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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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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阴男子姓许,少孤。为人白皙,有姿调。好鲜衣良马,游骋无度。尝牵黄犬,逐兽荒涧中,倦息大树下。树高百余尺,大数十围,高柯旁挺,垂阴连数亩。仰视间,枝悬一五色彩囊,以为误有遗者。乃取归,而结不可解。甚爱异之,置巾箱中。向暮,化成一女子,手把名纸直前云:“王女郎令相闻致名。”遂去。有顷,异香满室,渐闻车马之声。许出户望,见列烛成行,有一少年,乘公马。从十余骑在前,直来诣许曰:“小妹窃慕盛德,欲托良媛于君子。”许以其神,不敢苦辞。少年即命左右,洒扫静室。须臾,女车至,光香满路。侍女乘马,数十人皆有美色。持步障,拥女郎下车。延入别室。帏帐茵席毕具。家人大惊,视之,皆见。少年促许沐浴,进新衣,侍女扶入女室。女郎年十六七,艳丽无双。着青袿(衤属),珠翠璀错。下阶答拜。共行礼讫,少年乃去。房中施云母屏风,芙蓉翠帐,以鹿瑞锦幛映四壁。大设珍肴,诸多异果,甘美鲜香,非人间食。器有七子螺,九枝盘,红螺杯,蕖叶碗,皆黄金隐。错以玫瑰,金罍贮车师菊酒,芬馨酷烈。座上置连心蜡烛,悉以紫玉为盘,光明如昼。
许素轻薄无简,又为物色夸炫,意甚悦之。坐定问曰:“鄙夫固陋,蓬室湫隘,不意乃能见顾之深。欢惧交并,未知所措。”女答曰:“大人为中乐南部将军,不以儿之幽贱,欲使托身君子。躬奉砥砺,幸遇良会,欣愿诚深。”又问:“南部将军,今何也?”曰:“是嵩君别部所治,若古之四镇将军也。”酒酣,援笔作飞鸿别鹤之曲,宛颈而歌为许送酒,清声哀畅,容态荡越,殆不自持。许不胜其情,遽前拥之。女命撤筵,去烛就帐,恣其欢狎。丰肌弱骨,柔滑如饴。明日,遍召家人,大申妇礼,赐与甚厚。
积三日,前少年又来,曰:“大人感愧良甚,愿得相见,使某奉迎。”乃与俱法。至前猎处,无复大树矣。但见朱门素壁,若今大官府中。左右列兵卫,皆迎拜。少年引入,见府君冠平天帻,绛纱衣,坐高殿上。庭中排戟设纛,许拜谒。将军为起,揖之,升阶。劳慰曰:“少女幼失所恃,幸得托奉高明,感庆无量。然此亦冥期神契,非至情相感,何能及此。”许谢,乃与入内。门宇严邃,环廊曲阁,连亘相通。中堂高会,酣宴正欢。因命设乐,丝竹繁错,曲度新奇。歌妓数十人,皆妍冶上色。既罢,乃以金帛厚遣之,并资仆马,家遂赡给,仍为起大宅于里中。女郎雅善玄素养生之术,许体力精爽,倍于常矣。以此知其审神人也。后时一归,府君辄馈送甚厚。数十年,有子五人,而姿色无损。后许卒,乃携子俱去,不知所在。
☆苦竹郎君
潭州善化县苦竹村,所事神曰苦竹郎君。里中余生妻唐氏,微有姿。乾道二年,邀邻妇郊行,至小溪茅店饮酒,店旁则庙也。酒罢,众妇人皆入观。唐氏素淫冶,见土偶素衣美容,悦慕之,瞻玩不能已,众已出,犹恋恋迟留。还家数日,思念不少置,因如厕,望一好少年张青盖而来,绝类庙中像,径相就语,即与归房共寝,久乃去。自是数日一至,家人无知者。遂有娠,过期不产,夫怪之,召巫祝治禳不效。唐氏浸苦腹胀,楚痛不可忍,始自述本末,疾益困,腹裂而死,出黄水数斗。
