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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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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腥味，与血的腥味有些像。
茶小葱盘腿坐下，捡了根树枝沼平身边的银亮的白沙：“还没恭喜你呢。”
“恭喜我什么？”婪夜习惯地一眯眼。懒懒地看着海面倒映的太阳，波光下一片安祥。
“使君子说，你渡劫只到一半。这一次，是完成了剩下的一半。我感觉得到的。”她无意识地动手，回头以目光扫向那列浅浅的脚印。“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渡劫非要被雷劈呢？”
“也许是游戏设定问题。”婪夜挨着她身后坐下，淡淡含笑。那笑容豁达中掺着几许不羁，虽然肆意却不乏优雅。茶小葱很少拿正眼去看婪夜，除了初来乍倒时的那一次亲密接触，她都尽量避免将这个人看得太仔细。
因为这么一个人，光是凭外表。便能轻易渗入人心。
“你都知道了？”茶小葱并不感到奇怪，那一次是她主动让婪夜入梦的。
“都知道了。也许我还真是那个渣男一手设定出来的。”婪夜咬牙恨恨。“我还没见过这么三俗加狗血的设定。”
茶小葱禁不住笑了，方才的烦躁一扫而空，她注意到婪夜用的是自己熟悉的词汇。特别是“渣男”这个词，从这么一个英俊不凡，潇洒不羁的男人口中说出，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是啊，那绝对是个渣男。”她反感的不是背叛，而是欺瞒，郭猎如果真喜欢乔安娜，大可以挑明了与她分手，犯不着一幕幕毁灭她的少女回忆。她对他，就算真是恋上了，痛过一阵，也能忘记了，正因为能忘记，她才知道不是爱情。
“我不想回去了。”她浅浅地笑，手中却没有停。她运笔如飞，很快便完成了一幅“春宫”。
婪夜虽然早已欣赏过茶小葱的“杰作”，但此时望见，却仍是倒足了胃口，他试探道：“你……不会受了刺激，真的喜欢两个男人……嗯……”
“哪能呢？”茶小葱拍了拍手站起来，抬脚指了指，“这个是妖皇魁麟，这个是焚音魔尊，婪夜你来猜，谁是攻，谁是受？”
婪夜不看画，却起身将火辣辣的目光直直地逼向她：“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男人？”茶小葱将手中树枝一扔，幡然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目光一闪，似隐约猜到了他想问什么，顿时脸上发烫，不愿再说下去。
“当然什么？”茶小葱转过脸，婪夜侧身一绕，又到了她面前。却见她长睫抖，抿紧了唇犹豫不绝，就是不给答案，“究竟怎么样？那我换句话来问，像我这样的，高大英俊的有为青年，你……喜不喜欢？”
“噗！”茶小葱一下没忍住喷了出来，没想到婪夜不闪不避，愣是被她溅了一脸唾沫星子。
她慌了神，要去为他抹净，却被握紧了爪子。
“茶小葱！”婪夜见她缩头那一笑，灵动如许，一肚子火又压回了心里。不管在梦中她那么生猛，但此一刻他却清楚地看见了她的青涩。
茶小葱本不愿看他，听得这一声喝，猛然抬头，正迎上了他如星光般璀璨的眸子，她想了想，咬牙将心一横，陡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足闭眼，将双唇递了上去。
一个撅得老高的“猪嘴巴”向婪夜压过来，后者被雷得一滚，不等她凑上前便顺势揽住了她的腰，用力将她卷进了怀里。
茶小葱“啊呀”一声低呼，贴在了婪夜身前，灼热的唇擦过耳垂，身边传来一阵极其轻佻的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
茶小葱从未接受过正式的表白，被他这么一撩搔，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如同掉进了棉花堆里，想要推开，却又有些舍不得。
☆、第159章 踏着彩虹归来
夜幕落下，玄黄岛上空星光密布。一条彩虹，自西向东，横跨视野。潮汐喷涌的海滩上，已经站满了人，各人的行李都尽量简单。
