糊涂了,走到自己房间前居然不入正门,反而习惯地翻窗进去。
  由于茶某人这间房的窗框比风沉那间高一点,茶小葱一个不留神把窗前放着的那盆滴水观音弄翻了。
  “谁!”院子里传来老高的冷喝。
  她一缩头,人已到了床边。窗外黑影闪动。一个像竹竿似的人飘了过来,茶小葱赶紧翻了个身,扯着被衾躺倒。心中还在思忖:听说这老高是江湖上有一名退休侠客,瞧这耳力与身法。啧,还真不是吹的!
  “茶姑娘?”老高确定声音是从茶小葱房里传来,料定她还没睡。
  茶小葱包着被子。瓮声瓮气地答道:“没事,茶盏被我碰倒了,今天我叫人来收拾。都睡吧。”
  符咒的效力还过去。她整个缩在被子里当乌龟。
  老高也听过一些关于茶小葱的传闻,所以并不担心,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顺手将窗户掩上了,临着离开,他突然补了一句:“风公子吩咐在下,姑娘窗下那盆花要好生照顾。所以这窗户还是掩着些好。”话语中有些傲气,但声音却异常动听。
  茶小葱心中一动……花?滴水观音?
  听见老高举步离去。茶小葱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直奔窗前,蹑手蹑脚地扶起了那棵东西。
  滴水观音,又叫滴水莲,狼毒,是一种含有剧毒的观赏植物,茶小葱觉得早晨花叶滴水十分有趣,便执意要在屋里种一棵,风沉起初不同意,后来想着茶小葱反正呆在这儿的时间也不多,才免为其难地答应了。普通人都知道触着滴水观音的汁液会出现痒症,所以轻易是不会有人碰的,这种海芋类的花草,记得在瓶里添个水就行了。放在阴凉处也不容易枯死。
  这院子里的娇花多得是,滴水观音既不名贵也不难养,风沉何必又作此等安排?
  茶小葱的脸几乎都要贴上了那茎了,却没看出名堂。
  莫非是她太神经质了,误解了老高话里的意思?
  折腾了一夜,她也确实有些累了。
  独自一人抱着双膝在椅上蹲上半天,也是空想,茶小葱又呆了一会,终于熬不住爬上床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茶小葱的精神不好。
  她随便点了两样东西叫安阳上街去买,又爬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茶师尊,御华派出事了!”戚如花跑了进来,喘了口气,迅速将话说完,“听说风盟主座下的女弟子阎束兰被妖皇捉去了!”
  一大早就听到这样的消息,茶小葱呵欠打到一半,陡然收住。
  妖皇魁麟还敢这样明目张胆?
  这变故来得太突兀,茶小葱不信。
  “昨天夜里襄阳城里出了大事,说是一名守城副将家的小姐半夜被妖怪掳走了,束兰前辈带着几名御华派弟子去追,结果束兰前辈也没回来,这一大早范铨前辈便动身去襄阳城了。现在仙门都在传这件事。”戚如花说着,从身后拿出份《六界异闻录》来。
  没想到风沉不在此间,消息也能传得这么快,玄文殿的情报能力果真不容小觑!
  “真的是妖族所为?”茶小葱面有疑色,她扭头去看那株滴水观音,眸中波动,神色未定。
  魁麟既能在御华派潜伏那么久,理当是个能沉住气的,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会不会还有内情?
  “不是妖族便是魔族,左右只是他们!”戚如花将杂志递了上去。
  茶小葱匆匆扫了一眼,抬脸看她:“你娘亲和你妹妹呢?没赎回来?”