☆五郎君
河中市人刘庠,娶郑氏女,以色称。庠不能治生,贫悴落魄,唯日从其侣饮酒。郑饥寒寂寞,日夕恣怨。忽病肌热,昏冥不知人。后虽少愈,但独处一室,默坐不语,遇庠辄切齿,折辱,庠郁郁无聊,委而远去。郑掩关洁身,而常常若与人私语。家众穴隙潜窥,无所睹。久之,庠归舍,入房,见金帛钱绮盈室,问所从得。郑曰:“数月以来,每至更深,必有一少年来,自称五郎君,与我寝处,诸物皆其所贶。不敢隐也。”庠意虽愤悁,然久困于穷,冀以小康,亦不之责。一日白昼。此客至,值庠在焉,翻戒庠与妻无得共处。庠惧,徙于外馆,一听所为,且铸金为其像,晨夕瞻事。俄为庠别娶妇。庠无子,祷客求之,遂窃西元帅第九子与为嗣。元帅赏募寻索,邻人胡生之妻因到庠家,见锦绷婴儿,疑非市井间所育者,具以告帅。捕庠及郑,械击讯掠而藉其赀。狱未决,神召会鬼物,辟重门直入狱劫取,凡同时诸囚悉逸去。帅大怒,明日复执庠夫妇,箠楚苛酷。是夜,神又夺以归,而纵火焚府治,楼观草场一空,瓦砾砖石如雨而下,救火者无一人能前。帅无可奈何,许敬祀神,不复治两人罪。五郎君竟据郑氏焉。
又,万历间,有彭城士人某,寓居苏州葑门,尝因无子祷于宝林宣灵王庙,签诀中有“一朵金莲蓦地开”之句,不晓所谓,意欲寻访人家,或有婢名相合者可娶为妾,后为其妇颇妒,不谐茂陵之聘。妇年三十许,人微有姿色。辛亥岁,忽为五郎神所凭,意虑失常,梦魂恍惚常与神遇。神亦时时降于其家,衣锦袍,乘白马,或挟弹弓,若贵介公子状,骑从繁多。又或御车飞盖自檐端下诣密室。一日,士人倚窗肄业,偶见房门扃钥甚固,有两女嬛年可十四五,覆发披肩,容姿妍冶,著凤云绣半臂夹侍于门外,讯其名,一嬛答曰金莲。俄而遂失所在,士人大惊。有顷,神见形如人,出坐堂中,召士人谕之曰:“君妇前生与我伉俪,今冥数又合为妻,可速妆梳,相携而去。”士人叩恳,举家哀祈,乃许诺云:“且暂谐匹偶,却后五年,当来迎矣。”后信宿辄来,每至,则屏张茵褥,珍怪之食,陈设炳焕,皆非人间所有。妇便欠伸呵嚏起入帷中,侍者窃闻狎昵欢笑之声,逾于人间夫妇。既展绸缪,良久方去。士人惧祸,又利其赠遗之隆,竟不敢与妇同寝处矣。其家每日供其饮食,悉是神为致之。神或不至,时有异味相饷,从空中而下,举家不测所从来也。本户有官逋五金无办,县驺督迫,忽案上铿然有声,视之则银一锭,恰秤得五金有奇,适符其所逋之数,遂输长洲库中。妇闻邻近丁孝廉家岁有入闽之使,常携鲜荔枝而还,得善藏法,启瓮如新。时方五月。辄向神前索之。神云:“其易耳!少待三日,须遣人觅至也。”如期,妇晨起临妆,已有一朱红盒子置妆台上矣。开视之,果得轻红十五只,劈啖,如从树头摘下者,盒子盖犹带露痕。如是凡所需索,无不立应。家渐丰饶,邻人贫者闻而艳焉。侧近有五龙堂,前一家夫为府书佐,妇亦喜淫,藉此神以肥家,至今数年往来不绝。虞山有衣缨之孙,不斥其名,尝绘神像于后楼,举家事之,以禳没头冤鬼,后遂诲淫,数数见形往来,日费狗血数升,备为厌术,终不能遣。