随着四野深沉，村民们的表情由希冀变成了伤感。他们在这个世外桃源平平静静地度过了五百多个春秋，如今要离开，心中自是极为不舍。
陶朱公抱着个酒坛，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泥沙放了进去。余人亦依葫芦画瓢，拿出随身的容器将泥沙灌入其中。
使君子持乾坤袋，挨个在村民们面前走过，让他们将不方便随身携带的东西一一置入这个庞大的空间袋。小花花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真个做到了寸步不离。
在丁公藤的安排下，一切都井然有序。
茶小葱与婪夜来到约定好的地方，王不留与何秀姑也都到了。
何秀姑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但神情却平静了不少。她颤巍巍地攀着王不留的手，目光却落在空荡荡的小路上。
一坛坛的不死泉水进了乾坤袋，有人更将刚才在海滩上捉到的海蟹也放了进去，其它放进袋子里的东西更是林林总总不一而似。茶小葱这时才发现，这里的人，极少会用到兵器。他们一个个修行不差，却极少防备，如此贸然带了他们出去，等于是带着一群没有爪牙的老虎，想想，确有几分为难。
“儿啊，去看看你二哥怎么还不来。”何秀姑焦虑地张望。
就在这时，小路上多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人身影淡雅秀颀，此来不徐不疾，正是丁公藤。后边一路小跑的却是黄老三。
黄老三手上揪着一截麻绳，拖着一溜儿精致的小酒坛，跑得满头大汗。
婪夜笑道：“中土不缺美酒，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丁公藤上前一礼，正色道：“上门即是客，我们这许多人要叨扰仙门。送上点薄礼也是无可厚非。这酒都是在下亲酿的，前面这十坛是五百年的陈酿，性烈而不躁，世间难求。后面这十坛是三百年的存酒，平素拿来招待客人亦不失礼，最后这十坛只酿了一百年。加了些草药，可内服亦可外用，虽不似前面那二十坛来得珍贵。却也称得上药酒中的珍品了。”
他招呼使君子过来，命人将酒坛悉数搬进乾坤袋。小小一只钱袋，乱七八糟地不知被塞进了多少东西。
娉婷站在使君子身后挽一挽青丝，尽量做出一副端庄模样，向丁公藤轻声道：“一月之期很快便会过去，娉婷在新的陶然村，等待丁大哥归来。”
何秀姑亦道：“公藤啊。你留在这岛上，可要万事小心。”她对六界之事知之甚少。只晓得丁公藤留在这岛上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丁公藤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向娉婷点了点头，转向何秀姑：“新的陶然村不比这里，虽然娘亲喝过不死泉，却不能再恢复年轻时的美貌。要是觉得心里难过，就找村里人聊聊天，凡事莫要憋在心里。”
何秀姑摸摸脸，叹道：“老脸一张，不要而罢，还管什么年轻美貌？”
王不留亦道：“二哥放心，有我与大哥在，不会让娘不开心，你早些回来。”
丁公藤望向茶小葱，浅浅地一颔头，转身走进人群里。
天上虹桥移动，斗转星移，深色的天空渐渐泛起一片朱红的彩光。
茶小葱还在猜测着要如何回去，忽听黄老三一声大叫：“时间到了。”
数十双眼睛齐齐向头顶望去，却见那半透明的虹桥缓缓转到了面前，“轰隆”一声巨响，虹桥一端居然错在了海滩上。明明看似普通的彩虹，突然之间变成了摸得着的实物。
茶小葱看得惊呆了。
丁公藤在身后道：“快去吧，只有一刻钟时间。”
娉婷转头看他一眼，眸中满是不舍，却带头向那桥端走去，待踏着了实地之后，才向众人招了招手。
村民们纷纷向丁公藤点头致意，带齐随身的行李，踏上了彩虹。
茶小葱走了两步，忽然扭头道：“丁大哥，万事小心。”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活着回来。”她这两句话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何秀姑猛地掉转头，再没一句话，拖着王不留急急地跟着上了虹桥。
丁公藤似乎笑了一下，目光却依然淡漠如水。
一刻钟很快过去，天上朱红隐褪，星光渐暗，半空中幽然露出了一根白发般轻细的银丝钩。随着它的出现，虹桥逐渐收短，着地的那一端缓缓地离开了玄黄岛。