  戚如花的脸色不大好,估计也是一夜奔波,通宵未眠。
  说到这个,戚如花的目光冷了下去,整个人像被蒙上了灰灰的一层:“……没找到那个人,也许是弟子去得太晚了。”
  安阳带着热好的早餐进了屋里,转头看戚如花也在,以为茶小葱又要责骂,顿时颤了一颤,手里的碗硌着盘子喀啦啦响。正想开口求情。却不知怎的注意到了那株滴水观音。
  “……原来这花真会吐水。”
  这东西种在房里很久了,因为不需要每天浇水,平时也无人问津,没想到这东西真能滴出水来。那水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在窗下闪闪发光,开始只是零零散散的三两颗。到后来。竟便成了密密麻麻地一大片,每一颗小珠就那么盈盈立着,各不相连。
  茶小葱也是第一次看到,一时将戚如花的话放到了一边。
  戚如花欲言又止。却见茶小葱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那株花,慢慢捏紧了拳头。
  安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手里的东西咣当一下全数撒在了地上。
  茶小葱不理他们。迳直从面前飘了过去,怔怔地站在了那棵毒莲前,嘴唇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戚如花离得近一点,模模糊糊猜出了几个字:“……原来是这样。”
  是哪样?她越发迷惘,顺着茶小葱的目光一同看向了那株不起眼的植物。
  茶小葱此刻心情非常糟糕。
  “师尊……”安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却被茶小葱打断。
  “你们两随我一起去襄阳看看,我想确定一件事。”茶小葱的目光挪了回来,带头出了门。
  安阳向戚如花使了个眼色,戚如花只好白着张脸。紧紧地跟在茶小葱身后。她本想就着家里的事请茶小葱帮个忙,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怀里揣着的银子没来由地发烫。炙得她心慌意乱。
  ……原来竟是这样。哈哈。秘密就藏在那株滴水观音的叶片上。只有在水莲吐水之时,才有可能看到。水系的法术加诸其身,窗边阳光若是位置得当,墙上便能现出一板小字,若换在平时,茶小葱是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的。若不是她昨天打翻了养花的玉瓶,当滴水观音挪了个位,若不是老高那句话提醒了她,她根本不会发现这个。
  茶小葱很遗憾,作为一位合格的阴谋论者,她成功地猜出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得从风无语说起。
  当年御华派还不是仙盟第一大派,当年的风无语也还不是掌门,不是仙盟盟主,他有个温柔善良的妻子,有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如果不修仙问道,如果不赋野心,他不会抛妻弃子,更不会将一切祸端引向另一个无辜的女子——他的小师妹,薛宫瑜。
  原以为风无语只是躲在女人身后避劫的负心汉,野心家,其实不止……
  大多数仙门同道包括茶小葱在内,都以为御华派最天才的修者是御华仙尊,其实不然……
  风无语是个天才,他才是将阴阳合和之术发挥到极致的天才!
  茶小葱原以为他骗得林蜡竹为绿萝仙子薛宫瑜系上同心红线,令得她死心相随,一生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已是大过,其实还太天真……
  绿萝仙子恨林蜡竹是有原因的,一道秘术,分裂了她的灵与肉,令她没有了清白,更毁去了毕生道行。
  风无语才是那个双修术的大成者。
  他得到了薛宫瑜的一切,包括那苦心得来的修为。
  在肉欲与情海中挣扎,直到一无所有的绿萝仙子又怎会不恨?怎会不憎?
  被红线困住的绿萝仙子不过是被她心爱的大师兄用以采补的小白鼠,是双修之术的试验品!茶小葱无法想象真相被揭开之后的打击,更不能想象明知如此,却还忍不住投入那人怀里被他蹂躏的痛楚。
  可幸多了一个万俟常清,可恨多了一个万俟常清!
  万俟常清以一身修为帮绿萝仙子补回修为,自己却力竭而亡,做了阴阳双修之术的炮灰,他的离去,对绿萝仙子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薛宫瑜没有对天抗衡的能耐,更没有反抗大师兄的勇气,她只有暗暗地恨着,恨着他,也恨着自己。
  哈哈,可笑的真相。
  人人都把采补秘术的过错归咎于妖皇魁麟,又哪会有人知道,堂堂妖皇竟会在仙盟之首的御华派登堂入室,更做了御华仙尊的徒儿。
  魁麟在妖界广纳宠姬,汇集百女,与风无语之行如出一辙,很难说这套法术是从仙盟盟主那儿学来,抑或是平日自悟而得的。风无语有这条小辫子被妖皇抓着,难怪对仙魔大战毫无热忱,他分明是怕魁麟将他那些丑事抖了出来。
  不过,魁麟似乎比他想象得高明很多,比如这一次束兰出事。
  茶小葱现在几乎百分之百能肯定,阎束兰不是被魁麟弄走的,因为只要这套秘术流传于世,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只要将姑娘送上仙门同道的床榻,拍拍手,就能看戏,而且还是一场绝对精彩的好戏。
  若不是风沉知道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他怎么会在金创药里动手脚?