又,长洲县隶人顾孝,住醋库巷。万历壬寅年为长郎娶妇,妇自幼与五郎情好,俗谓之服圣。其夜花烛初陈,室中焰起,灵风吹灯灭烛。持兵杖与长郎暗中格斗,侍卫无数,反阖其扉,父母亲戚并莫能入。明日,迎道流过张王府基,忽有两胡雏,形貌丑怪,径前谓曰:“君莫往与人间事,顾家新妇实先许配寒门,何故见夺?”言讫不见。须臾,其女在帐中,望见道流至,面赤发怒,向壁而寝,少时暴亡。
又,苏州仓桥头酿家沈承传,生女观奴,自幼端洁。万历戊午年,十九岁矣,忽遇五郎,出金彩为聘,赠遗甚厚。其夜便留欢狎,所欲无弗致者。尔后观奴闲坐,常有蝴蝶为使,往来帐前。俄顷车骑威仪至矣。其家以此为候。
又,高邮李甲之妇,年未三十而寡,止生一子,乳名毛保,方十五岁。妇有美色,遂为五郎神所据,无计驱遣。数移居以避之,其神踪迹而来。昼夜现形,恣其亵狎。心有所欲,空中下之。因妇有服,遂致素缯练绢,一切帏茵寝玩之具。送钱动以万计,他物称是。一日,妇欲得金步摇,金爵钗,向神索取,神曰:“往见苏州太守舍中,有家姬所戴首饰颇极华美,往可窃而得也。”三日后,神还,足跛矣。问之,曰:“已得首饰,往堂西小閤子下遇一黑面长须人,手持铁简击某,被伤左股,楚甚。后又遇两金甲神,长数丈,某惧,便投窃物于井中而出,为汝几丧躯命矣。”毛保方抱《凯风》之恨,适于壁间闻言,欲验五郎所惧者何神也,遂趁船下苏州,投入府署,谒一掾史,具述其故。掾史曰:“果有之。”止毛保于家,入白太守。舍中遣人捞井,果得步摇爵钗之属。推验黑面长须人,乃壁上所帖钟馗,而两金甲神,疑即府门所绘神也。太守召毛保,厚赐而还。下令欲毁其庙,左右切谏乃止。毛保遂买大匹纸三幅,从画工图写一钟馗两金甲神,雄毅非常,到家揭之于门。五郎见之凛然,遂不敢入,召妇于门外谓曰:“向击我及我所遇于太守舍中者,正此辈也。卿为儿戏,一何虐耶与。”与妇呜咽而别。自此杳然。
杭人最信五通神,赤曰五圣,姓氏原委,俱无可考。相传其神好矮屋,高广不逾三四尺,而五神共处之,或配以五妇。凡委巷,若空围及大树下,多建祀之,而西泠桥尤盛。或云其神能奸淫妇女,输运财帛,力能祸福,见形人间,争相崇奉,至不敢启齿。谈及神号,凛凛乎有摇手触禁之忧。此杭俗之大可笑者也。《武林闻见录》载:“宋嘉泰中,大理寺断一大辟,处决数日矣。狱吏在家,暮忽有叩门者,出视之,即向所决囚也。惊问曰:”尔为何得至此?‘囚曰:“某死已无憾,但有一事相浼。泰和楼五通神皆某等辈,近有一他适,见虚其位,某欲充之,因无执凭,求一差檄,如寻常行移,但明言差充某位神,得此为据可矣。’吏不得已,许之;又曰:”烦制花帽袍带之属。‘出银一笏曰:“以此相酬。’言讫而去。吏不敢泄其事。乃为书牒一道,及制靴帽袍带,候中夜焚之。次日,梦有驺从若王者下车,郑重致谢而退。经数月,邂逅东库专知官,因言东库中楼上五通神日夜喧闹,如争竞状,知库人不得安息,酒客亦不敢登饮,例课甚亏,无可奈何。吏遂以向日所遇密告之,各大骇异。有识者曰:”此必前所云他适鬼已归耳。‘乃相与增塑一神于内。是日即安妥如初。“观此,五通非正神明矣。非五通神之不正也,假之者众也。
☆厕神
贞元中,吴郡进士李赤者,与赵敏之同游闽,行及衢之信安。去县三十里,宿于馆厅。宵分,忽有一妇人入庭中,赤于睡中蹶起,下阶,与之揖让,良久,即上厅开箧取纸笔,作书与其亲云:“某为郭氏所选为婿。”词旨重叠,封于箧中,复下庭。妇人抽其巾缢之。敏之走出大叫。妇人乃收巾而走。乃视其书,赤如梦中所为。明日又偕行,次建中驿,白昼又失赤。敏之即遽往厕,见赤坐于床,大怒敏之,曰:“方当礼谢,为尔所惊。”浃日至闽,属僚有与赤游旧者设燕,饮次,又失赤。敏之疾索于厕,见赤僵仆于地,气已绝矣。