丁公藤站海边看了一会儿，终是回身离去，只留下一道清淡如碧竹的背影。
茶小葱与众人一起站在彩虹上四处张望，随着脚下离地面越来越远，人群里发出了一阵阵轻呼，很多人都知道怎么离开这座小岛，但为了一世安乐太平，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远远避开，不去探研。几乎所有人都未尝想过，自己有离开的一天。
使君子带着村民们一起观看浩瀚大海，指点着海水上跃动的鱼影谈笑生风，人群里不时爆发出惊叹。
茶小葱默默地牵了婪夜的手，轻轻一笑，同他一道欣赏脚下的壮丽风光。
婪夜单手理了理她身后的长发，亦笑道：“不知这虹桥的另一端该是落在什么地方？”
绯灵不动声色地靠过来，柔声道：“这座天梯随地脉流转，每个月都会落在不同的位置，与其胡乱揣度，不如好好儿看看这难得一见的风景。”
茶小葱先时并不知道自己通过那座海底谜宫走了多远，接连的变故早已令她失去了方向。现在站在七彩天梯上，更是四下迷惘，不知所往。
所有人当中最兴奋的便是使君子，杜婆婆这时也懒得再呵斥。由着他上蹿下跳地胡闹。
而这一大堆人浩浩荡荡，最显眼的却是电掣鼠延问，它身披金甲，威风凛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仙鼠下凡。
“啊呀，我忘了！金婆草！”茶小葱在半路上才想起这事。但现在人都走了。再想回去也只能再等一个月，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还想回去哄哄返香师兄，这回好。有苦果子吃了。”
婪夜只是笑，看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了几分自己也觉察不到的宠溺。
娉婷远远地看着二人，怔了半响。才记得身在何处。
这大队人马从天上开来，茶小葱足足站了四个时辰，腿脚都站麻了。
等到天边月牙消失。一群人才都落了地。除了少数人还能活蹦乱跳，其他人已扛不住捶起腿来。何秀姑年纪老迈，已在王不留背上睡了，使君子在后边扶着，落地后便一路小跑，到了茶小葱身边。
“到了。”他兴冲冲地脸泛红光。
“嗯……”茶小葱有气无力地打量着这块地方，心也跟着落了地。
面前是一块修缮极好的大坪。茵茵青草被理得平平整整，不远处是一片楼宇。虽谈不上气势恢宏，却也精致华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当然，普通人家也不会懂得将房子盖在地脉流经的地方。
茶小葱放了一丝灵息出去，未等信息反馈回来，便能百分百肯定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是什么地方？”使君子看见茶小葱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奇地转过了脑袋。
“仙门七派之一的，流霞庄。”茶小葱站着没动。
数百名弟子浩浩荡荡地从对面开过来，一个个华服锦裳，面如冠玉，人还没走近，身上的胭粉味便飘到了鼻尖。为首的那位一脸纨绔，衣着考究，看起来还算斯文英俊，可骨子里却透着一丝浪味儿，却不是方琏是谁？
方琏本是带着一众弟子前来试剑坪练功，却没想自家的操坪一早就被人占了，原以为是自家师兄弟玩挑衅，可定晴一看，乐了。
陶然村里的姑娘无一不是国色，且不说别的，光只绯灵与娉婷两位就已经够吸引人了。当然，更吸引人的是两位美人儿身边直挺挺站着的那头“大金猪”和“石头人”……
延问看他过来，低头发出一阵沉吼。
“在下流霞庄首座弟子方琏，未知姑娘一早前来到敝庄后院的试剑坪，所为何事？”方琏添上个春风化雨的微笑，朝茶小葱迎面走来，却不等茶小葱发话，一道华丽丽的影子倏地晃过，人已站了在娉婷面前。
茶小葱明显地黑了黑脸，她是多没存在感啊，一上来就被人当成了背景墙。
杜婆婆最是看不惯，当即便哼出声来。
婪夜与黄老三等人只是觉得好笑，各自挽了手看戏，这样一来，倒得看看娉婷怎么施展本事与他周旋了。
娉婷还处在与丁公藤分开的忧伤之中，根本无意与这登徒浪子浪费时间，但想起流霞庄在仙门中的地位，却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座精神。她见方琏满面春风而来，也不好两颊冰霜而去，当即挑了挑眼角，露出几分媚态：“哦，小女子路经此地，看这地儿空旷，景致优雅，便带家人一起出来透个气儿，可是叨扰了公子？”
