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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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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掉下来的眼珠放回眼眶,每个人都好似没有脚,像是站在传送带上直直地移转而来。
  茶小葱突然记想了小时看过的《聊斋志异》,听说,借尸还魂的鬼行走时是不会打弯的,人们往往称其为,尸变。
  四鬼显然十分害怕,在竹筒里没头没脑地乱撞。却不像是因为这些畸形的鬼魅。
  等到人影渐近,那竹筒似乎抖得更厉害了,茶小葱差点压制不住。
  它们究竟在怕什么?鬼差?
  不,不是……
  随着一列长长的队伍走过,城门突然大开,从里边走出两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根粗长的皮鞭。黑色如舌信的影子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
  因为斗笠被压得太低,茶小葱看不见那下面的人脸,只远远地闻到一股臭味。
  这味道,像是义庄放过久的棺木散发出来的特有腐臭。
  茶小葱没来由地打了寒颤。
  刚才被风吹还不觉得如何冷。怎么突然就……
  这两个人究竟是何来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比阴司来的鬼差还要阴冷?
  她让开两步,呆呆地看着没有一纵灰影从面前无声走过,想瞧清楚来人的脸。却奇怪地总是记不住那些脸的特征,明明都是有鼻子有眼的,却怎么也记不住。
  不知不觉。那两个戴斗笠的男人就到了跟前。
  两人周身散发的寒气,茶小葱看着,就像陡然被推进了万年冰窖。
  茶小葱陪着那四鬼一起发抖。
  “嗯?活人?”其中一位戴斗笠的男子侧身停在面前,缓缓地扭转了头。
  茶小葱不由自主地又退一步,意图避开那无形的视线,却听对方低低地“咦”了一声,突然伸手向她腰间悬者的竹筒抓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茶小葱吃惊不小。她本能地向后跃开,却见第二道人影飘然而至。目标依然还是那附着四鬼的竹筒。两个男人身上缠着浓重的尸气,但在错身而过的刹那,茶小葱清楚听到了轻浅的呼吸,只不过若有若无——她再一次肯定,这两个是百分百的人类!
  想到这一点,刚才涌上心头的恐惧感渐渐消失了。
  茶小葱挺身还了一掌,顺手拔出了折心柳。
  折心柳配合她的动作发出一声低鸣,碧绿的灵光映得那两个戴斗笠的神秘人愈加形貌诡谲。后面追上来那位看着那绿光微微一滞,突然折返过去向同伴招了招手。
  两人似齐齐盯了茶小葱一眼,竟放弃了纠缠,先后回到了队伍的最末。
  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
  笔直的队伍继续前进,清晨的雾霭渐渐吞没了去路,乍然望去,看不见排头。
  茶小葱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似乎……虚惊一场……
  活人?他们看见活人会那么奇怪?难道说,这襄阳城里已经没有……她还是来迟了!
  撇下慢慢远去的队伍,她不再迟疑,提气向城门掠去。
  头上乌鸦盘旋,确实是不好的兆头。城门上悬着腿的男子纹丝未动,看样子已经僵硬了。
  手贴在城门上,用力前推,沉重的铜钉朱门“吱嗄”一声长吟,张了一条细缝,一截白生生的手臂从门缝中坠落,浓郁的血水借势往外奔涌,转眼便将尘沙染红了一大片。
  血!
  茶小葱的呼吸一窒,缓缓地退后,下意识地仰面看向陡峭的城墙。
  四野鸦啼不止,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地寂静,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她将折心柳抓在手里,护在身前,轻轻一点足,借势升上墙头,看向城内,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无数的尸骸铺落在内城,弥散着奇异的血腥,深色的血雾附着在地面上静静飘移,整个襄阳城竟被熏成了一方血池。
  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看到此番光景,茶小葱还是忍不住想吐。
  想起方才从面前经过的队伍,隐隐记起那戴斗笠的男人奇怪的口音,她怀疑自己根本是来错了地方。她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一个阎束兰不可能牵连得这样广,区区一个守城副将也不可能将事情演变至此,一定是她弄错了,一定是!