情史氏曰:修行家谓想多情少为利根,想少情多为钝器,岂非以虚景不系,实相难灭乎?虽然,无情焉有想,凡想皆情使也。况实者一化即虚,而虚者不敢,庸讵知不反为实耶!佛之慈悲,仙之设度,神祇之功德济物,无适非情,又何疑焉?惟至男女之际,则疑矣。何也?以稗官所志,皆非情之正也。夫天地絪緼,气原无象,牛女邂逅,语复何稽?又况以淫垢之事,贻清净之秽者乎!黄金锁子骨,菩萨现女身,而为说法。回道人九九丹成,乃欲与白牡丹角采战之术,其诬蔑仙释已甚矣。黄陵二女,讹为舜妃,而李群玉复有辟阳之谑。杜拾遗嫁为伍髭须相公夫人,事之讹谬,何可胜言。益以邪魅淫妖,肆其假托,谁使正之;第以宇宙之广,何所不有。身非瞽史,言无百舌,吾所以不敢抹其情,而终不敢不存其疑也!
卷二十 情鬼类
☆西施
刘导,字仁成,沛国人,好学笃志,专勤经籍。慕晋关康,曾隐京口,与同志李士烟同宴。于时春江初霁,共叹金陵,皆伤兴废。俄闻松下有数女子笑声,乃见一青衣女童,立导之前,曰:“馆娃宫归路经此,闻君志道高闳,欲冀少留,愿从顾盼。”语讫,二女至,容质甚异,皆如仙者。衣红紫绢毂,馨香袭人,俱年二十余。导与士烟,不觉起拜。谓曰:“人间下俗,何降神仙?”二女相视而笑,曰:“又尔轻言,愿从容以陈幽怪。”导揖就席,谓曰:“尘浊酒,不可以进。”二女笑曰:“既来叙会,敢不同觞。”衣红绢者,西施也。谓导曰:“适自广陵渡江而至,殆不能堪,深愿思饮。”衣素绢者,夷光也。谓导曰:“同宫姐妹,久旷深幽,与妾此行,盖为君子。”导谓夷光曰:“夫人之姐,固为导匹。”乃指士烟曰:“此夫人之偶也。”夷光大笑,而熟视之。西施曰:“李郎风仪,亦足闲畅。”夷光曰:“阿妇夫容貌岂得动人。”合座喧笑,俱起就寝。临晓请去,尚未天明。西施谓导曰:“妾本浣纱之女,吴王之姬,君固知之矣。为越所迁,妾落他人之手。吴王殁后,复居故国。今吴王已耄,不作妾等。夷光是越王之姬,越昔贡吴王者。妾与夷光相爱,坐则同席,出则同车。今者之行,实因缘会。”言讫惘然。导与士烟,深相感恨。闻京口晓钟,各执手曰:“后会无期。”西施以宝钿一只留与导,夷光亦拆裙珠一双赠士烟。言讫,共乘宝车,去如风雨,音犹在耳,顷刻无迹。时梁武帝天监十一年七月也。出《穷怪录》。
唐人小说载:王轩游西小江,泊舟苧萝川,感国色埋尘,怆然题诗于西施石曰:“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今逢浣纱石,不见浣纱人。”
俄见一女子,振璚珰,扶石笋,低徊而谢曰:“妾是吴宫还越国,素衣千载无人识。当时心比金石坚,今日与君坚不得。”
遂与轩嬿好。复有恨别之辞。后萧山郭凝素闻而慕之,亦往浣纱溪口,题诗于石,夜宿其旁,以伺灵会。既寐,则众鬼掷瓦砾,素惊而起。闻者莫不嗤笑。进士朱泽作诗嘲之云:“三春桃李本无言,苦被伤残鸟雀喧。借问东邻效西子,何如郭素学王轩。”