她一袭银装，肃整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风情万种，真个世间尤物。陶然村的村民们对她的做派早便习以为常，知道她越是装模作样，就越是表示心里不高兴，而眼下，她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路经此地？咳，散步散到人家后院里来了？方琏眯了眯眼，却不当面拆穿。
方琏是仙门中人，又贵为流霞庄庄主的大公子，哪能看不出娉婷是人是妖，只是他爱着她那股风情，不愿扫了兴头。而流霞庄其他弟子更知悉大公子得了庄主的风流衣钵，这时也都知情识趣，只由得二人虚以委蛇。
绯灵最爱与娉婷瞎斗，看着对方出风头，心中便是不喜，当下一头撞过来，横肘将娉婷挤了个趔趄，一身红衣似霞染，完完全全夺去了方琏的视线。
“是啊，公子这儿还真是块风水宝地。”她故意站成了S形，蜂腰一摆，握着手帕佯作扇风。
茶小葱瞧她那型格跟站街小姐没两样，顿时汗流如雨，暗自庆幸方琏没有认出自己。
而方琏看见绯灵，却是脸色大变。此女是虽然身姿妖娆，一脸轻浮，却是真仙之体，也就是说，她不是妖，而是仙！
☆、第160章 宗主信物
原以为娉婷出面将方琏打发便了，却不想横里杀出个绯灵。
这绯灵的真身是梅仙，自从染了魔征之后便性情大变，时隔那么久，村子里的人早已忘记了她原是散仙这一茬。
茶小葱不想与方琏有过多的纠缠，更不愿亲自出面解围，毕竟这一大队“仙不仙，妖不妖，魔不魔，人不人”的村民容易引起仙门关注，弄不好还会为师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向三位师兄师姐禀明原委前，务必要保持低调。
流霞庄弟子虽然都染得一身拈花弄草的风流毛病，但眼睛都不是吃素的。
拖延更解决不了问题，毕竟茶小葱一行六七十人好死不死是站在人家的后院聊天。要怪就怪那天梯哪里不好停，居然选了个这么样的鬼地方！
“这位姑娘是？”方琏对绯灵不敢那么没轻没重。
“这位姑娘是本公子的朋友。”方琏看不见茶小葱不打紧，但他就连这么只玉树临风的大活狐狸都忽略了，才叫奇怪。
而事实上，方琏还真没注意到……
他专心看美女，看得连身边的庞然大物都被抛去了九宵云外，遑论是个男人，除非他长着一张女人脸！
婪夜说话了，终算令方大公子的三魂七魄回来了一半。
看这只老狐狸白衣轻摆，自绯灵身后踱出，方琏心里极不是滋味，他侧眼瞄一眼绯灵，干着嗓子打哈哈：“是什么风，竟把婪夜公子给吹来了？”
婪夜公子名动六界，艳惊天下，光是这副名头就足够令流霞庄弟子回味无穷。
林蜡竹生意做得好啊。《朝尼奇遇记》第二卷发行量比第一卷翻了五六倍，现今已经有开始人回头出高价收购第一卷了，只是林大掌门对书市仍持观望态度，死拽着手里的限量版不放货。要说这本书带来了什么文化异象，最明显莫过于这内里令人亢奋到流鼻血的男男之风。
面对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流霞庄弟子，婪夜自心里打了个突。他有些后悔替茶小葱站出来说话。望着男人们的饥渴眼神。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将躲在身后闷笑的茶小葱扔回玄黄岛去。
为了保持方琏个人的影响力，流霞庄一直将茶小葱的漫画列为**，却不想门下弟子还是偷偷地藏着掖着相互传阅，最令他光火的还是那不成器的父亲。听说丫最近在楚地收了一名男宠……
顶着师兄弟们那**辣的眼神，方琏觉得再说半语都嫌多，竟也顾不得招呼娉婷与绯灵了。满门的心思便只剩下要怎么将婪夜这货打包送走。
“天气不错，出来走走。”方大公子干巴巴地说话，婪夜干巴巴地回答。两人的眼光都很飘忽。察觉到婪夜杀气腾腾的眼神，茶小葱退后数步，贴着延问的小腿藏起来。
“今日天气确实不错，不过听说晌后会有雨，南方潮湿，就怕淋坏了公子的皮毛，我们流霞庄不好交代。”意思明确。知道会下雨你们便早点滚蛋，别站在人家的试剑坪里发呆发傻。
却没想这儿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梅仙。绯灵纤腰一拧，扭转了方向，眼神妖冶动人：“既然快下雨了，那这位公子合该请我们进屋里坐坐。有道是远来皆客……小女子心知公子必不会怠慢，对不对？”