  攥紧黑色棋子的手指,越来越冷。
  人类永远是六界之中最软弱的,神魔踏伐之际,竟是一点防备也没有,面前这些残破的尸首,在数个时辰之前,还是鲜活的生命。他们一样有高堂。有妻儿,有爱侣,有朋友,他们本可以像她以前一样,像她曾经居住的那个世界里的人们一样平安快乐地活着,偶尔有些小烦恼。偶尔有些小颓丧。但却绝不至于这般无助。
  “……我等虽然魔类,却从未刻意杀害任何仙门弟子……”
  不错,你未曾刻意杀害任何仙门弟子,但不表示尔等魔孽不会觊觎这天地。不害仙门弟子,难道就表示着可以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挥刀相向?
  “……焚音啊焚音,你若是想让人相信。又何必引我来这里?你究竟在想什么?”
  前一分钟,他还信誓旦旦,后一分钟便想让她看这满城血泊?
  他若不是太自负。便一定是太无聊了。
  茶小葱握紧了拳头,慢慢地走下了城墙。
  血水粘粘地沾在身上,淡紫的衣袂很快被晕上了一层诡异的浅红,脚下的尸体还有些温度,但狞狰的表情无一不昭示着死前那一瞬间遭遇的恐惧。
  茶小葱借着一口气飘浮在半空中,尽量不去触碰那些尸体。
  四鬼从竹筒里钻出来,看到这满城惨状。也都惊呆了。
  秀才大概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支离破碎的死人,当即抱着脑袋蹲一边狂吐。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眼耳口鼻中飞出几串清清淡淡的黑烟。
  老鬼颤巍巍地道:“这,这不是作孽么?死了那么多……”
  虽然绿惨惨的脸上犹有惧意,却比之前见到那斗笠男时淡了许多。
  “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茶小葱注到四鬼前后的情绪差别,信口问起。
  那老鬼沉默了一会,似乎还心有余悸:“那是比鬼差更可怕的存在,是来自去楚地的赶尸人。”
  “赶尸人?”难怪说话的口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原来都是湖南人,算起来也是老乡。
  茶小葱皱眉头,襄阳离楚地不算远,可专程来这儿领尸,却有些蹊跷。
  那秀才吐得七窍升烟,好不容易才歇下来,将头暂时搁在脖子上。
  他语声虚弱地分辩道:“不对,真的赶尸人应该是昼伏夜行,而且多是在排头引路,怎么会像今天看到的这样巴巴地跟在那些尸体的后头?听说,赶尸人有‘三赶,三不赶’的避忌,‘三赶’意为凡被砍头的、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意思是这些人必须是被人所害所杀,死者不愿就死,而造成了魂魄离乡,亲人隔世,赶尸者可以施用法术将其魂魄封面尸首,行趋赶之术,使其回乡……我们刚才看到的,与这些倒有八分相似,只是……”
  断头秀才说着,突然停了一下。
  茶小葱疑惑地向他看过来,尚未出声,却听那老鬼抢言道:“只是那些尸身之中并无魂魄。”
  “没有魂魄?”这个结论令茶小葱十分意外,赶尸者为的是还死者一个心愿,如果没有魂魄,那就真成了纯粹的赶尸,说点难听的,就是偷运尸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刚才害怕,就是因为没有这些尸体没有魂魄?你们已经是鬼,什么样的怪力乱神没见过,怎么会怕这个?”
  “小葱妹妹,我们哪是怕那个……我们是怕那人手里的鞭子,那鞭上沾着一股邪气,只要被抽着,指不定会烟消云散,所以我们才……”女鬼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吊着几道血痕,只是比起脚下这些在恐惧中死去的人,她这张脸大概要可爱一千倍。
  经她提醒,茶小葱也注意到那条冒着黑气的鞭子,能以魂魄为要胁的族类并不多,但魔族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如果这真是与魔族有关,那焚音又何必说那些话?又何必送她来这里?
  他给的这颗黑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鞭子是什么来历?”茶小葱的目光扫向四鬼,“是不是与魔族有关?”
  秀才与老鬼对视一眼,皆是摇头。
  秀才道:“关于赶尸人的说法,在下也只是从古籍上读来的,或者有失偏颇也不一定。或许……婪夜公子会有答案。”
  “婪夜公子?”这四鬼才跟那狐狸处了几天,竟然全都转了性,茶小葱狐疑地看向那女鬼,女鬼一惊,狼狈地低下头去。如果这鬼还能脸红的话,那女鬼的脸一定在发烧。
  茶小葱忽然有点不爽,既然这四鬼可以通过竹筒看见外边发生的一切,那她跟婪夜滚床单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也被全程免费围观了,喵的,这感觉还真是不好!