或言王轩乃吴王后身也,则安知刘导又非王轩之后身乎?又《艳异编》载莲塘美姬事,玩其歌词,亦似西子。此则邪鬼假托,未必真也。政和改元,七月之望,士人杨彦采,陆升之,载酒出游莲塘,舟回日夕,夜泊横桥下。月色明霁,酒各半酲。闻邻船有琵琶声,意其歌姬舟也,蹑而窥之。见灯下一姬,自弄弦索。二人径往见之,询其所由。答曰:“妾大都乐籍供奉女也。从人来游江南,值彼往云间收布,妾独处此候之,尚未回也。”二人命取舟中餕余,肴核,就灯下同酌。姬举止闲雅,姿色媚丽。二人情动于中,稍挑谑之。姬亦不以为嫌。求其歌以侑觞,则曰:“妾近夕冒风,咽喉失音,不能奉命。”二人强之,乃曰:“近日游访西子陈迹,得古歌数首,敢奉清尘,不讶为荷。”凡一歌,侑饮一觞。歌曰:“风动荷花水殿香,姑苏台上宴吴王。西施醉舞娇无力,笑倚东窗白玉床。”
再歌曰:“吴王旧国水烟空,香径无人兰叶红。春色似怜歌舞地,年年先发馆娃宫。”
又曰:“馆娃宫外似苏台,郁郁芊芊草不开。无风自偃君知否,西子裙裾拂过来。”
又曰:“半夜娃宫作战场,血腥犹杂宴时香。西施不及烧残烛,犹为君王泣数行。”
又曰:“春入长洲草又生,鹧鸪飞起少人行。年深不辨娃宫处,夜夜苏台空月明。”
又曰:“几多云树倚青冥,越焰烧来一片平。此地最应沾恨血,至今青草不匀生。”
又曰:“旧苑荒台杨柳新,菱歌清唱不胜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
彦采曰:“歌韵悠柔,含悲耸怆,固云美矣。第西施乃亡人家国,妖艳之流,不足道也。愿更他曲,以涤尘抱,何幸如之!”姬更歌曰:“家国兴亡来有以,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亡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彦采曰:“此言固是,然皆古人陈言,素所厌闻者。大都才人,四山五岳,精灵间气之所聚会,有何新声,倾耳一听。”又歌曰:“家是红萝亭上仙,谪来尘世已多年。君心既逐东流水,却把无缘当有缘。”
歌竟,掀篷揽衣跃入水中。彦采大惊,汗背而觉,一梦境也。寻升之共话,醉眠脚后,不能寝也。翌日,事传吴下。
☆昭君
牛僧孺《周秦行记》云:余真元中,举进士落第,归宛叶间。至伊阙南道鸣皋山下,将宿大安民舍。会暮,不能至。更十余里,一道甚易。夜月始出。忽闻有异香气,因趋进。行不知近远,见火明,意谓庄家。更前驱,至一大宅,门庭若富豪家。黄衣阍人曰:“郎君何至?”余答曰:“僧孺,姓牛。应进士落第往家。本往大安民舍,误道来此。”黄衣入告,少时出曰:“请郎君入。”余问谁氏宅,黄衣曰:“第进,无须问。”入十余门,至大殿,蔽以珠帘,有朱衣紫衣人百数,立阶陛间,左右唱拜。帘中语曰:“妾汉文帝母薄太后。此是庙,郎不当来,何辱至此?”余曰:“臣家宛下,将归失道,恐死豺虎,敢乞托命。”太后遣轴帘,避席曰:“妾故汉室老母,君唐朝名士,不相君臣。幸希简敬,便上殿来见。”太后着练衣,状貌瑰伟,不甚年高。劳余曰:“行役无苦乎?”召坐,食。顷间,殿内有笑声。太后曰:“今夜风月甚佳,遇有二女伴相寻,况又遇嘉宾,不可不成一会。”呼左右:“屈两娘子出见秀才。”良久,有女二人从中至,从者数百。前立者一人,狭腰长面,多发不妆,衣青衣,仅可二十余。太后曰:“高祖戚夫人。”