她这话说完，流霞庄弟子都狂喜不已，茶小葱、婪夜与娉婷等人则纷纷露出了要杀人的表情。
方琏更是僵在了当场。请人喝茶，没问题，流霞庄位居岭南鱼米之乡，向来富庶，每年捐给穷人的米粮多不胜数，倒是真不缺这杯茶。关键是，这一大伙高矮胖瘦，燕瘦环肥，像是举家都搬来了，试问哪个院子里能容得下这么多客人？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讨厌婪夜！
茶小葱本来想叫黄老三推婪夜一把，手才伸出一半，却僵在了半空中。
“吼！”
随着一阵强势的灵力破空而来，延问发出了一阵低吼。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镇住了。
“它，它要干什么？”一名胆小的弟子对延问对视一眼，顿时吓软了腿。
但那道灵力越来越强，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变色。杜婆婆站在茶小葱身侧，突然将拐杖指向了西侧的一处阁楼：“丫头，看那边。”
茶小葱依言望去，果见一阵绿气索绕在那阁楼上空，躁动不安。
方琏陡然脸色大变，向婪夜匆匆一礼：“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恕不奉陪，改天再请诸位喝茶，失礼！”又对身后两名弟子道，“你二人带婪夜公子走花厅出府，其他人，随我来！”言罢，竟再不看众人一眼，带着余下弟子急急地向西侧阁楼奔去。
茶小葱心中好奇，本想跟上去看看，却在这里收到了返将回来的灵息。她又看了那处阁楼一眼，才上前低声道：“出庄再说。”
此地并非交谈之所，婪夜不好多问，迳自领着众人经由东侧花厅离开。
一行弯弯绕绕了走了一阵，直到看不见流霞山庄才得停下。
“究竟何事？”婪夜也感觉到了那股灵气，却不像茶小葱那么反应强烈。仙门修行之地，偶有法器散发灵光也属正常。
陶朱公站得更近，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道：“是木灵之气。”陶然村的村民们都感应到了。
娉婷道：“这道灵气与万俟家族的宗主法器有几分相像，只是方才过于匆忙，属下不敢确定。”
婪夜听得“万俟家族”四字，心念一动，看向茶小葱。
后者点了点头，十分肯定：“是折心柳。它被法阵缚住了，方才我想召它回来，却遇到了一道极强的结界。我怕打算惊蛇，所以未敢妄动。”
“茶掌门说。那是折心柳？”陶朱公震惊莫名，“这么说，掌门是万俟家族的传人？”
茶小葱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万俟家族，只是凑巧能策动它为我所用而已。”
陶朱公摸着胡须：“茶掌门有所不知，这折心柳向来只有万俟家族的宗主可以策动，于普通人而言。它不过是一件死物。只是……”
茶小葱尚在云里雾里，婪夜已替她接着问下去：“只是什么？”
“只是老朽甚是不明白……既是死物，那流霞庄为何要将它囚禁于此？”陶朱公沉吟。
“难不成流霞庄与万俟家族有过节？”黄老三掀起了一边眉毛。
“这万俟家族是何来历？”茶小葱听过万俟常清的事，却对万俟家族一无所知。在她心目中。万俟常清是那个温和笃厚的牛仵作，而在绿萝仙子薛宫瑜记忆里，他却那一样光耀明朗的美男子……照陶朱公的说法。万俟常清应该就是传说的万俟族宗主，但为什么他的随身法器会遗落在玄真殿的客房里？而牛仵作离去的时候并未交代，为什么折心柳平白无故选中了她？
无数个为什么。盘旋在她脑中，这些都是她早前已经放下的事。可是，一旦打开思绪的阀门，心底便止不住躁动。万俟常清他与绿萝仙子的孽恋也不在她意料之外，也便是因为他，茶小葱始终对仙盟盟主产生不了好感。
“万俟家族是在岭南一带隐居的神秘宗族，他们的先祖是上古战神。蚩尤。”
婪夜以前没打算告诉茶小葱那么多东西，但今时不同往日。从鲛人一役来看，她确实进步不少，虽然她对自己的现状还很不满意，但普通人能在三年时间学会克制，分清轻重，已经极不简单。照这样下去，她定不会负返香所望。作为亲口答应支持她的人，又怎好意思再行推搪？
“蚩尤？”茶小葱以前看过一些网游参考资料，知道岭南、楚南一带确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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