  “咳,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御华派的驻地,事情既是由阎束兰而起,说不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茶小葱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色。
  四鬼也跟着窘迫不已,当即一起滚回到平素藏身的竹筒里。 


☆、第258章 尸走

  独自一人走在这座死城里,茶小葱的手心里渐渐沁出了汗。
  御华派的驻地与端极派一样低调不显眼,如果没有人指路,要在这数万计的民居中找出它来,简直不可完成。
  茶小葱的脑海中不断地冒出新的问号,问号们勾结在一起,又变成了新的困惑。
  襄阳城!满城竟无一活口!
  茶小葱在内城越走越慢,她发现自己趟过的尸体上并无锋刃伤及的痕迹,显然是为法术所伤。究竟是谁会那么残忍,竟不惜毁一城来满足自己的嗜血之心?那些赶尸人又是什么来头?他们……真是来自楚地?
  初晨的阳光破云而出,万道金光落在死寂的屋脊上。
  随着那点温度的降临,脚下松散的骨骼突然有了动静。茶小葱尚未回过味来,身后突然一物撞出,她侧身滑开一步,正要避开,却见一条僵直的人影挥手格开了她的手腕,冲撞之际,手心那颗黑子“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棋子跳了几跳,停在了街心。
  如同时光倒流,地面渗透的暗红血迹迅速收缩,刚才还躺倒在街头的尸身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它们拍净了衣上的尘土,目光呆滞地打着转,有的转了四五圈,才找到自己要去的方向。霎时间,酒楼重新开张了,兵器铺也生起了炉火,妇人们挎着空空的菜篮在街市来回走动,像RPG游戏里无剧情触发状态的NPC。
  一切空茫,随着光斑晃动变成了无声的皮影戏。
  眼前的一系列变故比满城枯骨还可怕。
  那些酒楼的客人只是呆坐着,就像巨大的硅胶手办,同一桌人,没有互动也没有交流。甚至连目光的碰撞也没有,小二从厨房端上来的菜都是生的,有的鸡鸭只褪了半边毛,长长短短的毛根还附着在皮肉上。掌柜只是摆着打算盘的姿势,但是算盘也在离他尺余的地方。
  碧蟾院的姑娘们扭动着腰肢,像一串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生硬地做得各种诱惑的动作。当然,如果那还称得上诱惑的话……
  铁匠面前的刀架是空的,炉火也只旺到一半,每一锤落下去都是空的……
  哪果说棋子落地的刹那令茶小葱心惊。那眼前此情此景,更令她心跳若狂。刚刚还满是死尸的血城,突然好像恢复了原状。只是大家都静默着,机械式地寻找既定的活动范围,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情绪更没有**。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生魂。
  这样的城郭,令她比之前更想逃离。
  茶小葱的双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粘在了原地,半晌不能动弹。
  不知被哪儿走来的行尸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回过神来。
  御华派光鲜的服色在太阳下耀花了她的眼。
  本能想揪住那人,她却由恍惚中明白了一点什么,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
  那名御华派弟子负着长剑,沿着明亮而热闹的主街一步步往前走。茶小葱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
  那名弟子走完主街,向东绕了个弯。明丽的身姿沉入了小巷的黑暗,转角处躺着一只死猫,依稀是被无故杀害的模样。那点血迹沾在地上,像偌大的城池一角涂上的蚊子血。那名弟子就踩着死猫,直直地跨进了一间民居的内室。
  茶小葱跟在身后接过他打起来的帘子,随着视野的拓展,她看清了榻上躺着的女子。直笔而修长的**就像城楼上僵死的士兵那样毫无生气地垂着,半壁身子淋漓着一汪残血,被撕碎的衣裳落在枕边。
  茶小葱的心里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吸了半天气,也没见通畅一点。手心的酸涩感奔涌而上,视线终于落在了女子被掐得发紫的脖子上,她明亮的大眼睛已经因死亡而蒙上了一层灰色雾气,憋得发乌的樱唇间露出一小截丁香舌,青丝散了一地,榻边还碎着一支玉簪。
  茶小葱一拳打在床柱上,只击得粉屑横飞。
  床榻垮塌,女子美好的**滚落在床前,任由血丝在双腿上缠上一圈红色的丝带印迹。茶小葱这才发现,床榻内侧还躺着一名锦衣女子,衣服穿得倒整齐,只是下面的裤子被人褪下了。这名女子死前倒没受多少罪,半闭的星眸映刻的是临死前的陶醉与痴迷……
  茶小葱弯腰,伸手搭在两人的眼皮上,用力抚了几下,却没能令两位无辜枉死的女子瞑目归逝,反倒是在女子脸上沾了一手半干的泪。
  挑开碎落的衣物,露出了半截剑柄,挂剑穗的位置依稀刻着一个小巧的“兰”字。眼前惨死的,便是御华派的亲传弟子阎束兰!
