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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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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将目光移到上一页,微微喘了口气:“不想不想不想,说了不想就不想,先做这个最不值钱的任务吧,好歹可以离这儿的人近一点,就当是出去探探消息,有备无患!”
出门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她想起来这儿之前分明还随身带着个小包包的,里边放的她的银行卡和……和什么来着?她之前还惦记的东西,现在却完全没有印象。
时间缓缓流动,好像把某些碎掉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冲走了。
“请问……邵大叔在么?”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牵着头毛驴从门前经过。
“邵……”茶小葱对这个姓氏不是很熟悉。
那中年商人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了然道:“这位一定是他的得意门生了,有人托我送封信,就麻烦姑娘代为转交。”
薄薄一纸笺落入她手中。她接过纸函,兀自暗暗奇怪,顺势低头将自己的衣饰一一扫视,方才恍然。原来她一身衣裙的破烂程度与那位老乞丐相去不远,难怪别人看一眼就知道她跟那老头是一伙的。敢情“邵”便是老乞丐的家姓。
送信的中年商人施了一礼,走了。茶小葱对着日光抖了抖信封,五颜六色的,像是一幅画。她很不厚道地拆展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身着杏黄云衫的工笔仕女图,用笔极为讨巧,勾线匀滑工整,虽是精美,却可惜匠气十足。画中人柳眉杏目,粉唇微启,却不似含笑,一展婀娜,竟像要脱纸而出,细看那双秀目深黑如墨,让人不可逼视。
“没想到这老头子还是个美女控。”
茶小葱心里记挂着帮王小靓家里捉妖的事,也没去多想,随手把画折起来塞进了信封,往腰间一别。
王小靓家住清水镇西,茶小葱从“朝尼居”步行过去,总共不过是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叩门,过了许久才见一位容貌清丽的妇人前来开门。
对方看见茶小葱,先是一愣:“姑娘你是?”
相信前几天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降妖事件她已经听说过了,这会儿看到一身狼狈的茶小葱固然心中生疑。
茶小葱吞了一下口水,向她说明了来意:“夫人,我是老……咳,邵老爷子约来捉妖的。”
“原来是这样,快快请进。”那妇人引得茶小葱进去,又吩咐小婢倒茶递到茶小葱手里,礼数相当周全,看情形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家,“奴家原是姓花,夫姓王,他是这镇上唯一一个秀才,街坊邻里都称奴家为王花氏。”
“究竟是怎么回事?”茶小葱跟着她从大厅穿过,随手把用过的茶盏搁在几上,只见手到之处一尘不染,再抬头看,窗明几净,并未沾染半点不洁之气,茶小葱不免心下愕然。
“是这样的,家婆前年过世之后,孩子就变得不爱说话,原只以为是因他思念祖母愁郁心伤,家夫与我也都未曾留意,均认为只要悉心照料,孩子也会日渐明白生老病死乃天地伦常,却不想前天这孩子不知在何处得了一物,如牛皮灯笼般可大可小,触之宛如生人皮肤,令人骇异,这孩子变得举止怪诞,出入总与那怪物相伴,寸步不离,口不还念念有词……”王花氏行至阶下,起手撩起了帘子,“我等请来道士,收效甚微,也曾劝孩子把那怪物扔了,可孩子不允,若是来强,便哭闹不止,后听闻邵公有办法,姑且一试。”
茶小葱把头探进帘下观望,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一个五岁孩童正在屋里兴高采烈地吹“气球”玩,说具体一点,那孩子正在把一只杜蕾丝香草味螺旋纹高级橡胶套当气球吹。
茶小葱不知道怎么去描叙她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她很生气,莫名的生气,却并不是针对看见小盆友玩杜蕾丝这件事。她在王花氏惊讶的目光下,疾步向王小靓走去,劈手就将那个“气球”夺了下来。孩子先是一愣,等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哇”地一声哭开了。
王花氏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儿子:“不哭不哭,这位姐姐是来救小靓的,不哭……”
“哧——”“气球”漏气之后,变成了软绵绵的一条半透明的皮,茶小葱绷着脸,将它攥在手心越拧越紧,面上的肌肉好似被冰封了,半天转换不了表情。一时之间,脑袋里很乱很乱,明明有念头“嗖嗖嗖”地从面前飞快划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她想问这只橡胶套是怎么来的,可是动了动唇,却没有力气开口。
其实,不用特意去问,她便已经知道。
钱包,钥匙,银行卡,身份证,戒指,还有这只蔫掉的黄瓜套,就是她遗失的手包里放着的所有东西。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她却始终没能回想起来。
茶小葱温柔地伸手,摸摸孩子的头:“小靓不哭,这东西脏,咱不玩,咱不让肚子里生虫虫……”
王小靓只不过三岁多大,倒也好哄。或许是很久没见过陌生人,他很快凝住了眼泪,目不转晴地看着她。茶小葱望着王小靓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尖一颤,缓缓吁了口气。
王花氏揽过孩子交给婢女抱着,转头邀请茶小葱进在厅中坐一会儿,后者抿唇,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只好起身,一路送茶小葱出门。
“姑娘,谢谢你,敢问要如何称呼?”