  他这样煞费苦心,她却误会了。
  风沉是风无语的儿子,是性格与思维方式与他最接近的人,风无语大概这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将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襄阳城,也许倒真是个看好戏的地方。
  茶小葱带着戚如花与安阳走出清河坊,陡听路边的赌坊内传来一声尖叫,紧跟着一位妇人抱着一大把银子冲了出来,一头撞在茶小葱身上,将茶小葱推了个趔趄。那
  妇人头发凌乱,一脸泥痕,可是一双眼睛却绽放着慑人的光彩。
  茶小葱拍拍了被蹭脏的衣角,皱起眉头,刚想叫着两位后辈弟子离开,却猛地听见一声哭喊,戚如花越过她一把抱住了那妇人。
  “娘!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娘!”戚如花抱着那妇人又叫又跳,那妇人显然也很高兴,可她嘴里却叫着一句不相干的话。
  “一百两,一百两,我的囡囡有救了,我的囡囡,囡囡……”
  她似乎并不认识戚如花,只紧紧抱着银子喜笑颜开。
  “娘,我是如花,娘……你怎么了?妹妹呢?妹妹去哪儿了?”戚如花脸上浮起一层恐惧,用力抓住了那妇人的肩膀摇晃不已。
  五十开的大当家快步走了出来,远远拱了拱手道:“这位姑娘,令堂可能是被痰噎迷着了,得看看大夫,还有,这么多银子,小心太招摇……”他的话刚说完,突然一顿,将目光直直地投向了茶小葱,怔了一会,突然颤声唤道,“恩公!” 


☆、第253章 女子十三

  听说乞丐是最会相人的,倒也不假。
  茶小葱今时不同往昔,这人居然还认得她。
  大当家的目光从茶小葱脸上掠过,茶小葱眸中的紫莹在他眼中映出一点神秘的冷色调。
  二当家与三当家都迎了出来。
  街上看热闹的人不少,刚开始还围着戚如花的娘亲,后来便变成了集体打量她。
  临安城内的瓦肆之中倒也有些褐发碧眼的胡女,却不似茶小葱的眸色这般特别。
  大当家见茶小葱面有犹疑,即刻上前向她解释:“恩公不认得在下了?当年若不是恩公将这等绝技传授于我,只怕侗某现在还在向人乞食度日哪。”他手里拿着一副扑克,虽然还是普通草纸做的,却费心地糊厚了几层,这样不容易被磨坏。
  世间英雄不问出处,难得的是此人赤诚,人前人后并不作伪。
  茶小葱这才对侗大生出些好感来。
  “原来是侗大哥。”她微微一笑。
  随意客套了两句,她问起了五十开的境况。
  茶小葱一直对这间赌坊的生意来往关注密切,自然知道问起什么最不使人尴尬。同为当家的乔二与刘三都来见了礼,故人相见,别是一番开怀。但茶小葱的目光却一直锁在戚如花的娘亲身上。她将话题一转,问起了早晨的情形。
  “……这位夫人手气不错,只拿了三两碎银作本,却赢了这许多……”茶小葱与戚如花、安阳都没穿端极派的服式,但五十开的主事们却很容易看出三人的主从关系,所以刘三这话仍是对茶小葱说的,“两个时辰赢了一百九十多两。也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只怕是太过高兴,一时被迷了心……”
  “斗地主”的结算方法茶小葱最清楚不过,照这个速度来算,戚如花的娘亲确实赢得很多。
  可是,戚如花不是同她妹妹一起被抓了么?怎么又来了这儿赌钱?
  想到此节。茶小葱目光一冷。
  她这副表情与三位当家记忆中的小丫头相去甚远。侗大与乔二互相递了个眼色,没接话。
  戚如花的娘亲疯疯癫癫地嚷道:“二百两,有了这二百两就能见到囡囡了,快走快走!”
  戚如花发狠力抱着她。不让她逃脱,脸憋都成了一副猪肝。
  茶小葱疑道:“如花,你不是说二十两吗?怎么又成了二百两?”
  莫不是那绑人的贼子起了贪念。想坐地起价?
  安阳也道:“如花师姐,你可要想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戚如花一愣。腾出手来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二十两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无疑是数年积存的口粮,她那时听得很清楚,又怎么会弄错?二百两,就是把她杀了也不会有啊……她是端极派最低阶的弟子,平时学艺也不比同门其他师兄师姐勤快,使不得障眼法便只能硬凑。这好不容易师尊答应了借钱,怎么却……
  也就是迟疑了这一下。戚如花的娘亲突然挣开了她的手,抱紧怀里的银子往临安城的南门跑去,口中却仍是那句话:“囡囡,囡囡,娘亲有钱了,娘亲这就去救你回来,别怕……”
  戚如花脸色苍白,却碍着茶小葱不敢穷追,只跟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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