余下拜。夫人亦拜。更一人柔肌稳身,貌舒态逸,光彩射远近,多服花绣,年低于太后。后曰:“此元帝王嫱。”余拜如戚夫人。王嫱复拜。各就坐。坐定,太后使紫衣中贵人曰:“迎杨家潘家来。”久之,空中见五色云下,闻笑语声寖近。太后曰:“杨潘至矣。”忽车音马迹相杂,罗绮焕耀,旁视不给。有二女子从云中下,余起立于侧。见前一人纤腰修眸,容甚丽,衣黄衣,冠玉冠,年三十许。太后曰:“此是唐朝太真妃子。”余即伏谒,拜如臣礼。太真曰:“妾得罪先帝,皇朝不置妾在后妃数中。设此礼,岂不虚乎?”不敢受,却答拜。更一人,厚肌敏视,小质洁白,齿极卑,被宽博衣。太后曰:“齐潘淑妃。”余拜之如妃子。既而太后命进馔。少时,馔至。芳洁万端,皆不得名字,但欲充腹,不能足食。已更具酒,其器用尽如王者。太后语太真曰:“何久不来相看?”太真谨容对曰:“三郎数幸华清宫,扈从不得至。”太后又谓潘妃曰:“子亦不来,何也?”潘妃匿笑不禁,不成对。太真视潘妃而对曰:“潘妃向玉奴(太真名)说,懊恼东昏侯疏狂,终日出猎,故不得时谒耳。”太后问余:“今天子为谁?”余对曰:“今皇帝先帝长子。”太真笑曰:“沈婆儿作天子也,大奇!”太后曰:“何如主?”余对曰:“小臣不足以知君德。”太后曰:“然无嫌,但言之。”余曰:“民间传圣武。”太后首肯三四。太后命进酒,加乐,乐妓皆少女子。酒环行数周,乐亦随辍。太后请戚夫人鼓琴,夫人约指以玉环,光照于座,引琴而鼓,声甚怨。太后曰:“牛秀才邂逅逆旅至此,诸娘子又偶相访,今无以尽平生欢。牛秀才固才士,盍各赋诗言志,不亦善乎?”遂各授于笺笔,逡巡,诗成。薄后诗曰:“月寝花宫得奉君,至今犹愧管夫人。汉家旧是笙歌处,烟草几经秋复春。”
王嫱诗曰:“雪里穹庐不见春,汉衣虽旧泪痕新。如今最恨毛延寿,爱把丹青错画人。”
戚夫人诗曰:“自别汉宫休楚舞,不能妆粉恨君王。无金岂得迎商叟,吕氏何曾畏木强。”
太真诗曰:“金钗堕地别君王,红泪流珠满御床。云雨马嵬分散后,骊宫不复舞霓裳。”
潘妃诗曰:“秋月春风几度归,江山犹是汉宫非。东昏旧作莲花地,空想会披金缕衣。”
再三邀余作诗,余不得辞,遂应命作诗曰:“香风引到大罗天,月地云阶拜洞仙。尽道人间惆怅事,不知今夕是何年。”
别有善笛女子,短发丽服,貌甚美而多媚,潘妃偕来,太后以接坐居之。时令吹笛,往往亦及酒。太后顾而问曰:“识此否?石家绿珠也。潘妃养作妹,故潘妃与俱来。”太后因曰:“绿珠岂能无诗乎?”绿珠乃谢而作诗曰:“此日人非昔日人,笛声空怨赵王伦。红残翠碎花楼下,金谷千年更不春。”
辞毕,酒既止。太后曰:“牛秀才远来,今夕谁人为伴?”戚夫人先起,辞曰:“如意长成,固不可,且不宜如此。”潘妃辞曰:“东昏以玉儿身死国除,玉儿不拟负他。”绿珠辞曰:“石卫尉性严忌,今有死,不可及乱。”太后曰:“太真今朝先帝贵妃,不可言其他。”乃顾谓王嫱曰:“昭君始嫁呼韩单于,复为殊索若单于妇,固自困。且苦寒地胡鬼何能为?昭君幸无辞!”昭君不对,低眉羞恨。俄各归休。余为左右送入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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