茶小葱学着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风范,向王花氏拱手:“贱名不足挂齿,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姑娘……”王花氏看着茶小葱有些苍白的脸,欲言又止。
茶小葱疲惫地一笑:“没事,这也不是什么妖怪,只是别人扔了不要的垃圾而已,如果小靓还捡什么其它的东西回来,你什么也别管,直接扔掉便是。还有,如果条件允许,你们家可以搬得离闹市近一点,那里有很多孩子,不孤独,自然就不会自言自语了。”
王花氏点了点头,应诺。
茶小葱抬头看看天,觉得天意微凉。
这一天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是茶小葱却感到异常劳累,仿佛身体上的积累的负担到了某个极限,每动一下,全身的肌肉都痛得厉害,整个人似被强行分解,几乎拆整为零了。她花了比来时多三倍的时间,才走到“朝尼居”。
邵老爷子已经回来了,茶小葱走过的时候,他正在门口剔牙,打嗝的时候满院子酒气。
邵老爷子一见到茶小葱就问:“怎么样?新手任务还容易吧?”
茶小葱把新手任务表拿出来扔给他,淡淡地回答:“你留着给别人做吧,这任务我不做了。”
老爷子龇牙怪笑:“你哈,没有个定性,要是任务做不完,可就出不了清水镇,外面的世界可大得很。”
茶小葱停下来,学着他的样子坐在门槛前,一低头:“我不稀罕。”
她是真的不稀罕,在三次元世界也一样,什么都不稀罕,别人有的东西她也没觉得怎么样,别人去过的地方,她也没感到新奇,别人做过的事,她甚至都惰于知晓……在这里,好不容易被从点燃的好奇心,突然就熄灭了。她原也想小说游戏描叙的那样四处走走瞧瞧,打怪升级做点小任务,可没想到第一次任务就令她缩回到了壳子里。
茶小葱这类女人有一个伟大的称号,叫干物女。也就是说,她像所有干物女一样早已放弃恋爱,认为很多事情都很麻烦,只愿意凑合著过。
她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沙沙沙沙,比写字还快,邵老爷子仔细一看,寥寥数笔拓出一个个完整的小人印子,画的正是她来到《朝尼奇谭》第一天发生的事情。
邵老爷子摸着下巴:“你很想退出游戏?”
茶小葱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画:“也不是,只是这些事情太麻烦了,我一个人做不来。”
她在找借口逃避。
邵老爷子眼睛一亮:“我找一个人陪你一起做,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茶小葱扔掉树枝,拍了拍手:“随便,我睡去了。”
“你不吃饭了?我特地为你留了菜的……茶小葱!”
砰!
房门被甩上了。
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茶小葱一头倒在床上对自己如是说。她翻来覆去地滚了好几遍,终于有了点睡意。
“我叫真悲剧茶勒个小葱,我有些与众不同,我已经察觉到了,我察觉自己其实是个游戏里的人物!这次元还真是个不毛之地啊,连根毛都没有,话说回来,我到底是个谁啊,干点儿啥好呢?既然是游戏,首先得有个基友什么的登场才……”梦里传来熟悉的念白。
“吱——呀——”“朝尼居”的破烂大门发出悠长的咏叹调,基友登场!