  没想到,此来襄阳,竟是一条不归路。
  帘外,男男女女无歇止地穿行,看起来热闹,可庭院里却静得没有半点活气。
  枯寂的面孔与干涸的嘴唇,令茶小葱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她冷冷地望着并肩而卧的女子,默默地退出了内室。就在打起帘子的瞬间,她忽然注意到榻沿跌落的一块渣灰,像是书页被焚毁后留下的灰烬。
  “对了,书房!”御华派这两年与端极派抢情报,就算再不济也总能查出些问题,残害阎束兰的人明显是想毁掉证据。魔者为极恶,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证据与把柄在他人手上,但是仙门却不同。只是想不到,他连自己的徒儿也不放过。
  仙盟盟主,哈哈……真是三观颠覆的设定。
  庭院很小,茶小葱很快便到了书房,显然这里边也被人翻过了,不过并没有付之一炬,毕竟这世间很多东西容易欲盖弥彰。外面的书架被推倒了,上端陈列的书册被撞落了一地。别处也有些被翻动的痕迹,却不甚明显。
  “玉瓯沉……沉?”她注意到第三排书架上放着一只半尺高的玉瓶,正面彩釉上绘着三个字,旁边陪衬的是一株清新小兰。花呈六瓣,粉色。
  其它盛器都被打碎了,唯独这个,还端立在原处。
  茶小葱又照着彩釉念了一遍:“玉……瓯……沉……”心中一动,将目光停在了那个“沉”字上。
  玉瓶里没装东西,怎么会觉得沉?这几个字难道还有其它的含义?
  拧住那瓶颈。她捣腾片刻。忽地往右一扳,书房内间突然露出了一条暗道,暗道尽头法华亮起,一道至强的真气迎面扑来。茶小葱早有准备,携着折心柳迎头一击,只闻得一声闷哼。一条黑影从秘室中闪出,跌跌撞撞地绕过茶小葱,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站住!”茶小葱手中的折心柳倏然变长。如一条碧蛇盘上。
  那人身子一斜,以一个古怪的姿势闪避开,跟着手中亮起法咒在污浊的空气中打开一条隧道。
  茶小葱随行而至,待看清那人的背影,不觉微微一怔。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谁?
  茶小葱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突然高叫道:“范铨!”
  那人影一缩。回身释出一面法壁,茶小葱的长鞭全数抽在了那道法壁之上。“哗啦”一声脆响。如玻璃碎落,法壁应手消失。那人还要逃,却被茶小葱补上了一掌,重重地拍在背上。
  那人猛咳出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不及回头看茶小葱,仍旧执意遁逃。
  茶小葱还要继续追,忽被横里伸出来的一只玉腕架住,紧跟着,整个人被圈进了一处温暖的怀抱。怀抱里,是熟悉的味道。
  狂乱浮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她返身抱住了身后人的窄腰,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上了一双细长优雅的眼。
  “你怎么来了?他们都知道我下山了,夫君你不帮我挡着?”虽然嘴硬地不需要照顾,但是他的及时出现,却令人欣喜若狂。抱着他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夫君是帮夫人你挡了,可是夫人的宿敌实在太过折腾,夫君懒得同她闹。”婪夜捏着茶小葱的鼻子,另一只手挽住她的后脑勺往怀里压,茶小葱不满地抬头,却迎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婪夜趁着她失神之际,在她唇上浅浅地啄了一口。冰凉的鼻尖轻轻地擦过她温暖的脸,触感温柔。
  “宿敌?谁?”