茶小葱揉了揉朦朦胧胧的眼睛,朝门口扫视,心中陡然沉了一下,一没留神就掉下了床。她原本就一身外伤,加上昨天没吃晚饭,现在是想跑都跑不动了。
她看着从逆光中走来的“基友”先生,放弃抵抗地伸出了双手,认命:“帅哥,我认栽了,你要是真缺钱,就把我卖掉吧,九两银子也成。”
来人冷哼一声:“以你现在这副尊容,就是一两银子也没人要,人家买了你回去还要出钱请大夫,不划算。”
话说,这样的回答虽然好像有点略显犀利,但好歹令茶小葱心里的那块巨石落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
慕容芷才侧目,只见她跪坐在地,一身衣服皱得像一把发菜似的,那件碎花中衣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幸好裙子的面料不错,几经蹂躏之后居然还能保持色彩光鲜。裙下没有长裤,一双雪白的大腿就那么果着,慕容芷才俊颜一红,转身退了出去:“把衣服穿好了,我有话跟你说。还有,这个还你!”
说罢,扔了一件事物在她面前。
门外,邵老爷子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慕容公子早啊。”
“早。”慕容芷才的声音清朗,如冽冽甘泉。
茶小葱嘀咕着站起来,理了理裙衫:“我哪有没穿好衣服?又没果睡的习惯……”目光触及那张粉红的“符纸”,她容颜一滞。人生固有轮回,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因为,带去了也没用。就好像现在,她站在这里,依旧是活蹦乱跳的茶小葱,依旧穿着来时的那一身红妆,但是眼下的一切却早已不尽相同。现在她随身的物品只寥寥几件:裙表只好看用不着,人民币成了几张废纸,安全套……唉……如果她永远回不去,父母会怎么样?真的按照法律,两年报失踪人口,四年注销户籍?她甩了甩头发,弯腰拾起那张粉红色的“毛爷爷”,跟着慕容芷才出了房门。
“这就是你给我找来的基友?”她问邵老爷子,可眼睛却没离开慕容芷才。撇去性格不说,光看外形,此人确实光彩夺目,同样是道袍,赵半仙穿来可能形容猥琐,可他那一身却是朗朗如晴空,令人神夺。道骨仙风并未使他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失色多少,反倒是削去了眉宇间的几分锐气。如此玉人,颀立院中,路人无不驻足侧目。
茶小葱并非第一次看他,可这一次,她走得更近看得更分明。
邵老爷子摊了摊手,亮出乞讨专用的破碗:“我刚要出去,他就找来了。”
慕容芷才回身望向她,目光闪烁。
茶小葱忽然抬起手臂,嗅了嗅身上尚未褪尽的香水味。闻香识女人,大概如此。慕容公子不投胎入畜道做狗子,真是可惜了。
☆、第7章 清水镇的危机(周日加更)
“婪夜在哪?”慕容芷才问茶小葱。
“你来问我,我去问谁?”茶小葱一头雾水,她记仇,就算对方是帅哥也不待见。
慕容芷才扬起眉毛,薄薄的嘴唇绷紧成一条直线:“你当真不知道?”
茶小葱鼻中嗤然:“为什么我一定会知道?”
“跟我走!”他伸长手臂,擒住她的后领,不由分说地倒拖出去。
“喂!”茶小葱蹬着两条腿大喊大叫,“乞丐也是有尊严的,你对女人动手这算什么!”
慕容芷才微微动容,却依旧我行我素,把她的叫喊声权当作耳边风。这就样,茶小葱像一条死狗般,被慕容大帅哥拖到了清水镇外。
他把她扔在地上:“你自己看。”
这是茶小葱第一次看到镇外的郊区,几天以前她是来不了这里的。她一骨碌爬起来,刚适应天旋地转的视感,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四野被一股黑气笼罩,四处躺满了动物的残骸,一道紫色的光壁将那股黑气阻挡开来,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无数蛇虫鼠蚁从域外赶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啸叫,密密叠叠地堆积要光壁的外沿。她吸了吸鼻子,隐隐闻到一股腥臭。
镇子外已经挤满了人,有的茶小葱认识,有的不认识。
一名男子守着一具枯尸大哭,声音凄凉:“夫人……你竟就这么去了,你教我跟孩子怎么办啊?”
茶小葱骇然,指那些密集爬行的毒物问慕容紫才:“这,这怎么回事?哪来那么多虫?”
慕容芷才寒着脸:“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家里那位,这法阵是他布下的。”
茶小葱抖抖瑟瑟地指了指:“我家那位?那些毒虫?”
“是那道光壁。”慕容芷才的颜色缓和了一些,婪夜虽是妖异却不曾害人,这道法障显然是为清水镇而设的,不管目的为何,至少现在他心觉宽慰,“他应该还在此地……”
茶小葱惊讶的转头看他:“他还在?不会吧?是他说走的方向与我恰恰相反的。”
慕容芷才无言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表情?”茶小葱从他眼中读出一丝同情。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把你休了。”
慕容芷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名落魄的弃妇。
“啥啊啥啊?”茶小葱跳起来,“我跟他只算是半日牢友,还是拜你所赐,什么休不休的?”
她话没说完,一群清水镇居民吵吵嚷嚷地朝这边走来,瞬间就把她湮没在人海里。慕容芷才说了什么她也没来得及听清。有人踹了她一脚:“滚开,臭要饭的,别挡着我们办正经事!”
茶小葱扁起嘴,连滚带爬地走开了,她又不是清水镇人,被毒物入侵,关她一毛钱事啊?但她路过那具尸体的时候,还是被吓住了,那一具皮包骨的模样,像被什么吸干了血肉,哪里还有点人的样子?她不忍瞧,赶紧扭过头去。
“慕容公子的意思是……这道法壁快失效了,得赶紧找回那个施术的人补救?可这要去哪里找?”
那边的议论声隐隐传来,茶小葱厌恶地捂住了耳朵往镇上走。都说劳动人民勤劳良善,可这镇上的人全都那么刻薄寡恩,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讨厌这个地方!
镇上的人都跑出去了,四下里静悄悄的,茶小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荡,路过香坊酒肆,忽然闻到了久违的肉香。她不由地精神一振,这是多久没吃过肉了,还真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她蹑手蹑脚地从后面接近了酒肆的厨房,伸头往窗口一瞧,真的没人!
她一溜烟地从后门跑进去,在厨房里好一顿翻,终于找到了五个已经煮熟的盐焗鸡腿。拿起一个在鼻下嗅了一圈,三月不知肉味,真特么香!将赃物用油纸包好,她手脚利落地揣进怀里,正要“飘然”离去,却听酒肆里传来一阵人声。她缩了缩脖子,偷听。
“元掌门,你能肯定这姑娘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瞧得不像啊……”
是邵老爷子的声音!茶小葱竖起耳朵。
良久,那位“元掌门”才“嗯”了一声,表示质疑。茶小葱屏气凝神,就地站住。
“就算不是个美女,好歹那脾气要好些,不是说姑娘外貌不够气质来补么?我瞧她哪,活脱脱就一丐帮出身的野丫头,哪有半点气质可言,还有说话那语气,竟比我等爷们还粗鲁,你说这样的人,能打入魔族内部,成就救命大业?”好家伙,没想到这糟头在背后说人坏话时口舌那么顺溜,茶小葱是不是得庆幸自己没打喷嚏直至力竭而亡!
元掌门对这样的评价像有些惊异,踌躇片刻方道:“世事不尽然,上面是这么说的,那我等就这么做,习惯不好,却都是可以改的。”
邵老爷子大摇其首:“这丫头劲够大,你看看,这才几天,我就被她打得如此惨状……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唉!”
茶小葱摸摸自己身上的各种瘀伤,嘴角撇到了耳根:“老混蛋,说得好像就你一个受伤似的!我就说这镇上没有一个好人!”
元掌门语气中含着点笑意:“小姑娘身体好不是什么坏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好说也该有些过人之处。”
“可她简直是壮如牛啊!”邵老爷子大声争辩。
茶小葱看着自己的手臂,纤细如昔,哪能跟“壮”字沾上个边!她大怒,一掀帘子就冲了出去:“你说谁壮如牛呢!”
却见邵老爷子两只眼瞪如铜铃,像见鬼似地看着她:“你,你你你你……”一句话说不完整。
茶小葱不理他,四处张望,却见那位元掌门早已不见踪迹,她问道:“人呢?”