  花叶玖?如果是安娜苏,她可能还会以正眼瞧上一二,但是花叶玖,就算了……那样愚笨的女人,想让她正视都难。
  婪夜笑了笑,贴她的耳垂一路吻下去,最后停在了她漂亮的脖子上。
  舌头轻轻地触湿了肌肤,茶小葱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将整个脑袋都拱进了他的怀里。
  离开端极派那么久,说是不想念是假的,只是之前那神经一直绷紧,竟忘了温存的感觉,直到婪夜动物式的示好提醒了她。脸贴在光滑的衣料上,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别追了,再追下去,你会很危险。”他重复着那一句。危险的并不是范铨,而是站在范铨身后的人。茶小葱的行踪不能太过暴露。
  她无声地应了,刚在她确犯了老毛病,幸好他来了。
  她含着双眸,忽然轻声道:“我见过焚音了。”
  婪夜身子微僵,顺手替她挽了挽发丝:“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这里来来往往都是死人,令人心里非常不舒服,站在死人堆里谈情说爱怎么说都有点煞风景。
  茶小葱点了点头。
  婪夜将她打横抱起,跃上屋顶。
  茶小葱的手臂擦过肋侧,紧紧地拥住了他的身子。
  婪夜的背很宽,揽在怀里总有股安心的意味,她很喜欢。
  “婪夜,没想到那些都是真的,风无语他的事,都是真的。”
  两人来到了一处小村落,借了一家农人的小屋住下。
  温暖的灯火给人心中添了一丝安宁,茶小葱粘在婪夜的怀里,将焚音带她去大荒冥界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婪夜没有接茬,茶小葱也识趣地没再继续说。
  两人似乎都在梳理这些发生的大事小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这样傻傻地靠在一起。
  婪夜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茶小葱不甚柔和面的长发,寻找机会亲吻她的嘴角。亲吻的角度刚刚好,温柔却不失热情,霸道却不蛮干。
  茶小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干脆躺在了他怀里。
  她的脸有些红,没等到婪夜的回答,便又生硬地换掉了话题:“什么采补,什么御女之法,真是害人不浅……”说到这里,她突然咽了一下口水。她好死不死,为什么要先提这个?这话题太不适合在被子里说。
  婪夜微微一笑,抱着她和衣躺下,在耳畔柔声道:“凡事都是双刃剑,有好便有坏,其实也不必这么武断。”说着,他不动声色地掩去了鬓边的银丝。“之前,有没有被吓到?”他问。
  “啊?”茶小葱愣了半晌,终于回过味来,婪夜这是在关心她。虽然她一向胆大,但这样的情形却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吓过了,却也不似想象中那样可怕。也是下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婪夜多此一问,是表明他真心将自己当女人看了,显然还有些笨拙。
  “你来了,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她什么时候竟也懂得这样讨人欢心了?
  明明分开了不久,可是感觉却像是几辈子没见面。
  婪夜将她搂紧了一些:“打算怎么做?”
  “证据,要扳倒他需要证据,现在人证已经有了,我不信范铨什么也不知道,否则他也不会看见我就跑,至于物证,这个比较难办!”茶小葱看着简陋的屋顶,冬时已凉,北风呼啸,可是在婪夜怀里并不怎么冷。他的体温好像一直比她要高。
  “为夫是想问问夫人,今晚想怎么做?采补,或者御……”婪夜握着茶小葱的手,慢慢地撩开了自己的衣襟。什么时候起,他可以轻易地看穿她的所思所想,就连身体的反应都那样清楚。
  茶小葱脸在发烧,一转身沉入了被子里。
  那处灼烫向着她的身子慢慢地贴上去,她心跳如擂鼓,竟比第一次还紧张。 


☆、第259章 有爱来造小狐狸

  原以为婪夜又想将她折磨个够本,但却是猜错了。
  回忆起前一天的床上运动,茶小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但是却感觉真实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那样粗鲁的律动,却又带着些笨拙的小心。
  茶小葱觉得经过这一次分离,两个人的关系也变了,婪夜不再索求无度,她也不再那样渴望亲近,一切顺其自然,也好。
  这一夜过得特别快,茶小葱起来的时候,婪夜还在睡,长长的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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