“什,什么人?这里就我一个人。”邵老爷子强自镇定,表现出一脸迷惘。
茶小葱瞧着微微摆动的窗户,挑起了唇:“我要相信你就是脑子进水了。”
她伸出头去看,人迹杳然。
“我说单口相声不行么?我喜欢表演口技不行么?”邵老爷子心有不甘地挪至窗口,与她一同往下看,没见人影,立即像是松了口气,“你不是跟着慕容公子走了吗?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茶小葱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那你呢?你又来这里干嘛?”
“我?”邵老爷子缓过点劲,颤巍巍地拎起桌上的酒盅,“你说我是来做什么的?”
茶小葱找了条凳坐了下来:“你来干什么,我便是来干什么!”隔了一会儿,她又补了一句:“新手帮助,你不够老实啊,知道那么多事也不告诉我。”
邵老爷子一迭子苦笑,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
“元掌门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他长得跟我一样丑,不能见人么?”
“别问了。”看得出,邵老爷子是真的有苦衷,他抿了一口酒,伸着舌头叹息,“好酸!”
“老鬼,你喝的那是醋,当然是酸的,酒在我这儿!”
“……”
酒饱饭足,一股醉意上心头,茶小葱揣着包好的鸡腿,丢下邵老爷子摇摇晃晃地“飘”出了酒肆的大门。
离酒肆不远处是个卖装备的铺子,静悄悄地,同样没人。
茶小葱走进店里,东摸摸西看看,又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作对比,末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命苦,穷得连套衣服也买不起。这儿的姑娘大都是苗条型,不同于茶小葱练跆拳道那样的孔武有力,她拿起成品区的衣服试了试,不是肩太窄就是腰太小,好容易挑了件肥点的,衣长又不够。她只好向男装那边走去,拿着几件往身上比划,却又似乎太大了点,正在她左瞧右看万分纠结的时候,忽然眼晴一亮。
那是一件鹅黄色的小曲裾,被单独放在衣橱里,手工线头还没整理干净,茶小葱这一眼瞥见,正可谓一见钟情。这件衣服也不知是为谁定做的,摸上去丝质柔滑,剪裁利落,款式大方得体,娇却不媚,与其它衣款略有不同,似在细节上经过了专门设计。
茶小葱提起衣物,抖开来往身上一披,不大不小刚刚好!
只是……在镜子里瞧着怎么像是在哪儿见过?
大抵游戏里的女性穿着都是这种样子的衣服吧?茶小葱没再多想,回忆起镇上男女的穿衣风格,把中衣、小曲、百折襦裙、绣花鞋一一找整齐,在货架上扯了块布,一起打包扛了出来。
接下来,茶小葱独自一人跑去“芙蓉汤”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虽然没有精油推背,却好在祛了这几天连绵不断的晦气。她还特地从老板门口的柚子树上摘下几片叶子,一并泡在水里。
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她很满意。头发上的发蜡被洗净之后,至少没有再像狮子狗一号那样蓬乱,虽然颜色是比别的姑娘黄了那么一点,但好在勉强称得上顺滑。
茶小葱把换下来的旧衣物拿到兵器铺的火炉里烧化了,一纸信函,飘飘摇摇地从旧衣物里掉出来,躺在了脚边。她没留意,迳自踩了过去。
正寻思着要不要进去挑个剑啊匕着啊什么的,忽然一群孩童吵吵闹闹地跑了过来。一条白色的小狗尖叫着一路逃窜,转眼就到跟前。
“吉娃娃?”小白狗?茶小葱如同见了亲人般迎上前去。
为首的孩子手里挥着木棒:“妖怪,看你往哪里逃?”
一众小鬼穷追不舍。
人和狗围着茶小葱打转转,直跑得尘沙飞扬,茶小葱跺足狂吼:“小鬼们,站住!”
孩子们被她吼得一愣,那小白狗抓住机会,“嗖”地一下钻进了她的裙底。
“光天化日的,哪来什么妖怪?你们这不是欺负小动物么?”她一正本经地呵斥。
“姐姐,它真的是妖怪,我们都看见了,它可以变大,变得这么大!”一个小女孩站出来向她比划。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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